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灵魂有香气的女子:那些民国女神教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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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林徽因:世上真有完美这回事儿

若有人问:完美女人的标准是什么?恐怕多数人都会告诉你三个字:林徽因。她集美貌、才华、智慧于一身,已经成为一个时代的传奇,是供万千人仰望的绝世女子。

林徽因是一个传奇。在近现代史上,还鲜有哪个女人能像她那样,活着的时候,有那么多人,而且是名人围绕着她、爱着她;离开后,仍有那么多的人关注着她的故事。有人说,做女子当如林徽因,这似乎已成为一个完美女人的标准。

1.每个女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三个人

有三个著名的爱情故事几乎妇孺皆知,它们是那么的荡气回肠,这三个故事都拥有共同的女主角,那就是林徽因。

林徽因生命里的那三个男人,一个是在专业领域的顶尖建筑大师梁思成,一个是浪漫诗人徐志摩,还有一个是为她终身不娶的学界泰斗兼哲学家金岳霖。

有人评论说,她与徐志摩共同出演的是一部青春感伤片,浪漫与绝唱;和梁思成导演的是一部婚恋正剧,甘醇而绵长;而与金岳霖合演的则是一部地道的悲情传说,无奈与悲怆。哪一个故事捞出来都是一部巨著、大片,与丈夫的两情相悦,与徐志摩和金岳霖的单向相悦,构筑了林徽因人生的浪漫奇谈。

林徽因与徐志摩的故事,其实早在她十几岁正值豆蔻年华的时代就已经开始上演了。诗人用他超凡脱俗般的热情,向她发起“攻击”,林徽因亦被其所染,徐志摩的浪漫与清逸、激情与热度,都曾深深吸引着她。但是,最终林徽因却选择了欣赏,她没有去把握这段情,也没有像同时代的丁玲、石评梅、庐隐那样,大胆地追求所谓自由的爱。她的驻足观望,无疑也为她赢得了尊重,就连徐志摩的妻子张幼仪也对她有着至高的评价,当她得知徐志摩所爱何人时,曾说过:“徐志摩的女朋友是另一位思想更复杂、长相更漂亮、双脚完全自由的女士。”

林徽因的朋友费慰梅曾说:“我猜想,徐在对她(林徽因)的一片深情中,可能已不自觉地扮演了一个导师的角色,领她进入英国诗歌和英国戏剧的世界……同时也迷惑了他自己。我觉得徽因和志摩的关系,非情爱而是浪漫,更多的还是文学关系。”

之后,便是与梁思成甜蜜美好的相恋。两人经历了车祸、共赴欧洲求学、结婚、欧洲蜜月、回国任教于东北大学等一系列历程。这段感情,来得平实简单、不招摇,却幸福满满。

然而,故事却还没完。林徽因生命中的第三个男人出现了,他就是大哲学家金岳霖。这段感情发生在林徽因婚后,对于这段感情的描述,有记载这样写道:

林徽因、梁思成夫妇家里几乎每周都有沙龙聚会,金岳霖始终是梁家沙龙的座上常客。他们文化背景相同,志趣相投,交情也深,长期以来,一直是毗邻而居。金岳霖对林徽因的人品才华赞羡至极,十分呵护;林徽因对他亦十分钦佩敬爱,他们之间的心灵沟通可谓非同一般。甚至梁思成林徽因吵架,也是找理性冷静的金岳霖仲裁。金岳霖自始至终都以最高的理智驾驭自己的感情,爱了林徽因一生。

可以确信的是,林徽因与金岳霖确实彼此相爱,为此,金岳霖还终生未娶。或许,只一个“终身未娶”便可道尽林徽因耀眼的女性魅力。

也许,一身诗意的她,确实受得起这默默无声的爱之誓言。所以有人说,女子当如林徽因,这俨然已成为一个完美女人的标准。

其实,每个女人一生中都会遇到三个人——一个你最爱的人,一个最爱你的人,还有一个和你共度一生的人。遗憾的是,这三个人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能合而为一。你最爱的,往往没有选择你;最爱你的,往往不是你最爱的;而最长久陪伴你、和你步入婚姻殿堂的,偏偏不是你最爱也不是最爱你的,只是在最适合的时间出现的最适合你的那个人。

