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悼郑振铎副部长

茅盾

十月十九日，余自塔什干飞回莫斯科，始闻飞机失事，郑副部长及其他同志十余人遇难。是夜，余寓乌克兰旅馆之二十七楼，倚窗遥望，灯光闪烁，风雨凄迷；久不成寐，书此八句，以寄悼思。

惊闻星殒值高秋，冻雨飘风未解愁。

为有直肠爱臧否，岂无白眼看沉浮？

买书贪得常倾箧，下笔浑如不系舟。

天吝留年与补过，九京料应恨悠悠！

回国后，于十月二十八日得《诗刊》社来信，索稿悼郑，并限为旧体。三十一日追悼会后，续得八句，并前章均以应命；非以为诗焉，盖以为唁也。

紫光一别隔重泉[1]，沪渎论交四十年。

风雨鸡鸣求舜日，玄黄龙战出尧天！

红先专后曾共励，绠短汲深愧仔肩。

酹酒慰君唯一语：钢花灿烂正无边！

（原载1958年11月25日《诗刊》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