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脱离善良的聪明是狡诈，是非不分的善良是愚蠢

相信你和我一样，在三观形成之初就被告诫：要做好人，要做一个善良的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时候，没人告诉我好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善良究竟该怎么量化。后来，我经历的和我看到的告诉我，善良——其实应该是一种高端智慧，必须建立在对善恶是非的洞察与辨析之上，而不夹杂各种情绪和偏执。简单一点说：善良，是要和聪明不离不弃的。

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讲的是在炎热的撒哈拉沙漠，那个被称为“死亡之海”的地带，进入其中的探险者往往都有去无回。直到1814年，一支考古队才终于打破了这个死亡的魔咒。

据说，他们在荒漠中发现骸骨随处可见，队长总是让大家停下来，选择高地挖坑，把骸骨都掩埋起来，甚至还用树枝或石块为他们竖个简易的墓碑。但是，沙漠中骸骨实在太多，掩埋工作占用了大量时间。

有队员抱怨，我们是来考古的，并不是来替死人收尸的。尽管如此，队长还是固执地要求他们妥善处理遗骨，因为这都曾是他们的同行，他不能让他们陈尸荒野。

大约一个星期后，考古队终于发现了遗迹和足以震惊世界的文物，但是当他们离开时，却突然刮起风暴，一连几天不见天日。接着，连指南针也失灵了，导致考古队完全迷失方向，食物和淡水也开始匮乏。此时，他们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同行都没能活着走出去。

危难之时，队长突然想起了他们一路掩埋的那些白骨，于是他对大家说，不要绝望，我们来时在路上留下了路标！他们沿着一路竖起的“墓碑”，终于成功走出了死亡之海。后来在接受《泰晤士报》记者的采访时，队员们十分感慨：善良，是他们为自己留下的希望的路标！

如果说在沙漠中，善良，是他们为自己留下的路标，使考古队得以找到回家的路。那么在人生的道路上，善良，就应该是心灵的指南针，让我们永远也不会迷失方向。

所以，你对别人所做的，也是对自己做的。不论你伤害了谁，你都终将伤害到你自己，或许你现在并没有觉知，但它一定会绕回来。

我不由想起朋友圈里那些刷屏的文章，你觉得你占了便宜，我觉得我占了便宜，最后谁也占不了便宜，这也许就是处于互害社会生态链中个人的典型心理。也许你不知道，处在这个链中的每个人，都逃不脱伤害和被伤害。

菜农种菜，喷洒过量农药，自己不吃，卖给别人。他说：菜有毒，我吃肉。

养殖户养殖，饲料里添加激素，自己不吃，卖给别人。他说：肉有害，我吃菜。

食品加工者们在食物中添加各种工业添加剂，加工者们说：我知道这个害处多，我不吃。

黑心餐馆用地沟油烹饪，餐厅老板说：谁吃地沟油！我从不上餐馆吃饭。

……

如果农民种的不能吃，养殖户养的不能吃，食品加工者加工出来的也不能吃……难道大家真的都能自耕自种，自给自足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反正我信。

当然，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认为是别人在作恶，自己从来没有。

我们只是有时候做了顺水人情，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随便一抬手一放手，甚至有时候只是事后说一句自己没有昧着良心，坚持做一个好人。但是在见过了很多事情以后，我们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很可能就是那么一随便，就会有人倒霉了。而倒霉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整个社会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紧接着，一个一个，全倒了。如果这个社会人人都倒霉，那么，也一定跑不了你我。不知从何时起，经过街边的乞讨者时，我们不再驻足弯腰；看到老人摔倒，我们不再不假思索地伸出援手；遇到陌生人求助，我们也是摇摇头尽量地躲远。随着成长，我们被一些残酷的现实告知——千万不要太善良。

年少的时候，老成的大人告诉你：这个社会，你善良就会吃亏。

当电视媒体报道，很多乞讨者都是伪装的，甚至他们比大多数普通人还要富裕；当网上又出现某人帮扶摔倒老人，反被诬陷为肇事者，惨遭讹诈；当报纸上又登出某女子好心帮助陌生人，反被骗了积蓄。

这个时候，我们也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别再那么单纯，收起自己的善良。

是吗？应该是这样吗？

我们缺少的从来不是对善良的呼唤，而是对善良的坚守。这个世界越来越冷漠，每个人都披上一层厚厚的坚硬的外壳，不想去接近别人，也不希望别人来打扰，只在亲人和挚友面前，才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大家似乎有了这样的共识，管好自己，才能更好地生活。

