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股票要赚钱,关键是不要被吓跑,这一点怎么强调都不过分。每年都会有大量关于如何选股的书出版,但是如果没有坚定的意志力,看再多的投资书籍,了解再多的投资信息,都是白搭。炒股和减肥一样,决定最终结果的不是头脑,而是毅力。
如果你买了股票基金,根本不必分析公司和追踪股市行情,这种情况下,你了解的信息越多,反而可能越有害。有些投资者,既不考虑经济形势未来发展好坏,也不关心股市未来涨跌如何,每天乐呵呵的,该干啥干啥,唯一做的就是有规律地定期投资买股票。另外一些投资者成天研究股市,试图寻找最佳投资时机,当他觉得对未来股价走势很有信心时就买入,当他觉得对未来股价走势很没有信心时就卖出。你猜猜,那些根本不关注股市走势只是定期买入的投资者,与那些天天研究股市走势判断最佳投资时机的投资者,谁的投资业绩会更好?也许你想不到,前者更高。
每年我都会想起这个投资教训。因为每年年初,我都会和一帮著名的投资专家受邀参加一年一度的《巴伦周刊》主办的投资圆桌会议,这些投资专家会发表对未来经济走势和股市走势非常忧虑的看法,这总是让我想起越忧虑未来经济走势和股市走势反而投资业绩越不好的投资教训。1986年以来,我每年都参加这个圆桌会议。每年1月,我们这些投资专家就会齐聚一堂,在这个长达8个小时的圆桌会议上,畅谈投资心得,发表投资高见,大部分讨论内容会发表在随后3期的《巴伦周刊》上。
由于《巴伦周刊》属于道琼斯公司所有,办公室就设在道琼斯综合大楼,从大楼上可以俯瞰曼哈顿南端的哈德逊河右岸。大楼大厅全用大理石装饰,高高的天花板,完全可以与罗马的圣彼得大教堂媲美。你可以通过一条类似于国际机场上用的移动步道进入大厅。大楼有一个非常严密的安全保卫系统,第一道关卡是一个服务台。在服务台,你需要出示你的身份证,说明你的来访目的。服务台检查允许你进入大楼后,会给你一张通行卡,你得把通行卡出示给保安,然后才能进入电梯。
经过所有这些程序之后,你就可以搭乘电梯去你要去的楼层了,在楼层还有一个门口,你必须用一张信用卡一样的卡片才能打开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最后会发现自己终于到达了举办圆桌会议的会议室。不过,所谓圆桌会议用的桌子,其实并不是圆的,那张桌子以前是U形的,但后来组织者拆掉了其中的一边,于是桌子就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投资大师分别坐在两个斜边上,《巴伦周刊》的人坐在底部进行提问。会议主持人是《巴伦周刊》的编辑艾伦·埃布尔森(Alan Abelson)。艾伦·埃布尔森是一位很有智慧的作家,他对财经界的贡献,就像多萝西·帕克(Dorothy Parker)对浪漫文学的贡献一样大。
我们头上的屋顶上吊着麦克风和一排13个1000瓦的聚光灯。聚光灯一会儿开,一会儿关,以配合摄影师拍照。有一个摄影师在13英尺远的地方使用变焦镜头进行抢拍,另一个穿着护膝的女摄影师则在我们身边爬来爬去,从我们鼻子底下向上拍特写镜头。除了这些摄影师以外,房间里还有许多《巴伦周刊》的编辑、音响师和技术人员,他们中有些人藏在一面玻璃墙的后面。我们头顶上的灯泡热得发烫,简直能把鸡蛋孵出小鸡。
对于我们这群上了年纪已经两鬓灰白的基金管理人来说,这么一大帮工作人员手忙脚乱,搞这么大动静、这么大场面,好像有些过了,但是我们的确因此名声远扬。
