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龙他们到达宴会大殿外的时候,任山早已经到了。尽管小龙他们主动热情地问候任山,但他仿佛爱理不理。大家很不自在地等着进入宴会大殿,不久,侍从来请他们入内。
宴会大殿的中央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子,上面摆满了来自各地的珍稀佳肴。桌子正中间是一碟今晨从海边市镇运来的清蒸全鱼。鱼碟边上放着各种精致的点心。
大家入座后,刘阳才进殿。
刘阳举起小酒盅为四位大将军庆贺:“朕相信在即将与匈奴的战争中诸位定能为国家效命,助朕一臂之力。”
大家都刻意地慢慢吃着,唯独朱成埋头在食物中。早饭之后她没再吃过任何食物,不想让餐桌上的礼仪影响她的一顿好饭。
片刻,可兰清清嗓子问道:“我们准备怎么面对与匈奴的战争呢?”
“在可能的情况下,选择直接进攻。”任山说,“我了解匈奴。用铁拳出击是最好的办法。他们的组织松散,将领并没有多少权威。部族首领才是真正有实权的人……”
任山滔滔不绝地讲了很长时间,像是个老师在授课,而不是在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
当他终于把他的退匈奴大计说完后,突然提出要先行告退:“陛下,请恕罪,能否容臣先行退下?”
刘阳对于这样一个没有解释的请求感到很奇怪,但还是说:“当然可以。明天早朝再见。”
任山站起身来,深揖行礼:“多谢陛下。”
任山一走,朱成就说:“他是个麻烦。”
小龙点头同意:“他不会听我的命令。”
“他在整个晚宴上非常惹人烦。”刘阳觉得好笑。
“他可能觉得你还不敢处治他。”可兰说,“往好的方面想,成就了我们的计划。”
“现在到底先做什么呢?”班超问,“任命我们为将军不只是为了方便进出皇宫吧?”
“明天得面见文武百官。”小龙说,“还得召几名好的考生来担任校尉,比如说彭貂。”
“在高层军官中平衡地加入一些好的军士。”小龙说。
“可以让一些官员升职。”班超说,“大部分人自从上一次战争以来就没升过职。”
“这会很好地安抚部队。”小龙说,“但我们首先必须赢得尊重和忠诚。不然的话是没有办法真正控制军队的。”
“今晚不必去御书房了。”可兰笑笑,“在随意出入宫里之前,有人会汇报你们的动向。”
“是啊。”小龙说,“各自回自己的宅子吧,仔细思考怎么做。还有明天的早朝呢。”
“会很有意思的。”刘阳说,“有些官员估计明天会醒过来,要求解除你们的封号。”
“能否揍他们呀?”朱成问。
“你现在竟然问这样的问题真使我想不通。”班超说。
“你还这么不了解朱成也真叫我搞不懂。”小龙笑着说。
“明天最好还是由刘阳来掌控局面。”可兰说,“我会从旁协助,眼下要避免摩擦,对你们的形象有好处。”
班超捅捅朱成:“可兰说的是你。你得管好你这张嘴。事关战争的成败。”
“好吧,不过只限明天。”朱成警告大家,“过了明天,我无法保证我嘴里不会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
大家互相看看,耸耸肩。“这是我们所能期望的最好结果了。”小龙说。
“每天让她保证一次。”刘阳道。
“很快你就没法奖励我了。”朱成说。
“不久都得去前线了。”可兰说,“前方来的报告很不乐观。”
“这正是我们为什么得更快地解决官员心中的不满的原因。”小龙说,“希望明天有结果。”
“我有一个计划。”刘阳明快地说。
“快告诉我们。”朱成说,“我不能再等了。”
“我可用威胁的手段逼得他们服从。”刘阳说,“我的叔父下地牢还不到一周,官员们仍然心有余悸,我会明确地告诉他们这事不容商量。”
“一定会有意思。”可兰说,“大家要忍住不笑。”
第二天一早,可兰安排班超站在自己的左边。小龙和朱成在皇帝龙椅的两边,明显感受到官员们投来敌意的目光。
刘阳坐上龙椅后,早朝开始了。谢侯跨前一步:“臣建议在军中设立一个新的军阶。”
“眼下是改革军制的时机吗?”可兰问。
“现在是绝好的时候。”谢侯说,“尤其是刚刚任命了几名背景不明的人统领军队。”
“你指的是骠骑大将军吗?”刘阳问,“她是朕的师父。”
谢侯愣了愣,很快又缓过神儿:“当然她是没问题的,但还有几位新将军就不知道了。”
班超看向朱成,惊奇地发现她异常平静。事实上,朱成已经觉得有点无聊了。班超原本以为朱成此刻一定会非常愤怒,但却忘了在需要的时候,朱成也是能很严肃的。
刘阳逼视着整个朝廷,从龙椅上站起来。“谢侯!”他咆哮道。
谢侯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立刻跪倒在地:“皇帝陛下。”
“闭嘴。朕已经听够了你的说辞。你是受人挟制来制造麻烦吧?收了旁人的贿赂吗?”
