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候鸟归乡月（春季第二个月）(3)

在一个阳光和煦的清晨，远方传来了一阵噼啪声，好像敌我双方对射的枪声似的。我们的通讯员匆匆忙忙赶到那里。原来是云杉们开始进攻了：它们派出空军去占领这片空地。云杉的大球果被太阳晒得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纷纷裂开了。每个球果裂开的时候，都发出砰砰的一响，好像有人在用玩具小手枪似的。紧包着球果的外壳一下子张开了。球果就像是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它一张开，里面就有许多小小的滑翔机——种子飞出来。风把它们托住，一会儿碰得高高的，一会儿又压得低低的，挟着它们一路在空中旋转着。每棵云杉上都结着成百上千个球果。而每颗球果里都藏着一百多粒种子。无数的种子飞翔在空地的上方，然后降落。云杉种子比较重，而且只有一个扇形翅膀，小风不能把它吹到更远的地方。它们没能飞到大片的空地，往往在半路上就落地了。几天后，有一场大风刮过，云杉的种子终于把空地全占领了。接下来的几个春寒早晨，娇弱的种子差点被冻死。还好后来有一场温暖的春雨降落，大地变得松软后才接纳了这批小小的移民。

云杉种族占领空地的时候，界河那边的白杨正开着花呢。它们那毛茸茸的葇荑花序中的种子，才开始成熟。

一个月后，夏天越来越近了。

云杉种族阴森森的地盘上有了佳节的欢快气氛。在云杉的树枝上，有红蜡烛出现了——原来是新生的球果。每颗云杉都换上盛装：墨绿色的针叶树枝上，缀满了金灿灿的葇荑花序。云杉开花了，它们是在悄悄地孕育明年使用的种子呢。

现在，那些埋在空地里的种子，在温暖的春水的滋润下就膨胀了起来。它们即将破土而出，以小树苗的面貌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是，白桦还没开花呢！

我们的通讯员认为，这片空地一定会完全被云杉占领，而其他林木种族就错失机会了。他们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靠谱，它们断定不会起战争了。

编辑部人员希望能收到通讯员们为下一期《森林报》寄来的新的详细报道。

农事记

雪刚化，集体农庄的人们就把拖拉机开到田里去了。用拖拉机可以耕地、耙地，如果给拖拉机安上钢爪的话，它还能铲除树墩，开辟荒地。

一些黑里透蓝的秃鼻乌鸦，大模大样地跟在拖拉机后面；一些灰色的乌鸦和白腰身的喜鹊，在地垄间蹦蹦跳跳；它们都在找翻起来的土块中的蛆虫、甲虫和它们的幼虫吃。

地耕过了，耙平了，拖拉机已经开始拖着播种机在田里播种。选好的种子被均匀地一行一行撒在田里。我们这儿最先种的是亚麻；然后是娇气的小麦；接着就是燕麦和大麦，它们都属于春播作物。

至于像黑麦和小麦那样的秋播作物，现在已经离地好几厘米高了；这两种麦子是在去年秋天的时候种下的，在雪下过了一个冬天，如今发了芽，现在正拼命长个呢。

在清晨和黄昏的时候，时而会从生气勃勃的绿丛中传来吱吱的声音，好像有一辆看不见的大马车驶过，又好像有一只大蟋蟀在唧唧地叫着：“契哦哦——维克！契哦哦——维克！”

那声音既不是大车发出的，也不是蟋蟀发出的——原来是号称“美丽的田公鸡”的灰山鹑在叫着。它长着灰色的毛，还有点白色的花斑，橘黄色的颈部和两颊，黄脚，红眉毛。此时它的妻子正在绿树丛中的某个角落里建窠。

草场上长出了青青嫩草。牧童们在黎明时就早早地把牛群、羊群赶去草场了。这些动物的叫声很响，把住在集体农庄的小房子里还在做美梦的孩子们吵醒了。

人们有时会看到马背或是牛背上有一些奇怪的“骑士”，那就是寒鸦和秃鼻乌鸦。牛向前走着，那有翅膀的小骑士在牛背上“笃笃”地啄着，本来牛也可以甩甩尾巴，像撵苍蝇似的赶走它们。可是牛在忍耐着，并不去撵它们。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反正小骑士们也不沉，而且它们对牛啊、马啊都有好处呢。寒鸦和秃鼻乌鸦会啄食藏在它们毛里的蝇、虻及幼虫，还有苍蝇在它们擦破或是碰伤的皮肤上产的苍蝇卵。

肥硕硕、毛乎乎的丸毛蜂早苏醒了，嗡嗡地鸣叫着；亮晶晶的细腰身黄蜂快乐地飞出了窝；蜜蜂也该出来逛逛了，人们将蜂房放到养蜂场上。长着金黄色翅膀的蜜蜂爬出蜂房，晒了个日光浴，伸了伸翅膀，就飞去采甜甜的花蜜了。这是它们今年第一次采蜜哩！

集体农庄的植树活动

春天，我们列宁格勒州各个集体农庄都栽了数千公顷的树木。许多地方新开辟了面积在10公顷到50公顷的苗木场。

集体农庄新闻

新城市

昨天不过一晚上的工夫，果园附近就冒出了一座新城市。城里房子的样式是整齐统一的。听说这些房子不是盖的，而是用担架抬过来的。

这个城市里的居民很喜欢今天晴朗的好天气，都出来游玩了。它们在自己家的上空盘旋着，努力记住所在的街道和所住的地方。

马铃薯过节

假如马铃薯会唱歌的话，你们今天一定能听见一首顶快乐的歌。原来今天是马铃薯的一个很大的节日——今天，它们被运到田里了。人们小心翼翼地把它们装进木箱里，搬到汽车上，就运过去了。

