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尼尔斯骑鹅旅行记(7)
到了星期六清晨，雁群乘着朝阳去麦田里寻找食物，殊不知狐狸已经在那里埋伏好了。他穷追猛打地跟着雁群跑过一块又一块荒田，让雁群实在没有心思觅食。阿卡察觉到狐狸此次出现的动机不单纯，于是决定带着雁群飞过瑞尔斯的高原以及林德努烈德的山峰，最后降落在威特雪布雷，这一路总共飞了十几公里。这地方便是前面讲到的白鹅摩田被小孩子捉走的地方。当初若不是尼尔斯冒死相救，摩田就可能永远消失了。
星期六那天，天快黑的时候，摩田带尼尔斯回到了维姆布湖，他觉得自己做了好事，阿卡和雁群会称赞他的。阿卡和雁群对尼尔斯表扬了一番，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听到他最想听的那句话。
星期日，尼尔斯变成小人儿已经足足有一个星期了，但他的个子依旧那么小，只是没有像之前那样不习惯。同一天下午，尼尔斯坐在湖边的柳枝上，吹着用芦苇制成的笛子并且附和着森林中成群的山雀、黄莺、白头翁的韵律。尼尔斯不是很擅长吹笛子，所以总是会跑调。自认为可以当尼尔斯老师的小鸟们，自信地竖起羽毛，啪哒啪哒地抖动着。看到小鸟给予纠正的模样，他忍俊不禁。因而笛子也不小心弄掉了。尼尔斯捡起笛子再次吹奏，依旧会走调。小鸟们觉得很郁闷：“今天的练习比以前还要差劲啊！小不点！你吹的调子都不成调，是因为有心事吗？”“猜得真准！我的确有心事！”尼尔斯被小鸟说中了。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雁群是否会接受他成为飞行队的一员。他总担心有一天雁群会将他赶回家。
瞬间，尼尔斯丢掉手中的笛子，从柳树上跳了下来。此时阿卡正带领排着长队的雁群向这边走来。不同的是今天他们迈的步子很大，这让尼尔斯感到不安。
等大雁都排好队站好后，领队阿卡开始讲话：
“小不点先生！多亏你之前的鼎力相助，让我们摆脱了狐狸，我们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向你致谢，你应该觉得奇怪吧？我们一直想要寻找机会用行动去表示感谢，而现在的时机恰好适合报恩。我们派了一只雁，找到了那位向你施了魔法的小精灵，恳请他撤销对你施的魔法。一开始他坚决不同意，但是我没有因此而退缩，于是又派了一只雁，跟他诉说你帮我们做的种种善事，那小精灵听了以后才愿意解除你的魔法。现在只要你回到家，你就会恢复原来的模样。”
尼尔斯听了这些之后会怎样呢？他一开始是满怀欣喜，后来却开始变得沉默，最后竟然放声大哭。
“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我们为你做的一切？”阿卡不解。
尼尔斯的想法是，现在每天过得逍遥自在，还可以各地旅行或者做其他有意思的事情。如果现在回到以前的模样，将会失去这美好的生活。他开始变得不愿意回去，因而便难过地大哭起来。“我不想回去！我想要跟你们去拉普兰！”阿卡知道了尼尔斯的想法后说：“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劝告你，那个小精灵可不是个好交谈的家伙！错过这次机会，估计你下次想要再求他就难了！”
现在的尼尔斯和之前相比还是有些变化的。以前的尼尔斯很不受欢迎。连自己的父母、老师、朋友，以及附近的孩子们都嫌弃他。只要是尼尔斯做的事情，不论是玩游戏、读书或是帮忙，大家都不喜欢。对尼尔斯而言，他也觉得没有一个能够接受他的人。唯一和他关系还可以的，就是和他在一起看鹅的女孩子奥萨，以及奥菲的弟弟马特。
“我不想恢复原来的模样了，希望你们能带我去拉普兰。这个星期以来，我可是一直都照规矩办事的。”尼尔斯说。“你要真想跟着我们倒不是困难的事情，但你真的不考虑回去吗？你得考虑清楚哦，到时候可别后悔呀！”阿卡提醒道。“我肯定不会后悔的！和你们在一起比干任何事情都要有意思！”尼尔斯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好了！”阿卡说道。“太好了！”尼尔斯说，他实在是太高兴了，这让他再次激动地流泪，并且像刚才那样大声哭泣！
四 古利明城堡
熊鼠与沟鼠
斯科涅的东南方向，靠海的地方，那里有座名字为“古利明”的大城堡。这座大城堡质地非常坚硬，是用石头砌成的。在城堡顶端能看到远处的田野。虽然城堡只有四层楼那么高，但是其形状看上去却很高大、气派。因而四周的屋舍与其相比，就如同模型般大小。
