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科学(2)
最后,后天的基因改造一般来说都是无法直接遗传的,除非ALZ-113不光能感染大脑,还能感染生殖系统。片中猿族之所以能够持续保证智力传代延续,是因为ALZ-113的广泛传染保证了所有新生猴宝宝都可以立刻感染病毒。不过作为主角的凯撒有些不同,他的母亲在怀孕时注射了更早版本的ALZ-113病毒,因此凯撒天生获得了更高的智力。
如果注意观看影片的话,我们会发现,凯撒率领的猿族势力本身并非毁灭人类文明的直接元凶。纵然他们利用“立体机动”战术完成了不少奇袭作战,但是纯论武力,也不过是个占山为王的“花果山”而已,在现代武器的饱和火力打击之下根本不足为虑。在影片中,真正给人类文明致命一击的是被称为“猿流感”的ALZ-113病毒变种。这种虚构的病毒,有着凌驾于西班牙流感之上的强大传染能力和恐怖致死性,是人类社会崩溃的真正罪魁祸首。但这种席卷全球的疾病,对猿族却没有任何危害。
而现实中,人类从灵长类近亲那里沾染的致命疾病同样不少,其中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人人闻之色变的艾滋病毒和埃博拉病毒了。不过,这两种疾病对于丛林里的“齐天大圣”们来说也很要命。非洲的西部大猩猩就因为饱受埃博拉病毒的摧残而处境艰难,已经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红色名录列为极危物种。
不过,有一种病毒是例外,那就是B病毒。这种名字听起来似乎来自于《生化危机》系列游戏的小东西,属于疱疹病毒家族,在猴子身上只会留下一些在一两周内自行痊愈的水疱。但如果人类不幸中了它的招,就会出现严重的上行神经感染,几乎必死无疑;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会留下难以恢复的严重神经损伤,可以说是真正的“脑残”了。这种疾病不但可以通过猿猴咬伤直接传播,还可以通过吸入含有病毒的气溶胶感染。可以说,B病毒就是“猿流感”的现实原型。因此,在进行灵长类动物实验时,手套和口罩等个人防护就非常必要了。万幸的是,这种疾病目前还没有在人类之间横向传播的报告,所以对人类种群存亡来说还算不上威胁。
说完了看不见的病毒,我们再来看看影片中那些个性鲜明的“大圣”在现实中究竟是什么样子。
首先来说说主角凯撒所属的黑猩猩。这些生活在刚果河北岸丛林里的家伙,可以说是人类目前最近的亲戚了。和人类一样,黑猩猩也形成了以雄性暴力集团作为权力核心的社会结构。在群体内占支配地位的成年雄性黑猩猩,会组成紧密的团体,在领地边境巡逻,设计伏击闯入领地的落单同类,甚至会和临近群体爆发“团战”。可以说,人类历史上那些金戈铁马的争霸传奇,本质上都没跳出黑猩猩这一套。作为一种好斗但又群居的动物,黑猩猩在对内争斗中发展出一套投降服从的“礼仪”。这种在《猩球崛起》电影里反复出现的“摸手礼”,可以有效防止群体内部争斗的无限扩大,算是人类社会契约概念的原始雏形。
必须说明的是,黑猩猩并非人类的直系祖先。我们和“凯撒”在距今约700万年前,有着名为“乍得沙赫人”的共同远祖。但黑猩猩在大约500万年前就和我们分道扬镳了。之后,人类与黑猩猩的祖先分别适应着完全不同的自然环境,最终演化成了现今差异如此明显的两个物种。
而在刚果河的南岸,则居住着一群和黑猩猩长得非常接近的家伙,动物界的“嬉皮士”——倭黑猩猩。虽然和黑猩猩隔河相望,但倭黑猩猩的社会行为却与黑猩猩判若云泥。因为它们群体内是雌性占据着主导权,所以倭黑猩猩表现出了对同类的惊人和平。两群黑猩猩如果在黑暗的雨林中狭路相逢,定然免不了一番血雨腥风。但同样的事换成倭黑猩猩,则会发展成一场盛大的联谊狂欢。某种程度上说,倭黑猩猩算是实现了种群内部的“世界大同”。
不过在《猩球崛起》系列中,猿族内部最为暴力、偏激的“鹰派分子”科巴,却有着倭黑猩猩标志性的“中分头”。而一直试图通过和平手段解决矛盾的凯撒,才是杀伐果断的黑猩猩。
同样,在《猩球崛起》中作为“禁卫队长”舍命救下凯撒的大猩猩巴克,实际上也是性情温和的素食者。在20世纪早期,科学界对大型猿类的野外行为研究还很有限,结果大猩猩因为强壮威严的外表,被流行文化想当然地描绘成了凶恶的猛兽。经典科幻电影《金刚》就是这种刻板印象的集中反映。实际上,不管是东部大猩猩还是西部大猩猩(这是略有不同的两个物种),成年雄性虽然威武雄壮,还有霸气的“银背”,却是温柔对待妻儿的“好爸爸”。当然,如果真把它逼急了、惹毛了,这样一只体重几百斤的大猿还是破坏力惊人的。
相比于勇武的巴克,沉稳睿智的红毛猩猩毛里斯同样是凯撒的左右手。红毛猩猩实际上是苏门答腊猩猩和婆罗洲猩猩这两个近似物种的统称。这些雨林中的隐士,有着内敛的性格和高度的智力。雄性个体还有标志性的大脸盘作为第二性征。影片中的毛里斯,如同一位睿智的老爷爷,算是影片中性格最符合自然状态的角色了。
相比于电影中和猢狲们血战不休的人类同胞,现实中的我们算是“幸运”的。因为银幕上扯旗造反的大猿们在现实中全都处于濒危状态,“救亡图存”的目标尚且风雨飘摇,“猩球崛起”更是彻底的幻想。但因为非法野生动物贸易和栖息地破坏问题屡禁不止,这些大猿的未来处境依然相当严峻。
说到这里,我们就要回过头看看这一切的根源,人科中还没被介绍的最后一员——智人。
三 人猿
实际上,人类就是一种猿——“裸猿”。从演化的角度看,我们和其他大猿是完全平等的。我们引以为傲的智力,只不过是适应环境的一种选择罢了——甚至很可能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从自身的认知角度出发,我们又无法不对自己的智力顶礼膜拜。毕竟,就是靠着发达的大脑,我们才能驯服烈焰、握起武器、建立文明、发展科技。实际上,就连“以智力鄙视其他物种”这事本身,都是需要相当程度的智力才能进行的。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几百万年间一连串基因突变的结果。
大脑的演化,为我们打开了探索森罗万象背后隐秘真理的慧眼,让我们直面了自我存在的绝对孤独,更令我们在绝望与痛苦中诞生了名为希望的幻想。
正是这种对智慧的期望,让我们不自觉地把情感投注到了影片主角凯撒的身上。从他的眼睛里,我们看到了堪比人类,甚至超越凡人的灵性。这个系列电影让我们意识到,相比于“人类”的身份本身,智慧、理性和善良才是我们真正追求的至高理想。如果当人类自身陷入穷途末路之时,若能有凯撒这样的生灵将文明的火种传承下去,也不失为一份临终的慰藉。这样悲凉中带着一份温暖的故事,只有科幻作品才能讲述。而赋予科幻现实意义的知识,则来自于智能构建的科学。
只有了解了电影背后的种种知识,我们才会意识到,《猩球崛起》不仅是一部充满戏剧张力的传奇故事,同样也是一曲超越物种界限的智慧赞歌。科幻的魅力,就是将科学知识和艺术情感精心组合在一起,讲述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感人故事。
【责任编辑:刘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