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校园之星

人才选拔进化史

文/杨宇翔

一

龙榜前，一名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男子紧紧地抓住手里的斗笠。此人书生模样，也是这次考试的参加者，但榜上并无其名。是他才能不够吗？当然不是。只是，他的思想和他在文章中写的东西显得有些“离经叛道”了。这些，还是一名和他有些交情，又有所谓“门道”的考生告诉他的。难道，偏离了文章八股、偏离了四书五经就一定是错的吗？难道，连个人想法都只能被抹杀吗？只可惜，区区一介平民，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二

“杨，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你不去拯救那拖你后腿的物理和化学，反而还在看小说？”老师将刚刚没收的小说拍在桌面上，质问道。

“可是我打算学的专业与理化无关啊。”杨不甘地抬起头。

“高考考不好，你哪里来的专业可选？你……”

是啊，后半生平台的起点，还有自己会走什么样的路，就取决于十几天后的考试了。所以即使与自己的梦想、与自己所期许的专业无关，也得为了搏一个好大学去硬着头皮拼命。不是吗？要是能先选择专业再接受教育该多好啊！可是，区区一个连高考都应付不了的学生，有能力做出改变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三

查阅了智力、体质与性格三大测试的成绩之后，星已经对着屏幕发呆了半小时有余。虽然他在做“未来专业选择”，可屏幕中的半数选项却被不可选的灰色所笼罩。正如这顽固的灰色折磨着星的双眼，无力感也在折磨着星的内心。毕竟自己只有性格测试一项成绩很好，所以也就只能去选择那些被“天才们”挑选剩下的所谓的“未来职业志愿”，并接受相关教育，然后走完规划下的人生。每一个行业都得有人去做，不是吗？若是生在上一个世纪，高考什么的，或许能给我一些机会吧……他想。可现实就是现实，没有什么如果。区区一个普通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四

（您有新的邮件。）伴随着提示音，桌面上的光屏弹了出来，会是谁的邮件呢？（邮件类型：加密。发件人：107医院基因检测科。）看来，孩子的基因序列检测结果出来了。如今，在这个以基因序列的优劣决定获得的社会资源多寡的时代，这封邮件似乎有了重量，这是凌一家人希望的重量。打开邮件，映入眼帘的是众所周知的《新人类基因分级条例》。其中详尽说明了诸如人分五等，碱基序列决定未来与受重视程度等事项，其实这些早就印在每一个新人类的灵魂深处了。跳过条例，便是医院的检测报告。基因评级：C。那刺目的C让凌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对B级基因的夫妇会如此不幸，生下一个基因评级仅仅只是C的孩子。这个C，将伴随孩子一生，让他在重要性上永远排在A和B级基因人的后面，也将成为他步入上层社会最大的障碍。毕竟，即使父母可以不介意孩子的基因水平，基因阶层的观念也早已在社会中根深蒂固。凌的目光透过光屏，他仿佛看见了旧人类的一本名为《时间机器》的小说中描写的人类极度分化的未来。可是，一个普通的中层新人类，又能改变什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五

“本次历史测试结束，考生在观看《人才选拔进化史》过程中的思维活动将作为本场考试的评分依据。A、B级基因考生请准备下一场测试，C级基因考生请于明日查询基因分配……”不带任何情感波动的电子音继续通告着什么，但岚已经无心去听了。明天，决定自己未来的职业分配就要揭晓答案，但愿不会太糟糕吧。要是在旧人类时代就好了。让基因什么的见鬼去吧！不过，就算生在那个时代，自己真的比得过那帮拥有高等基因的家伙吗？对于如今的选拔制度，区区一个C级基因者，又能做些什么呢？

也许，可以试试……

六

“今天，我站在这里演讲，就是希望所有人思考一个问题。”议会中那唯一一个突破了基因等级化的层层阻碍的C级基因人，正在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我们当前所采取的人才选拔制度，是否真的合理……”

【责任编辑：王维剑】

小雪说文

杨宇翔同学的这篇《人才选拔进化史》让我想起了2015年11月《科幻世界》上樊佳橙的《爱情进化史》。可以说，这两篇小说有类似的结构，都是选择特定的题材/主题，展现它在不同的人类历史时期中的状态。这种结构利用了科幻小说的优势，可以借此推想“历史”中出现的问题，在“未来”是怎样得到解决的。这也是“推测性文学”的特点。

这种结构的另一个优势，就是它跳出了传统小说对“情节连贯”的要求，可以将小说分解为几个独立场景（例如在《爱情进化史》中），甚至集中表现几种心境（比如本篇）。对于情节苦手的小作者们，这是一个讨巧的结构。当然并不是说这种结构就没有难度，它要求作者能在历史层面有纵向的思考，也要能深入挖掘所写的题材。同时，也要求作者有很强的笔力，能在几次“另起炉灶”时都重新抓住读者的注意力。

最后，要是想写出《云图》（以追求自由为题材/主题）那样的长篇作品，就一定要具备书写复杂情节的能力了。所以千万不要因为了解了这种结构，就忽视对于情节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