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存斗争
生存斗争与自然选择——>生存斗争名词的广义使用——>生物按几何级数增加的趋势——>抑制生物增长的因素——>生存战斗里动植物间的关系——>变种生物与同种生物间的生存斗争
生存斗争与自然选择
在还未开始这一章的主题之前,我不得不先说几句开场白,来说明一下生存斗争与自然选择有什么样的关系。在之前的一章里我们已经讲过,处在自然环境中的生物是有某种个体变异的。我确实不清楚对于这个论点曾经有过争议。将一群可疑类型称为物种或亚种或者是变种,事实上对于我们的讨论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比如,只要承认有些明显的变种存在,那么将不列颠植物里两三百个可疑类型,不管是列入哪一级,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只是知道个体变异以及少数的一些明显变种的存在,尽管作为本书的基础是必要的,却很少可以帮助我们去理解物种在自然环境中是如何发生的。生物结构中的某一部分对于另一部分还有其对于生活环境所作出的所有巧妙的适应,以及这个生物对于另一个生物的所有看起来顺其自然的适应,是通过什么样的过程达到的呢?对于啄木鸟与槲寄生的关系,我们可以明确地看到那种十分融洽的相互适应关系;对于附着在兽毛抑或是鸟羽上面的那些最下等的寄生物,还有潜水甲虫的构造,以及那些依靠微风飘在风中的具有茸毛的种子等,我们也仅仅是看到了一点点不太明显的适应现象。简单来说,不管在什么地方,不论是生物界里的什么部分,都可以看到这种神奇的适应现象。
啄木鸟独特的攀树、啄树习性,令其与众不同。
接下来,我们还要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些被称作是初期物种的变种,到最后是怎样发展为一个明确的物种的呢?在绝大多数情况中,物种与物种之间的差别,明显超过了同一物种的变种之间的差别。而构成不同属的物种之间的差异,又比同属物种之间的差异大很多,那么这些种类又是如何出现的呢?所有我们看到的和听到的论断与问题,应该说,均是从生物的生存斗争中得来的,后面我们会进行更为详尽的讲解。正是因为这样的斗争,不论是如何微小的变异,也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了变异的发生,只要对一个物种的个体有积极的意义,那么这个变异就可以让这些个体在与其他生物进行的生存斗争以及与自然环境的斗争中,完好地保存下来,而且这些变异一般都可以遗传给后代。这样,后代们也就得到了较好的生存机会,这是因为一般在所有物种定期产生的许多个体中间,只有少数的个体可以生存下去,现在遗传了变异的个体正是拥有了更好的生存条件。我将每一个有利于生物的细小变异被保存下来的这种现象称作“自然选择”,来区别它与人工选择的关系。不过,斯潘塞先生经常使用的一个词“最适者生存”,看起来更为准确一些,而且使用起来也更为方便一些。我们已经看到,人类可以利用选择来获得巨大的效益,而且通过累积“自然选择”积攒下来的那些细小并且有用的变异,我们就可以让生物们在我们的生活中变得越来越有用。不过,在经历过“自然选择”之后,我们将要看到的,是一种永无止境的神奇力量,它的作用远远地超过了人类的力量所能干涉的范围,二者之间的差别就像人类艺术与大自然神奇的作品在做比较,其间存在着的差距,是无法估算出来的。
美国黄石公园的大棱镜泉彩虹般绚烂的颜色来自于蓝藻菌和其他种类的微生物。人们在旁边修筑道路进行观赏,却无法改变,“自然选择”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人类所能干涉的范围。
接下来,我们准备对生存斗争进行一个稍微详细一点的讨论。在我以后的另一本著作中,还会对这个问题进行更多的讨论,这个问题值得我们深入地进行更多的讨论。老德康多尔和莱尔两位先生之前曾从哲学的角度,向我们说明,所有的生物都暴露在激烈的生存竞争之下。对于植物,曼彻斯特区教长赫伯特极有气魄地用自己卓越的才华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很明显这是他拥有着渊博的园艺学知识的缘故。最起码在我看来,只是在口头上承认普遍的生存斗争这个真理,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相当简单易做的事情,不过,如果将这个思想时时刻刻都放在自己的心中,并没有那么容易,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但是,如果不能够在思想中去完完全全地思考这个道理,那么我们就会对包含着分布、繁盛、稀少、绝灭还有变异等诸多事实的自然组成的整体情况出现模糊的认识,也有可能完全将其误解。比如,我们时常看到身边的自然环境向我们展现的是一种明亮而快乐的色彩,我们总能看见很多被剩下的食物,但是我们没有发现甚至是忽略了那些悠然地在我们周围欢唱的鸟儿绝大多数都是以昆虫或植物的种子为食的,这就是在说,它们在觅食的同时常常毁灭一些别的生命。而且,我们也总是忘记或者忽略,那些欢快的鸟儿以及它们生产的蛋,甚至是它们所生产出来的幼鸟又有多少会被其他食肉的鸟以及食肉的兽类所毁灭。我们都不应该忘记,即使现在我们看到的食物是过剩的,并不代表每年的所有季节中都是这样的情况。
