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冬眠苏醒月(春季第一个月)(2)
石蚕
一些呆头呆脑的灰色小幼虫从河面冰缝中钻了出来。它们爬上岸后,身上的皮就蜕掉了,长成有翅膀的虫儿,它们的身子又纤细又匀称。它们既非苍蝇,也非蝴蝶,而是石蚕。
这时它们虽然拥有长长的翅膀,但身子还是轻飘飘的,依旧不会飞翔,因为它们还很稚弱,还得晒晒太阳慢慢生长呢。
它们穿越马路,可能被过路的人踩,可能被马蹄踏,可能被车轮碾压,也可能被麻雀像捣米似的啄食,一批又一批的石蚕死掉了,可是那些幸存者还在往前爬着,往前爬着——它们多的是呢,有成千上万。那些爬过马路的石蚕,就爬到房屋的墙壁上去晒太阳了。
利斯诺耶观察站
从19世纪60年代开始,著名的自然科学家凯戈罗多夫教授第一个在利斯诺耶开展物候学[3]观察以来,这种观察一直持续到现在。
现在全苏地理协会下,设有一个以凯戈罗多夫命名的专门委员会,正在主持着物候学观察这项工作。
全苏联的物候学爱好者,都将自己的观察报道寄到这个委员会去。现在根据累积多年的观察记录,如:鸟类的迁徙,植物的生长和凋谢,昆虫的出没等,可以编制一部《自然通历》了。它能用来预报天气和规划各种农事活动的日期。
现在,成立于利斯诺耶的这家中央物候学观察站已经有50多年的历史了。像这样的观察站,全世界只有3个。
给椋鸟搭个小屋吧
谁要是想让椋鸟住在他的园子里,那就得赶快给椋鸟搭个小屋!小屋要干净,门要留得小点,让椋鸟能钻进去,而猫儿钻不进去。
为防止猫儿用爪子掏到椋鸟,还得在门里面钉上一块三角形的木板。
舞蚊
在晴朗温暖的日子里,一些小蚊虫开始在空中飞舞了。你不用害怕:这种小蚊子不叮人,这是舞蚊。
舞蚊密密的集成一群,像在空中旋舞着的一根圆柱子。看那种舞蚊很多的天空上布满了黑点,就像人的脸上长了雀斑。
最早出现的蝴蝶
蝴蝶飞出来透风了,换换气,在阳光下晒晒翅膀。
最早出现的,是在阁楼上躲了一冬的黑褐色、带红斑点的荨麻蛱(jiá)蝶,还有淡黄色的柠檬蝶。
园子里
有着淡紫色胸脯和浅蓝色脑袋瓜儿的雌燕雀在公园和果园里嘹亮地歌唱着。它们凑在一起等待着各自的爱人——那些雄燕雀总是姗姗来迟。
全新的森林
全苏联的造林大会召开了。那些林务员们、森林学家们、农学家们齐聚一堂。列宁格勒人也去参加了。
为了在祖国的草原地区实施造林工程,科学家们一百多年来不断地进行科学勘察,并在实地栽种树木,他们选定了300种乔木和灌木品种,用它们在草原地区造林,这些品种都是最能适应草原生存条件的。比如,科学家们发现,把栎树跟锦鸡儿、忍冬以及其他灌木混杂着种在一起,对顿尼茨草原最适宜。
苏联的工厂制造出了一种全新的机器,若是使用它,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我们就能栽上很大一片树苗。现在苏联已经有好几十万公顷的造林面积了。
在最近几年内,我们全国还准备将造林面积扩大到几百万公顷。有了它们,我国的田地就能有个较大的收成。
列宁格勒 塔斯社
春天的花
在公园、花园和庭院里到处盛开着款冬花。
街上有人在卖成束的鲜花,那是他们从森林里摘下来的最早的春花。
卖花人将这花儿叫做“雪下紫罗兰”,但这花儿的颜色和香气都不怎么像紫罗兰。其实它们真正的名字叫蓝花积雪草。
树木也醒过来了——已经能听到白桦树的树液在树干里流动的声音了。
有什么生物漂来了