为什么呢?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相爱的人很多,但并非所有的人最终都能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有的人只是适合恋爱而并不适合结婚,适合做夫妻得满足一些基本的要件,否则,即使勉强结为夫妻,也将难有幸福的生活。

只能说,爱得死去活来、惊天动地的恋人也许并不适合做夫妻,他们的婚姻比普通人存在着更大的风险。因为爱得越深,对方就会成为你目光的焦点,你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有时沾沾自喜,有时患得患失,一旦有什么不能尽如你意,没有给你预期的回报,你就会失落、埋怨,“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他总是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这是很多恋人和夫妻间的问题,因为太爱,所以不能用平常心来看待,搞得自己疲惫不堪,也把对方拖入了痛苦的深渊。爱得太多,只会累了自己、伤了别人,最终使爱情在琐碎生活的磨砺中消失殆尽,使有情人落得分道扬镳的伤感结局,得不偿失。

婚姻,要的就是合适。所谓合适,代表的是一种比较舒适的状态。两个人在一起轻松快乐,没有压力,那样才可以保持永远的活力和热情。太多的牵扯会消耗过多的心力,让爱情在凡俗日子里迅速衰老,直到死亡,直至尸骨无存。

一生的日子,要两个人一天天地过下去,爱情是玫瑰,只适合锦上添花。现实是那么的残忍,面对生活的苦和累,柴米油盐的琐碎会把爱情所有的光芒消磨殆尽,让爱情的花朵枯萎凋零。等到风景都看透,我们要找的只是一个能陪自己看细水长流,把自己当成手心里宝贝的爱人。

决定嫁(娶)一个人,只需一时的勇气;守护一场婚姻,却需要一辈子的倾尽全力。爱情可以高雅到不食人间烟火,婚姻却要脚踏实地,苦乐与共地和爱人携手走完一生的日子。有时候,婚姻的缘起,除了爱情,或许还有最现实不过的相依为命。你最后选定了要一起走下去,并真的在同行的过程中相扶相持、白头偕老的那个人,未必是你最爱的,也未必是最爱你的,但一定是这世上最适合你的。

2.美貌会凋谢,智慧却会增加

林徽因的容貌算不上天下无双,她的智慧也称不上古今中外历史上女人世界的旷世奇葩,但唯有她,让大诗人徐志摩念想一生,让梁启超之子梁思成宠爱一生,让大哲学家金岳霖孑然一身地记挂一生。

有人说,比林徽因漂亮的女子没有她有才,比她有才的女子没有她漂亮,而既漂亮又有才的女子大多是交际花。

林徽因在《你是人间四月天》中写道:“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音点亮了四面风;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这无疑是对感性的表达,这种感性既是一个女子的真性情,也是一个真性情女子的本真。

她没有选择徐志摩,却给了他足够的关注与欣赏;她没有选择金岳霖,却给了他充裕的敬仰与尊重。显然,她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女性,而她的美丽也因她的智慧而历久弥新。

年轻时候的林徽因是美丽的,美貌会凋谢,智慧却会增加。

作家赵清阁描述中年的林徽因:“林女士已经四十五岁了,却依然风韵秀丽。她身材窈窕,穿一件豆绿色的绸晨衣,衬托着苍白清癯的面色,更显出恹恹病容。她有一双充满智慧而妩媚的眼睛,她的气质才情外溢。我看着她心里暗暗赞叹,怪不得从前有过不少诗人名流为她倾倒!”

