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序言
【托比的序】
亲爱的世界:
这本书讲述的是我的精彩冒险之旅——给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都寄去一封小小的信件。我的妈妈将会告诉你,这一切是如何启程的。
这场冒险之旅不同于我们常常说的那些“故事”,因为故事里通常都会有一些神奇的生物与一些虚构的东西,而我的这个“故事”里全部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不过我也觉得这些事情有一点儿神奇,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它们会发生,所以当它们发生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儿像变魔术似的,不过它们和魔术还是不一样啦。
我不想在这儿透露太多关于这本书的信息,因为我不希望破坏你阅读的兴致。如果你对这本书有那么点儿感兴趣的话,就赶快翻开书页去阅读吧。我希望这本书能让你们喜欢!
再见!
托比(7岁)
【萨宾的序】
这个冒险计划的最初想法萌生于2013年6月16日。那天下午,托比放学回家时带回来一本书,名叫《寄往新西兰的一封信》。那本书是学校发给他的,希望他把书带回家和我一起阅读。那时的托比是一个5岁半的小家伙,当时他已经快学前班毕业了。
那本书是一本非虚构类作品,讲述的是一封信漂洋过海的过程——这封信首先被投递入一个邮筒中,然后被携带至一辆面包车上,接着它抵达了邮件分拣中心,再后来登上了飞机……这封小小的信件一路漂洋过海,寄往一位新西兰小男孩的手中。那本书里含有一份地图,托比从地图上得知,新西兰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国度。
那时的托比才刚刚学会写字,他说他非常想要写一封信寄往新西兰,希望能够征得我的同意。其实我在新西兰根本不认识任何人,但我想,也许我能四处打听一下,去找到一个合适的收件人。以下是我们的对话:
托比:“妈妈,我可以写一封信寄往新西兰吗?”
我说:“呃……我觉得应该可以吧。不过我首先需要去寻找一个收件人,我可以去打听一下。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托比:“是的!谢谢妈妈,谢谢您!”
我:“好吧,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吧。”
托比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妈咪?”
我说:“怎么啦?”
托比:“我可以给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都寄一封信吗?”
我:“……!”
我记得,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蹦出了无数个想法,它们在我的脑海里跳跃穿梭,我一下子梳理不开。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个国家?那么有没有可能在每个国家都能找到一个收信人呢?……然而我发现,这些问题都不是一个“是”或“否”就可以回答的。
于是,我们坐了下来,一起探讨什么是“国家”,以及有多少种方法来定义这个词。我们一起上网搜索,然后得出了一致结论,定义“国家”数量的一个最佳途径便是联合国的成员国——193个国家。
193封信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似乎是一项相当浩大的工程,尤其是对于一个连一封信都未曾写过的小男孩而言。于是我提议,托比可以先从小规模做起,比如他可以先尝试着写五封信,等到写完之后,看看他的感受如何,然后我们再商讨决定是否继续。
托比认为这个主意简直太妙了,于是我上网寻求帮助,看看我在一些社交媒体上的朋友会不会有谁知道,在其他国家是否有这么一个人愿意收到托比寄出的一封异国信,并能够给他回信。不少人回复了我的留言,最终我们选定了五位收信人——三位来自美国,一位来自法国,一位来自澳大利亚。
托比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书写这些信件,他有生以来的第一封信寄给了夏威夷的帕特里夏。虽然这封信很短,但托比还是花了约半小时的时间才写完,而帕特里夏很快就给他回信啦。
■给帕特里夏的信
嗨,帕特里夏:
你好呀!你真的住在一个叫作“火山”的小镇上吗?我真希望我也可以住在那儿。
再见!
托比
■帕特里夏的回信
亲爱的托比:
我住在夏威夷州夏威夷县的一片大大的岛屿上。我们这儿有一座活跃的火山,在冬天的时候,山峰上会积满厚厚的雪。谢谢你给我写信,我真是太开心啦。
Aloha(再见)!
