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研究设想与研究方法

（一）主变量与核心机制

本书将选取一个主自变量，即国家行为体为了获取安全而对成本与收益进行的比较—收益估算，因变量则是与北约相关的联盟行为。本书的自变量分别考虑了来自国际和国内两个层次的影响，一国在计算成本和收益时会受到经济状况、政治体制、历史集体记忆等单元层次因素的影响，同时也会受到体系中权力分布和权力斗争等安全环境的影响。本书假设，作为理性行为体的国家，能够在成本和收益之间做出大致的比较，能够在采取某项安全战略或行动时得出以下两种结论中的一种：收益﹥成本；收益﹤成本。收益=成本的情况虽然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但由于计算成本和收益时的模糊性，这种极端情况事实上不会发生，因此本书不将这种情况纳入考虑范围。为了研究的需要，我们需要对相关概念进行较为精细地界定。

本书的分析框架依据单极世界联盟理论发展而来，单极世界联盟理论认为单极国的特性、偏好与行为将决定其他行为体是否将其视为威胁，并进而引发相关的联盟行为。事实上，国家并不一定要处于新现实主义语境中的威胁的情况下，才会产生与联盟有关的各类行为。因此，必须扩大原来新现实主义语境中威胁的内涵，才能更好地解释当今北约联盟的存续及其相关行为。对此，本书认为国家间之所以产生与联盟有关的各类行为是为了获取安全。这里所指的安全涵盖了一个国家行为体对另一个国家行为体构成的威胁和其他无明确指向性的威胁国家安全的状况。概言之，本书认为，一国想获取的安全既包含了传统安全又包含了非传统安全。由此推知，与联盟行为密切相关的是围绕获取安全而界定的成本和收益这两个概念。成本是一国为采取某项安全战略或行动时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包括要付出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总和。收益是指一国采取某项与联盟相关的安全战略或行动时可预期所获得的各项利益之和。

本书将构建一个关于北约联盟行为分析的主导型多边联盟相关行为模式理论，以补充和丰富既有的研究。本书认为，北约介入亚洲时存在两种行为体间的收益估算相互作用。其中一个是联盟内部美国与众成员国间的收益估算相互作用，另一个是联盟与外界国家间的收益估算相互作用。从相互作用的进程来看，收益估算呈现出一种动态的变化过程，联盟内部行为体和外部行为体分别自内而外和自外而内地对北约的行为产生影响。从相互作用的结果来看，在联盟内部，当美国和其他成员国的收益估算都为收益﹥成本时，北约会采取一致的战略行动，并产生对美国的追随行为或产生彼此间的协作，当收益估算为其他情况时联盟内的合作将受到阻碍，进而引发软制衡等各种战略行为；在联盟外部，当北约和亚洲国家的收益估算都为收益﹥成本时，北约会与亚洲国家进行合作，造成亚洲国家对北约的追随和对地区国家的地区制衡，当双方的合作损害第三者利益时，会引发对联盟的软制衡和硬制衡等行为。综上来看，这类行为体间收益估算的相互作用是一种系统性的互动机制。

（二）研究方法

本书主要采取理论推演和实证检验相结合的方法。一方面，借用已有的联盟理论的主体分析模型加入一定的分析变量，经过严密的逻辑推演，建立相关机制，构建出本书的分析框架；另一方面则通过分析框架解释和预测北约介入亚洲的进程，来检验该框架的有效性与合理性。其中，具体的分析还会涉及案例研究和文本解读等方法。本书的目标是对北约介入亚洲进行解释并对北约介入亚洲及北约未来走向进行预测，在理论上仅限于建立新的北约联盟行为解释模式，因此本书属于实证性研究的范畴。

本书的具体研究方法主要是案例研究法，即通过分析框架解释北约阿富汗战略和北约在亚洲地区的伙伴关系两个案例，来验证本书理论分析框架的假设和推论。有些学者认为，基于一个国家（或组织）单一特征的解释，在统计学意义上，只提供了一个样本。这一观点成为案例研究最致命的批评。然而，案例研究有一些其他研究方法无法具备的优点，其优点为：一是通过案例进行的检验通常是强检验，具有针对性，可以通过案例研究来推断或检验自变量如何引起因变量，比量化的方法更为容易有效。二是案例研究可以通过对历史事件的详细分析，从历史纵深的维度对文章的假设和推论进行逐一验证，这一点是统计和建模无法胜任的。

本书另一种主要的具体研究方法是文本解读法。通过对北约冷战后历次峰会宣言和三份战略概念文件等官方文件的解读，推断北约介入亚洲的意图，确定北约转型与其介入亚洲事务的关系，评估北约介入亚洲的效果，进而预测北约介入亚洲和北约走向全球之路的未来。以此为宏观背景，理解北约阿富汗战略等案例研究内容与北约整体走向的内在逻辑联系，做到北约实际行动与北约文件意图的相互印证，找出其中存在的思想与现实的差距，为我们更准确地理解北约介入亚洲事务提供依据。

本书的文献和研究资料主要包含以下三个部分：一是国内外现有学术成果，包括联盟理论的研究成果和北约研究的理论成果。二是北约档案和文献，包括北约官方文件、档案和统计数据等。北约网站丰富透明的档案和精细化的统计数据，为本书写作提供了充实的材料和数据。三是国内外一些国际组织、非政府组织和新闻媒体的资源，例如一些智库的报告和国际组织发布的数据，都是本书重要的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