可是啊，我们不能因为失望就不去期望，因为受伤就不再相信善良。

也许，我们的善良，在别人眼中是很傻的举动，但在这个世界上，善良，总得有人去做。在我看来，善良比聪明更重要，而选择比行动更需要勇气。

我朋友的女儿，在路边遇到一个陌生人求助，她把买书的钱给了他。小孩子将这件事告诉母亲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的第一反应是她被别人骗了，而朋友却笑着跟孩子说：“那好，我重新给你买书的钱，不过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要先跟妈妈说。你是小朋友，还没有能力帮到别人太多。这些事，交给妈妈来做，好不好？”

小朋友拿着妈妈重新给的买书的钱离开后，我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孩子事实的真相呢？而朋友看着我笑了，她说，我不能确认小孩子是不是受了骗，但你难道没有发现，在帮助了别人以后，孩子会感到很快乐。所以，善良，有时候仅仅是一种信任，我们都有必要去相信它的存在。

她的话，让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小故事，讲的是有一个年轻人正跋涉在漫长的人生路上收集包裹，到达一个渡口时，他已经拥有了“健康”“美貌”“诚信”“智慧”“才学”“荣誉”“金钱”一共七个包裹。艄公告诉年轻人过河的报酬是五两银子，年轻人想都没想就上了船。

船离开码头不久，在河中央停住了，艄公对年轻人说，江中风大浪大，年轻人必须扔掉一个包裹，否则船会翻沉。年轻人看了看自己的七个包袱，哪一个他都舍不得丢弃。艄公催促他，有弃就有取，有失就有得。于是，年轻人在思索了片刻后，把“诚信”扔进了水里。

但是艄公却十分生气，他认为没了诚信以后，年轻人就不会支付五两银子了，于是他让年轻人用“荣誉”“美貌”“才学”三个包袱作担保，等过了河之后再还给年轻人。年轻人怕过不了河，所以不得不答应了艄公。

艄公得到了三个包袱，接着又对年轻人说道：“你看，我年老体衰，撑几下船就累了，要不你把你的“健康”也给我吧！年轻人没有办法，但犹豫了下还是不情愿地交出了包袱。艄公得到了“健康”，年轻人哪里还是他的对手，结果连他最看重的“金钱”也被艄公一把夺走，年轻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艄公带着他的所有包袱游走了。

失去了一切的年轻人恼羞成怒，在船上狠狠地跺脚，不料踩上一颗生锈的钉子，钉子狠狠扎进了他的脚掌。愤怒与疼痛让年轻人不由自主地在船上蹦来蹦去，悲剧发生了，老朽的船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最终翻覆在了湍急的河中……

这个故事，似乎跟我们孔夫子所做的事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话说当初孔子周游列国，什么事都遇到过。有一次，他从陈国准备去卫国，在路过蒲地的时候，恰好遇到公叔氏在蒲地叛乱，滥杀无辜，无恶不作。

蒲地叛军捉住了孔子一行。公叔氏对孔子说，我听说你周游列国，贩卖你的思想。你跟我干吧，吃香的喝辣的，样样少不了你的。孔子说，可以啊，但我现在还有很要紧的事要办，办完这些事，我就来跟你干。

当然，前提是，到时候你还活着。

公叔氏说，少废话，你就是想去卫国。我若放了你，你一定会把我的情况告诉卫国，卫国就会对我了如指掌，来攻打我。我怎能抵抗？所以我觉得我不能放你走。

孔子说，我绝不会去卫国，你放心。

公叔氏问，你敢和我订立盟约吗？

孔子说，当然。于是，双方订立盟约，孔子指天发誓，绝不去卫国。

结果，孔子一出控制区就撒丫子向卫国跑去。

孔子的弟子子贡问他，盟约是可以背叛的吗？

孔子一面跑一面说，对订立盟约之事，神是不大管的（要盟也，神不听）。

对付恶人和坏人从来就不需要诚信，而那些誓言和盟约，对恶人和坏人也是没有丝毫作用的。他们不相信有鬼神存在，所以与不相信鬼神的人订立的盟约和誓言，不必讲诚信。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记得有位知名作家告诉我，没饿过肚子的人，永远都不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所以，我认为，没有陷入过困境的人，永远感受不到对一把援手的渴求。我曾丢过一次钱包，凌晨滞留在国贸地铁站外，当时天下着小雨，我想找路人借钱，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就算以十元的价格变卖我并不便宜的手表，人们也觉得我像个骗子。

最后，我只得捱到天亮后报警，让警察送我回到自己的住处。

由此，我也似乎了解，从未陷入绝境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绝望是什么样子。只是，我依然对“走投无路”无感。什么叫“走投无路”？

