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入创成河
1956年,我升入初中。由于学校周围是回撤人员居住地,学校里头净是些顽皮而不听管束的学生,砸玻璃窗、和别的学校学生打群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本校也因此被认为是札幌市数一数二的流氓学校。有一次,我们还一同去澡堂偷看别人洗澡,结果被澡堂主人发现。我是逃走了,被抓住的人可倒了霉了。
上了初中后,我也没有逃脱被人欺负的命运。由于帮家里送米,我练得一手好臂力,单挑肯定不会输;摔跤也是我擅长的,绝对不可能输。但也许是受欺负的命,我经常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被拉到教室外面被群殴。
有一天,我到北海道大学职员居住的小区去送米,在途经札幌市内的创成河边时与同班同学不期而遇。等我预感到大事不妙的时候,为时已晚,那些同学将我连人带自行车推进了河里。要是当时我的头先扎进河里的话,恐怕我就上西天了。
我满身泥泞回到家,母亲惊讶地问道:“大米呢?”我说:“我遇到别人恶作剧,被推进创成河了。”母亲说:“给我把掉了的大米全拣回来!”她关心的竟然是大米而不是我,这简直就像漫才的结尾。无奈之下,我只得重新回到创成河边,把沾满泥的大米拣了回来。米只剩下了原先的十分之一了,虽然用笸箩淘洗了,但还是洗不掉那股泥土味。毫无疑问,这些米最后还是我们自己吃掉了。
这段故事还有后续。在十年前的初中同学会上,参与了把我推入创成河的一位同学说:“我好几次梦见似鸟君死了。这五十年来,我一直被做了那种荒唐事的罪恶感折磨着。”然而,我自己早已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了,而且即使回忆起来也丝毫没有怨恨。
还有一段后续。《我的履历书》连载结束的两周后,正好举行初中同学会。当时把我推入创成河的一位同学把《我的履历书》装订成册发给大家,说:“这里面提到了我,你们找找看。”结果惹得哄堂大笑。
我喜欢恶作剧的性格一直没有变,有一个恶作剧段子至今还常常在聚会时被大家津津乐道。有一位老师很严格,经常批评我,我一直琢磨着怎么教训他一下。有一次,我拿了三个不同大小的花瓶,把里面装满水,依次倒扣在讲台上。老师进了教室,走上讲台就问:“这是什么?”说着就拿起最上面的大花瓶。顷刻间,水就流了出来,弄得满讲台都是。老师如果这时候停下来也就没事了,谁知他偏偏又拿起另一个花瓶。不用说,又是“水漫金山”,连他的衣服也湿透了。老师暴跳如雷,怒吼道:“谁干的?老老实实自己站出来承认,我就饶了他!”
谁都不信老师真的会不计较,所以到底还是没人敢承认。放学后,老师开始搜寻“犯人”,而且竟然持续了两个星期。我对老师的执着劲儿也是服了,可见他这次是真的发火了。最终因为谁都没有松口,这事成了一桩“悬案”。
我的学习也还是老样子,因为理解能力差,老师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结婚后妻子说:“我知道你从小一直惹你母亲生气的原因了,是因为你不理解,所以没法照着去做的缘故吧。”也正因为如此,我上课时就老是画漫画,而且竟然画得还不算差,还有朋友托我把他喜欢的漫画放大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