生存斗争名词的广义使用
我应该先讲清楚,作为广义的和比喻的意义使用的“生存斗争”,不只是包括了一个生物对另一个生物的依存关系,更重要的是还包括了生物个体的生存还有成功繁衍后代的重要意义。两只狗类动物在饥饿难耐的情况下为了得到食物保证自己的生存,可以准确地说,它们之间必须进行斗争才能捍卫自己生存的权利。而那些生长在沙漠边缘的植物,应该说是在抵抗干燥来争取自己生存的空间和条件,更准确地来说,这些植物是依存于湿度而生存的。一株每年能够结一千粒种子的植物,可是平均下来,这一千粒种子中只有一粒种子可以开花结籽,我们可以更明确地说,这株植物上这颗难得的种子,是在与那些已经覆盖在地面上的,同类还有异类的植物在进行生存的斗争。槲寄生依存于苹果树以及其他的树而生存,如果我们说它是在与这些树进行着斗争,也是能说得下去的。道理很简单,试想,如果一棵树上生有过多这样的寄生物的话,那么这棵树就会慢慢地衰竭直到死亡。不过,如果大量的槲寄生幼苗密集地集中于同一个枝条上的话,那么就可以说这些槲寄生幼苗是在为了生存而互相斗争夺取自己的生存空间。因为槲寄生的种子是借助鸟类来散布的,所以它的生存是依附于鸟类的。我们可以这样说,从引诱鸟类来吃自己的果实,借以趁机散布它的种子这方面来讲,它就是在与其他果实植物进行着斗争。我们所提到的这些例子之间所蕴含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所以为了方便,我用一个具有概括性的词语“生存斗争”来进行总结。
这棵杨树受到了许多槲寄生的攻击,那么多植物窃取其营养,使得树木很难继续生长。
生物按几何级数增加的趋势
所有的生物都有高速率增加其个体数量的倾向,所以生存斗争的出现是无法避免的。基本上所有的生物在自己自然的一生当中都会生产出或多或少的卵或者是种子,在它们生命中的某一个时期,某一个季节,或者是某一年里,总难逃脱被毁灭的命运,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根据几何比率增加的原理,这些生物的数目就会在一定的时间里变得越来越多,直到没有足够的地方可以容纳得下。所以说,正是因为产生的个体比可能生存的多,所以在不同的情况下都一定会出现也必须出现生存斗争,也许是同种的这一个体与另一个体斗争,也有可能是与异种的个体进行斗争,还有一种就是相同物理条件之下的生存斗争。这正是马尔萨斯的学说,以数倍的力量应用于整个的动物界以及植物界。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但无法人为地增加食物,同时也不能够谨慎地限制交配。虽然有一部分物种目前看起来是在或多或少地增加自己的个体数目,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物种都能够这样,要不然,这个世界就真的容纳不下它们了。
剑桥大学基督学院,达尔文离开爱丁堡后在这里读神学。
如果每种生物都高速率地自然繁殖,不断增加数目而不死亡的话,那么,就算是只有一对生物,它们的后代也会很快地遍布于地球的角角落落中。这是一个没有例外的现象。就算是生殖速度低的人类,也可以在25年的时间里增加一倍。如果按这样的速度去计算的话,用不了1000年,他们的后代基本上就找不到立脚的地方了。林奈以前做过这样的计算,假如一株一年生的植物只生两粒种子(事实上基本上没有如此低产的植物),而它们的幼株到了第二年也只生两粒种子,如此一直进行下去,等到20年以后,就会有100万株这样的植物了。但是,事实是,生活中并不存在生殖能力如此低的植物。象在所有已知的动物里被看作是生殖最慢的动物,我曾努力地计算了它在自然增加方面最小的可能速率。我们可以保守地进行一个假设,象在30岁的时候开始第一次生育,然后一直生育到90岁左右,在它的一生之中,一共可以生6只小象,而且它可以活到100岁。如果这样的假设是成立的,那么,等到740到750年以后,这个世界上就会有将近1900万只象生存着,而且,这些象均来自最开始的那一对象。