面对重病在身的林徽因,翻译家文洁若这样说道:“那俊秀端丽的面容,姣好苗条的身材,尤其是那双深邃明亮的大眼睛,依然充满了美感。至今我还是认为,林徽因是我生平见过的最令人神往的东方美人。”

如果一位美丽的女人不把美丽作为利用的资本,而是靠实力进取,那么她就称得上是智慧的美人。如果说女人的容貌有更多先天的资质,那么智慧就需要更多实力的展示。

女子凭着一张俊俏的脸可能会赢得他人的赞叹,但若没有智慧的“扶持”,就很难让自己的形象达到一定的高度。智慧是一张王牌,它能让容貌永远维持美丽,让容貌永远焕发魅力。

“智慧之美”的魅力,是拥有独立自主的意识状态和自尊自重的情感状态。这样的女性勇于接受来自各方面的挑战,她们善于从大自然与人类社会这两部书中采撷智慧,而不再留有“男性附庸”的余味。可见,女人可以不美丽,但不能不智慧,因为智慧能重塑美丽。

人的追求不完全来自外貌,它主要来自人的内在力量。漂亮自然值得庆幸,但并不代表有魅力、有气质。

人的相貌是天生的,人的审美观念则是后天养成的,这自然也是客观存在。外貌漂亮的确是一种优势,但那种天生尤物毕竟是少数,芸芸众生中的大多数都是相貌平平,这些相貌平平甚至有些丑陋的女人所表现出来的美,就是其内在的品德修养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与智慧。

3.有梦想的女人最美丽

林徽因的兴趣爱好很广泛,但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作为一个女子,她选择了与钢筋水泥打交道的建筑作为她的终生事业。她与建筑究竟是怎样结缘的呢?

1921年初夏,16岁的林徽因伴随父亲到欧洲进行考察。按照出访计划,林长民带着林徽因游历了法国、意大利、瑞士、德国、比利时的一些城市。林长民带着女儿领略那一处处文化名胜、一个个博物馆,还有工业革命后迅速发展起来的一家家工厂、报馆,他认为,这些地方体现了现代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和经营方式,可以给中国社会今后的改良做参考,故“不可不观”。

回到伦敦之后,林徽因考入伦敦圣玛利亚女子学院学习,父女俩的客居生活正式开始。父亲林长民忙碌于国联事务,常常顾不上林徽因。林徽因成了父亲伦敦客厅的女主人,每天接待许多前来拜访父亲的中外人士。这种社交活动让林徽因多了一个了解社会的窗口,也让她倍感孤单。

当时,林家的女房东是一位建筑师,因为缺少朋友,林徽因便常和她一道出去写生。她住的地方距离剑桥不远,她最爱去那一带,因为那里有画不完的各种建筑和景致。林徽因常常拿着一本书,随她坐在草坪上,观看着富丽庄严的皇家教堂,感受着它散发出来的宁静、幽雅的气息,三一学院图书楼上,拜伦雕像风神潇洒地凝视着遥远的天际。从女房东口中,林徽因知道了建筑师与盖房子的人的区别,懂得了建筑与艺术密不可分。以这样的眼光再去回想她在国内国外看过的庙宇和殿堂,果然就对这些建筑有了不同的理解和感受。从这时起,林徽因萌生出了对未来事业的朦胧愿望。

回到国内后,她兴致勃勃地和梁思成谈起了这次旅欧的感受,也定下了要学建筑的宏愿。当时梁思成对未来还没有确定的方向,见到她对建筑如此热情,便默默许下了学建筑的决心。谁知,就是这一番小儿女般的聊天,竟然让中国出现了近代最著名的两位建筑师。

每个女人都应该有梦想,它是一种心灵的东西,也是生命的一种释放形式,它有着直观而天然的特性,不会被教化和灌输,它是纯粹的、感性的。如果你希望做一个幸福的女人,有自己精彩的人生,无论何时回忆自己的过去都觉得充满意义,那就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所有非凡的女人背景各异,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敢于追梦。当她鼓起勇气为梦想踏出第一步的时候,生命已经不再一样;当她在生命中放飞梦想的风筝,她的心已经接近了蓝天的高远。