春天来了,一道道小溪在利斯诺耶公园的峡谷里缓缓地流淌着。在一道小溪上,我们《森林报》的几位通讯员,正在用石块和泥土筑一道拦水坝,大家守在那里,等着看有什么生物会漂到水塘来。
过了好久也没有什么东西漂来,只有一些木片和小树枝漂到水塘里打转转。
终于有一只老鼠在溪底被冲了过来。它不是那种普通的长尾巴、灰毛的家鼠;它是棕黄色的,尾巴还很短——原来是一只田鼠。
这只死田鼠可能已经在雪下躺了整整一个冬天了。现在雪融化了,溪水就把它从什么地方冲到水塘里了。
后来,一只黑甲虫流进了水塘。它在水中拼命地挣扎着,打着旋,却怎么也爬不出来。开始大家以为它是水栖的甲虫呢,捞起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个地道的最不喜欢水的陆生虫——屎壳郎。看来它也在冬眠之后苏醒了。当然了,它不是自愿投进水里的。
一会儿工夫,有个长长的后腿一蹬一蹬的家伙,自动游到水塘里了。你猜它是谁?是只青蛙!积雪遍地,但青蛙一见到水马上就赶过来了。它爬上了岸,连蹦带跳地钻进灌木丛里去了。
最后,有一只小兽游了过来。毛是褐色的,长得很像一只家鼠,不过比家鼠的尾巴短得多,原来这是只水老鼠。
显然它已经把储存的冬粮吃光了,看到春天到了,所以出来觅食了。
款冬
一簇簇款冬的细茎已经在小丘上冒出来了。每一簇茎都是一个小家庭。那些细细、高高地仰着脑袋瓜儿的茎是家中的老大;那些粗粗、短短地看着有些笨拙的茎,年纪还小,它们紧紧地倚着高茎。
还有一种茎的表情特别滑稽,它们垂着头,弯着腰杵在那儿——好像是因为刚刚来到世间,还感到羞答答的呢。
每个小家庭的成员,都是从地下的一段母根茎中生长出来的。从去年秋天开始,这段母根茎就为地上的孩子们备足了养料。现在这些养料渐渐地被消耗着,不过足够整个开花期用了。不久后,每一个小脑袋都会长成一朵辐射状的小黄花,准确地说——不是花,而是花序,是一束紧紧挤在一起的小花。
当这些花儿开始凋谢的时候,根茎里就会生出叶子来。这些叶子会制造出新的养料来储备。
尼娜·巴甫洛娃
空中传来的喇叭声
列宁格勒的居民惊奇地听到从空中传来的喇叭声。晨光熹微,城市还在沉睡,街上静悄悄的,所以这种声音听起来格外响亮。
眼神好的人仔细看就能发现有一大群大白鸟,它们的脖子又直又长,在云朵下面翩翩地飞。它们是一群列队飞行、喜欢鸣叫的野天鹅。
它们年年春天都会在我们这座城市的上空飞过,它们响亮的声音就像在我们耳边吹喇叭:“克阿噜——噜呜!克阿噜——噜呜!”可是在热闹拥挤的街头,人声鼎沸,还有汽车鸣叫,我们就很难听到鸟儿的声音了。
此时它们正在飞往科拉半岛阿尔汉格尔斯克地区,或者去梅津河、伯朝拉河两岸做窠。
庆祝爱鸟节的入场券
我们怀着急切的心情在等着那些有羽毛的朋友们光临。学校让我们每人做一个椋鸟小窝。
于是我们都在动手忙这件事。我们学校里面有一个木工场。那些还不会做椋鸟小窝的孩子,可以去那里学习。
我们要在学校的果园里挂上许多鸟窝。希望鸟儿们能住在这里,保护苹果树、梨树和樱桃树,让那些害虫不敢再来。等到欢度爱鸟节[4]的那一天,每个学生就把自己做的椋鸟小窝带到庆祝会上。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椋鸟小窝就是每个人参加庆祝会的入场券。
《森林报》通讯员 伏罗加·诺威
任尼亚·科里吉克
集体农庄新闻
抢救挨饿的麦苗
雪都化了,田里长出了绿绿的小苗,可是这些小苗又细又弱。大地还没有完全解冻,小苗的根不能从大地母亲那里汲取足够的营养,所以这些可怜的小苗只能挨饿了!