“没有,陛下。我永远不会这么做。”他的声音颤抖着,目光四下里寻找支持却不见一个人出来相助。
“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又一次提出这事呢?”刘阳质问道,“昨天已经落实了,你也没有真正反对,从昨天到今天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皇帝的愤怒吓得谢侯和几个官员失了胆色,都吓得发抖。谢侯道:“陛下,请恕罪。我心中时时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江山社稷之重在于稳定。绝对不能在战争迫在眉睫之时,为了你或者旁人改建军制。都清楚了吗?”刘阳问。
百官们齐声回答“明白了”。皇帝点点头:“退朝。下午请提出有建设性的提议。范大司马,请您留一步。”
刘阳令侍卫们退下,剩下可兰、小龙、朱成、班超和范大司马。
范大司马眯起眼睛环视着他们:“请恕我大胆,陛下,他们是您在宫外时结下的朋友吗?”
“范大司马,你的眼光一贯准确,像往常一样。”刘阳说,“他俩和小龙一起回的京城。”
范大司马点点头:“我相信您选择将军的能力,他们一定比谢侯更能帮上您。”
“请一起来,让我们跟您汇报一下战事准备工作的进展。”可兰说。
“荣幸之至。”大司马点头道。
他们进了一间侧屋,里面挂着与御书房同样的一幅微型地图。
“我们觉得匈奴很可能从这里进犯。”小龙说,用她带鞘的剑点着代表山海关和要塞的地方。
听小龙他们解释完计划,范大司马对他们的分析很佩服。他几乎同意所有的解说,对小龙和朱成所掌握的兵法表示了极大的震惊。
和范大司马商谈结束之后,小龙、班超和朱成向宫外走去,准备去见见他们各自麾下的将士们。
营地就在皇宫城墙外附近。当他们到达营中校场的时候,任山早已经在那儿了。
“噢,老天。”班超嘀咕道,“准没什么好事。”
见小龙、班超和朱成走来,任山对着众多军官们说:“有好戏了,伙计们。你们的头领来了。”
还没有完全被激怒的军官们看着小龙他们一起哄笑了起来。朱成恼怒地眯起了眼睛,但他们三人都没有迁怒于在场的军官们,反而让军官和士兵们按预设的建制分成三组。
任山带着他手下的军官们出了营地去喝酒,离开时还在嘲笑着留下的同僚们。
班超把他的军官们带到营中的一间大屋里。他站在军官们面前,一个一个地审视着他们。在他面前站着的校尉以上的军官们,有一大半已经过了中年,有些甚至有了白发,看得出被一个年龄只有自己一半的少年呼来喝去,他们很不服气。
班超清清嗓子,自我介绍道:“我是这支部队的新任大将军。”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何德何能当上大将军?”一位膀大腰圆的男子粗鲁地说。
“凭你一路作弊赢了所谓的特科比武,怎能代表你懂得如何治军呢?”另一人补充道。
面对如此明显的犯上之举,班超并没有发火,而是对着满屋的反对声不断地点着头。等他们说完了,班超才从椅子里站起来。
“你们说的全都对。”班超开口。
军官们困惑地互相眨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讲资格的话,你们中的每一人都应该站在我现在的位置。”班超继续说,“论资历和兵法知识,我不如你们,你们提这些问题很合理。我似乎没有权力教你们怎么打仗,但你们有能力教我如何做好我的工作,只有倚重你们,才能赢得这场战争。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重视并且考虑你们的所有建议。我要求大家的只是与我合作直到我们打退匈奴,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一阵长久的静默,军官们都在暗自思忖着。从一方面来讲,他们将会由一位娃娃脸的小孩儿指挥的事实不会变。但是,他全身都透着诚恳和真实。