尽管偶尔新增一个人,或者减少一个人,但出席《巴伦周刊》投资圆桌会议的投资大师阵容基本保持不变,其中包括:马里奥·加贝利(Mario Gabelli)和迈克尔·普赖斯(Michael Price),他们两个管理的都是获得高度评价的“价值”基金,最近这类基金再次风行;约翰·聂夫,来自先锋温莎基金公司(Vanguard Windsor Fund),我1977年刚开始管理麦哲伦基金时,他就已经是一名传奇基金经理了;保罗·图德·琼斯(Paul Tudor Jones),是一位商品期货奇才;菲力克斯·朱洛夫(Felix Zulauf),一名国际银行家,总是忧心忡忡,不过据我所知,在他的瑞士同胞中他已经算是一个极度的乐观主义者了,因为瑞士人总是对什么都忧心忡忡;马克·珀金斯(Marc Perkins),投资管理专家,他还是一名银行业分析师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奥斯卡·谢弗(Oscar Schafer),专门投资发生“特殊情况”的公司股票;荣·巴伦(Ron Baron),他专门寻找华尔街人士根本不理睬的那些冷门股票;阿奇·麦卡拉斯特(Archie MacAllaster),一个场外交易市场的精明投资专家。
在1992年的圆桌会议中,保罗·图德·琼斯的位置由摩根士丹利资产管理公司董事长巴顿·比格斯(Barton Biggs)取代,他是一个具有全球视角的猎股高手。马克·珀金斯从1991年开始出席圆桌会议,他取代了吉姆·罗杰斯(Jimmy Rogers)。罗杰斯已经连续5年参加会议,不过他放弃了华尔街的生活,选择了骑摩托车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横穿中国。我听到的最新消息说,罗杰斯已经用船把摩托车运到了秘鲁,并且正骑着摩托车在安第斯山脉下奔驰,即使离最近的证券公司营业部也有1000英里之遥(后来他曾在一个晚间电视访谈节目上露面)。
大多数人建立友谊的基础,是一起上大学、参军或者暑期露营,而我们这些管理投资的人建立友谊的基础是股票。我一看到荣·巴伦就会想到革桥服装(Strawbridge & Clothier)这只股票,有一段时间我们俩都持有这只股票,并且两人都过早抛出。
为了对付埃布尔森的唇枪舌剑,这几年来,我们不得不努力锻炼,提高机智应对、快速反击的回答能力。在《巴伦周刊》后来刊登出来的会议内容中,埃布尔森的发言并不署名,只是用“巴伦”或“问”来代表,但他本人的妙语连珠的确值得赞赏。以下这些对话中,除了谢弗的回答之外(我引用他是因为他的回答可以与埃布尔森媲美),其他都是埃布尔森占了上风。
吉姆·罗杰斯:我买了一家欧洲公司股票,名字叫施泰尔-戴姆勒-普赫(Steyr-Daimler-Puch)公司,这家公司已经连续亏损好几年了。
埃布尔森:这家公司还有其他值得投资的地方吗?
埃布尔森(问奥斯卡·谢弗):能否讲个短一点的东西?
谢弗:我先讲一个长一点的,然后再讲一个短一点的,你不会觉得烦吧?
埃布尔森:和平时差不多。
埃德·古德诺(Ed Goodnow,前小组成员,推荐菲律宾长途电话公司股票):我知道这家公司在菲律宾有些省份的服务不太好。其中一个问题是,很难找到愿意爬到电线杆上修电线的工人,因为他们有时会被狙击手当作靶子射击,但是除此之外,这家公司的业务经营得非常不错。
埃布尔森:你是不是说,投资这只股票,相当于远距离射击,风险很大,成功希望却很小?
林奇:我仍然喜欢我一直推荐的储蓄与贷款行业股票,也就是房利美公司股票,它还有很大的空间。
埃布尔森:哪个方向?向上还是向下?
约翰·聂夫(推荐德尔塔航空):在航空业,大家错失(missing)……
埃布尔森:或者说差一点就错失(near-missing)……
迈克尔·普赖斯:我们现在的持仓情况是,真实股票(real stocks)可能占到基金总资产的45%。
埃布尔森:另外的55%都是不真实的股票(unreal stocks)?
马里奥·加贝利: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我已经连续20年推荐林氏广播公司(Lin Broadcasting)了。
埃布尔森:糟糕的是你推荐的这只股票一直都不灵!
马里奥·加贝利:我要谈的是,用一个多角度的方法来解决一个多角度的问题。
埃布尔森:拜托,马里奥,我们这个杂志只是一本通俗杂志。
约翰·聂夫:在过去的8次经济衰退中,如果你的投资在一个季度的前两个月也那样大幅下跌的话……我说的这些都是假设。
埃布尔森:你说的其他东西也是这样!