梦想是女人成功的第一步,女人因梦想而美丽。

4.保持高贵而独立的灵魂

《女人的资本》一书中说,摩登女人过于肤浅,另类女人过于张扬,传统女人过于保守,普通女人过于小气,而有一种女人把“体面、适当”奉为一生的信仰,这就是“格调女人”。

在林徽因的身上,有一种永不褪色的坚强。她虽没有张爱玲的凌厉、陆小曼的决绝,却是个有自己格调的女子。

林徽因沿袭了传统优秀女性的血统,她的才情与美貌浑然一体。

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可以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而林徽因则是清水里开出的一朵白莲,格调雅致,柔美温婉,来不得半点的污浊。她以自己的热情、美丽、智慧和率直,使整个“客厅”聚会保持着它应有的格调。这样一个看上去有些单薄的女子,却承担了太多太多。

林徽因曾经在国立北平大学女子文理学院任教,讲授外语系的课程。有一位教授曾选修过她的课,他说:“曹靖华、周作人、朱光潜都在此执教。林徽因每周来校上课两次,用英语讲授英国文学。她的英语流利、清脆悦耳,讲课亲切、活跃,谈笑风生,毫无架子,同学们极喜欢她。每次她一到学校,学校立即轰动起来。她身着西服,脚穿咖啡色高跟鞋,摩登、漂亮而又朴素、高雅。女校竟如此轰动,有人开玩笑说,如果是男校,那就听不成课了。”

当时的林徽因确实散发着一种独特的东方神韵。

梁从诫在回忆母亲时说:“文学上的这些最初的成就,其实并没有成为母亲当时生活的主旋律。对她后来一生的道路发生了重大影响的,是另一件事。1931年4月,父亲看到日本侵略者的势力在东北日趋猖狂,便愤然辞去了东北大学建筑系的职务,放弃了刚刚在沈阳安下的家,回到了北平,应聘来到来启铃先生创办的一个私立学术机构,专门研究中国古建筑的‘中国营造学社’,并担任了‘法式部’主任,母亲也在学社中任校理。以此为发端,开始了他们的学术生涯。”

这样一个有着自己独特格调的女子,是不会因外来的压力而改变自己的。

“当时,这个领域在我国学术界几乎还是一片未经开拓的荒原。国外几部关于中国建筑史的书,还是日本学者的作品,而且语焉不详。埋没多年的我国宋代建筑家李诫(明仲)的《营造法式》,虽经朱桂老师热心重印,但当父母在美国收到祖父寄去的这部古书时,几乎完全不知所云。遍布祖国各地无数的宫殿、庙宇、塔幢、园林,中国自己还不曾根据近代的科学技术观念对它们进行过研究。”梁从诫说。

“作为一个古建筑学家,母亲有她独特的作风,她把科学家的缜密、史学家的哲思、文艺家的激情融于一身。从她关于古建筑的研究文章,特别是为父亲所编《清式营造则例》撰写的绪论中,可以看到她在这门科学上的造诣之深,她并不是那种仅会发思古之幽情、感叹于‘多少楼台烟雨中’的古董爱好者,也不是一个仅仅埋头于记录尺寸和方位的建筑技师。在她眼里,古建筑不仅是技术与美的结合,而且是历史和人情的凝聚。”梁从诫对林徽因的故事显然有着深刻的认知,他对母亲结合不同的专业知识做出的优雅的研究发出了淋漓尽致的赞叹,这也正是一个格调女人的最大魅力所在。

对于林徽因的格调,与她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是最有发言权的。林洙女士在《困惑的大匠·梁思成》中慨叹道:“她是我一生中所见识过最有风度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谈都充满了美感、充满了生命、充满了热情……当你和她接触时,实体的林徽因便消失了,而感受到的则是她带给你的美和强大的生命力。”

