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有的孤独和寂寞
为了学会遗忘
我把一只脚
放在冰水里
另一只脚
放在沸水中
痛苦也是一种清醒……
痛苦也是一种清醒
仿佛久病成良医
你制造的悲剧
不应成为我的记忆
岁月卷不走的是情
留下的也不一定都是伤悲
置身于黑暗
不是为了黑暗
即使深入恐怖
也仍旧是为了光明
没有阴云……
没有阴云
就没有雨
即使扫净
所有的落叶
秋的结局
也无法更改
月亮如故
清风如故
千年的古木
不是千年的树
雪花在黄昏的断桥下飘舞……
雪花在黄昏的断桥下飘舞
汉江像起舞的飘带
野风在哀号
枯叶在雪片的轻拂下深埋
我也在深埋
深埋的是我的心
环顾尘寰种种
谁能逃脱枯荣
春天
在雪絮下舒颜
伤残之心
在岁月的轮还中复元
1987年2月28日
——选自文爱艺诗集《寂寞花》
天下着雪……
天下着雪
寒风像绳索
窒息着我的呼吸
这时我多想听到你的呼唤
即使你回过头去不再回还
夜像一只眼
清晰地窥视
被黑暗笼罩的秘密
没有人
能把所有的秘密掩埋
即使躲过月亮
躲过所有的星光
只有黑夜
才把所有的谜底看遍
1987年3月1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春祭》
鲜花的美丽……
鲜花的美丽
来自于深植泥土
它的芬芳
却遭至世人的揉弄
刚刚还是艳丽娇柔
刹那间却已凋亡
说什么是命运的评点
讲什么奇艳必遭天怨
哪一个美丽的毁灭
不是被人为的毒箭击穿
1987年4月30日
——选自文爱艺爱情诗集《一帘梦》
闪亮的星星，美丽的星星……
闪亮的星星，美丽的星星
是什么奇异的力量
在鼓励着你不停地闪亮
当疲惫的人们都已入眠
你仍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发光
在高高的天上
你用什么神奇的光
吸引着我们翘首仰望
你孕育着什么
又把什么守望
伸入无边的宁静
你把什么样的黑暗阻挡
没有阳光的日子
你闪亮的是什么样的光
你照临大地
就像照耀自己一样
在没有渴望的日子
竟胜过了所有的幻想
没有转瞬即逝的命运
是什么
能让你在无月的夜晚
依然闪亮
1987年7月7日
——选自文爱艺爱情诗集《一帘梦》
秋日
岁月流逝
太阳
静寂无声
黄昏
似一把金剑
投影如血
青春是一页
纹路分明的叶子
辉煌之后
落在深秋
叶也金黄
地也金黄
天空闪烁着
岁月的余光
1987年8月25日
——选自文爱艺诗集《梦裙》
飞机的影子……
飞机的影子
横空而去
记忆的双手
紧紧抓住
那一闪即逝的身影
1987年11月16日
——选自文爱艺小诗集《心灵》
即使今后永不重逢……
即使今后永不重逢
活着不能相见
远山的白云
也隔不断
对你的
思念
愿崇山峻岭
在天地间
再多一些障碍
愿世间所有的痛苦
都注入我的心中
生命是永不休止的声音
每一段呼吸只是一瞬
乞求欢乐的不是强者
只有自豪的人才活得坚强
1987年12月30日
——选自文爱艺爱情诗集《伴月星》
我将在某个孤零的小站……
我将在某个孤零的小站
悄然死去
炊烟
渐渐升起
如果你想忘记就忘记
如果你想记起就记起
八月的相识
如风
如雨
不敢追忆
蜜桔未熟时
莫要折枝
即使不予丢弃
又将如何恢复生机
心是一个角落
梦是一个角落
心的角落在梦里
梦的角落在哪里
日头落了
真想重听
你初识的话语
如若不是追忆
如若不在梦里
遗失的岁月
是丢失的爱子
心痛在痛定的时刻
敲击心壁
1988年3月30日
——选自文爱艺诗集《梦裙》
无休止的春雨……
无休止的春雨
你像恋人的思绪
还是恋人的思绪像你
一阵柔风过后
就连山涧的小雨
也充满了对你的记忆
也许每一个时刻
都隐藏着误解
如果这误解是美丽的
我愿我的旅途
在每一个漂亮的雨季
都停泊在你误解的小站
今夜春寒人寂
那路灯下举伞向我凝视的身影
可曾是你
若果真是你在这样的清寒夜
为我顶风
我何须有孤寂难眠的轻叹
爱和美丽
本是不可分离一体中的两面
我愿我是那风中的雨
当所有的欢颜都已消失
我愿我是你泪花中最晶莹的一滴
1988年4月7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百感交集的日子》
深春……
深春
是绿的节日
所有的恋情
都汇聚成庆典
远山的深黛
近郊的浅青
在无际的天庭下
纷飞成绿
1988年6月5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流逝在花朵里的记忆》
时间在闪亮……
时间在闪亮
岁月
像森林一样成长
星星星星们
闪烁着光芒
仿佛是岁月的低语
只有太阳是慈母
把自己的存在
赶写成匆忙
1988年6月6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流逝在花朵里的记忆》
星光幽美……
星光幽美
如恋影
点缀满天
又点缀满地
默默的水天一色
成为永恒的风景
1988年7月12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生命的花朵》
爱情从星光中降临……
爱情从星光中降临
闪烁的眼睛
像是一个谜
爱情从新月中降临
如春天的雨
孕育着甜蜜
爱情从森林中降临
一望无际的天地
在遥远的心里
爱情从灵魂中降临
思念的心
何时停息
