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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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的酒吧和咖啡吧，不全是用来喝酒的，好像也不是用来调情的，而是用来吃泡椒凤爪和酸菜鱼的，当然也是用来拉客户谈生意联络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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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不太看好姐弟恋。

台州有句老话就是“嫁大吃馒头，嫁小吃拳头”。意思是，找个老公比自己大，老公会宠着哄着迁就着自己，还会好吃好喝侍候着，要是找的老公比自己小，不但没人哄你迁就你，还有可能吃老公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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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男人对壮阳的兴趣很浓。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说可以壮阳，就卖得特别好。

台州人喜欢把红牛饮料加热，然后打一个生鸡蛋进去，如此这般，据说可以壮阳。

沙蒜俗称海卵，据说有壮阳之功能，台州人在酒店吃饭，少不得点一道沙蒜汤。

老外说枸杞是“水果伟哥”，台州人很相信，超市的枸杞于是卖得很好。

有一阵子，黄秋葵被炒得很热，据说壮阳效果不赖，于是台州男人吃黄秋葵又吃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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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外地朋友在市民广场散步。朋友说，你们这广场搞得挺大气的，你看，连路名也起得那么贴切，叫溜达路。

我赶紧纠正：你老人家看花眼了，这条不叫溜达路，叫耀达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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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方言古音犹存，保留着不少古汉语的读法。如果文言文翻译不出，你用台州方言，特别是天台土话读一遍，很多意思就会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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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市政府大楼的文化生活相当丰富，经常在过道上办什么书画展览，时不时地，还放放热门电影。

每逢放电影，机关干部就打电话给老婆，让老婆带上孩子一起来看免费电影。当然，也有打电话给女同学或者红颜知己之类，做个顺水人情。虽然大楼会议室的音响效果跟正规电影院的没法比，中途有时片子还接不上，但是因为免费，大家全都不计较。

机关干部说，别看我们在衙门里上班，工资“清水得很”，正规影院一张票子就要六十元，在这里，白看，省下一块是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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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台州人，不浪漫呢，的确不怎么浪漫，要说浪漫呢，又浪漫得不得了，一到西方的情人节或者中国的七夕节，所有咖啡馆的座位都是爆满的，坐满了双双对对的情侣，连夕阳红的老夫老妻也过来凑热闹。

唯一的区别是，小情侣的话题以务虚为主，老夫老妻的话题以务实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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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想不明白，台州的男人，不论是当官的还是当老板的，不管是城里的还是乡下的，不管是公务员还是摆地摊的，为什么喜欢像个管家婆似的，在裤腰上挂上一大串钥匙，走起路来“环佩叮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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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的载客电瓶三轮车是马路上的一景，在大马路上随心所欲地开，如入无人之地，一外地来的朋友没见过此玩意，以为是台州人新发明的一种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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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买楼盘，当官的喜欢买7楼，“七上八下”嘛，“7”字预示着有往上升的可能。老板喜欢买8楼，“8”者，发也。

但是18楼，老板又不想要了，他们不把这18说成是“要发”，而把它想象成“18层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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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州，4字也不招人待见。因为“4”的读音难听，谐音也不吉利，所以在台州，4楼很难卖出去。高档小区的4楼通常被写成“5B”，至于4号楼，索性取消掉。

被椒江人称为“干部寨”的市级机关住宅小区——枫南小区，就找不出4号楼和44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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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把“鸟”字念成“屌”的音，“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台州人一说，变成“树上的屌儿成双对”。很多外地人听台州美眉开口闭口把“屌”字挂嘴边，觉得粗鄙。

其实，台州人压根儿没别的想法，倒是他们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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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对起名很重视，小巷里的起名馆生意都不错，一对夫妇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女孩子，父母给她们取名，姐姐叫“维多”，妹妹叫“利亚”——维多利亚，女皇的名字。这还不算，他们这一家里人，名字都跟皇室挂点边，爷爷叫“世明”，爸爸叫“隆基”。

我儿子的学校，有一个同学，叫黄上。还有一个，姓万的，叫万岁。两个同学只要站在一起，准有一帮同学起哄“吾皇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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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地城市的一些咖啡厅、小餐馆，墙上喜欢挂些书画或风景照，但台州的许多咖啡厅、特色小餐馆，老板喜欢把自己跟明星的合影，挂在大堂的醒目位置上。给外地食客的感觉是，台州的小老板，挺爱追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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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州，开敞篷跑车的潮人，只要开上一两个小时，便会灰头土脸的。为啥？路上有灰尘呗。

不过，台州的潮人们宁愿灰头土脸，跑车还是照开不误，而且车一辆比一辆高级，坐跑车的女人，也一个比一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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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嘴里叫得很热络的，什么姊妹啊兄弟啊。特别是酒场上，几瓶啤酒下肚，酒过三巡，脸红脖子粗，一口一个“兄弟”“姊妹”叫开了，而且叫得那个亲热啊，让人真以为是一母所生呢——酒喝痛快时，台州人不管是交情二十年的，还是才认识五分钟的，统统喊兄弟。女的呢，则叫姊妹，显得格外热络。

当然，走出酒店，酒醒后，这“兄弟”啊“姊妹”啊，有时又会变成半生不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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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那些上了年纪的农村妇女，尤其喜欢以“姊妹”称呼人，只要碰上女的，不管对方年龄是比自己大还是比自己小，“姊妹”二字脱口而出。

一位农村老太太坐飞机，口渴想要一杯水，见空姐来了，开口就是：姊妹，水有吗？给我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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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女人经常把老公挂嘴边，开口闭口“我们老公”。台州女人弄不明白，难道她们的老公是资源共享型的，否则为什么叫“我们老公”？

台州女人说起自家屋里厢那个男人，就是“我老倌”，指向性非常明确，是“我”的，而不是“你”的，更不是“我们”的。

而台州男人说起自家屋里厢那个女人，开口就是“我老太”，绝对不是“我们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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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的男人不太愿意表现自己的温柔和文雅，反倒喜欢表现自己的粗糙和彪悍。他们有点像杰克·伦敦《毒日头》中那个粗野而生命力旺盛的人。这个叫毒日头的男人是阿拉斯加的淘金冒险家，他好赌，可以在一副牌中输光所有淘金的积蓄，然后又和人打赌，完成一项看上去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靠着无休止的探险和冒险精神，最后实现了人生梦想。

台州男人跟杰克·伦敦笔下的毒日头一样，都是敢打敢拼敢冒险的“纯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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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碎“四人帮”那一年，台州地区财政收入10897亿元，平均每人只有24元，当年全区城乡居民存款只有4401万元，平均每人9元。

现在的台州，是长三角最富裕的城市之一，无论是赚钱还是花钱，都是排在前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