可是小苗是我们的宝贝啊——它们是冬麦苗。因此人们就给它们准备好了营养:草木灰啊,鸟粪啊,厩粪汁啊,食盐啊。这些食粮都是由空中食堂配送的。
飞机飞到田地的上空,将这些东西撒下,这样每一颗挨饿的麦苗都能吃得饱饱的了。
土豆搬家
土豆的种子终于搬出冷库了。
人们把它们种在温暖的土壤里面,它们兴高采烈地生长着。
逃亡的春水被截留
积雪化成的水由着自己的性子,竟然想从田里逃窜到凹地里。
农场里的人们及时把逃亡的春水截留下来了——在有积雪的斜坡上拦腰结结实实地筑起了一道横墙。
留在田里的水,开始慢慢渗到土里。
田里的小苗已经感觉得到它们的小根得到水的滋润,它们好高兴。
新生了100个小娃娃
昨天夜里,在猪舍里值班的饲养员们为母猪接生,新生了100只小猪。这100个小猪娃,个个肥头大耳、结结实实的,一出生就哼哼直叫。9位幸福的年轻猪妈妈,急切地等待着饲养员把那些翘鼻头、小尾巴、红扑扑的小猪娃送过去吃奶。
绿色新闻
能在菜铺里买新鲜黄瓜了。黄瓜花的授粉工作没有靠蜜蜂帮忙。黄瓜生长的土地,也没有靠阳光的滋润。
尽管如此,这些黄瓜依然是名副其实的黄瓜——肥肥大大,结结实实,多汁又长满了小刺。别看它们是在温室长大的,也有着真正的黄瓜清香呢!
尼娜·巴甫洛娃
国家规定春天打猎的时期非常短。如果开春早的话,就可以早点去打猎。如果开春晚的话,那么也只好推迟狩猎期了。
春天只能打飞禽,比如野鸡、野鸭什么的,只准打雄的,而且不许带猎犬。
猎事记
搬家的鸟儿
猎人白天从城中出发,天黑之前就进入森林了。
这个黄昏灰沉沉的,没有一丝风,下着毛毛细雨,天气非常暖和,正是鸟儿搬家的好天气。
猎人在森林边选好了一块地方,然后站在一棵小云杉旁。周围的树木不高——全是低矮的赤杨、白桦和云杉。
离太阳落山还有十几分钟。现在还能抽一支烟,再过一会儿可就没工夫了。
猎人站在那儿听森林里各种鸟儿的歌声:鸫(dōng)鸟于枞树的尖树顶上高声鸣叫;而红胸脯的欧鸲(qú)在丛林里哼着小调。
太阳下山了。鸟儿们陆陆续续地不再唱了。最后,连最会唱歌的鸫鸟和欧鸲也不唱了。
注意,竖起耳朵来听好了!森林的上空突然传出一阵轻响:
“唧唧,唧唧,嚯嚯——嚯——嚯!”
猎人打了个冷战,把猎枪搭在肩上,屏住呼吸倾听。是哪儿传出来的声音呢?
“唧唧,唧唧,嚯嚯——嚯——嚯!”“嚯嚯!”
还是两只呢!