圆桌会议从中午开始,分为上下两节。第一节是谈谈我们对金融市场的宏观看法,主办方希望我们讨论未来经济发展的大趋势、世界末日是否会来临等,这个部分让我们这些投资专家也感到头大。
这种宏观性的讨论有没有必要,值得分析,因为这种宏观性讨论比比皆是,一到周末,在餐桌上,在健身俱乐部里,或者在高尔夫球场上,成千上万普普通通的业余投资者经常会讨论宏观经济和大盘走势,我们这些投资专家能谈出来的东西,与业余投资者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在这方面并不比他们高明。到了周末,人们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就会开始思考从电视或是报纸上看到的悲观消息。怪不得那些送报的总是用塑料袋子包裹着报纸,这或许有着某种暗示:报纸上刊登的内容有害,应该远离。
一旦我们把报纸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就会犯下错误,因为我们一读报马上就会面对各种认为人类未来前景惨淡的报道:全球变暖、全球变冷、苏联对西方的威胁、苏联解体、经济衰退、通货膨胀、文盲、医保费用高涨、预算赤字、人才外流、种族冲突、有组织犯罪、无组织犯罪、性丑闻、贪污丑闻、性和金钱交织的丑闻,等等,甚至体育版的内容也能让你感觉恶心。
关注这类新闻,对于不投资股票的人来说,只不过会感到心情压抑,但是对股票投资者来说,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习惯。如果投资者读报后认为,艾滋病将消灭一半的消费者,而臭氧层遭到破坏将会消灭另一半的消费者,或者是热带雨林消失将使西半球变成新的戈壁沙漠,在此之前(如果不是在此之后的话),所有现在的存款和贷款系统将会崩溃,城市和郊区将全部毁灭,那么还有谁愿意继续持有股票呢?
你当然绝不会坦白地承认:“我决定卖掉手头上盖普公司的股票,因为周末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了一篇关于全球气候变暖的文章。”但正是由于许多投资者在周末看了报刊上悲观性文章后的类似逻辑推理,才往往会造成周一的时候卖出股票的单子如波涛汹涌。难怪,历史上股票出现最大跌幅的日子总是在周一,这都是周末焦虑症造成的。同时,每年12月股市往往会下跌,一方面是由于到了年底有很多人抛出赔钱的股票用亏损来抵减应交所得税,另一方面是由于12月有一个圣诞长假,数以百万的投资者有很多的空闲时间看电视和报纸,那些悲观的新闻报道让他们格外担心世界未来的命运,周末焦虑症升级成了年末焦虑症,两方面的因素综合在一起,难怪12月股市总是会下跌。
普通投资者会有周末焦虑症,我们这些投资专家在每年巴伦圆桌会议的第一节上也会有类似焦虑症状,对未来宏观经济走势忧心忡忡。1986年,我们担心的包括:货币供应量M1相对于M3的比率,格莱姆·拉德曼(Gramm Rudman)的削减赤字一揽子计划,西方七国会议结果,还有“J曲线效应”能否开始有效减少贸易赤字。1987年,我们担心的包括:美元大幅贬值,外国公司在美国市场上大肆倾销,两伊战争是否会引发全球性石油短缺,外国人不再购买美国的股票和债券,消费者贷款负担过重而无力购买商品以及里根总统不能参加竞选谋求第3次连任等。
并非所有参加巴伦投资圆桌会议的投资专家在所有的时候都忧心忡忡。有些人比其他人忧虑得多一些,有些人这一年很忧虑,但下一年却变得很乐观。我们这些投资专家中也还有一两个,经常对未来抱着十分乐观的态度,让总体而言十分悲观的圆桌会议气氛稍稍多了一点轻松。事实上,1987年,我们这些投资专家对宏观经济前景和股市走势是最为乐观的,但正是在这一年发生了著名的1000点暴跌。唯一在这一年发出警告的专家是罗杰斯,1988年他继续警告说全球股市即将面临崩溃。罗杰斯以准确预期出股票将会下跌就做空而出名,但尽管他提前发出了看空后市的警告,在巴伦年会上却并没有推荐当年或下一年应该卖空哪些股票。想要取得投资成功,就不要让周末焦虑症影响到自己的投资策略。
尽管我们这帮投资管理人,掌管着客户的数10亿美元的巨额资金,在市场上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但是在一年又一年的巴伦投资圆桌会议上,对于未来到底是会发生全球性经济衰退还是经济复苏,却总是无法形成一致意见。