对于这个问题,不只是有理论上的计算,我们还有更有力的证明,大量的事实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可怕的情况,那就是,如果自然环境对于处于其中的生物们连着两三季都十分适合生存与发展的话,那么这些生物就会出现惊人的繁殖速度。还有一些更值得注意的证据,是从很多种类的家养动物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出现返归野生状态这样的事例得到的。生育速度比较慢的牛以及马,在南美洲还有这几年来在澳大利亚产量迅速增加的记录,如果不是有确切的数据证明,那真的是让人感到难以相信。植物们也是同样的情况。我们拿从其他地方移入本地的植物为例,用不了10年的时间,它们就可以将足迹遍布于整个岛上,慢慢地成为普遍易见的普通植物了。有很多种植物比如拉普拉塔的刺菜蓟以及高蓟最开始都是从欧洲引进的,到如今,在那里的广阔平原上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植物了,它们几乎席卷了数平方英里的地面,甚至已经将其他所有的植物排除在外。而且,福尔克纳博士曾告诉过我,那些在美洲发现并被移入印度的稀奇植物,现在已经从科摩林角一直蔓延生长到喜马拉雅了。在所有的例子中,而且在我们还能够举出的更多的其他例子里,基本上没人会假定动物或植物的能育性在任何可以觉察到的程度突然地或者是暂时地增加了。最显而易见的解释是,这些生物的生长繁殖条件在那些地方是高度适宜的。所以不管新生的还是老旧的,都不会被毁灭,而且基本上所有的幼者都可以顺利地长大,然后进行下一轮的繁衍。依据几何比率的增加原理,那么,这些生物的生长结果永远都是惊人的。几何比率的增加原理向我们简单地说明了生物们在新的环境中为什么会异常迅速地繁衍扩大。
在自然环境中,基本上每个得到充分成长的植株,年年都会产生种子,而在动物的世界里,也很少有动物不是每年都进行交配的。所以我们能够明确地判断出,所有的植物以及动物们都存在着按照几何比率增加的倾向。每一处它们能够很好地生存下去的地方,都会被它们以最快的速度侵占并四处分布。而且,这样的几何比率增加的倾向,必然会在生存的某个时期里,因为出现死亡现象而遭到抑制。因为我们比较熟悉大型的家养动物,于是,很容易将我们引入误解的道路上去,因为我们基本上没有见到过它们遭遇大量的毁灭。事实上,我们忽略了每年都会有大批量的动物被屠杀来供人类食用这样的现实,而且我们还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自然环境中同样有一定数目的生物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消灭掉。
达尔文在剑桥的住所
生物界里,有的生物每年能够产卵或种子数以千计,也有一些生物每年只生产为数不多的卵或种子,这两种生物之间的差别是,生殖速度慢的生物,在适宜生存的条件下,需要比较长的年限才可以蔓延到整个地区,前提是这个地区是非常大的。一只南美秃鹰能够生出两个卵,一只鸵鸟可以生出20个卵,但是在相同的地方,南美秃鹰很有可能会比鸵鸟多出很多。一只管鼻鹱每次只生一个卵,但是想必人们都觉得,它是世界上数量最多的鸟。一只家蝇一次能够产出数百个卵,而别的蝇,比如虱蝇一次却只生一个卵,不过,生卵的量多量少,并不能决定这两个物种在相同地区中有多少个体能够生存下来。由食物量的多少而决定自身数量多少的那些物种,每次产卵必须有足够多的产出,这对于它们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因为生物充足的情况下能够让它们迅速地得到繁衍和扩大。不过,大量产生的卵或种子,真正的重要性在于,用来补偿生命在某一时期遭到严重毁灭时的损失,而这个时期基本上都是这一物种生命的最初期。如果一个动物可以用所能做到的一切方法去保护自己的卵或者是幼小的后代,那么即使是少量生产,也依然可以充分保持自己的平均数量。假如大部分的卵或者是幼小后代遇到了来自外界的毁灭,那么就必须提高产量,不然物种就会面临绝灭的境况,比如说,如果有一种树一般寿命为1000年,但是在这1000年里只能产出一颗种子,我们假设这颗种子一定不会被毁灭掉,而且正好是在最适合生长的环境中萌发,如此下去的话,就可以充分保持这种树的数目了。所以说,在任何环境之中,不管是哪一种动物还是植物,它们的平均数目仅仅是间接地依存于卵或种子的数目的。
在自然界进行观察时,我们应该时刻记住前面的论点,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一定不要忘记,所有的生物可以说都在努力尽可能多地增加自己的数目。一定要记得,任何一种生物在自己生命的一些时期里,必须通过斗争才可以生存下去,也一定要记得,在生物的每一世代里或者是在它们的间隔周期中,一些幼小或老弱是无法避免地要面临一次巨大的毁灭性的灾难的,只要抑制作用稍微减轻,毁灭作用稍微出现一些缓和,那么这种物种的数目就会立时以最快的速度发展壮大。
