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俭者吝 过谦者卑◎
【原文】
俭,美德也,过则为悭吝,为鄙啬,反伤雅道;让,懿行也,过则为足恭,为曲谨,多出机心。
【译文】
生活俭朴是一种美德,可是如果俭朴过分就是吝啬、斤斤计较,反而伤害了与人交往的雅趣;处事谦让是一种高尚的行为,可是如果谦让过分,就显得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反而让人觉得是心计过多。
【精读解析】
为人要有品行节操才能立足,如果节俭到吝,谦让至伪,那么节俭的目的何在,谦让的初衷为何?节俭为美德,太过则有伤大雅。礼让是美行,太过则有失常态。所以,处世“过”与“不及”都不可取,只要恰到好处即可。《儒林外史》中的严监生,却用他的过于节俭成就了他的吝啬鬼之名。
谦虚低调本是一种好的品德,但如果过分谦虚就成为了人所不齿的“足恭”,是心机太多、唯利是图的伪善。一个人懂得礼数,心底光明磊落,行为大方得体自然受人爱戴,又何过分卑躬屈膝、恭敬谦卑而做一个龌龊卑鄙的小人呢?
严监生家财万贯,却因为两根灯草而“死不瞑目”,他的过于节俭成就了他的吝啬鬼之名。处世“过”与“不及”都不可取,只要恰到好处即可。
严监生病重之时,诸亲六眷都来问候。晚间挤了一屋子的人,桌上点着一盏灯。严监生喉咙里痰响得一进一出,一声不倒一声的,总不得断气,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着两个指头。大侄子上前问道:“二叔,你莫不是还有两个亲人不曾见面?”他就把头摇了两三摇。二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莫不是还有两笔银子在那里,不曾吩咐明白?”他把两眼睁得滴溜圆,把头又狠狠地摇了几摇,越发指得紧了。奶妈抱着哥子插口道:“老爷想是因两位舅爷不在跟前,故此挂念。”他听了这话,两眼闭着摇头。那手只是指着不动。赵氏慌忙揩揩眼泪,走近上前道:“爷,别人都说的不相干,只有我晓得你的意思!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直到赵氏挑掉一根灯草,他方才点点头,咽了气。
严监生家财万贯,却因为两根灯草而“死不瞑目”,节俭到这种程度,人们也只能用“吝啬鬼”来“赞扬”他了。
正如人们以节俭为美德一样,从古至今,历代圣贤莫不主张谦虚,而将骄傲视为毒蛇猛兽,避之不及。实际上,谦虚过了头,就会成为一种懦弱。我们需要谦虚,因为谦虚是与人相处的法宝,但不能谦卑。
一位闻名遐迩的画家每逢有青年画家登门求教,总是很耐心地给人看画指点;对于有潜力的青年才俊,更是尽心尽力,不惜耗费自己作画的时间。一次,一位后辈画家对于前辈的关爱有加感激涕零,老画家微笑着讲了一个故事:
40年前,一个青年拿了自己的画作到京都,想请一位自己敬仰的前辈画家指点一下。那画家看这青年是个无名小卒,连画轴都没让青年打开,便推托事务缠身,下了逐客令。青年走到门口,转过身说了一句话:“大师,您现在站在山顶,往下俯视我辈无名小卒,的确十分渺小;但您也应该知道,我从山下往上看您,您同样也十分渺小!”说完转身扬长而去。青年后来发愤学艺,终于在艺术界有所成就。他时刻记得那一次冷遇,也时刻提醒自己,一个人是否形象高大,并不在于他所处的位置,而在于他的人格、胸襟和修养。
故事中的年轻画家是谦虚的,但谦虚并不代表要放弃自己的尊严,面对前辈的轻视侮辱,他没有唯唯诺诺地一味谦虚,而是高傲地回拒了,并用一生的时间为自己的高傲积蓄资本,最终成为一位有名的画家。
谦虚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美德,是人们都应该努力去拥有的,但是凡事都应该适可而止,如果谦虚需要以尊严来换取的话,美德便也不美了。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即使自己有不如人之处,也要练就一身傲骨,并不断努力,为自己的成功积累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