帕特里夏
这封信虽然很短,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开头,因为帕特里夏故乡的“火山”听起来像是一个非常酷的居住地,极大地激发了托比的想象力。托比想要向帕特里夏再次确定这个地名,我们也一起试着在网上查找相关资料。托比意识到,他应该在写信之前做一些相关的“调查研究”,这样他就可以提出他想问的问题了。
我们渐渐地找出了让一个刚刚学会读写的小男孩搜索资料的最佳办法:我负责上网打字,我们首先会搜索那个小镇或城市。我们会查找图片,而不是文字,然后托比会挑选出他感兴趣的一些东西——生物、建筑、纪念碑。接着我们点击图片,我会帮助他判断图片是否与我们搜寻的主题相关。如果图片所附的文字是一门外语的话,这个任务就会变得相当棘手。
等我们弄清楚了图片信息之后,托比会决定他想要在信中提什么问题。“你去过……吗?”或“你在……可以看到什么呢?”是比较典型的问题,但是托比也对其他国家的学校、他们的工作、食物和当地的节日兴趣十足。
接下来的5封信分别写往意大利、日本……我们已经忘了还有几个什么地方,因为我们从未想过有人会有兴趣想要知道这些!虽然托比说他想给全世界每一个国家都写一封信,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只写信给想要与他联系的人。
5封信……10封信……15封信。这些信件所寄往的国家并非全部不同,但这15封信件,让托比开始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他究竟想要给哪些国家写信问候。其中有一个国家是埃及,于是我开始通过朋友的朋友去寻找一个可以写信的人。
一直以来,我们都会为这些信件拍照,并且在很早的时候,我们就成立了一个网站——www.writingtotheworld.com。我们成立这个网站的初衷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地方存放这些信件,并且如果信件在邮寄过程中不幸遗失的话,这个网站能让托比的笔友找到它们。不过我们建立这个网站还有一个原因,我们很快便意识到,当回信寄来的时候,托比可能已经忘了他当初提出的问题,所以我们把问题和答案放在一起,便于他记忆。
很快,托比便意识到,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过着像他一样的生活。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了解到了不同的语言,接触到了不同的食物,发现了不同的家庭,但有一天,我们接触到了索马里。这是第一次,我没有让托比和我一起上网搜索图片,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托比可能会提出的问题的情况。在托比的信中,他想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来帮助生活在索马里的孩子们,于是我们寻找的是一个慈善机构,这个工作对一个5岁的小孩解释起来会相对容易一些。救灾机构“庇护箱”不仅有一个深受小孩子喜欢的网站,他们还出版了针对儿童的书籍,向孩子们介绍世界各地可能会发生的灾害。我们用他们的书了解了关于海啸、洪水和地震的知识,托比决定,他要为“庇护箱”筹集足够的资金,而此时的善款仅仅600英镑。
在大约寄出20封信之后,暑假开始了。我们知道我们有6个星期的时间,坐在我们自己家里就可以去探索这个未知的大千世界——因为我们并不打算出去度假。我们会在花园里玩耍嬉戏,在蜿蜒的小路上并肩散步,托比会继续他的写信之旅。我要去德国几个星期,所以托比可以给在德国的我写一封信。在我出门的这段时间,我遇到了几个来自其他国家的人,这样我回家之后就又给托比介绍了几位新的联系人。
很多人会问这些联系人都来自哪里。有些人认为,托比只是随便写一些信而已,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托比所写的每一封信都会寄往一位已事先同意与托比联系的好心人手中(其中有三四个情况例外,你会在浏览整本书的过程中发现这几个特例)。我们之所以能够找到这些人,是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善良有爱的好心人,他们愿意帮助托比实现梦想。
在托比写了大概40封信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居然是一个如此执着的男孩,他根本不打算放弃,于是我决定,我至少要确保一件事——只要托比想要继续这个梦想,那么我一定要在每一个国家都为他找到一个能与他通信的联系人。现在,我的朋友们都在向他们的朋友们打听,时不时地,我们就能遇到一位给我们介绍了许多联系人的好心人。15年前曾与我共事的一个人,他的一个朋友有很多国外的熟人,而他的妹夫也恰好认识很多国外的人。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人,但我时不时地就会得到一个消息称“我在塞舌尔发现了一个联系人”或“塔吉克斯坦有一个”。除了“让世界联系起来的神奇信件”这个项目之外,我还给其他国家的博物馆、学校、大使馆、保护机构以及慈善机构都发去了电子邮件。我们经常会挖到一些“金矿”,比如当我们联系了南非的非洲公园之后,一位名叫多米尼克的可爱女士回应我们说,她已将我们的消息转发给了同一组织的所有公园。
到了9月,也就是新的学期即将开始的时候,托比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其实,在2013年9月中旬的时候,就只剩下7个国家还没写信了,托比那个时候已经写了250多封信,这在我们开始这个计划的时候是未曾想过的。这段时间以来,托比这个项目中所列的国家悄悄地从清单上逐渐划掉,信件寄往一个一个的联系人、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托比的许多联系人想要追踪这个项目的最新进展,于是我们除了成立那个网站之外,还注册了一个Facebook公共主页,我们的会员多达百人——朋友、家人,以及以前的联系人。我们在Facebook上与大家分享我们成功的喜悦,我们收到的新的信件,世界各国的友人们分享给我们的食谱——那个时候,托比与他的目标是如此接近,我们无须怀疑这个梦想是否会实现,因为这只是一个迟早的问题。
突然,事情发生了转变。在2013年9月下旬的一夜之间,我们突然收到了几百条信息。Facebook上的点赞人数从100增长至1000,然后变为2000,接着到了3000——这全都发生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报纸与我们取得了联系。我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最后才发现了一条饱含无辜的小消息:“我在‘新闻即时阅’网站上发布了您的这个活动,还请希望不要介意!”
成百上千的人想给托比寄礼物,或者想成为他的笔友。我们可以通过我们收到的消息来追踪这些报纸上的文章会出现在哪里,我们找到了很多,有英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塞尔维亚文、意大利文、韩文、俄文、越南文、中文、乌尔都文……
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当地电视台,接受本地的新闻采访。托比做了一场BBC全球服务电台的采访,以及BBC谢菲尔德电台的采访。我记得我去学校接托比放学的时候,我问他:“有一位来自纽约的记者想和你聊聊天……你觉得可以吗?”