抑制生物增长的因素
一对苍鹭在巢中互相问候,它们的幼鸟正看着它们。生物的卵或者是幼小的后代,通常都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
任何生物增加的自然倾向都会受到各种抑制,具体是因为什么,却难以解释清楚。看看那些生命力顽强的物种,它们的个体数目非常多,密集成群,于是它们的数量进一步增加的趋势也就无法阻挡的强盛。而对于抑制增多的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甚至找不出一个事例,没办法得到确切的答案。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奇怪难解的事情,不管是谁,只要稍微想一下,就会发现我们对于这个问题是多么无知,甚至我们对于人类的了解远远地超出对其他动物的了解。对于抑制增加的这个问题,已有很多名著者进行过一系列的讨论,我期待能够在以后的一部著作里得到较为详细的讨论结果,尤其是对于南美洲的野生动物更应该进行十分详尽的讨论,这里我只是稍微提一提来引起大家注意几个要点就好。生物的卵或者是幼小的后代,通常都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而且这种现象并不是局限于某几种生物,而是几乎所有的生物,都会无法避免地有这样的遭遇。植物的种子被毁灭的很多,不过根据我所做的一些观察,能够看出来,在长满其他植物的地上,新生的幼苗在发芽的时期遭遇灾难的情况是最多的。而且,这些幼苗还会被其他敌害大量地进行毁灭,比如,我曾在一块三英尺长两英尺宽的土地上进行耕种前的除草,以利于新种植的植物幼苗不会遭受到其他植物的竞争性迫害,等到幼苗长出来以后,我把所有的幼苗上都作了记号,最后发现,原本有357株竟然有295株都遭到了毁灭,主要是遭到蛞蝓以及昆虫毁灭性的袭击。如果让植物随意地在长期刈割过的草地上自然生长,就会看到,较强壮的植物慢慢地会将不够强壮的植物消灭掉,就算这些弱者已经长成,也难逃被毁灭的命运,经常放牧的草地上也是这样的情形。在一块被割过的,长四英尺宽三英尺的草地上,自然生长着20种植物,随着生长的推移,有九种生物会因为其他生物的自由生长而走向灭亡。
食物的多少,对所有物种增加所能达到的极限,很自然地存在着极大的影响力。不过,真正影响某种物种的平均数,更多的并不是食物的获取,主要的还在于被其他种动物所捕食的程度。所以说,不管在哪里,大片领地上的松鸡、鹧鸪、野兔的数目,主要取决于有害动物对其进行的毁灭程度,这一点似乎不用去怀疑。如果在以后的20年里,在英国不再伤害任何一个猎物,同时也不对那些有害的动物进行毁灭,那么,我们所能见到的猎物基本上会出现比现在还要少的情况。即使现在每年都有数十万只猎物被人类杀死。与此相反的是,在一些情况下,比如象,很少会遭遇猛兽的残害,就算是印度的猛虎,也很少敢去攻击由母象保护着的小象。
影响物种平均数的原因,除了前面提到的,气候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而且,极端寒冷或者是长期干旱的那种周期季节,基本上在所有的抑制作用中是属于最有效果的一种作用。我估计,1854到1855年的冬天,在我居住的这片区域,遭到毁灭的鸟,最少有五分之四(依据春季鸟巢数目大量减少的迹象就能看出来)。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次灾难性的毁灭。我们都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人类因为传染病而死去百分之十的话,那么这就算是非常重大,十分惨重的死亡了。最开始,我们看到,气候的作用好像是与生存斗争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正是因为气候的主要作用会使得食物减少,只从这一方面来看,它便导致或者加重了同种的或异种的个体间不得不进行最激烈的生存斗争,因为这些个体依靠着相同的食物来保障自己的生存。就算是气候直接起作用的时候,比如突然天寒地冻的时候,损失惨重的依然是那些相对弱小的个体,或者是那些在冬天无法获得大量食物的个体。如果我们从南方一直旅行到北方,或者是从湿润地区到干燥的地区,一路上如果你注意了的话,就会发现有一些物种在随着你的前行而依次慢慢稀少直到再也找不到它们的踪迹。气候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们难免就会将这整个的效果归因于气候的作用使然。