一位最年长的军官走上前,向班超鞠躬:“班大将军,末将挥剑听令,定生死相随。”
随后,众多的军官们也都接二连三地表示愿意相随。当班超解散他的部下时,军官们都已经宣誓效忠,并会信守承诺。
与此同时,在校场高台上,小龙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军官们。突然她纵身跃入空中,一个后翻,落在了最近的屋顶上。她取出一块布,缠在屋檐的尖角上,又跃回地面。见到她的神技,军官们无不惊奇。
“你们中的很多人对现在的情形深觉不满。”小龙说,“所以我给大家一个提议,假如你们谁能够越过我取下屋顶上的布条,就能做我的大将军。”
一开始,军官们对视着,不知道小龙说的是否是真的。稍后一名年轻的校尉上前,向小龙点点头,便直接跳起去抓屋檐。他正奋力地向上攀,小龙镇定地走过去。当他即将踏上房顶时,小龙抓住了他的腿,直接把他扔回军官队伍中。接下来是一名年龄稍长的军官,他一纵而起,小龙也一跃,在半空截住了他。小龙不想伤到他,只是抓住他的肩然后一转,他便转着掉了下去。随后的几位挑战者也都差不多以同样的方式败下阵来。军官们轮番尝试了各种方法,最后,全都没有成功。当小龙命令解散时,军官们个个向她执军礼,心服口服地称她为大将军。
在校场的另一边,朱成遇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主要来自一个年轻的校尉。朱成还没有开口说话,这位年轻军官便跨出队伍,对着他的同僚们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可不希望被这个丫头指使,不管她的腰牌有多么硬。你们都疯了吗?这事现在不制止,我们还怎么控制部队呀?”
“你叫什么名字?”朱成质问道。
年轻的军官慢慢地转身面对朱成:“康石校尉。”
“很精彩。在我罚你以下犯上之前,告诉我,你是否有在朝中当大官的亲戚呀?”她用随意聊天的口吻问道。
校尉大笑道:“我父亲是丞相,每天在朝上面见皇帝,你不敢动我的。再说了,由谁来执刑呢?”
康石的话还没说完,朱成已闪到他面前,一把锁住他的喉头,一脚踢弯他的腿,挥拳打得他直向后滚去。见康石摔过来,军官们赶忙躲开,他在沙地上滑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挣扎着站起身来。
康石气极了,向朱成扑来。一眨眼间,他又缩成一团躺在了地上,眼睛望着天空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摔成这样的。朱成走过去,低头看着他:“你是打算现在放弃呢,还是继续这种毫无用处的尴尬练习?”
康石伸手去抓朱成的腿,朱成躲开了,他弹起身再次扑来,她低身躲过并一个扫堂腿将他绊得向前扑了出去。
眼看校尉又要摔下去,这一次,朱成抓住他的手臂,直接将他从营房的大门扔了出去。她向门口走去,扶住两扇门:“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是将军,你是部下。等你准备好接受这一事实的时候再回来吧。”
朱成将木门重重地摔上,放下门闩。
朱成转身面对着剩下的,还处在震惊中,瞪着她的军官们。没人想到朱成会下如此重手,她的表现与她的外表似乎不符。不管怎么说,当兵的都敬畏力量和权威。
所以当朱成问还有人要上吗,军官们全都执礼奉她为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