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室的决断
最终王庆还是以用午膳为理由打了圆场,但那泽生夫人和第五毓虽然与其言笑晏晏,眉宇间的那丝怒意却怎么也化不开。一行人迈步去礼教殿的侧殿,在那里王庆准备了一些饭菜来招待塞北王室。可刘知蝉那话却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几人间划开了一道隔阂,以至于走向偏殿的路程中泽生夫人和第五毓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将王庆与刘知蝉甩在了身后不理不睬。
“你今日怎么如此放肆!”王庆黑着脸怒视身旁的刘知蝉,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你是观阳楼的大师姐,代表的是观阳楼百年名誉!怎能如此没有规矩!半月后塞北郡守上山请圣,你搞这么一出,到时候楼主当如何自处?!你这心是怎么修的?”他现在很生气,虽然也气那两个塞北女眷话里带刺,可更气刘知蝉不顾大局。
刘知蝉心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天天跟着那暴脾气老头能学到什么修心?但这番话她自然不敢在王庆面前说出口,她面对王庆是自然而然的心里发憷,于是只能沉默垂头,一副认错的态度。
王庆再看刘知蝉这幅模样顿时更加愤怒,他虽然不宠溺刘知蝉,但毕竟从小带到大,还能不知道她这幅模样是什么意思?“回去给我把《周易》一书抄十遍!”王庆黑着脸,对刘知蝉说。
“啊?”刘知蝉愕然抬头,抄十遍《周易》?这对于刘知蝉这个懒货来说根本就是要命的酷刑。“师叔我礼数没错吧!那夫人夸我,我接了而已。莫非我真的没那个第五毓漂亮?”生死关头,刘知蝉也顾不得对于王庆的畏惧,下意识开口反驳。
“你还说?!给我抄二十遍!”王庆脸黑如炭,低声怒吼。刘知蝉身子一抖,心若死灰。
王庆在后面教训刘知蝉,那泽生夫人却也在队伍前列教育第五毓。“毓儿,你这次怎么这么沉不住气?陛下虽然说过欣赏这刘知蝉的话语来。但那只是酒后之言,况且这刘知蝉是道门圣人的徒弟,将来必然接过楼主重任。她终究只是个方外人,你为了她吃醋,还做出逾越之举,不觉得可笑?”泽生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面色阴沉,开口斥责。
“母亲。那小道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怎么还向着她?”第五毓愤愤抬头,看着泽生夫人,情绪激动。
听到自己女儿的话,泽生夫人的面色也是微沉。这刘知蝉的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虽说观阳楼有圣人坐镇,但塞北王室莫非就没有圣人了?但她到底还是城府极深之人,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乱了心神。“那刘知蝉的确不知好歹。但半月后陛下就要上山请圣。世人皆传那刘午阳与刘知蝉情同父女,此时得罪了刘知蝉恐怕会节外生枝。你要懂得以大局为重。你是要当皇后之人,不要如此短视。”泽生夫人低声说。
“皇后!”第五毓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看着泽生夫人正色道,“母亲,你若是还不懂女儿,怕是女儿这皇后不一定能当得成。”
“胡闹!”泽生夫人是真的生气了,一双杏眼眼角上挑,眉头也高高皱起,“在我塞北,叶、第五、独孤、南宫、西门五家共成王室。叶家当王,东宫之主则必然是我第五家,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你再说这种放肆的话,我就让你爸爸将你禁足!”
第五毓看到自己母亲生气也有些害怕,但她却没有住口,而是继续说,“我最近从陛下附近的宫女侍卫那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叶哥哥对待这位刘知蝉的心思怕不是酒后失言这么简单。”
泽生夫人本是怒火中烧,但现在看到自己女儿如此言语,顿时心生疑惑,“你打听到的,是什么消息?”第五毓看着自己母亲,又用目光瞥了一眼身后的王庆,随后扒在自己母亲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泽生夫人本来面色恼怒,但随着第五毓的话语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惊愕,随后这个中年女子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真有此事?”泽生夫人问。第五毓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要小心一些了。”泽生夫人自语道,随后再看刘知蝉的眼神已经比第五毓看她时更加阴冷。
出乎刘知蝉的意料,用午膳的时候那对塞北王室的母女却突然安分了下来。她们与王庆言笑晏晏,对待刘知蝉也变得和善可亲。王庆自然希望如此,所以心中松了口气。但刘知蝉不觉得那初见面就产生的莫名敌意会如此快便化开,但泽生夫人和第五毓的为何如此她却也猜不到,只是觉得山下女子当真是古怪。
“你给我去藏经阁抄经书,今天明天不许出藏经阁半步!”午膳过后,王庆将刘知蝉叫到身边,低声说。显然,在刘知蝉与两个塞北王室女眷起了纷争后,王庆已经不愿在让她来担起陪同的任务了。
王庆的吩咐刚好如了刘知蝉的意,“是。”她低声回答,然后起身出了偏殿。少女在面对王庆时的面色十分沉重,但王庆看着刘知蝉的背影,却怎么都觉得她步履轻盈,显然心情不错。“懒货。”饶是注重礼节的王庆也终究忍不住对着刘知蝉的背影低声说出了这两个算不上是雅致的词汇。
泽生夫人与第五毓眼神微冷的看着刘知蝉离开,并没有询问理由。第五毓巴不得不再看到刘知蝉这张一看就生厌的脸,泽生夫人的心中则有着更加深沉的心思。
“泽生夫人,第五小姐,下午就由贫道带二位参观观阳楼。”王庆起身对面前的两位女子说。
泽生夫人也起身行礼,却开口婉拒,“贺兰山陡峻,我与小女吃了午膳都觉得有些困乏,希望回屋休息。怕是要辜负道长的一片心意了。”
“既然如此,我就带二位到客房休息罢。”王庆点头道。说罢,他就带着泽生夫人和第五毓去了礼教殿东,观阳楼在那里建了十余座清净小院,都是用来接待贵客。
“请夫人和小姐安心休息,若是有事可吩咐附近的先生去做。”王庆对泽生夫人说。
“多谢道长了。”泽生夫人微笑点头,随后和第五毓一起进了院子。两个侍女行礼后关闭了院门,其他的随从则被安排到了别的地方。
在院门缓缓关闭后,王庆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一丝凝重之意。这个礼教殿长老并未回去自己所在的道观,而是迈步直接去了正阳殿。而在院子里,泽生夫人与第五毓一起入了厢房。
叮嘱两个侍女在外守候,泽生夫人一脸凝重地看着第五毓,“将你刚才说的事情再细细跟我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