看来,格调中的某些东西用语言难以讲得很清楚,我们姑且借着先人的视线来看一看。如果想去理解林徽因的格调之美,可能需要充分发挥我们的想象力。

作家陈衡哲的妹妹陈衡粹给我们记录下了有关林徽因的印象:“有一天同一位朋友上山游览,半山上一顶山轿下来,我看见轿子里坐着一位年轻女士。她的容貌之美,是生平没有见过的。想再看一眼,轿子很快下去了,我心中出现‘惊艳’两字。身旁的人告诉我,她是林徽因。用什么现成话赞美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等都套不上,她不但天生丽质,而且从容貌和眼神里透出她内心深处骨头缝里的文采和书香气息。”看来,这也只能是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之美了。

南非前总统曼德拉曾说过:“生命中最伟大的光辉不在于永不坠落,而是坠落后总能再度升起。”那些站在高处“激昂文字、指点江山”的人应该是那种有着自己鲜明格调的人。

在女人的世界里,容貌似乎总能在事业上或者生活上助我们一臂之力,让我们取得更好的成绩或者过得更好,但在为自己贴上“美丽”标签的同时,格调是必不可少的营养。因为容貌只能陪我们走过一段时光,它早晚会走下坡路,而格调却是一股内在的力量。

“格调”是什么?当代法国思想界的先锋人物、著名文学理论家和评论家罗兰·巴特说:“有点钱,不要太多;有点权力,也不要太多;但要有大量的闲暇,读书,写作,和朋友们交往,喝酒(当然是葡萄酒),听音乐,旅行,等等。”理想中的格调生活可以一条条罗列出来,那些正走在“格调”路上的人听了,怎能不亦步亦趋,跟着大师的脚印走呢?于是,许多女性为了使自己保持“上流淑女”的风范,穿自己不喜欢的衣裳,吃自己不喜欢的大菜,看自己不喜欢的书,听自己不喜欢的音乐,去自己不喜欢去的地方。

文学、音乐、品位、礼仪等,固然可以帮助我们提升生活的品质,可如果沉溺其中,反而会成为一种负累,使我们享受不到原汁原味的生活。女人最不可原谅的缺点就是枯燥乏味。从未接受过文明滋养的女人固然缺乏光彩,而按一种统一的模式培养出来的淑女同样让人提不起精神。

事实上,越是那些对生活的本质和自己的位置没有清晰认识的小女子,越容易被“格调”所误,为了某一种“讲究”而劳心费力。真正的大家风范,其实就是先做好自己。

高雅和低俗,主要在于一个人的心胸品格,而不在于任何一种姿态或者形式。

格调是一种智慧,我们要做发挥自己本色的格调女人,从容地自信处世。格调也是一种个性,是一种自我的坚持,有格调的女人不会去盲目克隆别人的美,因为格调是独一无二的。格调只能蕴藏在个体的差异之中,只有打造出一个全新的自我,才能拥有不同于一般女人的韵味,成为一个让人一见难忘的人。

5.没有全然的浪漫,也没有绝对的世俗

有人说,林徽因就像一袭华美端庄的旗袍,既宜室宜家,又倾国倾城,那合体的裁剪、精美的软缎面料是如此贴近肌肤。这样一位女子,可以与常人谈天说地,亲密得无任何距离;而她的才情、她的广博见闻与理智高远的胸怀,却又让人觉得是无法企及的遥远。

在家国两昌时,她优雅得体,是文化沙龙上高谈阔论、口吐莲花的女主人,是诗人笔下绝美的风景;而当时运不济、落魄潦倒时,她可以挎着提篮上街买菜,挽起袖子下厨照顾全家老小,与寻常妇女并无二致。这样能将风花雪月与柴米油盐融为一体的女子,实属难得。

她是美人,又是才女,但她超脱了我们常规意识中的美人与才女,既没有像那些美人一般不食人间烟火,也没有像那些才女一般清高得让人难以捕捉。她富有亲和力的笑容融化了诸多文人墨客的心,是众人热烈追捧的对象。她耐得住学术的清冷和寂寞,又经受得住生活的艰辛和穷困,在穷乡僻壤、荒寺古庙中不顾重病、不惮艰辛地与梁思成考察古建筑。早年名门出身,经历繁华,被众人围着羡慕的是她;战争期间,繁华落尽,困居李庄,亲自提着瓶子上街打油买醋的也是她。这样一个既能在风花雪月中体验浪漫,又能于柴米油盐中感悟幸福的女人,实在少见。

