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与女孩不一样

这些年，我诊治过一些天生带有另一条Y染色体的小男孩。通常，女孩具有一对XX染色体，男孩具有一对XY染色体，而那些染色体是XYY的男孩是非常罕见的。他们有时候被称为“超级男生”，因为他们会长得比普通的男孩更高，从小就表现得更活跃，更有攻击性。尽管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的智商都处于正常水平，但他们仍有可能在学习上面临更多的困难。这些孩子基本上和其他的小男孩一样，只是比他们更加男性化。绝大多数具有这种染色体的男性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缺陷，他们也不可能知道。

伊恩第一次到我这来看病的时候是6岁，他4岁的弟弟和8岁的哥哥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一会儿打他，一会儿又怂恿他去打别人。他们的母亲卡伦说，这三个小家伙总是一起制造噪声，他们每天都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这些孩子似乎还很奇怪：为什么在晚上这个正需要和别人逗弄、打闹的时候要去上床睡觉？既然盘子里的东西可以随便乱扔，为什么要把它吃掉？卡伦抱怨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对于丈夫处理这些问题的方式，她也感到不可思议。那些被孩子们扔来扔去的东西以及孩子们的叫嚷和打闹，他都可以不理会。他通常都保持冷静，等到孩子们做得太过分了才会朝孩子们喊叫，他们才会老实一会。好像丈夫对儿子们施了魔法似的。可惜，魔法的“法力”撑不了多久，孩子们又开始折腾了。

在与这个家庭的交谈中，我们彼此都很快地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并不是伊恩的行为，而是需要控制好全家人之间相互作用的关系。他们家的三个男孩就像是在粒子加速器里相互碰撞的粒子，比任何一个单独的个体都具有更强的破坏力。为了向卡伦解释她如何才能从做母亲的下一个10年中解脱出来，我不得不求助于那句球队教练用来描述对方球队里明星球员的陈词滥调——你不能控制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牵制他们。卡伦听了如释重负。操纵全家人的并不是伊恩那条额外的Y染色体，而是她三个儿子所有Y染色体的集合。也就是说，伊恩的那些行为问题以及他的过度活跃，在他的兄弟的影响下变得更加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