你怎么就“走投无路”了？没钱，欠一屁股债，还是饿得走不动路了？

至少我认为，活到这种地步的人毕竟是少数。

也许有很多人都会用那个老掉牙的、懦弱的借口解释，是魔鬼让我做坏事，是人性的贪婪坑了我……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魔鬼从来都不会驱使你做什么事，贪婪更不会主宰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内心的真实写照。所以，请诚实点儿吧。“捷径”往往看上去很美妙，却隐藏着后患无穷的风险。孩子们通过观察年长者们的行为来告诉自己应该怎样去做，雇员看老板的眼色做事待人。无论在日常生活还是职场工作中，从来都没有道德的捷径。这个世界上基本有三种人：成功者、失败者和还在路上的人。在我看来，他们最大的区别在于品格的高下。

所以说，很多事，在于你如何去选择，而跟聪明无关。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良是一种选择。天赋是人与生俱来的特质，而选择则需要我们用智慧和勇气付诸行动。如果你能够恰如其分地运用自己的天赋去做出选择，那你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阳、暗夜里的明星，将温暖这个世界，照亮人们的梦想。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拥有更加美好的生活，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选择生活的环境，世界更不可能为某个人去改变。因此，我们必须适应这个社会，融入这个社会，用自己微小的力量，去发光发亮，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哪怕是微乎其微。

妈妈曾告诉我，她之所以那么爱我，是因为她没有获得过完整的母爱，她要将自己的遗憾弥补在我的身上。

生命也好，爱情也罢，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

我一直在心中默默祈求原谅，原谅自己——错过了生命里两个重要的人的离去。

抱歉，我用了“错过”这个字眼。在我看来，错过，不过是理性战胜了情感。在你需要感情用事的时候，你却选择了权衡利弊，理性而为。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种选择的经历，这并不是一个愉悦的过程，甚至可以称得上痛苦，一种时隔多年当事人依然无法直面的痛苦。

曾经有个医生朋友告诉我，受伤和流血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疼痛，也因此有了麻醉药。在我看来，清醒是这个世界上最狠毒的药剂，因为它起着与麻醉药完全相反的作用——让你无时不刻都能感受到痛楚，都在承受着痛苦。

我怎么会忘记，爷爷在弥留期间我不在他身边的事实？

我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打过去询问情况，在化妆间，在机场，直到凌晨三点，我甚至都觉得那两天自己都有些不正常。我一直认为，他没有咽下那最后一口气，是因为在等我。而我，却因为合约在身，不得不在镜头前强颜欢笑。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残忍。我问自己，你打电话过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关心？还是为了放下？抑或是为了得到他永远闭上眼睛的消息？

妈妈跟我说，现实真的很残忍。所有人在爷爷弥留期匆匆赶来，在门外等待，只是为了等他死去。凌晨一点多，我接到爸爸的来电，他只是很冷静地告诉我，你爷爷走了，他的事情我会处理，我告诉你，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影响你的工作。

外公去世的时候，妈妈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告诉我，你外公在几月几号走了，过几天就要下葬，你有时间可以回来，我替你买了花圈，我们不勉强你。

我的父母都太理性，因为他们知道我对事业的态度与执着，所以，为了我“热爱”的事业，他们刻意淡化了爷爷和外公离世的悲伤。

外公得的是喉癌，在最后的日子里，喉咙插着食管，每天只能灌进去一点流食。妈妈告诉我，外公最后几天总是说疼得受不了！

可是，作为子女，他们又能够做些什么呢？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可奈何。而我当时的想法是，与其这样痛苦，还不如来一个痛快的了断！

就算我外公自己也提出了这个要求，却不被允许。有时候，人生就是这般无奈，我们连自己的死亡，都无法做主！只能在疼痛中煎熬，等待它熬干了我们生命的最后一丝气息。

爷爷患得是心脏衰竭还有肝病等并发症，医院已经不接收了。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说他还不想死，他说他想看着我结婚生子，让父亲给我在北京买更大的房子。最后他还特意叮嘱父亲，兄弟姐妹之间无论有什么问题，都不要吵架，要照顾好这个家。

爷爷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挂念的还是这个家。他不想死，是因为他对这个家还有那么多的牵挂和期待，他用自己的一生去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自然也希望能够看到自己努力的结果。

可是结果，他没能看到自己的长孙结婚生子，也没能在一个和睦友爱的大家庭中颐养晚年。我为此遗憾，也为此歉疚。可我坚信，爷爷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看着我努力，看着我幸福快乐……

离去，是为了更好的归来；有些离去，永远也回不来。

你说我是你的摆渡人，让你找回曾经的温存，从被忽略，被遗忘，到被捉弄的世界，去找回一切。你说我是你的摆渡人，让你学会面对爱和恨，在人生无数的岔路口，在理想的渡口。你说你从未想过，让我就这样，永远看着你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