1988年9月9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恋歌》
雪不断地落在悲伤的原野……
雪不断地落在悲伤的原野
黄昏
像一位行旅的倦客
暮色渐浓
匆匆的雪
在街道上构成一道线
顽童的美丽
偶尔点缀其间
悲风飘至
所有的门帘
都紧闭
如墙壁
只有乡村的炊烟
做着香甜的梦
在无边的
暮色中起伏
1988年12月26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流逝在花朵里的记忆》
爱情是一种欢乐……
爱情是一种欢乐
当灵魂悄然而至
你的心
是否也同我一样跳动
其实所有的悲欢
最终都将归为一种回味
如同艳阳西至
那濒临的满满新月
怀着对你的思念入梦
情敌夺不去
死亡夺不去
你也夺不去
其实
爱情终归是缘
无法逃避
无法绳锁
1989年3月2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寂寞花》
像呼唤你的名字……
像呼唤你的名字
风一阵阵吹
如雨后的春潮
盛满旷野
只有大地无言
在无边的静默中
俯视夕阳
使树生长成怀念
1989年4月6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伴月星》
流逝在花朵里的记忆……
流逝在花朵里的记忆
最易忘记
飘落的声音
怎么也抹不去
耳边仍有
你的话语
你的身影
已离我远去
无风
亦无雨
我的窗边
却充满秋绪
1989年4月17日
——选自台湾《葡萄园诗刊》第121期
滚滚人流……
滚滚人流
在拥挤的纠缠中
浮动
我的心
也随之起伏
城市似船
在不安中
报道着它的沉浮
在远离田园的地方
人们雕刻着精致的城垣
春风拂不至
春情拂不至
童心也拂不至
室内乐音如诉
室外噪音纷涌
看似宁静的内心
有狂澜急骤
世界原本是爱的世界
在你的胸襟里
本无应该与不应该
纷纷的落叶
编织着秋的花环
奋争的人生
在竞争中灭亡或存在
1989年7月4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夜的栏杆》
这雨这凄凉的雨……
这雨这凄凉的雨
我不躲避
尽管寒气入骨
但比险恶的人心甜蜜
让恶风拥抱我
让冷雨狂吻我
无论怎样彻骨
都无法使我冷漠
情是生命的根
一旦冰冷
也就到了终点
没有苦涩的咖啡
生命就缺乏回味
没有冰峰的险恶
意志就缺乏壮美
这雨这刺面入骨的雨
我不躲避
寒冷是跳板
必越夜的栏杆
1989年7月29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星星也有梦想》
洒脱的风飘过……
洒脱的风飘过
我的心中却回荡着寂寞
一千次不要望那云
它却总在心中降落
流星
像是伤心
我怎能说
那流血的月亮
是我想对你唱的歌
不能乞求的
是爱情
你的日子里
是否也有落叶的风飘过
悲怆地匍匐在沙漠
为何到处都是冷漠
既然昨夜无月
为何你说见过
既然今宵无梦
为何你说梦里有我
洒脱的风飘过
却成为我的寂寞
如果爱
能把隔阂说破
我真想对所有的人诉说
1989年8月24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寂寞花》
十六的月
依旧是唐时月
垄上草露清寒
夜踏寻访的孤影
可否是你
盼圆
千年盼圆
圆时
缺已临近
求长生
不老的
只有求生
今宵月又圆
那鹊桥相会的
可否
已踏云相拥
1989年8月16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伴月星》
好想一切都如我们初相逢……
好想一切都如我们初相逢
你对我默然而笑
我也陶醉在
我的潇洒中
街依旧
道依旧
你我的情
却如滚滚水流
岁月憔悴如酥
我的胸中
也仿佛长满落叶乔木
那瓣瓣易碎的
是旧时的痕迹和伤痛
日子
在我们的身影里
风关不住
雨锁不住
1989年9月2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寂寞花》
我想你时……
我想你时
时间在重复
我说我出去
是想同你告别
批评无法确定
疼痛的位置
时间
像是一个古老的风车
我应该走了
希望你会明白
体验重复
就是经历死亡
1989年9月8日
——选自文爱艺爱情诗集《来不及摇醒的美丽》
爱情是寒梅枝上的花蕾……
爱情是寒梅枝上的花蕾
冷月淋过
风霜逼过
千年今日
依然如洛水之波
1989年10月2日
——选自文爱艺小诗集《流萤》
大雁塔
人们从遥远的地方
蜂拥而至
爬上去
然后
又下来
风景还是秦川的风景
云彩已非昨日的云彩
大雁的翅膀飞过去
相传的名字留下来
一弯残月
压扁塔楼的身影
什么样的情怀
一直延伸到现在
1989年10月7日于西安
——选自文爱艺爱情诗集《一帘梦》
雪在空中呼啸……
雪在空中呼啸
无处觅食的小鸟
何处是你的方向
大地真是渺小
小小的你
竟无处躲藏
在疲惫的身影里
猎人挥舞长枪
悄悄地向你瞄准
1989年12月12日襄樊
——选自台湾《乾坤诗刊（第十六期）》
一棵孤零的松树……
一棵孤零的松树
远离它们的伙伴
威严屹立在山顶身披春藤
盘绕的绿丝
飘垂而下
她骄傲安详如帝王
而在不被人
知觉的时刻
却在经受着
彻骨的孤寒
1989年12月14日
——选自文爱艺抒情诗集《生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