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脑洞比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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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消失的朋友

【一】

我被人关在一个屋子里,在醒来两个小时后,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屋里没有光,我之前以为是密闭的,但是之前两个小时的摸索让我摸清了这个屋子大概的情况。

墙上有两个洞,一个洞在流着某种液体,可能是水,洞的正下方有个碗。

另一个洞体积较大,能容我的身子进去,但是不能回头,或许我就是被从这个洞运进来的。

我是被谁抓进来的?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头痛欲裂。

我有点焦躁,在黑暗的环境下,我的不安和抑郁涌了上来。

我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被谁?

我好像没有和谁结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过着混毕业证的大学生活,有谁会把我抓到这里来?把我抓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墙上那个洞,一直流着某种液体,下面有个碗,是不是意味着这是某种食物?另一个洞进去是不是就生死难测了?

这个人抓我进来肯定不是为了杀我,因为如果是为了杀我直接干掉我就可以了,那他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想让我到那个洞里去?但是如果他想让我进那个洞,为什么还要给我提供源源不断的食物?

三天后,我尝了一口那种液体,确实是食物,直到现在也没有要流尽的样子,而且也没有毒。

我似乎明白了那个人的想法,他想让我做出选择:留在这里苟且活命还是进去那个洞探险。

进去那个洞或许有一线生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房间肯定有摄像头监视着我。

但这里一片黑暗,我找不到摄像头,所以这段时间我都很规律地作息,为了给这些监视我的人营造一种错觉。

他们不可能24小时监视我,等我睡了他们应该就走了,这段时间我就可以充分利用起来。

因为有一个别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滋生。

【二】

在我平常入睡时间过了一个小时后,我从假寐状态中起来,开始用碗疯狂挖掘那个流着液体的洞,这些液体肯定是人为提供的,不然不可能源源不断,所以我只要顺着液体的流向挖下去就必然能看见出口。

这个房间应该是有一定的年头了,而且洞旁边有点受潮,所以挖掘过程比我想象得轻松得多。

洞一路向上,我已经不知道挖了多久,但我不敢松懈,因为我随时可能被发现,一旦被发现,我就危险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意识到我遇到了麻烦。

管道出现了岔路口。

我感觉有点绝望,因为我已经挖了很久,没多少时间了,而出现岔路意味着出口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我选择了一个更可能是通向洞口的管道继续挖,不知道又挖了多久,只是我的心越来越绝望,因为在途中我又经过了几个岔路口。

直到我听到“噗”的一声石头落地的声音,我欣喜若狂,这意味着我挖到了出口。

我从洞口爬了出去,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谁?”

我感觉我危险了。

我只是从一个房间逃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半个小时后我明白了这件事情。

这个房间里的人叫卢仁贾,是个相师,40岁左右,就是专门帮人算命的那种,据说混得还不错,也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而且我也发觉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里面似乎没有监控,因为从我开逃到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还没有人来抓我,或者说他们根本懒得进来管我,因为我逃不出去?

我觉得被困的人不止我们两个,我们俩开始一起去寻找其他被困的人。毕竟团结力量大?

一边前进我一边记录我们行进的路线。

在又找到两个人的时候,我大概知道了管道的线路图:有一条明显的主干道,八条支路。

这意味着有八个房间。

不出我所料,果然有八个房间。

我们找遍了八个房间,有三个是空的,我在空房间里发现了人待过的痕迹,而且比较新,这意味着这三个人进了那个生死难测的洞。

洞里面到底有什么?这三个人怎么样了?我们决定先去主干道看看。

我们的队伍扩充到五个人,物资多了一个手表和一个打火机,不过手表有什么用呢,这里永远是暗无天日的。

新补充的三个队友中,有一个20多岁的护士妹妹,叫陆任意。

还有两个20多岁的男人,分别叫郭克兵、郭柯鼎,这两个人比较沉默,对自己的身份不愿多谈,显然是还不太信任我们。

我们之中只有卢仁贾年龄稍微大些,所以暂时由他当我们的指挥。

【三】

“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都是水泥,我们挖不动。”爬在前面的卢仁贾说。

这怎么办?难道我们最后还是要钻进那个生死难测的洞吗?