为什么要小心翼翼地装，还要装在木箱而不是装进麻袋里呢？那是因为每一颗马铃薯都出芽了。多么可爱的芽呀——短短的、胖乎乎的、毛茸茸的、晒得黑黑的。它们下面布满了许多白色小凸包——很快就要生出马铃薯根来了。芽的上端是尖尖的，已经露出小小的叶子来了。

神秘的坑

人们在秋天时就在校园里挖好了一些坑，也不知道这些坑的用途是什么。常会有青蛙掉到坑里去，所以，好多人以为这是专门逮青蛙用的陷阱。

可是现在连青蛙都弄明白了：挖的这些坑是用来栽果树的。

孩子们往坑里分别栽了苹果树、梨树、樱桃树还有李子树，一个树坑里栽一棵。

他们还往每个坑里立一根木桩，把小树绑在木桩上。

修“指甲”

集体农庄的美容师，正在给牛修“指甲”。他把它们四只蹄子都刷干净，再把指甲修好了。不久，它们就要往牧场去了，所以总得把它们的“指甲”修好。

开始在田里干活儿了

拖拉机昼夜不停在田里轰隆轰隆地耕地。夜里，拖拉机手单独在田里工作，没有人做伴；到了早上，就有一群寒鸦死盯着拖拉机。它们忙得团团转，拼了命也吃不完被拖拉机翻出来的那些蚯蚓。

在江河和湖泊附近，跟在拖拉机后面的不是一群寒鸦，而是一群白鸥：白鸥也非常爱吃蚯蚓以及在土里过冬的甲虫的幼虫。

奇怪的芽儿

一些黑醋栗上面长着一种奇怪的芽。它们很大，而且圆圆的。有些张开的芽长得很像极小的甘蓝叶球。我们把这样的芽放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不由惊叫了起来！那里面住满了一大堆讨厌的生物——它们长长的，弯弯的，还在那蹬着腿儿一抖一抖的呢！

怪不得树芽胀得这么大啊！原来是扁虱躲在芽里过冬呢。扁虱是黑醋栗最可怕的敌人。它们不仅会毁了黑醋栗的芽，还把传染病带去，使黑醋栗结不了果实了。

如果一棵黑醋栗上膨胀的芽还不多，就得在扁虱还没爬出来之前，赶紧把这种树芽全摘下来烧掉。有很多这样膨胀的芽的黑醋栗，就只能被整棵处理掉了。

顺利飞来的小鱼

我们的集体农庄飞来了一批小鱼——是刚满一岁的小鲤鱼。鱼儿当然是不会飞的，它们是被装在矮木箱里，搭乘飞机飞来的。现在它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已经欢欢喜喜地在我们的池塘里游来游去了。

城市新闻

植树周

积雪早就融化了，土地解冻了。城市和州里的植树周也开始了。在春天植树的这些日子，成了我们盛大的佳节。

在学校的园地上、花园里、公园里，以及住宅旁和大路上到处能看到孩子们忙碌着的身影，他们在挖树坑。

涅瓦区的少年自然科学家试验站为孩子们准备了几万棵果树插条。

苗圃也分给海滨区的各学校两万棵云杉、白杨与槭树的苗木。

列宁格勒 塔斯社

林木种子储存罐

这里有一片广阔无垠的田地，要保护这里不受风害，得种多少棵树呀！我们学校里的孩子们都知道造护田林的重要性。因此在春天的时候，六年级甲班教室里便摆了一只大木箱，即林木种子储存罐。孩子们用桶盛着种子，带到学校倒进木箱里。有人带了槭树种子，有人带了白桦的葇荑花序，也有人带了结实的棕色橡实——就说维加吧，他光是收集梣（chén）树种子，就有10千克。到秋天的时候，林木种子储存罐已经满满的。我们将收集到的种子全都送给政府了，让政府建立新的苗圃。

丽娜·波丽阔娃

在果园和公园里翩翩起舞

有一层柔和、透明的雾笼罩着树木，树木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层绿纱。等到树木长出第一批叶子后，这层“薄纱”就会褪去了。

一只漂亮的大蝴蝶飞了出来，这是长吻蛱蝶。一身褐色中点缀着浅蓝色斑点，像天鹅绒般美丽，它双翅的末梢发白，像褪了色似的。

又有一只有趣的蝴蝶飞出来了。它长得很像荨麻蛱蝶，只是个子更小一些，颜色没那么鲜明，全身淡棕色。它的翅膀类似锯齿，好像是被扯破了似的。

你捉一只仔细看看，就能看到它翅膀下方，有一个像字母“C”的白色图案。简直让人以为是谁特意在这只蝴蝶身上打了个白色图案“C”当记号。这种蝴蝶的学名就叫“C”字白蝶（中国名字叫葑（fēng）蝶）。不久之后，两种白蝴蝶——小粉蝶和大白蝶，也要出来了。

七鳃鳗

从列宁格勒到库页岛的大大小小的河域里，都生存着一种奇怪的鱼。它的身子又细又长——你乍一看还以为那是一条蛇呢！它的鳍没有生在身子两边，而是生在了背上和离尾巴很近的地方。它游泳的时候，身子扭来扭去的，确实很像一条蛇。它的皮软软的，没有鳞。它的嘴和普通的鱼嘴不一样，它的嘴是一个漏斗形的圆孔，是个吸盘。你看到这吸盘，会觉得它根本不是鱼，而是巨大的水蛭。

在我们乡下，人们都叫它七孔鳗，因为在它的身体两侧、眼睛后面，每一边都长着7个呼吸孔[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