这座石头砌成的城堡，不仅拥有坚固的外表，听闻里面除了有厚实的间隔墙外，没有放置任何东西，因为楼梯和走廊之间的空间十分狭窄，房间也少得可怜。窗子建在墙壁的高处，只能用来增加房间光线的亮度，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用。这样坚固的房子对于社会动荡不安的古代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住所。就如同在一个寒冷的冬天，需要一张厚实的毯子那样让人感到温暖舒服。但是，到了和平年代，大家就开始讨厌这光线昏暗、四周严实的旧城堡，因而都纷纷搬离了这里，搬到采光极好、空气流通的大房子里面。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很多年，当尼尔斯与雁群看到这座古堡的时候，这座古堡早已如同一座废墟。但是，仍然有人愿意居住在这里。夏天到了，鹳鸟夫妇就会在这里搭巢居住。此外，在屋顶陈旧的洞口居住着一对毛色如同枯叶般的猫头鹰；窗户的炉膛里躺着一只上了年纪的老猫；地下室则是成百上千只老鼠的地盘。
老鼠在动物群体中也十分不受欢迎，但是，住在古利明城堡的熊鼠倒显得很特殊，别的动物都会对他们尊敬有加。因为他们在应对敌人的时候，显得很果敢。当他们的同类受到攻击的时候，他们会以死相搏，誓死抵抗。确切地说这都是一些发生在古代的事情了。那时候熊鼠数量众多，势力强大，但是现在正逐步减少。很久以前，熊鼠不仅遍布斯科涅，而且在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不论你在任何地方，随时都可以看到他们在天花板、屋顶、仓库、贮藏室、牛栏、谷仓、酿酒厂、磨坊、寺院和城堡等人类居住的场所里活动，现在这些熊鼠被赶尽杀绝几乎濒临绝种。只有在个别的老房子里才能看到他们活动的身影。古利明城堡，算得上是熊鼠聚集的地方，这里的数量是其他地方绝对没有的！
如果某种动物绝种了，那么可能是人类所为，但熊鼠却不是如此。不可否认的是，人类也想将熊鼠赶尽杀绝，但是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熊鼠数量的减少，主要是拜其天敌沟鼠所赐。
沟鼠不像熊鼠那样从诞生以来就一直居住在这个国家繁殖后代。在上百年前，德国卢比克的船只上有两只瘦小的老鼠随着船只登陆马尔摩港，在那里开始繁殖后代。他们没有固定居住的地方，整天就徘徊于桥墩下，靠着水中漂浮的食物充饥。当时的马尔摩港可谓是熊鼠的地盘，所以这两只沟鼠没有勇气进城。后来沟鼠的后代越来越多，他们也就开始大胆起来。一开始他们还只是居住在荒野中那些熊鼠丢弃的洞里，依靠周边水沟里漂浮的垃圾为生，捡食熊鼠吃剩的碎渣子。也许是因为沟鼠历练久了，又能够随遇而安，因而就什么都不怕了，所以没过多久，势力就逐渐壮大起来。他们逐步占领了熊鼠的屋顶、仓库、库房等地。熊鼠则被他们咬死或者被活活饿死。沟鼠在战斗中不讲任何情面，心狠手辣，最后逼得熊鼠不敢在马尔摩市居住。
马尔摩市成了沟鼠的地盘后，沟鼠又计划着向全国发起进攻。令人疑惑的是，熊鼠为什么一开始不把沟鼠的恶势力扼杀在摇篮里呢？对于这一问题，可以想到的原因是熊鼠对于自己的实力太自信了。而沟鼠则是一步一步向着他们逼近，从占领一个地方到占领另一个地方，从夺下一个城市到夺下另一个城市。最后，被占领的区域多了，熊鼠连想要出来找食物的地方都没有，便开始被饿死，或者是被赶出了家园再或者是因厮杀被弄得家破人亡。所以在斯科涅，他们除了能生活在这座古利明城堡外，几乎找不到第二处可以藏身的地方。这座古老而质地坚硬的城堡，可谓铜墙铁壁，除了从老鼠洞入侵，别无他路，因而熊鼠居住在这里是十分安全的。年复一年，熊鼠时刻准备防御入侵的敌人，因而这两支一攻一防的军队作战异常地激烈。让熊鼠觉得很幸运的是，能够居住在这座占有优势的城堡里面抵御敌军。
要加以说明的是，在以前熊鼠势力强大的时候，别的动物也曾像现在讨厌沟鼠那样讨厌他们。在以前，熊鼠经常欺负一些弱势的家畜，或啃食尸体，或咬伤熟睡中鹅的脚，或是抢夺母鸡生的鸡蛋和孵的小鸡，除此之外还干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直到熊鼠气势消减后，这才不敢再继续为恶，像是一下子醒悟了一样。这是令大家惊讶的地方，一直那么飞扬跋扈的熊鼠，竟也会有这种下场。
