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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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初来人世

多年以前,有人曾给父亲算过命,说他命里带孙。我是他的独子,其时已成家,育有一女,按政策是不能养二胎了。因而都觉得算命的说法荒诞,不足为信而一笑置之。

可命运总是无常,2003年我和前妻的婚姻走到了尽头。一年后,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2005年我们结婚,五年后才有了现在的孕育,我们倍加珍视。怀孕后期当得知是男孩时,一家人联想到算命先生的一语成谶,不禁由衷感叹命运的不可捉摸和冥冥定数。

2010年3月20日15时12分,我的儿子,就这样在一家人无比欢欣的期盼中来到人世了。

儿子生下时七斤四两,粉嫩如脂,闭着双眼也不怎么哭,出奇得乖。印象最深的就是湿漉漉的身体、塌塌的鼻梁,尤其是宽敞的前额,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缩小版的我,没有陌生,只有亲切。

护士抱给我时,说情况还好,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些。

我知道,情况还好,不证明就没有问题。产科医生只是外观上的粗略检查,没有畸形或缺胳膊少腿,哭声响亮就算还好。我抱着用棉被包裹的儿子,先是儿内科,主任医生听出孩子的心脏确实有杂音。然后转去B超室,超声检查报告可能是黏液瘤或横纹肌瘤!担忧的乌云渐渐笼罩心头,人已木然。

鉴于儿子的特殊病情,医生作了进ICU(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的安排。说是ICU,其实就是一间约30平方米的房间,整齐排列着十多个透明的氧气舱,舱体是封闭的,里面躺着一个个如我儿子一样不幸的小天使。外间是隔离室,是医护人员交接班和接待病人家属拿送物品的地方。我就是站在那里,将儿子交到护士手中,生生隔离的。

进ICU需办理相关手续,乘这间隙,我又抱起儿子寻到病房里的妻,给孩子喝上人生第一口奶水。初为人母,妻的奶水很少,儿子稍被引导就知道努力吮吸着,动作生疏又似老练。那一刻的动情画面,我想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画家也描绘不出。可这样温馨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儿子便进了ICU。

那几天能做的,就是服侍产后的妻。每每看到病房里一对对母子相拥、撩衫哺乳的画面,我就想起ICU里我的儿子,或许此刻只在孤独地吃着奶粉。我们之间血脉亲情早已不知不觉紧密相连,再也分不开了。

那几天,我还开始潜心研究起医学。心脏还长肿瘤?什么是黏液瘤,什么是横纹肌瘤?从没听说过的医学名词交替困扰着我。那时,乡镇工作的妹在市直机关挂职,单位安排的一间宿舍临时让给了我住。我躺在单人床上,夜夜心神不宁,辗转反侧,整宿难眠。

心脏肿瘤良性的居多;但黏液瘤长在心脏内随时可能破裂,碎片堵塞血管就有生命危险;横纹肌瘤个体大小不一,在心室或心房会阻碍血液流动,影响心功能。从掌握的病例来看,黏液瘤居多。以上知识都是医生给我普及的,上网检索也得到了证实。

想到儿子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再也坐不住了。当初“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早已抛到脑后,为儿子的将来与命运搏一搏的意识越来越强烈。特别是看到网上说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做过多例初生儿先天性心脏病手术的报道,我们一家经过反复权衡,都积极支持我带儿子去上海求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