林徽因本身就是一首美妙的抒情诗,她的曼妙多姿,她的云淡风轻,激发了大诗人的情韵,亦让她在康桥边经历了一场如梦如幻的爱情。

徐志摩说:“我想,我以后要做诗人了。徽因,你知道吗?我查过我们家的家谱,从永乐以来,我们家里没有谁写过一行可供传颂的诗句。我父亲送我出洋留学,是要我将来进入金融界的。徽因,我的最高理想是做一个中国的汉密尔顿。可是现在做不成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想写诗。”

“有一天下起了倾盆大雨,你去温源宁的校舍约他到桥上看虹去,有过这样的事吗?”林徽因这样问他。徐志摩点了点头。

“你在桥上等了多久,看到虹了吗?”她问。

“看到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虹?”

“呵!那完全是诗意的信仰。”

这段饱含诗情的对话简直浪漫极了,完全是在浪漫国度的倾情流露。然而,聪慧的她何尝不明白,人的一生终究不可能永远地在梦境中游历,风花雪月终究抵不过一粥一饭。因此,她说:“道德不是枷锁,而是对生命负责的态度。我不是没有来,只是无缘留下。”

这可以理解为她对那段浪漫故事作下的一个浪漫式的收尾。她并不是不懂浪漫,也不是不够浪漫,只不过,她更懂得浪漫与现实之间的关系,更懂得如何维护浪漫与现实之间的距离,保证自己不会越界,不会被浪漫“绑架”。

显然,对林徽因而言,浪漫适可而止就好,不必做得淋漓尽致。所以,她选择了能让她活在现实中的梁思成。她向来是个理性的女人,徐志摩有家庭和子女,有万千仰慕者,他的爱太过浮华,总归少了些现实的沉淀,这样的爱是经不起任何现实风浪的袭击的。爱情开始是浪漫的,但终究还是要归于平淡,当激情随时间退化成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时候,爱情很难再泛起涟漪的浪花。有些人,是用来一起经历一段岁月的;有些人,是用来念起和遗忘的;有些人,却是用来陪伴和相守一生的。

对此,曾有人如此评价林徽因的选择:她选择了一栋稳固的房子,而没有选择一首颠簸的诗。与徐志摩在一起享受了风花雪月的浪漫,又与梁思成在一起体悟到了志同道合的默契。她似乎很早就明白,风花雪月的浪漫固然美丽,但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徐志摩带给她的只是潮湿的雨季、新月朦胧的夜晚,而梁思成给她的却是心灵的畅快与灵魂的默契、生命的共振、柴米油盐的安稳和踏实。一个女人能同时享受浪漫与现实,这样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可以说,林徽因一生都在追求风花雪月的情致,浪漫更是其内在的一种特质。在徐志摩死后,她曾说:“理想的我老是希望着生活有点浪漫发生。或是有个人叩下门走进来坐在我对面同我谈话,或是同我坐在楼上炉边给我讲故事,最要紧的还是有个人来爱我。我做着所有女孩做的梦。”她做着浪漫的梦,自己却很清醒。面对诗人的爱,她很明白:自己只是诗人想象中完美的女神。她也是人,任她红颜如花,也终有人老珠黄的一天;任她才高过人,也终会生老病死。当恋爱的风花雪月转变为婚姻生活的柴米油盐,徐志摩是否还会像当初一般爱她、宠她?

