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道亡有义
【原文】
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①,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注释】
① 六亲:有不同的说法,三国时期魏国的王弼在注解《老子》时释为“父子、兄弟、夫妇”,可以理解为亲属的泛指。
【今译】
大道废弃之后,才有所谓的仁义。聪明智慧出现之后,才有严重的虚伪。亲属之间不和睦,才有所谓的孝敬、慈爱。国家陷于昏乱,才有所谓的忠臣。
【解析】
大道废,有仁义
实际上,在老子看来,社会不是在发展,而是在不断地倒退。上古之时,人们淳朴浑噩,过着穿暖吃饱别无所求的原始生活,人与人之间没有所谓的等级,也没有什么仁义礼法,一切自然而然,合乎大道。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财富的增多,人们的欲望在膨胀,你争我夺,相互攻打,伪装欺骗之事开始出现并泛滥。为了约束人们的行为,贤明之人开始提倡仁义道德。接下来,人们连仁义也不要了,为了财富、欲望、名声不惜坑害亲人朋友,寡廉鲜耻、损人利己、狡诈奸猾之徒比比皆是,而且过得比善良的人还好,社会风气每况愈下。为了制止这种恶劣风气,才智卓异之士开始创建社会制度,构建了上下等级,制定了繁琐礼仪,用以约束人们的行为。接下来,礼崩乐坏,上对下欺凌暴虐,下对上欺骗玩弄,诡诈之人坑蒙拐骗,势利之徒兴风作浪,于是人们拿起武器相互攻杀,社会陷入混乱,兵连祸结,好不容易结束乱世,强权人物便制定森严法律,来约束人们的行为。可见,由大道到仁义,由仁义到礼仪,社会一个比一个败坏混乱。老子的看法也许偏激,但也不无道理,他的话应该引起我们的深思。
这一章的讲述,充分地体现出老子的辩证法思想。老子的这番言论,目光犀利冷峻,观点尖锐深刻。他以不容辩驳的语气和严谨的逻辑,把人们竭力推崇的仁义打翻在地,向社会和世人提出了沉痛的警告。仁义,是儒家思想中的核心理念,然而老子却说:“大道废,有仁义。”也就是,“大道”被废弃了之后,才会出现所谓的仁义。言下之意,人们本来就该彼此平等,和睦相处,互帮互助,彼此仁爱,共享社会资源,但是,由于这天经地义之事被人们的奸诈虚伪、阴谋欺骗所破坏,社会风气败坏不堪,尔虞我诈盛行,所以社会才不得不提倡仁义道德。反过来想,一个到处叫嚷仁义,颂赞仁义的社会,正是仁义道德、善良真诚、乐于助人等基本品德极度缺失的世界。
当代著名的社会学家孙立平教授有一本书叫做《守卫底线》,书中提到了诸如“严禁用公款打麻将”、“中小学教师严禁奸污猥亵学生”、“严禁酒后驾驶机动车辆”等一些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这些字样却赫然出现在了一些单位和机构的明文条款里面,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它提示着人们“警惕这样一个严峻的事实——我们社会生活的底线正频频失守”。其实,在现实当中,讲得最多的,恰恰是做得最少、做得最差的,正因为感到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才会有所提倡。在春秋、战国时代,孔子、孟子讲仁义,讲王道,讲了很多,而这正是针对当时“礼崩乐坏”、“人心不古”的混乱社会现实而提出的。老子对这一点看得非常明白,要不是“大道”沦丧,人们又何必满口的仁义道德呢?