我们的人生从那阵子开始变得有点儿疯狂。一位出版了《写给新西兰的一封信》的出版商写信来,说他们会为托比的第一个“庇护箱”筹款,现在已经筹集了超过1000英镑的资金。
还有一些人竟然想要领养托比(我们当然没有接受)!但最重要的是,有那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告诉我们,托比的项目触动了他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想要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信念与希望,如孩童般的好奇心,以及追随梦想的决心与勇气。有些信息非常私人化,很多人都在为他们蹩脚的英语道歉。但是,我们看到的并不是那些蹩脚的英语措辞,我们只注意到了那么多的人想要让托比知道,因为对他的项目的热爱,他们才克服了通信的语言障碍。有些人发来的消息是他们的母语——如果我们看不懂的话,我们会寻求翻译,并且托比决定,他要学很多种语言,这样他才能够与世界上尽可能多的人谈话。
我们无法回复所有的消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我们会仔细阅读每一条消息的内容。于是,Facebook的公共主页成了我们与世界交谈的方式。截至目前,有5000多人聚集在我们的Facebook公共主页上,全都来自世界各地。他们热衷于与托比以及主页上的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生活,并从托比所收到的回信中学习。我们会问他们的家乡有哪些动物,于是我们认识了南非的树蛇和中美洲的蝎子。当托比为“庇护箱”筹集资金而举办了一个工艺品博览会的时候,我们向“全世界”提问,征询工艺品的创意理念,泰国的联系人为我们提供了编织鱼的创意。我们向他们寻求食谱,并花了几个星期学习烹饪与烘焙。
而这段时间以来,写信的项目从未间断。
在2013年10月上旬的某一天,我们找到了来自圣马力诺的最后一位联系人。托比写了一封信,这样一来,他便已经给世界上每一个国家的人都写过信了。他完成了他的使命,实现了他的梦想。
这一切是真的吗?
托比在开头的时候就说过,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故事,因为它并非虚构。在学校里,托比学到的故事都应该有一个开头、一个过程和一个结局。而此时此刻,本将是这个项目的快乐结局。但此时却并非一个快乐的结局,而是仍然处于快乐的过程中。因为托比想要一直将这些信写下去。
当托比在2013年11月庆祝他的第六个生日时,我呼吁全世界帮我一起为托比准备一个惊喜,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都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并附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托比,生日快乐!”其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是詹姆斯和他的同事们,他们画了一面巨大的横幅,并将它插在了南极站。
现在托比做调查研究时从我这儿所需要的帮助越来越少了。那数百封信见证了他的笔迹进展——刚开始的时候,都是一些强拼硬凑的文字、扭扭曲曲的字母。不过我们还是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托比没有在信上留下日期。某些信件可以追溯到一些具体的事件——他寄往叙利亚(这是第二个我在没有托比的陪同下率先查找了相关图片的国家)的信写于2013年的毒气袭击之后。这个项目也会产生一些副作用:每当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任何一个地方——我们都有一个认识的人在那儿。当2013年11月台风“海燕”袭击菲律宾的时候,我们收到阿妮卡和她的学生的来信,他们告诉我们,他们一切安好。托比仍然一直都在筹款,每当他收到一封信告诉他,一个“庇护箱”去了灾区,他都非常高兴自己能够对大家有所帮助。所有的灾难都从抽象变得十分具体,每一次灾难都能具体到我们在那个国家的联系人身上,他们都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故事,以及一封信。
我们写这些的时候是2015年11月。那个时候,托比已经写了562封信,但当你阅读这本书的时候,这个数字应该已经变得更大了。如果你问托比,他想要让这个写信项目持续多长时间,他现在会说:“直到我长大以后。”他也可能在明天起床的时候宣布这个活动已经结束,这也完全没关系。但他不认为他会这样做。当托比开始这个项目的时候,他说他这样做是想要“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彼此,并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此后,他还表示,他希望“向人们展示这个世界有多奇妙”。我们无法想象参与他这个项目的所有联系人、那些帮助他找到这些联系人的好心人,以及那些参与到我们Facebook公共主页上的人怀着多么善良的诚意。是你们让这个项目成为可能,是你们让这个故事变得神奇。谢谢你们。托比和我真心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
在我与托比进行了多番讨论之后,我写下了这篇介绍,我们共同讨论了他想与大家分享的东西,在他阅读了我写的这篇开头之后,他提出了一些修改建议。本书中在每封信的开头所写的介绍故事同样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在与大家分享这些信件的时候,我们试图考虑到每一块大陆、联系人的各个年龄层次,以及主题的多样性——我们其实也可以选择其他一些信件,因为托比热爱他的全部信件,不仅仅是发表在本书中的这些。我们家里有许多个用来收藏信件的箱子,随着托比对写信使命的坚持,几乎每周都会有新的来信、新的问题、新的联系以及新的探索。感谢大家加入我们的旅程。
托比的妈妈萨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