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中国历史上的谍战秘闻(2)
秘上黄泉路
事后,郑苹如感觉自己身份并未暴露,便试着给丁默邨打了电话,以表慰问。丁默邨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为保险起见,郑苹如又谎称缺钱,要他送些钱来。丁默邨很快就派人将钱送了过来。在第三天与丁默邨通电话时,郑苹如发现他还是一副深情腔调,还要约自己晚上见面。此时自信的郑苹如没有察觉出这是丁默邨假意敷衍,为自己设下的圈套。其实,那次刺杀事件之后,丁默邨就明白郑苹如是重庆派来的杀手。
蒙在鼓里的郑苹如决定趁此机会,暗杀丁默邨。
第三天傍晚时分,郑苹如暗藏了一把勃朗宁手枪,驱车来到76号。但还没有进去,她就被守候多时的李士群抓住了。
其实丁默邨原本没有杀她之意,但他的夫人赵慧敏对郑苹如勾引自己的男人恨之入骨,决意要杀掉这个女人。她让人将郑苹如移解到忆定盘路37号的“和平救国军”第四路军司令部内,这连丁默邨与李士群都不知道。
郑苹如被抓后,汪精卫的夫人等曾亲自来劝她投靠日伪。但劝说无效后,又以郑苹如为人质,要挟其父出任汪伪政权的司法部部长。但同样遭到毅然拒绝。最后,汪伪政府的首脑人物恼羞成怒,一致主张杀掉郑苹如。
1940年2月,郑苹如被秘密执行枪决。
黄浚汉奸间谍集团覆灭记
1937年8月,为防止日军占领华北,威胁战略大后方,国民政府决定派军封锁江阴要塞江面。然而此次绝密的重大军事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这次军事会议除蒋介石、汪精卫和几位高级将领外,几乎无人可知,但“天机”不胫而走,不可思议。
蒋介石幸运脱险
1937年8月26日,在南京通往上海的公路上,一辆插着英国国旗的汽车遭到两架日本军机袭击。这辆车不仅车头上插了一面小国旗,车顶上还覆盖着一面大的英国国旗。轿车左躲右藏,最终翻倒在路边。英国驻华大使寇尔身受重伤,生命垂危。营救人员赶到后,立刻将其送到医院紧急抢救。
中日两国当时正处于交战状态,但英国是中立国。英国政府得知消息后,立即向日本提出抗议和交涉,但日本政府死不认账,声称这属误伤。
其实这次袭击事件目标不是寇尔,真正的目标是蒋介石。8月25日的最高层军事会议后,蒋介石准备前往上海督战,出于安全考虑,便搭乘了寇尔的轿车。次日临上车时,蒋介石因有急事改变了计划,得以逃过此劫。
1937年9月的一天,“扩大总理纪念周”按蒋介石的指示如期在南京中央军校举行。正当与会人员静候蒋介石的到来时,会场内突然一阵骚乱。原来是军校混进了两名刺客。最后这两名刺客见行迹败露,便乘车逃跑,没有给人们造成伤害。大家一想,这两名刺客可能是冲着蒋介石来的。随后,行政院机要秘书黄浚报了案。
两起刺杀未遂案,加上江阴要塞案,蒋介石极为震怒。毫无疑问,这都是日本人干的。但问题是谁给他们透露了如此准确的消息呢?蒋介石立刻把军统戴笠、中统徐恩曾和宪兵司令兼南京警备司令谷正伦等人招来,严厉训斥了一番,限他们一个月内破案。
秘书司机的反常之举
负责侦破任务的是南京警备司令部。谷正伦不敢怠慢,立刻将任务下达给特警二队的“外事组”。“外事组”是一个极机密的小组,专门从事对日驻南京使领馆的反间谍工作。
探案人员立刻展开行动——日本使领馆前的鼓楼公园路口很快就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卖部,四周又多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在附近各要道口转悠。
另外,行政院机要秘书黄浚的背后也多了几双眼睛。其实,对黄浚的怀疑很早就开始了,因为每次重要情报的知情人中总会有他。然而对他的监视没有产生效果。他之前有不少异常举动,但从军校刺杀案发生后,他竟然变得老实起来:每天正常上下班,除了家就是行政院,从未发现他和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接触,似乎是一个很称职的公务人员。但他身边的一个人还是引起了探案人员的警觉,这个人就是他的司机。
司机除了接送黄浚上下班,没事的时候,喜欢骑着他的自行车在街上兜圈子。有意思的是,无论中间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他最后的落脚点肯定是新街口的“国际咖啡馆”。他似乎对这里情有独钟,每次到这里都要喝一杯咖啡才会离开。探案人员觉得这人身上肯定有问题,但就是发现不了证据。
就在侦查工作陷入僵局时,探案人员通过内线了解到这个司机有个十分反常的举动——每次出门前,他都会跑到黄浚的书房中取下一顶呢帽,等回来后又把呢帽挂在书房的衣帽架上。探案人员决定继续跟踪监视。
呢帽中的秘密
这天傍晚,司机又戴着从书房拿来的呢帽出门,在街上转了几圈,最后走进了“国际咖啡馆”。他一边喝咖啡,一边取下头上的呢帽。看上去,他确实很喜欢这里的咖啡。喝完咖啡后,他戴上呢帽,走出咖啡馆,骑车回到黄家。整个过程似乎很正常,没有发现他与任何人说过话,或者交换过眼神。