“智慧出,有大伪。”聪明智慧出现之后,才有严重的虚伪。与现代习用的含义有所不同,在这里,“智慧”一词侧重指的是智诈奸巧之义。老子看重的是人的淳朴状态,而极力主张摒弃智巧。在第八十章,老子说:“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总起来说,老子提倡人们放弃使用各种新式的器具,一切都返回到最为淳朴的原始状态去,这是一种相当保守和倒退的思想。不可否认的是,老子此言的出发点在于对人们奸巧之心的排斥,但是,他在倒洗澡水的时候,连孩子也一起倒掉了。他的药方固然彻底,但实在有些矫枉过正,而且在现实中也是不可能得以实现的。而且,发展中所产生的问题,也一定要在发展中解决,就像一个成年人生了病,你不够想象让他回到婴儿的状态去进行治疗。然而,尽管老子摒弃智巧的思想有着很不可取之处,但是他所提出的伪恶由智巧而生的这一发现还是非常深刻的。所以,我们应该关注老子的批判所指,警惕那些调门高昂、机关算尽、诡计多端、装腔作势、虚饰浮夸之人,他们机巧的背后必有不可告人的险恶用心,因为老子已经看透了这类人,并教导我们说“智慧出,有大伪”。
不少人认为老子的主张带有愚民的色彩,之所以这样说,原因就在于老子的:“智慧出,有大伪。”人们一旦有了智慧,这个社会就会发生混乱的。可是老子的错误在于,他是以一种后退的眼光来看待人类发展进程中所产生的这一问题的。在动物界,一般不会有欺诈的现象,可是到人类这里出现了,因为人类在生物进化谱系上比其他动物更高级,那么又如何来避免这一由进化所导致的问题呢?老子给出的办法是:退回去,退回到接近于动物的人类的最为原始的状态。这就如同一个人在赶往前方更为美好的生存境地的路途中遇到了一片泥泞的沼泽,如何摆脱这片沼泽?老子告诉人们,回到原来停留的地方,也就可以避免沼泽了。这样虽然可以免却了沼泽之苦,但是却永远也无法抵达更加理想的彼岸了,这实际上也就遏止了人类前进的步伐。那么,面对由智慧所产生的伪恶,应当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呢?办法只能是:以智制智,也就是说,社会上正义的力量应当运用更加高超的智慧来制约为邪恶之徒所掌握了的智慧,这也就相当于豹的速度与羊的速度共同进化的问题,豹要捕捉到羊,不能想着羊跑得更慢,而只能想着自己要比羊跑得更快。
家贫出孝子,国乱有忠臣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亲属之间不和睦,才有所谓的孝敬、慈爱。国家陷于昏乱,才有所谓的忠臣。在这里,老子以冷静的思维,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看待问题的独特视角,虽然这个视角观察的现象让人后背发凉。
人们常常会讲哪个儿女是孝敬的,其实,很多情况下,并非某些人孝敬,而是某些人不够孝敬,才使得一些原本平常的行为变成可值得推崇的“孝敬”了。设想,如果每一个家庭中,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孩子,很自然地教导养育儿女;孩子都孝顺自己的父母,很自然地伺候父母的起居,这个时候,谁的心中会有“父慈子孝”的概念呢!当社会上出现生不养,养不教的父母,当社会上出现冷淡虐待甚至是抛弃父母的不孝子,父母子女之间本来很正常亲情,却显得异常的珍贵,被赞誉为父慈子孝。仔细想来,这样的社会,这样的家庭关系真是可悲,可悲到令人绝望。