对此,她很怀疑,也不想用一生去赌这个答案。她会嫁给梁思成,不乏现实的考虑,因为梁思成不善言谈,亦不是浪漫主义者,有的只是让人踏实的成熟和稳重,相对于徐志摩来说,梁思成是个生活的高手。林徽因无疑是聪慧的,她的聪慧,在于她总能在人生最为关键的时候,清醒理智地做出正确的选择。

风花雪月带给女人的是唯美、纯情,是风月无边的想象和意境,是那种不浸染任何世俗的高与远。拥有这种情怀的女子是富有诗意的,也是招人喜爱的。在年轻的时候,经历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写一段醉心的文字或诗歌,在以后久远的岁月中,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不经意间勾起自己无限的臆想,让人陶醉与痴恋,堪称人生一大乐趣。

风花雪月属于高层次的追求和憧憬,而柴米油盐则是基本的生活条件,是存活的基础,是一切精神升华的前提条件。一个女人只有经过柴米油盐生活的打磨,才更能体会风花雪月中的绵绵情致的美好。就如林徽因一般,她嫁给梁思成后,在时运不济的日子里,她与平常妇人一样,过着寻常日子,打理家务,做饭缝衣。她曾告诉沈从文:“我是女人,当然立刻变成纯净的糟糠。”柴米油盐的打磨让她以更为乐观的心态去面对生活中的所有不幸和晦运。

在东北的时候,当时时局混乱,但却并不影响林徽因发挥浪漫的特质。她说:“当时东北时局不太稳定,各派势力争夺地盘,一到晚上经常有土匪出现(当地人称为胡子),他们多半从北部牧区下来。这种时候,我们都不敢开灯,听着他们的马队在屋外奔驰而过,那气氛真是紧张。有时,我们隔着窗子往外偷看,月光下胡子们骑着骏马,披着红色的斗篷,奔驰而过,倒也十分罗曼蒂克。”把土匪的马队形容成“罗曼蒂克”,恐怕也只有林徽因了。

在我们的常规意识里,浪漫与世俗是一对反义词,一个浪漫女人的眼睛里一般容不下世俗的人与事,而在世俗女人的生活里又难以上演浪漫。

女人世界里的浪漫,并不一定全是风花雪月,生活中的一点惊喜、一点风情、一点关怀,甚至是一个会心的微笑,都是浪漫。或者在一个美丽的夜晚,为自己点燃一盏小桔灯或一支蜡烛,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细细地品着香茗,慢慢回忆过去的风华;或者静静地观赏一部戏剧,流几滴入情的眼泪。自己的故事,别人的故事,真实的故事,虚构的故事,这些都无所谓,只是沉浸于那份浪漫里,享受那浪漫的片刻时光,仅此而已。

我们还可以选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夜晚和心爱的人一起站在阳台上看星星,因为我们知道,爱是浪漫的,而心是浪漫的终点,一段音乐、一枝玫瑰、一杯咖啡、一个香吻就能满足我们对浪漫的渴求。不必奢求太多,因为浪漫本身就很简单。

在丈夫或孩子生日时,我们在餐桌的水晶花瓶里插上一束鲜花,或亲手烹饪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然后静静地看着他们大口小口地吃完,互相笑着的瞬间就是生活最大的浪漫。我们也可以想象,到老了的时候,挽着老伴儿的胳膊,在广场上跳舞,在小区的小道上散步,坐在小亭子里一起回首往事,又或只是静静地坐着,相视而笑,这些都是属于我们的独特的浪漫。

我们可以像林徽因那样,把浪漫融入到世俗里,没有全然的浪漫,也没有绝对的世俗。不用太刻意,只需要拥有细腻而柔和的内心,只需要心中充满爱,只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到生活里,用心体验生活的点点滴滴与方方面面。

风花雪月从来就是用来想象的,而柴米油盐才是为人所拥有的。女人要明白,真正的浪漫是爱到最深处时情感的自然流露:生病时的那份焦急,跌跤时的紧张兮兮,天冷时那一件要添的衣,相牵时那种疼爱的语气,淡淡然,却充满了情意。浪漫到了极致,就是在平淡中表达真爱和关怀,用不经意的点滴彰显对方就是你的唯一。不需要蜡烛,不需要熏香,只要彼此一个凝视的眼神、一个会心的微笑、一次不舍的拥抱、一声轻喃低唤,爱就在平淡而久长的浪漫里冶炼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