就在侦探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对日使领馆内进行监视的人送来了新的报告,而其中的一个细节让探案人员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日使领馆的管理员河本明夫也经常去“国际咖啡馆”喝咖啡,最重要的是他也戴着一顶深灰色的呢帽子。听完这段汇报,探案人员忍不住叫出声来,一边懊悔自己观察得不够仔细,一边暗暗点头:秘密就在这里!这两人肯定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交换情报。
第三天傍晚,河本明夫像往常一样,出了日使领馆大门,跨上自行车朝新街口方向骑去。当他骑到一个叉路口时,突然从旁边冲出三辆自行车,坐在车上的人歪歪扭扭,叫嚷着“闪开、闪开”。河本明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撞翻在地。头上的那顶呢帽子也被甩出十几米远。这时,周围的警察、行人见状纷纷上来,赶紧将河本明夫送往医院。同时,“肇事者”也被送至警察局。之后,警察还将河本明夫的呢帽子还给了他。河本明夫警觉地看了几眼,放心地收了起来。
在国际咖啡馆,黄浚的司机正悠闲地品着咖啡。喝完后,他取下挂在衣帽钩上的呢帽,便离开了。上面并排挂着两顶一模一样的呢帽,他显然忘记了自己帽子的位置,取走了另一顶。等他一离开,另一个人则将他的呢帽拿下,戴好后飞快地走出咖啡馆。
几分钟后,他竟然走进了“外事组”。
其实,刚刚发生的两幕场景都是探案人员演的一出好戏。
他们巧妙地取走了黄浚司机和河本明夫两人呢帽中的情报。黄浚司机的呢帽夹层中果然有好几份文件,包括蒋介石刚刚签发的命令、江防要塞地形图等绝密文件。而河本明夫的呢帽中则是日本间谍头目须磨写给黄浚的亲笔指示信。
黄浚犯罪的罪证已经到手,“外事组”不敢怠慢,立即向谷正伦汇报。
深夜,蒋介石接到谷正伦的呈报,大发雷霆,下令南京警备司令部将黄浚间谍集团快速缉拿归案。
悉数落网
黄浚拿到司机带来的那份“情报”后,非常兴奋,却想不到这是“外事组”模仿须磨的笔迹和口气写的信。这封信首先是对黄浚提供如此重要的情报表示感谢和钦佩;其次就是日本政府想对参与情报搜集工作的所有人员进行嘉奖,分发一笔可观的奖金;同时,还需要布置下一步的工作和任务,请黄浚接信后务必在第二天晚上将有关人员召集到黄家,到时须磨会做重要指示。
黄浚当然照办不误。
第二天入夜,“外事组”人员趁黑包围了黄家。
一名邮差来到黄家大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裹,要求看门人打开大门,说有一个重要的包裹需要立即签收。就在看门人将大门刚启开一条缝时,紧随邮差身后的探案人员立即冲了进去。其中一人卡住看门人的脖子,使他叫不出声来,其他人便扑向客厅。
黄浚和他召集过来的汉奸间谍正焦急地等待着须磨的到来。但等来的是一帮“粗鲁”的陌生人。除了几名汉奸有轻微反抗被迅速制伏外,其他人都乖乖地举手投降了。
到此,隐藏多年的黄浚间谍集团案终于破获。当年12月,黄浚父子以卖国罪被处以极刑,其他相关人员也分别被处以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
“龙潭三杰”力挽狂澜
1931年4月24日,被捕的中共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告诉审讯者,只有让他见到蒋介石才能交代出中共地下组织的全部机密。审讯者知道他的分量,赶紧请示蒋介石。4月25日晚,顾顺章被连夜押往南京,同时,五封密电也被陆续发往南京。
五封密电匆匆而来
4月25日晚上10时30分,南京,国民党中央调查科办公室。门口挂着“正元实业社”的牌子。
那时候绝大多数南京人都不知道这里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中央调查科大本营。每到晚上,这栋楼里就特别安静,与隔壁的南京中央饭店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天恰是周末,主持工作的徐恩曾到上海过周末去了。这里除了几个机要人员外,就剩下他的秘书钱壮飞了。
门被推开了,钱壮飞从机要员手中接过一份标有“绝密”字样的卷宗。“还是武汉发来的吗?”钱壮飞用眼神询问机要员。机要员嘴角动了下,表示肯定。
这已经是第五份从武汉发来的密电了,此前还接到四份。但总共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而且全部标了“徐恩曾亲译”字样。这有些不太寻常。