可是,这样的认识是不正确的。人们总是容易忽略各种物种,就算是在它最繁盛的地方,也无法避免地会在自己生命中的某个时期,因为来自外界的敌害的侵袭,或者是相同地区生物们对食物的激烈竞争而遭到大量的毁灭。如果气候出现了一点点的改变,只要稍微有利于那些敌害或者是竞争者,那么它们的数目就会以最快的速度上涨。而且,因为每个地区都已布满了生物,所以该地的其他物种免不了会出现减少的状况。假如我们朝着南面旅行,发现有的物种的数量在减少,那么,只有稍微一留心,你就会发现,这一定是因为有其他物种获得了利益,代价就是这个物种受到了损害。我们朝着北方旅行的景象也是这样的,但是程度会差一些,这是因为几乎所有物种的数量在向北去的路上基本上都在减少,照这样下去,竞争对手自然也就少多了。所以当我们朝着北方旅行或者是登高山的时候,就能够发觉,比起朝南旅行或下山时候的情景,我们遇到的植物一般都比较矮小,这是因为气候的直接有害作用造成的。当我们去北极区或者是雪山之巅,抑或是荒漠里的时候,就可以注意到,这些地方的生物基本上是必须要与自然环境进行斗争才能够生存下来。
在花园中,那些数目居多的植物,基本上能够完完全全地适应我们的气候,却永远不能够归化,因为它们没有实力去抗衡我们的本地植物,同时也抵挡不了本地动物的侵害,因此,我们能够看出,气候的影响,基本上是间接地有利于其他生物的。假如一个物种,因为高度适宜它生存的环境条件,而在一片范围里过分增加了自己的数目,那么往往就会引发一系列的传染病等不良情况,这点最起码能够从我们的猎物们身上看出来。这里有一种与生存斗争没有关系的限制生物数量的抑制。不过,有一部分所谓传染病的发生,是因为寄生虫导致的,这些寄生虫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有一些估计是因为可以在密集的动物中大量传播,所以对于自己的生存与壮大十分有益,这种情况下就会发生寄生物与寄主之间的斗争。
此外,在很多情形下,相同物种的个体数目必须比它们的敌害的数目多出很多才能够在竞争中胜出,得以保存并发展壮大。如此,我们就可以较轻易地在田里获得数量可观的谷物还有油菜籽等粮食,其中的原因在于,这些植物的种子与吃它们的鸟类的数量相比,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虽然鸟类在这一季里拥有着非常丰富的食物,只是它们无法按照种子供给的比例来增加自身的产量,因为它们的数量在冬季会面临抑制。只要是做过试验的人都知道,想要从花园中少数小麦或其他这类植物中获得种子是多么不容易。我曾在这样的状况里失去每一粒种子。同种生物必须保持大量的个体才可以保证自己的生存与发展,这个观点能够用来解释自然界中一些比较奇怪的现象,比如,一些很少见,比较稀缺的植物,有的时候会在它们生存的一些极少数的地方,非常繁盛地生长着,有的丛生性的植物,甚至在分布范围的边缘地带,也依然可以丛生,也就代表着,这些植物的个体十分繁盛。一般看到这样的情形,我们就能够准确地说,那些能够让大多数个体可以共同生存的有利自然条件,才能成为一个物种生存与发展的条件,如此才能保证这个物种逃离被全部毁灭的灾难。另外,我还想补充说明的是,一些杂交优秀的效果还有近亲交配的效果不太好的结果,也毫无疑问地会在这样的事例中表现出它的作用,但是我暂时不准备在这里详述这个问题。
达尔文的温室
在剑桥时,达尔文成为一个狂热的甲虫收藏家,虽然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生物多样性的起源。
生存战斗里动植物间的关系
很多记载在案的事例向我们证明,在同一个区域中,互相斗争的生物之间,一直存在着特别复杂以及让人感到很意外的抑制作用还有相互关系。我打算就举一个例子,虽然简单不过却是非常有趣的。在斯塔福德郡,我有位亲戚正好在那里有一片土地,于是我有了足够多的机会在那里进行研究。那里有一大块未经开垦的荒地,另外还有数百英亩性质完全相同的土地,曾在25年前围起来种植过苏格兰冷杉。在种植过的土地上面,原有的土著植物群落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变化,它们变化的程度明显到比你在其他两片完全不同的土壤上见到的变化还要明显。不仅是荒地植物的比例数全部发生了变化,同时还茂盛地生长着12种一般荒地上不会生长的植物(当然,这里不包括禾本草类还有莎草类)。在植树区里,昆虫们受到的影响一般都会更大一些,因为,我们发现,有6种在荒地上见不到的食虫鸟,能够在植树区中轻易找到,而经常出现在荒地上的,竟然是另外几种完全不一样的食虫鸟。