“哎,等等,”卢仁贾叫住了正要回去的我们,说,“这里好像有把钥匙。”

钥匙?这里怎么会有钥匙?难道那个把我们关进来的人早就算到了我们会来这里,所以事先留了一把钥匙作为线索给我们?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以为我们在逃亡,殊不知还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生的希望像雾里看花一般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我们退回到一个房间,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们要进那个洞试一下吗?”郭克兵问。

“那三个人没回来是出去了吗?”陆任意说。

之前没法仔细看,现在开了打火机才发现,这个姑娘长得挺漂亮,有种邻家小妹妹的感觉。

“我看是死了,这个幕后之人算计这么深,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逃出去?”

我坐在后面休息,听着他们的谈话。

白忙一场,唯一的收获就是一张地图。

“你在画什么?”卢仁贾注意到我在打火机的火光下用指甲刻画着什么。

“这个地方的结构。”

“这是奇门遁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卢仁贾有点激动地说。

“奇门遁甲是什么?”我们问道。

“奇门遁甲也就是奇门九宫配先天八卦,是目前黄老道家最高层次的预测学,实际上也是一门高等的天文物理学。‘奇’指三奇,即乙、丙、丁,‘门’指八门,即开、休、生、伤、杜、景、死、惊,‘遁甲’则指六甲旬首遁入六仪,即戊、己、庚、辛、壬、癸。

“这八个房间各代表一个门,我们只要找到生门就可以了,我估计房间里那个生死难测的洞就是八门的位置。

“生门每时每刻都在变动,幸亏我们有手表,要不然我都分不出哪个是生门。”

“这意味着之前那三个人应该凶多吉少了吧?”陆任意说。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我们赶紧走吧,现在的生门在哪里?”

卢仁贾看了看手表,推算了一下,有点郑重地说:“就是这个房间。”

我们从这个房间的通道缓缓爬了下去,越往下越开阔,逐渐有光线进来,最后我们到了一个房间,比之前那个略小一些,上面亮着一盏灯。

砰的一声,我们进来之后,身后的入口被一扇门封闭了。

“这不是生门吗?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郭克兵和郭柯鼎对卢仁贾产生了质疑。

我没搭理他们,扫视了下这个房间的环境。

墙都是用水泥建的,没有挖出去的可能。

墙上有无数个小孔。我们进来的那个门的正前方还有一扇门,也是关着的。右侧的墙角处有一块凸出来的土地,旁边放着一把刀。

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

“这绝对是生门,大家别再吵了。生门不代表就是出口,因为这是那个设计者给我们留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打开对面这扇门的办法。”

这间房里唯一像机关的地方也就是墙角那块凸起了。

我们走到墙角,卢仁贾站了上去。

凸起陷下去,对面的门,开了。

“就这么简单?”

我们都有点不敢相信,卢仁贾似乎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我们开始朝对面的门走去,就在这时,门关了。

我们回头一看,卢仁贾刚从凸起上下来,那个凸起又弹回去了。

这?

似乎必须有人在上面站着对面的门才能打开。

“这怎么办?”郭克兵问道。

“时间还多,之前我从上面接了一碗汤带了下来,我们慢慢想。”卢仁贾还比较镇定。

“恐怕我们不能慢慢想了。”一直比较安静的陆任意终于发话了。

“这个房间里已经充满了一种有毒气体,好像是从墙上那些洞里喷出来的,如果在三个小时内出不去,我们恐怕就要死在这儿了。”

仔细一闻,空气中确实有一股异味。

郭柯鼎比我反应更快,已经试图去堵住那些洞了。

“没用的,房间里已经充满这种气体了。”

我们试着把所有的衣服都放在那个凸起上面,重量也依然不足够将它压下。

“我们只要一直站在这个上面,打开门让毒气扩散出去不就好了?”有人突发奇想。

“这更不行,如果毒气扩散到整个空间,我们的情况就更糟糕了。”卢仁贾回答。

就在这时,我突然理解了那把刀放置在这里的意义:让我们各自切掉自己的一部分肢体,将肢体堆积在上面达到重量要求;或者自相残杀,直接将某人的尸体抛弃在上面。

【四】

人在生死存亡之际都会变得聪明许多。

这把刀的作用大家心里都明白。

要现代社会的人自断一只手还是很困难的,更何况,为什么要断自己的手?

