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直高高在上语带不屑的浮心，此刻却是一脸惊愕的看着浮念，极度动摇。
没有趁此攻击过去，浮念反而停留在原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向浮心勾起一个压抑了怒意的冷笑。
“你能走得，我为什么走不得？”
代表着承认的话语让浮心一时动摇起来，下意识道：“不可能！因为她的眼睛已经……”
“即使是选择‘捷径’，也有能走的与不能走的。”冷冷开口打断浮心的话语，浮念冷哼了一声，“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可以毫不顾忌的伤害自己最亲的人。”
浮心没有任何回答，似乎还沉浸在惊讶之中没有醒过神来，见此浮念倒也没有乘隙而上，反是收起了桃木剑，两手空空的站立原地注视浮心，身上却散发出了比持剑之时更加危险的气息。
“同样是师父的弟子，你却走上了这般歧路，我真以你为耻！今天，我就要代替师父清理门户！”
低声咆哮之中，浮念的身形攸然产生了变化。
锋锐的钩爪从手指上长出，坚毅的薄唇变成了黄色的尖喙，漆黑的羽翼在身后展开，恍然之间仿佛足以遮蔽天日。
那早已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模样。
锐利的眸子看着浮心，尖喙之中传来了浮念盛怒之后显得异常冷静的声音。
“使出全力吧，浮心。我走上捷径获取力量，为的，就是这一刻能同样以‘妖’的身份，倾尽全力与你一战！”
话音未落，羽翼猛然一振，浮念便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冲向了浮心，同时利爪之上泛起了火红的光芒。瞳孔一缩，浮心终于清醒过来，恢复了冷静的他反应极快，不避不闪，长尾甩出一道白色虚影将浮念手中的法术打散，跟着他就扬起利爪直冲而上，迎向了势头不减的浮念。
两双利爪攻向彼此。
两双眸子之中所映照出的，已不再是当年互相激励共同努力的“师兄弟”，而是两只势不两立的“妖”。
激战爆发。
巨响声接连响起，空间之中的灵力受法术刺激而混乱的流动，周围受到波及的树木纷纷呻吟着倒下，两道互不示弱的妖气四下弥漫。
平静的树林一下就变成了危险的战场，无数雅雀惊惶飞起，走兽四处逃窜，只为自保而拼命奔走。
遥望着充满不安的隔壁山头，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的苍狐眯起眼睛，低声喃喃。
“修炼之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捷径’，所谓的‘捷径’无一不是违背规则的‘邪道’，即使获取一时的强大力量，自己是否又能够承受为此所付出的更加巨大的‘代价’呢……”
细微的声音难以辨明，只有站在苍狐身旁的刘渊桦听清了，他的神情冰冷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视线却与苍狐的落向了同一处。
“请问……您刚才说了什么吗？”
困惑的声音来源于房间内的桌旁，因不安而留下来的浮思就坐在那里。
回头看一眼浮思，苍狐轻轻笑了：“没什么。对了，你既然师从无忧道长，那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恶念’，什么是‘化怪’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苍狐会突然提起这个，但浮思还是点了点头：“当然。”
“恶念”乃人心所诞，聚集之后会让人拥有不属于人类的力量，甚至于改变模样，化作异形，便称之为“怪”，而这整个过程就称为“化怪”。当恶念聚集度过高，化怪程度也会产生变化，甚至人类的外表也会随之渐渐改变。
简单说完，浮思却不禁轻轻一叹：“可惜‘恶念’无法依靠肉眼看出，非得要‘宿主’达到化怪的丁级以上，外表都产生变化之后才能辨识出来，然而那时再尝试剥离恶念却有些晚了啊……”
“确实如此，你所掌握的知识相当准确呢。”点了点头，苍狐微笑着又道，“但是这世上也存在一些生物，即使恶念聚集众多，却也不会化怪啊。”
“有吗？”
“有的啊，比如说……”微微一顿，苍狐的眼底掠过一丝异色，声音却依旧温和不变，“‘妖’。”
“妖？”
“是的。毕竟恶念不止来自于人心，只不过人心之中诞生的恶念最多而已，虽然罕见，但过去确实有妖被众多恶念缠绕的先例，但它们本身就是灵气所化，即使受到恶念侵蚀也不会化怪，但却会因为恶念的影响而性情大变，自身力量也会产生古怪的改变，表面上却难以察觉，只会感觉它们的实力在短时间内突然暴涨而已。”
浮思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您懂得还真多呢。”
苍狐只是微微一笑：“再多也不如你啊。至少我就无法像你这样，能够熟练的持续使用‘傀儡术’啊。”
神情微微一僵，浮思困惑的笑了。
“您在说什么啊？傀儡术什么的……”
不待她说完，苍狐便再度开口，却是笑着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的眼睛，是被浮心夺走的吧？”
似乎因苍狐前后两句话的差距而一时反应不过来，浮思怔了一下才低声反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算是天赋异禀吧，我能够看穿很多东西，所以你是‘无伤’，而浮念是名为‘槃鶜’的妖，这种事在见你们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了，因此你的眼睛是如何被夺走的，我自然也是心中有数。”
“可……你为什么认为是浮心师兄？”
“我在这间屋子里醒来时就察觉道观之中有着微弱的妖气，而且是来源于两只妖的妖气，其中一种非常微弱，似乎主人已经离开许久，这让我确定了浮心‘妖’的身份。至于为什么认为是他动的手嘛……浮念告诉了我许多事情，虽然当中有所隐瞒，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结合起来稍稍一思考，很容易就明白了。”
轻轻抚摸眼上的伤疤，浮思的笑容有些勉强：“原来如此……您的推断确实是正确的，真是令人佩服。”
“不过有一件事我却不明白。”
“是什么呢？”
“为什么性子和顺的浮念身上会缠绕有大量的恶念。”
浮思的身子难以察觉的微微一颤。
“这件事从最初见到浮念时就一直困扰着我，直到……我见到了你。”
看着以手遮脸看不清神情的浮思，苍狐微笑着，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精妙的‘傀儡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