古利明城堡周边有沟鼠的眼线，他们在那安营扎寨，窥视熊鼠的活动，等待能够进攻城堡的机会。现在除了古利明城堡外，其他地方都有沟鼠的势力存在。熊鼠仅剩下古利明城堡作为最后的防线，但是沟鼠却依旧要赶尽杀绝。他们的宗旨是，为了证明自己，一定要让熊鼠死无葬身之地。但是熟悉沟鼠本性的人都觉得这只是他们的谎言。其目的是要将古利明城堡占据后作为自己的谷仓，因此沟鼠必须要将这里夺过来。他们心中的这点歪心思，大家都看得很明白。
鹳鸟
三月二十八日 星期一
在维姆布湖睡了一觉的雁群在次日清晨被空中的鸟叫声吵醒。“咕咕！咕咕！我是鹳鸟多利亚努特，在此向雁群问好。明天的丘拉贝里，将有我们很精彩的舞蹈表演哦！”阿卡抬起头回应：“早上好！谢谢你带来这个消息！”鹳鸟朝着阿卡的背面飞走了。鹳鸟是动物中的宣传员，他在飞过草原、森林和丘陵的上空的同时，进行着他的宣传工作：“多利亚努特有事通知，明天的丘拉贝里将有我们鹳鸟盛大的舞蹈表演哦。”
雁群接到这样的通知感到很高兴。“看来你有眼福了！让我们一起去看表演吧。”其中一只大雁对摩田说。“难道鹳的表演很吸引人吗？”摩田问道。“那表演真的是精彩至极呀！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雁答道。
“我们得思考一下明天该怎么安排这个小不点！”阿卡说道。“如果把他一个人丢下，我可不怎么愿意，如果鹳鸟不允许小不点看演出，那我就和小不点留下来好了！”摩田这么说。阿卡解释道：“以前的丘拉贝里的表演现场从未邀请过人类参加，所以带小不点到现场担心会出状况。至于怎么解决比较好，我们先放一放好了，现在先去弄点食物填一下肚子！”说着，队长就带队出发了。这一天，他们比往常飞得要高要远些，为的是防止狐狸的袭击。到了古利明城堡南边的沼泽地上空，这才打算降落。从清晨到傍晚，尼尔斯都无聊地坐在沼泽地边上，吹着用苇草制成的笛子打发时间。因为不能去观看鹳鸟表演了，这让他觉得很失望，也因此生闷气不去搭理摩田和雁群。到目前为止，阿卡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尼尔斯，这让他很难过！一个男孩能愿意与那些别人都看不上眼的大雁去旅行，甚至能够拒绝变回人类，凭这点就应该知道这人是不可能做出有损雁群利益的事情的。他为了能够留在队伍里自己也付出了很大代价，这个理由足够说服雁群带他去看看那些他稀奇的东西了！
“我得跟他们坦白我内心的想法！”尼尔斯自言自语道。但是他总是找不到可以诉说的机会，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了。令人不解的是，尼尔斯对老队长阿卡竟会如此尊重，他一般都不会说出与阿卡相违背的想法以及表现出令他讨厌的态度。
雁群在沼泽地旁边觅食，那附近有座宽敞的石垣。快到傍晚的时候，尼尔斯想借机对阿卡道出自己的心声。当他抬头说话的时候，不禁看了一眼石垣，吓得惊叫了一声。雁群听到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石垣。雁群和尼尔斯清楚地听到石垣上有小东西活动的声音。后来竟发现那上面有许多老鼠正在窜来窜去，而且数量多得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难道整道石垣已经是老鼠的天地了吗？
尼尔斯虽然是人类，但对老鼠既害怕又讨厌，遇到这么多的老鼠，想必自己也没有应对的办法了。更何况自己现在又那么的微不足道，就更不用说有什么本事了。尼尔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出乎意料的是，雁群和尼尔斯的想法一样，十分讨厌这些老鼠。他们看到这一幕，什么都没说。老鼠全部通行完毕后，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抖落羽毛上的水珠。“这么多沟鼠出没在这里，估计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大雁尤克西说。
本来想借此机会和阿卡道明自己因不能跟随大伙一起去丘拉贝里内心很失落，但是现在遇到这种事情，便不好开口谈这个了。就在此时，天空突降一只大鸟，仔细查看，他的头、身体、脖子和鹅长得很像，唯独有区别的是那双黑色的翅膀以及那红色的脚掌，还有那粗而尖的嘴巴。那嘴巴确实太大了，和头的大小不相上下。可能是嘴巴大而重的原因，所以他总是低着头，就像遇到了什么烦恼那样，满脸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