在这个地方,我发现,只不过是引进了一种树,竟然就引发了如此强大的影响,并且,当时人们只不过是将土地围了起来防止牛进去而已,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行动了。不过,将一个地方围起来的这种方式,作为影响生物生存的因素,还是十分重要的。我曾在萨里的费勒姆附近真切地感受到这点。那个地方有大片的荒地,在远处的小山顶上,也生长着一些较老的苏格兰冷杉,在近十年里很多的土地也被围了起来,于是,原本是自然散布的那些种子长出了不计其数的小树苗,由于它们紧密地生长在一起,所以导致到最后全部都无法成长成材。等到我确定那些幼小的树苗并不是人工播种或栽植的以后,对于它们如此繁多的数量确实感到十分意外。于是,我接着又观察了更多的地方,我详细考察了那些没有被围起来的数百英亩的荒地,除了很早之前种下的老龄冷杉以外,应该说,基本上再也看不到一棵这样的小树苗。不过,等我对荒地灌木的茎干进行过详细的观察之后,发现那儿有很多的幼苗以及小树时常被牛吃掉,因而无法长成形。接着我又在距离某一片老龄冷杉林一百码的地方计算了一下,一共有32棵小树,其中有一棵有26圈年轮。可以想象,这么多年以来,它曾无数次想要将树顶伸出荒地灌木的树干上面,最后却都未成功。怪不得那些荒地一旦被围起来的话,便会出现那么多生机盎然的小冷杉树苗密布在它之上了。但是,这片荒地是极其荒芜并且十分辽阔的,所以几乎没有人会想到,牛竟然可以这样细心地寻找自己的食物,并且确实还有不小的收获。
从这些我们能够看出,牛主导了苏格兰冷杉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存。不过,在世界上的一些地方,昆虫们则影响着牛的生存。巴拉圭在这一点上能够提供一个非常神奇的事例,因为在那个地方,从来没有出现牛以及马还有狗变成野生的这种情况,但是这个地区的北边以及南边,都能够看到成群的这些动物在野生状态下游行。亚莎拉还有伦格曾经说过,原因很简单,是因为巴拉圭的某种蝇太多而造成的,当这个动物刚出生的时候,这种蝇就会在它们的脐中大量产卵。虽然这种蝇很多,不过它们数量的增加很显然时常会遭遇到各种抑制,估计会受到其他寄生性昆虫的抑制吧。所以说,假如巴拉圭的某种食虫鸟减少了,那么寄生性昆虫的数目基本上就会增加,于是就会让在脐中产卵的蝇的数量减少,这样,牛就有了成为野生的可能了,并且这样一来,一定能够让植物群落发生较大的变化(我以前确实在南美洲一些地方见过这样的现象)。与此同时,植物的变化又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昆虫,接着又会影响到食虫鸟,就像我们在斯塔福德郡所见到的那样,如此关系复杂的范围,就会继续不断地扩大。事实上自然界中的各种关系并不是我们所说的那么简单。一场接一场的生存斗争永不止息,胜败交替,只是一个非常细微的差别,也许就能够帮助一种生物成功地战胜另一种生物。不过,从长远的角度来看的话,到最后各方势力会达到一定的平衡,来让自然界能够长期地保持一个平衡一致的状态。虽然说最细小的一点差别一定会让一种生物打败另一种生物,而且这种生物自身的结果也是这样的。但是人类是多么的无知,又是多么喜欢自己做一些过度失真的推断,一听到一种生物灭绝的事情,就会大惊小怪;又因为找不出灭绝的原因,于是就用灾变去解释世界的毁灭,甚至有的人会自己创造出一些法则,去说明生物类型的寿命。
英格兰的乡间为了防止牛进入,会把田地和一些树木用栅栏围起来。
我准备再说一个事例来证明在自然界等级中距离那么遥远的植物以及动物是怎样被复杂的关系网联结在一起的。将来我还会为大家解释,在我的花园中,那个名为亮毛半边莲的外来植物,为什么从来没有昆虫“光顾”过它,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它的构造十分特殊,以至于造成它从不结种子。基本上,在我们所认识的所有兰科植物当中,都是需要昆虫光顾来带走它们的花粉块的,这样才能够帮助它们受精。在试验中,我发现三色堇基本上必须依靠土蜂进行受精,因为其他蜂类基本上都不会造访这种花。我还发现,有几类三叶草只能依靠蜂类进行受精,比如白三叶草,这种植物大约有20个头状花序,一般会结出2290粒种子,但是另外被遮盖起来,蜂类接触不到的那20个头状花序,就结不出一粒种子。再比如,红三叶草的100个头状花序能够结出2700粒种子,但是被遮盖起来的相同数目的头状花序,就一粒种子也结不出来。而只有土蜂才会光顾红三叶草,因为其他蜂类均无法够得到它的蜜腺。也有人曾提出,蛾类能够让各种三叶草受精。不过我很怀疑,它们是否真的可以让红三叶草受精,因为它们的重量不足以将红三叶草的翼瓣压下去。所以,我们能够非常肯定地推断,假如英格兰的所有土蜂属都绝灭或者是大量减少的话,那么三色堇还有红三叶草也会随之大量减少,甚至是全部灭亡。