牺牲自己的局部来保全整体的完整不如牺牲整体的一部分,毕竟牺牲自己的手来换取一条生命,这桩买卖只有极少数的人愿意做。

很显然,在场的人基本上都不愿意。

因为在卢仁贾说了要断手之后,他们已经迟疑很久了,包括卢仁贾自己。

每个人都变得各怀鬼胎起来。

卢仁贾转头,对陆任意说:“小妹妹,要不你就先留在这儿吧?我们很快就回来救你。”

这明显是个骗局,且不说能不能、愿不愿意再回到这里,等我们回来,陆任意还活不活着都是个问题。

卢仁贾的语气像是在商量,眼神却像是在施加不容拒绝的威压。

我沉思了一会儿,内心还是不愿意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就说:“这不好吧,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卢仁贾听后瞪了我一眼,其他人也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响应。

同样地,每个人在做违背良心的事之前都要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要给人算命,少一只手恐怕不行……”

“我还要养妻儿,没有手的话没法儿工作……”

我还是选择了沉默。我不介意少一只手,但是我也不想被牺牲。

这个世上多数时候是少数服从多数,如果我再一味坚持要断手,恐怕被牺牲的就是我了,意见不合者大多要被组织淘汰。

……

在遇到危难时,弱者总是率先被牺牲。

我是最后进门的,在进门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陆任意的眼神中有一丝对我的感激,大概是因为我之前对她的口头声援,然而更多的还是对生的眷恋和渴望。

“哐当”一声,门关了。

同时关掉的还有她的心吧,我猜。

我们来到一个新的房间,之前虽然门开了,但是我们却没人进来看过,因为没人肯站在那个机关上让别人进来查看。

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挂在墙上的显示器,还有一个锁着的电源,甚至连扇门都没有,除了我们进来的那扇。

我们用之前获得的那把钥匙打开了电源上的锁,然后打开了显示器。

显示器亮了。

屏幕上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家,他开始和我们说话。

“现在,回到刚才那个房间,半个小时后,我会在那个房间开一扇逃生的暗门,同时在这个房间释放能致死的毒气。

“按次序,一个一个地征求里面那个女孩的同意才能回去,否则我就直接释放毒气。”

“你先。”那个老人家指了指我。

不出意料,我回到了之前那个房间,然而无论卢仁贾、郭克兵和郭柯鼎如何劝说,陆任意都没有再开门。

陆任意一脸笑容地对我说:“我不主动招惹人,但是对于欺负我的人却是睚眦必报。”

半个小时之后,那个房间里的声音突然没了,我们这个房间的墙上突然开了一扇门,我们走了进去。

通过一段笔直向上的楼梯,我们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像个会客室,那位坐轮椅的老人家坐在里面。

房间里都是监控画面,我们之前待的每个房间里的画面。

“你们来了。”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来,你到底要干什么?”陆任意一连串地发问。

“我是谁不重要,现在的关键是,你们要打败我,我才会告诉你们原因并且立即放你们出去。”

“打败你这个半身瘫痪的老头儿?”

被玩弄了这么久,我早已怒不可遏,说完这句话我就冲了上去,攥起拳朝老头儿脸上打去。

我向前扑去,差点摔倒在地上,那个老头儿竟然突然消失,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瞬移?”

我又一次扑去,拳头却被挡在老头儿面前的空气中再无法前进半分,就像有一层空气盾在保护着他。

“噗”,我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整个人向后飞去。

陆任意在旁边呆呆地站着,吓得不知道该干吗。

老人笑盈盈地继续看着我,越看我越生气。

不行,我不能生气,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冷静思考,他为什么让我们打败他?如果他的实力这样强,我们根本不可能打败他。

一只猫可能会去戏弄一只老鼠,但是不可能去戏弄一只蚂蚁。

所以他的目的应该不是单纯地戏弄我们,那是什么?

