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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后现代主义致敬

如果我做得到,我会对福柯说,情况并不那么糟糕(我并没有要表现出自己比他高明的样子)。发现“宇宙创造之初,并没有考虑人类的存在”是一大震撼,不过我们一旦恢复过来就会看到:只要了解在长久的地质年代内产生的人类遗传规律,了解久远的历史在人类身上刻下的痕迹,我们就能找到人脑所能掌握的意识、所能承载的情绪,以及我们希望能够分享的所有冒险经验和喜悦。人类的理性将因而进入新阶段,而人类的情绪将展现出潜在的无穷多模式。真假将可以区分开来,而且很快地,我们也会深入了解彼此,因为我们是同一个物种,在生物上具有类似的大脑。

另外,知识分子群体的逐渐瓦解与日益淡漠,确实值得警惕。对于关注这个问题的人,我的提议是:世上向来存在两种有原创力的思想家,一种看到不规律而试图创造规律,另一种则在遇到规律时试图创造不规律以示反抗。这两种人之间的摩擦正是促进学习的原动力,它经由一条曲折的前进轨道提升我们。在达尔文式的竞争中,赞同规律的观念总是得胜,理由很简单,因为真实世界就是以这种方式运作的。

无论如何,我在这里要向后现代主义者致敬。作为当今狂欢乱舞般的浪漫主义参与者,他们使文化变得更加丰富。他们对其余的人说:也许,仅只是也许,你们是错的。他们的想法就像烟火爆炸后的火花,往四处发散开来,但是缺乏后劲能量,很快就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然而,少数的火花会停留得长久些,照亮一些预料之外的物体。这是我们对后现代主义采取正面看法的理由之一,尽管它对理性思考造成了危害。另一个理由是,它解除了不愿接受科学教育的人的困扰。再一个理由是,它在哲学和文学研究上创造了一个小规模的产业。尚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是,它永不罢休地批判传统学术。我们永远需要后现代主义,或是另一股相当的反抗势力。毕竟,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能比继续不停地防御敌对力量,更能强化有组织的知识?穆勒曾正确地指出,当战场上没有敌人出现时,教师和学生都会在岗位上打瞌睡。同时,如果在某种特殊情况下,所有的证据和理由都和我们所相信的背道而驰,以致最关键的核心事物被摧毁,而所有事情都被贬低,只成为认识论(epistemology)上的一种混淆,此时,我们也将有勇气承认后现代主义者是正确的。同时,借着启蒙运动的最高精神,我们将重新开始。正如伟大的数学家希尔伯特希尔伯特(David Hilbert,1862—1943),德国数学家,发展无限维向量空间及算子,开创形式论(formalism),主导20世纪抽象观念的大师之一。在1900年提出23个未解的数学问题,引起20世纪许多数学家的兴趣。——译注曾经说过的:“我们必须知道,我们必将知道。”(Wir müssen wissen. Wir werden wissen.)正恰当地表达了启蒙运动所主张的人文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