而所有地方的土蜂数量基本上是由野鼠的多少来决定的,因为野鼠会对土蜂们的蜜房以及蜂窝进行毁灭性的破坏。纽曼上校对土蜂的习性进行了长期的研究,他认为“全英国三分之二以上的土蜂是被野鼠毁灭掉的”。对于鼠的数目,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绝大多数都是由猫的数量来决定的。纽曼上校还说:“在村庄以及小镇的附近,我看到的土蜂窝比在别的地方多很多,我将其原因归结为这些地方存在着大量的猫,对鼠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所以说,我们完全可以确切地说,如果一个地方猫类动物数目居多的话,那么首先通过对鼠,接着通过对蜂的干预,就能够决定那个地方一些花的数目了。
对于鼠的数目,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绝大多数都是由猫的数量来决定的。
每一种生物在不同的生命阶段以及不同的季节还有不同的年份里,基本上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抑制条件对其产生影响。在所有的抑制条件中,会有一种或者少数几种抑制作用的影响最为有力和明显。不过在决定物种的平均数目以及物种的生存问题方面,只有所有的抑制作用一起发挥作用才有效果。在某些情况下能够说明,相同的物种在不同的地域中所受到的抑制作用是存在很大差别的。当我们看到那些密布在岸边的植物以及灌木的时候,我们总是很轻易地就将它们数目的多少还有种类归因于我们常说的偶然的机会。可是谁又想到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观点。我们都知道这样的事实,在美洲,当一片森林被砍伐之后,原来的地方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植物群落生长起来。很多人都已经发现,在美国南部印第安的废墟上,在之前肯定清理过原有的树木,因为如今那里生长的植物与周围的处女林十分相像,展示出了一样美丽的多样性还有与之相同比例的各类植物。在很多个漫长的世纪里,各种植物们每年各自散播的上千种子之间一定进行了相当激烈的斗争。昆虫与昆虫之间会有相当激烈的生存斗争,昆虫、蜗牛、别的动物还有鸟以及兽之间也进行了我们想象不到的激烈的斗争。所有的生物基本上都在努力地增加自己的数目,互相抵制,或者吃树,或者吃树的种子以及幼苗,也有可能去吃刚刚开始密密麻麻分布在地面上对这些树木生长起到抑制作用的其他植物。把一把羽毛向上掷去,会按照一定的法则落到地面上,不同的是每支羽毛会落到什么地方的问题,相较于数不清的植物以及动物们之间的关系,这种问题看起来就简单多了,它们的作用以及反作用在很多个世纪的过程里决定了如今生长在古印第安废墟上的植物们的类型以及各自数目的多少。
达尔文收集的螳螂标本
生物之间的依存关系,就像寄生物与寄主的关系一样,通常情况下是在系统比较远的生物之间发生的。严格地说,有些情况下,系统很远的生物之间也存在着激烈的生存斗争,比如飞蝗类与食草兽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同种的个体之间所进行的生存斗争,显然是所有斗争中最为激烈的一种,因为它们生活在同一个区域中,需要相同的食物,而且还会面临相同的危险。同种的变种之间的生存竞争基本上是一样剧烈的,而且我们经常可以看到那些斗争很快就能够得到解决,比如将几个小麦变种播在同一个地方,然后再将它们的种子再混合起来播在一起,我们能够见识到,那些最适于当地土壤还有气候的种子,或者是天生繁殖能力就是最强的那些变种,就会在这场竞争中将别的变种打倒,然后自己产生更多的种子,等到过上不多的几年以后,就会将其他变种全部排斥消灭干净。让人感到有点惊奇的是,就算是那些非常相近的变种,比如颜色不同的香豌豆,在混合种植的时候,也得每年分别采收种子,播种的时候要按照适当的比例进行混合,假如不是这样的话,较弱种类的数量就会不停地减少,直到最后彻底被消灭。绵羊的变种也是如此情况。有的研究者曾断言一些山地绵羊变种可以让另外一些山地绵羊变种饿死,所以不能够将它们养在同一个地方。将不同变种的医用蛙养在同一个地方,也会出现这种结果。假如将我们所有家养植物以及动物中任何一种的一些变种,让它们如同在自然状况中一样,进行生存斗争,同时每年不依据合适的比例将它们的种子或者是幼小后代保存下来的话,那么,这些变种是不是还能够有与家养状态下一样的体力、习性以及体制呢?如果这样还能够让一个混合群(杜绝杂交)的原本比例一直保持到六代那么长远,这基本上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变种生物与同种生物间的生存斗争