有两只正飞过森林上空的勾嘴鹬(yù),它们急忙扑扇着翅膀向前飞着。
一只追着一只飞,但样子并不像是打架。看来,前面一只是雌鸟,后面那只追逐它的是雄鸟。
“砰……”
跟在后面的那只勾嘴鹬,在空中打着旋,慢慢掉进了灌木丛。
猎人飞快地跑过去,如果那只受伤的鸟儿逃走,或者躲在灌木丛里,那就很难再找到它了。
勾嘴鹬羽毛的颜色跟枯叶很像。仔细一瞧!它就挂在灌木丛上。
另外一只勾嘴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唧唧”“嚯嚯”地叫起来了。
可是太远了——猎枪是打不着的。猎人再次倚着一棵小云杉,聚精会神地听着动静。林子里静悄悄的,忽然又传来了这种叫声:
“唧唧!”“嚯嚯!嚯嚯嚯!”
叫声在那边,在那边——可是太远了……把它引过来吗?也许可以引得过来。
猎人把自己的帽子抛向空中。
雄勾嘴鹬此时正在昏暗中仔细寻找雌勾嘴鹬的身影。它马上看见了一件一起一落的黑糊糊的东西。
是雌勾嘴鹬吗?雄勾嘴鹬转过头来,急急忙忙地向猎人这边飞过来了。
“砰!”这回它一个跟头栽了下来,倒地而死,一枪被击毙。
天越来越黑了。“唧唧,唧唧!嚯嚯,嚯嚯”的叫声四起,一会儿在这边,一会儿在那边——不知道飞向哪边才好。
猎人兴奋得双手颤抖。
“砰!砰!”没打中。
“砰!砰!”又没打中。
还是休息一会儿,暂且放过这一两只勾嘴鹬吧!是时候该定定神了。
好了,手不抖了。
现在能开枪了。
在幽暗的森林深处,一只猫头鹰发出喑哑的声音怪叫了一声。一只还在睡梦中的鸫鸟被吓醒,害怕地尖叫起来。
天黑了,就要不能打枪了。
终于又响起了一只雄勾嘴鹬的叫声:
“唧唧,唧唧!”
从另外一边也传来了“唧唧,唧唧”的叫声。
两只雄勾嘴鹬情敌就在猎人的头顶上相遇了,它们一碰上就打起架来。
“砰!砰!”两声枪响后,两只勾嘴鹬都落地了。一只像土块似的掉在地上;另一只打着旋——正好落在猎人脚旁。
现在该转移地点啦!
趁着还看得见林间的小路,应该走向鸟儿交配的地方。
松鸡交配的地方
深夜里,猎人会坐在森林里吃点干粮,喝点水——这时是不能生火的,否则会吓走猎物的。
等不了多久,天就快亮了。松鸡总是在天亮以前就进行交配。
一只猫头鹰闷闷地怪叫了两声,将黑夜的寂静打破了。
这个大坏蛋!会把正在交配的松鸡吓跑的!
东方的天空变成了鱼肚白色。听,一只松鸡低低地唱了起来,叫声隐隐约约的。它“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地叫着。
猎人跳起来,专注地听着。
听,又有一只松鸡叫了起来——就在不远处,离猎人不过150步左右的距离。随即又有松鸡的叫声传过来。
猎人轻手轻脚地向那儿走去。他手中端着枪,手指头扣在扳机上,眼睛盯住暗影中的粗大云杉。
只听到“咔嗒,咔嗒”的叫声停下了;有一只松鸡尖声尖气地发出声音。
猎人使劲向前蹿了几步,随即就站定不动了。
松鸡的叫声停止了。四周都静悄悄的。
此时松鸡防备了起来——它竖起耳朵听呢!这个机灵的家伙,只要树枝微微发出一点声响,它就拍着翅膀飞走,逃得不见踪影!
它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于是又“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地叫了几声——好像两根木棒子轻轻相撞时发出的声音。
猎人仍然站在原地不动。
松鸡又委婉地啼叫起来了。
猎人向前跳了一下。
松鸡发出一阵嘶叫,不敢再唱歌了。
猎人还有一只脚没有落地,就僵在那里不敢动了。松鸡又不叫了——直愣愣地在听着动静。
后来,它又叫了起来:“咔嗒,咔嗒!咔嗒,咔嗒……”
这样重复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