在1988年巴伦投资圆桌会议上,正好是1987年10月股市暴跌1000点的两个月后,我们对于未来的忧虑达到了极点。我们刚刚经历过一次股市大崩溃,于是很自然地会推测,明年很可能还会再来一次股市暴跌。这让我总结出第4条林奇投资法则:
林奇法则
你无法从后视镜中看到未来。
朱洛夫先生在1988年投资圆桌会议上发言时一开始就断言:“1982~1987年的股市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了。”这还是那一天圆桌会议上最乐观的说法。在1988年投资圆桌会议上,我们争辩的是,到底未来会出现一个一般的熊市,使道琼斯股票指数大跌到1500点甚至更低,还是会出现一个毁灭性的大熊市,“干掉金融圈内大部分从业人士和全世界大部分投资者”(这是罗杰斯的忧虑),并导致一场“像20世纪30年代那样的全球大萧条”(这是保罗·图德·琼斯的预言)。
除了忧虑将会发生毁灭性大熊市和全球大萧条之外,我们还担忧贸易赤字、失业问题以及预算赤字。在准备参加巴伦圆桌会议之前,我本来就已经忧虑得很,晚上很少能够睡个好觉,圆桌会议之后,我的睡眠更糟了,一连做了3个月的噩梦。
1989年的圆桌会议比1988年的气氛要轻松一点。可是到了1990年召开圆桌会议时,原先大家一再预言将会发生的经济大萧条却根本没有发生,而且根本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将会发生,道琼斯指数不但没有暴跌,反而上涨到了2500点。然而,我们又找出了一些新的应该逃离股市的理由。房地产业崩溃了,我们忧虑的灾难表上又多了一项。让我们感到忧虑不安彻夜难眠的是,股市已经连续7年上涨(1987年10月虽然发生了暴跌,可是年底收盘还是略高于1986年),未来股市肯定不可避免将会下跌。我们现在担心的是,过去这7年股市行情太好了!即使是我的那些经过许多大风大浪都不会轻易被吓倒的朋友,也已经在讨论应该把钱从银行里取出来,藏到家中,因为他们担心那些货币中心银行也可能破产,整个国家银行体系可能崩溃。
1990年的悲观情绪甚至超过了1980~1982年。1980~1982年投资者对股票失望至极,简直是谈股色变,只要有人提到股票,其他人就会把话题转开,宁愿谈论地震、葬礼,甚至是波士顿红袜队毫无希望获得冠军。到了1990年,人们对股市的反感,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避而不谈,他们甚至会非常急切地告诉你为什么看空股市。我本人就真的碰见过,坐车时出租车司机向你推荐债券,理发时理发师吹嘘说自己买入了看跌股票期权,押宝股市会大跌,这样看跌期权就会大幅增值。
我本来以为,像理发师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听说过看跌期权是什么玩意儿,但是现在他们居然用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工资进行如此复杂的交易。华尔街著名的投资大亨伯纳德·巴鲁克(Bernard Baruch)曾经说过,当擦鞋童都买股票的时候,就是应该全部抛出的时候了。如果他的观点正确的话,那么连理发师都买入看跌期权押宝股市将会大跌的时候,应该就是买入股票的大好时机了。
我收集了1990年秋季的一部分报刊,给各位读者重现一下当时的投资大众对于股市的态度有多么低迷,以下这些大字标题还算是比较乐观的:
“这次大裁员给专业人士打击沉重”——《华尔街日报》,10月4日
“你的工作还能保得住吗”——《新闻周刊》,11月25日
“艰难度日”——《纽约时报》,11月25日
“房地产市场崩盘”——《新闻周刊》,10月1日
“高租金使年轻人无能力租房”——《商业周刊》,10月22日
“房地产不景气严重打击房屋改建企业”——《商业周刊》,10月22日
“房地产崩溃危及金融机构”——《美国新闻》,11月12日
“3年前自东北部开始的房地产业衰退已经扩展到全国范围”——《纽约时报》,12月16日
“赤字预案提交国会结果难料,即使通过也难包治百病”——《华尔街日报》,10月1日
“不知美国经济还会衰退多久”——《华尔街日报》,12月3日
“消费者放眼未来只有失望”——《商业周刊》,12月10日
“焦虑时代的生存指南”——《新闻周刊》,12月31日