我知道了。

我重新站了起来,眼睛望向老人。

我眼神一动,他立刻从轮椅上向后飞去。

“你很不错,在试验组里算是顶尖的了,你们两个通过考验了。”老头儿爬起来之后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任意的疑惑越来越深,转头问我。

“坐下说。”

话刚说完,我和陆任意身后各出现了一把椅子。

“这个地方是我们八个人的潜意识共同编织的梦境,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编织梦境的,还制造出了如此真实的身临其境感,让我们会饿、会累、会痛。

“但我们现在应该都是意识体,身体还在原处。他们六个应该都没死,只是被你们送回现实去了吧,因为在自己的梦里自己就是王,你们是杀不死他们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老头儿有点好奇。

“首先,我们八个人都被关在那种房间里,我们是怎么被运进去的?

“那个小洞只能容纳一个人,如果有人在后面推我把我运进去,那我的衣服肯定有磨损,身上也会有摩擦伤,但是我检查之后发现并没有。

“其次,你想让我们战胜你,而我觉得要战胜你只能变得和你一样强,这简直是做梦。

“梦给了我提示,从毒气房来这里的那扇门简直就像凭空产生的一样,我之前很仔细地检查过墙,根本没有任何缝隙。

“最重要的一点是,老子前段时间看一本冷门科研杂志的时候看到过你的照片,那上面刊登了一份你的关于控梦能力的科研报告。”

“那我为什么还不能控梦?”陆任意目瞪口呆地说。

“因为你的大脑深处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是在做梦。”顿了顿,我又问老人:“你们到底想干吗?”

“你猜得都对。这是一个选拔,我们前段时间在控梦能力的研究上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可以搭建梦境,所以我们需要选择有控梦天赋的人才,而这些人才需要经过考验,第一步是逻辑思维的考验,第二步是信息组织能力,第三步是牺牲,但是在牺牲的同时心中要保持一点仁义。

“他们五个已经被淘汰了。现在,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来完成一个任务。”

“为什么是五个?”

“因为卢仁贾是我们的人。”

怪不得,要是没有人会奇门遁甲,我们估计要死光。

“你们现在要出去吗?我会叫人来联系你们的。”

“等等!”我突然叫停。

“你电话号码多少?”我转头问向陆任意。

【五】

醒来之后,我发现我果然还躺在宿舍的床上,才凌晨五点。我穿好衣服,走到寝室外的廊上。

“喂,是你吗?”

“是我,你是陆任意吗?”

“嗯……”

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住哪儿?”我继续说。

“西城红安区。”

“我们明天见个面,谈一下这件事吧。”

“好……那要一起吃个饭吗?”

“好的。”

哈哈哈。我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亮,激动得睡不着。

第二天,教授也过来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我觉得约会被打搅,有点小不爽。

“我们完成任务有什么好处?”

“保送你所在大学的研究生,还可以拿钱,更重要的是,这个任务基本上没什么危险。”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潜入我们给伯士贾构建的梦里,让他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永远醒不过来。”

“这个伯士贾是什么人?”

“不是个好人。”

“就我们两个人去吗?”

“不,还有一个人,是你的朋友银针一朵。”

我一愣,这么巧?后来我才想起银针一朵本身就对梦境比较有研究,被选中也算正常。

说起这个小银,真的是,他曾和我聊过,之前太沉迷于梦境研究,有次试验时差点醒不过来。

【六】

“准备好了吗?要进入伯士贾的梦境了。

“进入梦境之后身份是随机的,你可能是他梦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但长相跟你在现实中是一样的。

“进去之后你身边会有一个按钮,按了之后就能回来,如果出现意外,在进入梦境的三个月后也会有人接你们回来。”

提醒这么少?我有点疑惑,不是应该强调一下怎么不让他受太大的惊吓以免被惊醒吗?

“了解,准备好了。”

闭上眼,睁开眼,我已经在梦境之中了。

我躺在一张病床上,我想起身,却发现肌肉无力,起不来。

我尝试着用控梦能力让自己起来,发现控梦能力失效了,教授不是说在梦里可以用一些控梦能力吗?

“哎,你醒了?”

因为控梦能力的失效,我只能先做复健,然后再考虑找小银和陆任意一起做下一步的任务。

复健的这几天,我尝试打听小银和陆任意的下落。巧的是,陆任意刚好是我在梦中的这个人的未婚妻。

我猜陆任意应该马上就要找到我了,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小银的下落。

陆任意果然找到我了,她和我一样很纳闷。

梦境中人的思想和谈吐简直跟活人一样。不是说梦境中的NPC都是无意识的吗?难道这个伯士贾的潜意识如此强大?

