第48章 作弄
慕容楚璃却并不是气急离开,她虽然生气,却还不至于没脑子,那掌柜太过蹊跷,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
见慕容楚璃一马当先的走了,禄存和楚天璇也不落下,扶着李夫人就又进了客栈。
三人进门,掌柜的依旧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算盘,时不时自己叨咕两句。
三人耳力好,能听见掌柜小声叨咕的都是亏了几文钱,哪个客人瞧着像冤大头一类的话。
“掌柜的。”楚天璇笑。伸手敲了敲柜台。
“怎么又是你们?”掌柜的对他们明显不感兴趣,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对上位者的畏惧。
他们是修士,但凡是普通人见了修士,都是带着点异样的情绪的,谄媚,畏惧,巴结,恭敬,无论是什么,总归不会是掌柜的这般。
掌柜的态度更让几人确定这其中有猫腻。
“这焚天城,也不太平啊。”楚天璇似乎有些感慨的说着。目光时不时掠过掌柜的脸,瞧他的神色可有什么不对。
“焚天城位置重要,不太平是常事。”掌柜的算盘拨的哗哗响。脸上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似乎对于这种感叹见怪不怪了。
“掌柜的可成家了?”楚天璇身子立的笔直,语气有如闲聊。
“自然成家了。”掌柜的古怪的看了一眼楚天璇,似乎在诧异他怎么这么多话。
“掌柜的孩子也应该不小了吧?”
“仙长倒和凡尘人真像。”掌柜的面色微变,说的话突的有些尖锐。而后,径自掀开帘子去里间了。
竟然是不愿同他说话了。
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三人不得不再次离开客栈。
查探了一天,除了发现这焚天城有古怪以外,什么结果都没有,三人不由得有些泄气。
回到住处的时候,三人先瞧见的就是叶天权抱着无怨坐在石凳上,手里执了本书,声线温和的念着故事。
他的背后是夕阳西下,神情安静而平和,好似世间纷繁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般。
“你们回来了。”他小心翼翼的收了书卷,然后才起身道。
“嗯,天权你怎么又跑出来啦,外面风这么大!吹坏你怎么办?”禄存小跑着过去,嘴里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然后半推半拽的把叶天权拉进了屋子里。
这是她,对外人漠不关心,对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却热情如火。
因为她见过那些丑陋的嘴脸,经历过能把人打落到十八层地狱的寒冷,才对这些生命里的温暖亮色更加珍惜。
无怨咧嘴,挥动着肉呼呼的手臂,要禄存抱抱。
“阿衡还是没动静?”楚天璇问。
“进阶这事,说不准要多久。况且阿斗守着,无碍。”叶天权摩擦着手上的戒指,面容沉静。
禄存抱着无怨去后面玩了,慕容楚璃也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这一时只余下二人。
“你的火毒,我们会尽快想办法的。”
“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筑基练气于我而言早已没有分别。”叶天权修长的手指放在腿上,声音平静,就连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真如他说的一般,筑基练气,早就没了分别。
仔细看着叶天权的表情,确定他说的是真的,楚天璇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话是好。
也许,十年分别,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经历,真的让他们走向不同的道路,飞向不同的天空。
夜已深沉。满天星子闪烁不定,月如钩,晴朗的过分的天空让这月夜都显出另一种诡异来。
火。
无边无际的火,仿若可以燎原一般。
她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那能够焚尽一切的火焰。
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在火焰中挣扎,怎样也甩不脱。
炽热的温度似乎要将她烧成一摊血水,然后蒸发掉一样。
如水般的月色洒了一地,身形玲珑的少女身体蜷成一个诡异的弧度,面上一层寒冰,身上似乎也在冒着寒气一般。
慕容楚璃死死咬住嘴唇,毫无血色的嘴唇被咬的渗了血,清冷的容颜平添几分妖异。
五内似乎都要被大火焚烧殆尽,难以言说的痛楚让她的所有感觉都无比的清晰。
她是冰灵根,于她而言,世上最残酷的刑罚莫过于火灼。
她艰难的在自己的体内运行着灵气,妄图以此缓解痛楚,可灵气所过之处,疼痛更甚,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要爆裂开来一般。
剧烈的疼痛使她的身体翻滚起来。
“还有一刻钟。”少女一手撑着头,另一手摆弄着一个造型奇异的物事。少女嘴角含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瞧怎么顽劣。
呐,她的姐姐,哪里是任人欺凌的?慕容大小姐,以后的礼物,还有很多呐~
还请你,一定要好好的忍受住呢!
禄存歪了歪头,嘴角的带着几分笑意,她有张笑颜,一笑起来的模样总是温暖纯净,任谁也想不到她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白日她在慕容楚璃身上粘了个小玩意,能在特定时刻制造出两刻钟的幻境,不过这东西必须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才能生效。
至于这天时地利人和……
啊呀,她可是特意算过,今天可是三样都占全了呢!
怪,也只能怪慕容楚璃运气不好了!
而她沈天玑,可从来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呢,她可是心狠手辣的玄机小魔女哦!
月隐云出,星光隐匿。
“碰。爆掉了哦。”禄存舔了舔嘴唇。啊呀呀,那东西,消失了呢!
两刻钟,不多不少刚刚好。
慕容楚璃只觉得身上的痛楚潮水般退下,不过眨眼之间,一切回复了原样,仿佛那彻骨的痛楚不过是一场幻觉一样。
慕容楚璃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莫说火灼,连汗水都没有。
是梦魇?或者,是什么未知的危险吗?
冰寒的灵气在身体的每一寸巡视,妄图找出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什么也没有。
慕容楚璃不信邪的又查了一遍,甚至连最细小的经脉都不肯放过,却依然一无所获,只能暗自打起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