同样,如果每一个臣子对国家和朝廷都是忠诚的,又何来的忠诚而言呢?“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这是唐太宗在凌烟阁功臣的题词中说到的。——“板”与“荡”,原是《诗经》中的两个篇名,因为叙说的是乱世之慨,所以后来就用“板荡”来指代大规模的社会动乱。——如果不是来了迅疾的大风,每一棵草都是那么挺立着,还有什么软、劲之分呢?如果是在无风无浪的太平盛世,又凭借什么判断哪个臣子是最忠诚的呢?换一个角度来看,有忠臣出现的时代,往往是乱世,譬如在宋末,那么多的人归降元朝了,可是文天祥呢?“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是宁肯死去,也不会为元朝统治者服务的。再如陆秀夫,在宋朝大势已去之时,对年仅八岁的小皇帝赵说:“德皇帝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德皇帝就是赵的哥哥赵,前一年在元军的追击之下,受惊而死。陆秀夫为了避免宋朝的皇帝再次遭受屈辱,毅然背着赵投海自尽,为大宋王朝在中国历史上勾勒下充满悲壮色彩的最后一笔。文天祥、陆秀夫这样的忠臣是可钦可敬的,这是国家的幸事,然而从另一面来看,出现了这样彪炳青史的忠义之臣,又实在是一种不幸,因为他们的出现,象征着一个王朝的末世,象征着一个国家的衰微。
有人抨击“清官”政治,虽然道理各异,但究其实质,也不过如老子所言——“国家昏乱,有忠臣”。标榜起来的一个清官,背后隐藏着千百个污官,如此一来,清官的出现岂不是一种大不幸吗?清官本身没有错,他们的一身正气是值得肯定的,然而他们作为一种榜样意义的存在,却说明了严重的问题,说明当时的官场腐化污浊到何等程度。如果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那么反过来也可以这样讲,“劲草显疾风,诚臣兆乱世”。如此,一个标榜清官的社会,岂不就是反映了官场风气败坏,官员腐化的社会现实吗?现实之中往往就是这样,调子唱得越高,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这需要人们进行仔细的甄别,能够具有透过表象而看穿其本质的独到眼力。
【为人之道】
假牛布衣
牛布衣是《儒林外史》中的一个人物,一生潦倒落魄,在多次应试赶考结果不利的情形下,彻底放弃了科举一途,转而追求成为以诗文享誉的“名士”。一次,牛布衣去芜湖寻访朋友,结果病倒在甘露庵。他与庵主人甘露僧相处日久,相交甚得。不幸的是,牛布衣不久之后即病逝于庵中。甘露僧认真地装殓了牛布衣,并为他超度,以求给这个漂泊了一生的朋友以最后的安慰。而牛布衣临终之时尚有一事未了,他将自己的两卷诗稿交给甘露僧,请他务必寻找机会将诗卷交给一个可靠的读书人,以传之后世。
且说甘露庵附近有户牛姓人家,祖孙两人相依度日,开了一个小香烛店维持生计。祖父已经年老,他正当壮龄的孙子名叫牛浦。一天,牛老爹翻阅账簿,发现店里存货不多,账上挂欠的倒不少,就打发牛浦去讨要赊账。牛浦路上经过一个学堂,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不禁停下了脚步,驻耳倾听起来。原来,牛浦也曾读过几年书,后来因为家里生活困难而只得辍弃学业,帮家里做生意。尽管离学多时,但他心里却一直羡慕着读书人,因为在他看来,读书人是很有出息的,将来不仅可以升官发财,还可以结交官场上的老爷们,那是多么惬意而又风光的事情啊!进而牛浦心想:何不弄几个钱买几本书读读啊?