陆任意也不知道小银的下落。

过了一个星期,我们仍然没有找到伯士贾。

这怎么和教授说的完全不同?说好的极易找到目标的主角光环呢?我们决定使用开关回到现实世界和教授说一下这个误差。

但是,开关失效了。

我们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但我们重复按了无数次开关,全都毫无反应。

或许这个技术还不太成熟?我们只能渴望教授在三个月后能接我们回去。

我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的感觉了。

三个月后,教授果然没有接我们回去。

教授到底想干吗?他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技术故障还是他根本不打算接我们?

后来,我们终于找到了伯士贾。

有一天,我偶然发现了自己的病历本,我居然也姓伯,叫伯狄。打听之后终于发现,伯士贾竟然刚好是我爸。

我们有点激动,也许任务成功之后教授会接我们回去?

我们投其所好地讨好伯士贾,并且刻意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伯士贾也乐在其中。

看样子任务似乎完成了,教授会来接我们吗?

【七】

梦境中的一年过去了,现实中应该也过去挺久了吧?

我们已经确定教授不会接我们回去了,而且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小银。

枯燥的梦中生活持续了下去。

或许也并不枯燥?我在梦中也能找到一点快乐,因为太真实了。

我和陆任意顺理成章地结了婚,我也乐于接受,我本来就很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我以为生活会这样继续下去,直到婚礼那天有个偷偷溜进来的宾客和我说了一句话。

他对我说:“银针大大,我是你的粉丝,没有受到邀请就来参加你的婚礼,请不要见怪。”

“银针大大,你说什么?”

“是啊,你的笔名不就是银针一朵吗?所以我们一直叫你银针大大啊。之前听说你因为研究梦境而导致不能醒来,我们都很担心,最近知道你清醒了,我才偷偷赶过来的。”

我突然感觉有点头痛欲裂,一下倒在了地上。

在我昏迷前一秒,我看到教授出现在我的面前,旁边站着陆任意和伯士贾。

我又一次在病床上醒了过来,旁边坐着教授、我爸伯士贾和我的妻子陆任意。

我想起了一切。

我叫伯狄,笔名是银针一朵,我平常喜欢写一些脑洞文以及做梦境研究。

在两年前的一天,我对梦境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我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真实世界,最后甚至相信了梦境才是真实世界,再也无法醒过来。

为了使自己相信梦境才是真实世界,我把自己原本的人格分裂出去,分裂出去的,就是梦里我的朋友银针一朵,所以他研究梦境差点醒不过来,所以他是个大开脑洞的作家。

后面的事情应该很清楚了。

陆任意是我的未婚妻,伯士贾是我的父亲,他们为了解救我请来教授帮忙。

教授说,想要解救我就要进入我的梦境引我来到现实,但是当时我已经相信了我所处的梦境才是真实世界,想要引我出来只能用比较柔和的方法,所以他们选择从我的梦境研究入手。

他们找到了我的原本人格和第二人格,让我们一起参加任务,并在回来的时候将人格融合。

我终于还是上了他们的当,被他们拯救了出来。

我刚苏醒,记忆还处于尘封状态,并且如果受到刺激还会重新回到梦境世界,所以他们精心编织了一个谎言准备瞒我一辈子。

也许真的可以瞒我一辈子的。

不出意外的话。

【八】

我出了院。

现在的我,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

在伯狄的世界睡着了就进入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睡着了我就又会回到伯狄的世界。

说真的,我开始分不清哪个世界才是真的,只有消失的朋友银针一朵告诉我那个世界是假的,伯狄的世界才是真的。

不过我也懒得去管,至少我比别人多一倍的寿命不是吗?

再回到梦境世界,大学毕业后我懒得找工作,索性就接管了梦境世界中银针一朵的笔名,继续写作。

但之后,我慢慢发现了一件让我感觉比较惊悚的事情——似乎还有其他现实中的人也被困在这个梦境中。

我不知道被困在梦境里的人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但如果有一天你在你的世界里发现了一个叫作银针一朵的人,你就要小心了。

因为很有可能,你也正在梦中,而在现实世界里,你的家人正在等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