由于同属的物种一般在习性以及体制方面都是极为相似的,而且它们在构造方面也一直都十分相似(虽然这种相似并不是十分绝对的),所以它们之间所进行的生存竞争,通常要比异属的物种之间的斗争来得更激烈一些。我们能够从下面的事实中了解到这一点。最近有一种燕子在美国的部分地方开始出现并增加了,进而导致另一个物种的数量减少。最近苏格兰一些地方吃槲寄生种子的槲鸫数目变多了,于是导致善鸣鸫的数量开始明显地减少了。我们经常能够发现,在非常不同的气候中,总会有一个鼠种兴起然后取代另一个鼠种。在俄罗斯,有一种小型的亚洲蟑螂,在入境之后,开始大面积地与大型的亚洲蟑螂争夺生存空间。在澳大利亚,蜜蜂入境以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将小型的、无刺的本地蜂摧毁干净。一种野芥菜品种会取代另一个物种。各种各样相似的事实不胜枚举。我们基本上可以理解,为什么在自然组成中,基本上都是占有相同地位的近似类型之间的斗争最为激烈。可是我们依然无法准确地说明,在神奇的生存斗争里,一个物种是通过什么又是如何战胜了另一个物种。
从前面的论断我们能够得出高度重要的推论,那就是,每一种生物的构造以最基本的但是往往是隐蔽的状态,与一切别的生物的构造有着一定的关系,这种生物与别的生物会进行食物和住所的抢夺,它们也可能会选择避开其他生物,也有可能会选择将那些干扰自己生存的生物吃掉。虎牙还有虎爪的构造,很明白地向我们说明了这个道理。寄存于虎毛上的寄生虫的腿和爪的构造也一样说明了这个道理。不过,蒲公英绒绒的种子,还有水栖甲虫的扁平的生有排毛的腿,乍一看起来,好像只是与空气还有水有关系。但是,蒲公英种子的优点,毫无疑问与它生长的地面所密布着的植物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它的种子才得以随处可见地散布开来,而且顺利地落在空地上,得以生长。水栖甲虫的腿的构造十分适合潜水,能够保证它可以与其他水栖昆虫进行生存斗争,有利于捕食食物,同时也有利于逃避别的动物的捕食。很多的植物种子当中贮藏的养料最开始看起来好像与别的植物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这种类型的种子,比如豌豆与蚕豆的种子,被播种于高大的草类中间的时候,所产生出来的幼小植株就可以健壮地生长,以此能够推知,种子中养料的主要用途是为了对幼苗的生长有益,以便与四周繁茂生长的别的植物进行斗争。
再来看看生长于分布范围中间的一种植物吧,为什么它的数量并没能够增加到二倍或者是四倍呢?众所周知,它对于稍热一些或者是稍冷一些,稍微潮湿一点或者是稍微干燥一点,都可以完全地抵抗,因为它可以分布到稍热或者是稍冷的,稍为潮湿或者是稍微干燥的别的地方。在这样的情况当中,我们能够显著地看出来,假如我们幻想让这种植物有能力增加它的数量,那么我们就必须让它占有某些优势来对付竞争者以及吃它的动物。在它的地理分布范围之中,假如体制因为气候而出现了变化,这很明显有利于我们的植物。不过我们有理由去相信,只有少数的植物或者是动物可以分布得非常遥远,以至于被严酷的气候所消灭。还未曾到达生活范围的极限地区,比如北极地区或者是荒漠的边缘时,斗争是不可能停止的。有的地面也许是极冷或者是极干的,但是在那些地方依然生存着少数几个物种,或者是同种的个体为着争取最暖的或是最湿的地点而彼此进行着必要的斗争。
由此可以知道,当一种植物或者是动物被放置于新的地方,而处于新的竞争者之中时,尽管气候也许与它的原产地完全一样,不过它的生活条件通常在本质方面已经出现了改变。假如要让它在新地方增加它们的平均数,我们就不可以再用在它们的原产地所使用过的方法,而必须使用不一样的方法去改变它。因为我们不得不让它对于一系列不同的竞争者以及敌害占据一些优势。
豌豆
这样的想象,去让任何一个物种比别的一个物种占有优势,虽然说是好的,不过在任何一个事例当中,我们估计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这点应该能够让我们相信,我们对于所有的生物之间的相互关系实在是非常无知。这种信念是非常必要的,同样也是极难得到的。我们所能做到的,仅仅是牢牢记住,每一种生物都依照着几何比率在努力地增加自己的数目。每一种生物都不得不在自己的生命的某一时期,一年中的某一个季节,每一世代或间隔的时期,展开生存竞争,而遭到大量毁灭。当我们想到这种斗争的时候,我们能够用以下的坚强信念来安慰自己,那就是自然界中的斗争不会是无间断的,也不会感觉到恐惧的死亡通常都是非常迅速的,而那些强壮的以及健康的和幸运的生物则能够生存并且繁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