就这样,牛浦跑了一下午,共讨回了60文钱,他花了10文买了一本唐诗,又自己留下了40文,只将10文交给家里。有了这本唐诗,牛浦就每天晚上乘牛老爹睡下之后悄悄地跑到甘露庵去念诗,虽然一些字句不是很懂,他也全然不顾,只是摇头晃脑、一知半解地念下去,直到半夜时分,才返回家里。他一连去了好几天,庵里那个甘露僧,见到他这么用功,心里非常感动,此后就让他到殿里去读书。渐渐地,两人熟悉起来。甘露僧见他如此喜欢念诗,就有意将牛布衣的那两卷诗集送给他,牛浦听了非常高兴。但是甘露僧在送他诗集之前就受邀到乡下念经去了,而将佛殿交给牛浦照管,牛浦则索性将诗集偷了出来。他一翻诗集,不禁大喜过望,因为他见到上面有很多诗都是写给一些达官显贵的。他想,原来会做几句诗,就可以和那些贵人老爷们来往,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牛浦又想到,牛布衣姓牛,自己也姓牛,只要自己刻两方印来印在上面,这诗集不就成了自己的吗?于是,此后牛浦就将这两卷诗集窃为己有,冒名牛布衣,开始招摇撞骗起来。更令牛浦惊喜的是,原来这牛布衣还颇有些名气,很多人虽然与他未曾谋面,却深仰大名,这使得牛浦更加得意。
牛老爹见牛浦每每三更时候才回到家里来,对店里的生意也不似前些时候那样用心,生怕他在外面为非作歹,惹出事来,因而急忙给他寻了一门亲事,媳妇就是隔壁开米店的卜老爹的外孙女。这牛浦此前看过这个女子,对她的品貌很是叹羡,而今听得爷爷一说,喜得一夜没有入睡。
哪知,拜堂之后,牛浦只安稳了几天,就又到外面与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整天鬼混在一起,家里的生意是全然不顾了。牛老爹气得出了一场病,不几日,竟然撒手而去。这时,家里一点儿钱也没有了,幸亏卜老爹出钱,给牛老爹入了殓。而牛浦夫妇也无法生活,只得去投靠卜家。刚开始,牛浦还帮着卜家料理一些事情,可时间稍长,老毛病就又犯了,又成天在外面鬼混。
一天,牛浦得知有一个叫董瑛的老爷去京师会试,途径此地,听说牛布衣在此,有意亲往拜访。大喜之下,牛浦接待了来访的董瑛。只见董瑛乘坐大轿而来,头戴乌纱,身着官服,果然是来头不小。言谈之间,牛浦斯文有礼,文质彬彬,冒充牛布衣,竟然也蒙混了过去。
后来,牛浦因为好吃懒做,不事经营,在当地实在混不下去,就去投靠在安东做知县的董瑛。董知县热情地接待了他,还送给了他不少银两,而县里的人见到他是县太爷的座上客,对他也都敬上三分,颇有巴结之意。还有一个姓黄的商人想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牛浦则对先前的妻子只字不提,而对这门新的亲事慨然应允,又风风光光地与新妻拜了堂。牛浦在这里安家立户,又假借牛布衣之名,以诗会友,加之有县太爷的庇护、富岳翁的宠爱,日子过得真是不亦乐乎。
这一日,牛浦又外出会客,留下妻子黄氏自己在家,忽然有一个老妇人找上门来,声称是牛布衣的妻子,黄氏听了,感到十分吃惊。
原来,牛布衣是绍兴人士,此次外出访友已经一年多没有音信了,家中的妻子十分惦念,就一路寻来。找到甘露庵的时候见到一口棺材,她以为牛布衣已经死掉,因此心中十分恐惶。随即又听说牛布衣住在安东,便又转悲为喜,一路风尘地寻找过来。
黄氏这边与牛布衣的妻子吵闹的时候,那边已经有人去传告了牛浦。牛浦以为自己在乡下的妻子找上门来,心里立时泼了一盆冷水,但是又躲避不得,只得硬撑着脸面赶回家里。然而,他见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老妇人,于是又放下心来。牛奶奶见这“牛布衣”不是自己的丈夫,真是发疯了一般,咬定是牛浦谋害了自己的丈夫,然后来此欺世盗名,一定要他还自己的丈夫。而牛浦则是矢口否认,只说是凑巧同名而已。不得已之下,事情闹到了县衙。牛奶奶说牛浦谋害了自己的丈夫,却拿不出任何证据,董知县只好将她打发回去。而牛浦虽然没有被告倒,却令董知县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从此不理他了。知县断绝了和他的来往,别人也都跟随着对他冷淡了起来,没过几日,来找他作诗的人就寥寥无几了,而他的岳父对他也完全转变了态度,大有相逐之意,无奈之下,牛浦只得灰溜溜地逃回老家去了。
华歆轶事