“美国还有竞争力吗”——《时代》周刊,10月29日
“你的银行能幸存下去吗”——《美国新闻》,12月12日
“你还有竞争力吗?美国人正在落后,如何奋起直追”——《商业周刊》,12月17日
雪上加霜的是,美国在海湾地区的沙漠中还有一场战争要打。新闻媒体云集五角大楼的新闻发布室,数百万观众第一次知道了伊拉克和科威特的地理位置到底在哪里。军事战略专家在争论不休,伊拉克军队如果使用生化武器,美军会伤亡多少士兵。伊拉克军队人数在全世界排名第四,而且训练有素,他们蹲伏在加固的地下碉堡里,而这些碉堡隐藏在漫天的沙丘之中。
对于伊拉克战争巨大的忧虑和恐惧,让大家本来就十分悲观的未来预测,更是雪上加霜,伤口撒盐。到1991年1月15日,我们这些投资大师又聚到一起参加巴伦投资圆桌会议时,关于对伊战争中美军阵亡人数究竟会有多么巨大这一阴影仍然笼罩在我们心头。在我们“经济之花即将凋谢”为主题的讨论中,本来平时就忧心忡忡的朱洛夫比平时更为悲观沮丧。他预言道琼斯将会暴跌,暴跌到2000点,比1987年暴跌的最低水平更低,而迈克尔·普赖斯认为会大跌500点左右,马克·珀金斯甚至认为道琼斯将会暴跌到1600~1700点。我则认为,最糟糕的情况是经济将会出现大衰退,如果战争如某些人预料的那样可怕的话,股指就会暴跌1/3。
不过,你知道,能够参加一年一度的巴伦投资圆桌会议的,肯定是非常成功的投资专家,因此你完全可以推测,我们这些久经考验、训练有素的投资专家,肯定形成了一套严格的投资纪律规范,使我们能够避开那些悲观情绪的影响,采取正确的投资行动。我和所有美国人一样,非常清楚代号为“沙漠风暴”的对伊军事行动有可能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血流成河的战争灾难。但同时,作为一个选股者,我的投资直觉让我不禁注意到,投资者竞相疯狂抛售,使得很多股票惊人地严重低估。由于我已经辞去麦哲伦基金经理职务,退休在家,所以我不能再像管理麦哲伦基金时那样,上百万股地大量买入,但是我可以操作自己的个人账户,于是我在自己的账户上增持股票,同时也为我帮忙管理的一些慈善信托和公共基金增持股票。1990年10月,《华尔街日报》注意到,我在个人账户上增持了W. R.格瑞斯(W. R. Grace)和莫里森-纳德森公司(Morrison-Knudsen)的股票,我本人在这两家公司担任董事。我接受采访时,告诉记者乔吉特·贾森(Georgette Jasen)说:“这只不过是我增持的10只股票中的两只而已……如果这些股票再跌,我还会进一步增持。”就像在我退休之后就买入麦哲伦基金一样,我又继续在个人账户上增持了2000份麦哲伦基金。
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选股者来说,在一片悲观气氛中,反而为寻找赚钱机会很大的股票提供了买入良机。这时,报纸上的标题都是悲观沮丧的,道琼斯平均指数从夏天到初秋大跌了600点,连出租车司机都在推荐债券,基金经理人持有的现金占基金总资产的比例高达12%,而和我一起参加巴伦投资圆桌会议的投资专家中至少有5位预言将会发生严重的经济衰退。
当然,我们现在都已经知道,伊拉克战争根本不像某些人预言的那样恐怖(除非你是伊拉克人),股市不仅没有下跌33%,相反,标准普尔500指数上涨了30%,道琼斯指数上涨了25%,小盘股更是上涨了60%。所有这一切,竟然使得1991年成了最近20年来最好的大牛市。如果你稍一留意我们这些投资专家发出的悲观预言的话,你肯定会被吓得全部抛出股票了,那样你可就错失1991年这次大涨了。
更有甚者,过去6年以来,如果你一直密切留意我们在巴伦投资圆桌会议上对于未来宏观经济的悲观预测,你肯定已经被吓得抛出股票逃离股市,错过了现代历史上这次持续6年的最强劲的大牛市行情,而那些一直根本不听也不理睬各种世界末日论的乐观派投资者,始终坚决买入或持有股票,那么投资就会增值3~4倍。下次如果听到有人告诉你,日本将要破产,或是一颗流星将要击中纽约证交所,那么你一定千万要记住我上面所说的投资教训,千万不要为之过度忧虑,否则就会错失一次很好的投资机会。
“忧虑和恐惧让股市阴云密布”,这是《巴伦周刊》在1991年投资圆桌会议后的那期周刊的标题,但是谁能想到,没过多久,股市就出现了一个巨大反弹,道琼斯指数创下了历史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