机要员离开后,钱壮飞关好门,慢慢翻开卷宗。突然,他感到莫名的紧张,心里有一种不祥预感:这五封密电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而后,他静下心来,确认外面没人便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密码本,开始逐一破译密电。当五份由数字构成的密电逐一变成汉字后,钱壮飞惊呆了。
与此同时,汉口国民党武汉行营侦缉处处长蔡孟坚正低着头,踱着步。他还在想顾顺章离开前交代的那句话:千万不能向南京发电报。他想以顾顺章的身份,不会是随意说出的,这里面肯定有所暗示。但他到底是在暗示什么,蔡孟坚无法解答。
蔡孟坚猛然惊醒,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作为中共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管的就是中共特工,会不会是南京徐恩曾身边有……蔡孟坚头“嗡”地一下,不敢往下想了,慌忙跑回机要室,向南京发出了第六封绝密电报。
万分紧急,夜赴南京
徐恩曾身边确实有中共的人,他就是此刻正在中央调查科办公室内的机要秘书钱壮飞,其真实身份是中共中央特科情报员。
钱壮飞看着这五封密电,不自觉地出了一身冷汗。事态比自己预想的更严重,甚至可以说是大祸临头。如果顾顺章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那整个上海党中央就在劫难逃了。现在怎么办?押运顾顺章的货轮几个小时前就出发了,从时间上估算,留给上海党中央的时间只有一天了——28日国民党特务就完全可以实施全城大搜捕。这也意味着,情报必须在明天也就是26日傍晚之前送交给上海的李克农。否则,即使得到消息也没有时间转移了。
事不宜迟,必须现在就得通知。但由谁去上海传递这份十万火急的情报呢?钱壮飞已经料到顾顺章知道自己是潜伏在徐恩曾身边的中共情报人员,但电报上却只字未提。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钱壮飞不能断定自己是否已经暴露——如果此刻离开南京,就等于招认了自己是中共特工,也就意味着辛辛苦苦创下的大好局面将付诸东流。想到这里,钱壮飞把女婿刘杞夫叫了进来,让他连夜坐火车到上海找李克农。
凌晨,送走刘杞夫后,钱壮飞再次回到正元实业社。不过,他悬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来:刘杞夫能找到李克农吗?明天可不是规定接头的日子。这时,机要员又送来了一封加急密电,同样还是来自武汉,电报内容很含糊地提醒徐恩曾小心身边的人。此时,钱壮飞已经明白:必须立刻离开南京。
钱壮飞走到中央饭店四楼的“长江通讯社”,因为时间太早,还没有人来上班。钱壮飞用小刀将办公桌上的地图划出一个十字——这里是他与同志们的秘密联络地点,安插在这里的情报人员看到后,会根据他的暗示,切断一切联系,迅速撤离。
第二天清晨,钱壮飞便坐上了南京开往上海的列车。
千钧一发,争分夺秒
正像钱壮飞所担忧的,这天确实不是规定见面的日子,所以中间出现了许多波折:不仅先行到上海的刘杞夫找李克农大费周折,就连李克农知道消息后去找陈赓,也是吃尽了苦头。无奈之下,李克农只好通过江苏省委才找到了这位中央特科负责人。陈赓得知钱壮飞传来的信息后,吃惊不小。
两人简单地商议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陈赓负责将消息汇报给周恩来。而李克农则马不停蹄地四处奔走,穿梭于大街小巷。几个小时里,李克农一直在做着一件最简单的事——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更多的人,让他们赶快转移,包括钱壮飞的妻子张振华。
4月27日上午,顾顺章被秘密押解到南京。先行乘飞机到达的蔡孟坚也赶了过来,然后将顾顺章迅速带到了南京中央路305号“正元实业社”。刚走到门口,顾顺章就对着门边那块“挂羊头卖狗肉”的牌子笑了一下,似乎一点儿都不陌生,然后颇为得意地说出了它的真实名字:南京中央调查科。蔡孟坚惊讶不已,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顾顺章告诉他这里面有共产党的卧底,蔡孟坚追问是谁;顾顺章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是徐恩曾的秘书。蔡孟坚听了,大惊失色,说:“你怎么不早说,我把电报都已经发到这里边来了。”
而此刻徐恩曾就在办公室,已经看过了电报,正焦急地等待着“同事”的到来。
他竟然是中共卧底!
备受打击的徐恩曾,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徐恩曾就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直到现在还不能相信这个现实。
此时,有人回来报告钱壮飞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