华歆(157~231),字子鱼,平原高唐(今山东禹城西南)人,是东汉末年的名士和三国时期魏国的重臣。《世说新语》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一次,华歆和王朗一同乘船避难,路上有个人想要一起搭船,华歆感到很为难,不想收容此人。但是王朗说:“船上的地方还很宽绰,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于是,他们收留下了这个逃难的人。不料,途中贼人追了过来,情势显得很危急。为了加快行进的速度,王朗就想抛下自己刚才搭救的那个人。然而华歆说道:“开始我之所以犹豫不决,正是为了这一点。既然已经允许他搭我们的船了,又怎么可以因为情况危急便把他扔下呢?”因此,华歆仍像先前一样照料着一同搭船的人。《世说新语》中讲道:“世以此定华、王之优劣。”
在起初相安无事的情形下,似乎王朗的做法更高尚,但他的高尚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船上的地方还宽敞,而当时又没有贼人的紧急追赶。后来呢,危险的情况出现了,王朗和华歆的表现就又有了不同,与先前恰恰相反,这一次是王朗想要舍弃自己已经搭救的人,而华歆却要坚持救人救到底。而正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才显示出人格的优劣。所谓“患难见真情”,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王朗的做法属于“锦上添花”的那一种,而华歆的做法则属于“雪中送炭”的那一种,二者相较,孰轻孰重,判然分明。而从另外一个角度,这件事情也表明了华歆重诺的优良品质。他先前之所以不想答应那个人的求救,是因为他知道,搭救了他,行进速度就会减慢,这样,一旦发生了紧急的情况,大家都会非常危险,对于这种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华歆没有轻易地进行许诺。而王朗则完全相反,随随便便就答应人,全不考虑自身的能力,如果发生意外,就又想着背弃信诺。王朗的做法相当于什么呢?就相当于将一件自己用不着的东西慷慨地送给了别人,而一旦自己需要用那件东西的时候,又撕破脸皮将它讨要回来。而华歆呢?他是觉着那件东西自己还需要用,因此不便送给别人,但是一旦赠送了出去,以后不论自己多么地需要它,也都不会再将它讨回来。这就是君子一诺,覆水无收。
《世说新语》中还记载了与华歆有关的另外两件事情。一次,他和朋友管宁一同在园中锄菜,忽然地上出现了一片金子,管宁照样挥舞着锄头,仿佛那片金子和瓦片、石头全然没有什么区别似的,而华歆则将金片捡了起来扔到了一边去。还有一次,华歆和管宁同席读书,这时外面有一队高官的车乘驶过,管宁依旧读书,仿佛门外什么也没有,而华歆则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出外观看。于是,管宁将席子割开而不与华歆坐在一起了,并且对他说:“你真不是我的朋友啊!”
华歆和管宁一起见到金子,他们都没有将金子占有,可谓都是很高尚的,然而,他们对待金子的态度还是有所不同的,华歆将金子捡起来扔到了一边,这说明了什么呢?虽然他没去占有那片金子,但是在他眼中,金子还是金子,他并没有做到完全不在乎。而管宁呢,在他的眼中,那金子和石头、瓦块有什么区别呢?他已经彻底地放下了金子与石瓦之间的这种贵贱之分。
在电视剧《西游记》“趣经女儿国”一集中,具有绝色之美的女儿国国王将唐僧引入自己的寝宫,一心想要与她结为夫妻,唐僧却说:“佛心四大皆空,贫僧尘念已绝,无缘消受人间富贵,阿弥陀佛!”而女王对他说:“你说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她接着说:“不敢睁眼看我,还说什么四大皆空呢?”的确,唐僧口中念诵“四大皆空”,可是心中、眼中,却并不能做到一切空空如也,面对美色的诱惑,他还不能够做到坦然地面对,而是需要自己去刻意地回避,若是他心中真地了无尘念,就如同管宁见到金子一样,又如何会在女儿国国王面前如此难堪呢?依据老子的说法,正是因为唐僧的心中还有尘世之想,才显出了他的意志之坚定、信念之岿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