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找茬
第二十七回找茬
这养病的日子实在难熬，刘询干脆就不带帕子了，前几天脸红肿得自己都不认识了，现在反而变得都是疤了，王嫣说道：“我师傅淳于世家有好药，只是如今他家逃到了京城外隐居了，陛下可要嫣儿去讨药吗？”
淳于世家的医术一直在京城里面很有名，要不是当年霍显让淳于衍害许皇后，他家人怎么可能躲起来隐居呢，这是株九族的罪。
“姐姐，带上我，”张婕妤说道，“我也要出去玩。”
刘钦探出了小脑袋：“父皇，钦儿也想出宫。”
刘询德眼光一下子盯上了随着王婕妤一起来请安的太子刘奭：“奭儿？你不想出去？”
“父皇要出宫，宫内要有坐镇之人，儿臣不出去。”刘奭回答道。
“都是萧望之教的吧，”刘询说道，这个奭儿不算聪明，这样的大道理一定是萧望之教的，自己时常溜出去，萧望之不会像杨恽一样明说，却故意教太子说这种话，想到这里，他免不了要生气。王嫣连忙说道：“孩子这话也不见得没道理，陛下，有太子坐镇，陛下就可以安心出游了，我们的奭儿多懂事啊。”
刘询觉得自己没道理发火，于是按下心来说道：“你就代朕坐镇宫中吧。”
嫣儿去找师傅了，她不希望病已跟着，于是刘询就带着张婕妤和刘钦逛集市。
这对母子去看百戏表演了，于是他就坐在简陋的街头食摊上，他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没人认识了，都说美人美，人脸毁了，就变成丑八怪了，上朝都怕有伤国体，看着街上乞讨之人都是些断脚烂眼的，不免有些同病相怜起来。
“我请你喝酒。”病已拉起了一个瞎眼的老乞丐，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谢谢公子。”那乞丐捧起了第一碗酒，他喝了一口酒，说道：“公子，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很久没喝过酒了。”
“那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病已这也是无聊。
“我叫周恭，原本家也是世代官宦人家，公子可曾听过周勃。他是我曾爷爷，当年我小时候家里生活还是很优越的，自从叔祖周亚夫死后，我家一落千丈，虽有百三十的子孙，但是无一人有爵位，不过日子还过得去，我本不盲，也没那么老相，只因得罪了小人，上战场却不给足够的武器，差点丢了性命，回家后儿女孝顺，只是家里也不富裕，我瞎老头不能为他们减轻负担，于是每日蹲于此地，众人怜我，我自然不必增加子女负担。”周恭说道。
隔墙有耳，这装穷乞讨与行骗有什么区别。
病已不以为然，可有人却认为此事不怎么道德，于是卖酒的孙老板说道：“我看你这么做就是骗子，原本我还以为你是孤寡，特意每日都给你一文，如今你还我。”
病已连忙说道；“这给出去的钱岂又要回的？我看大哥你就算了吧。”
“烂脸，谁是你大哥？不还钱，见官。”孙老板说道。
周恭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病已也不说话了。
孙老板自然要打他几下解恨，病已这又十分尴尬，但是老头得确没钱，他的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很悲惨。
“你儿子呢？我让你儿子还，你老了，怕打死你，我不打你了。”孙老板坐下了，他变得有理智起来，反而又给老头倒上了酒：“我想可恨的不是你，而是你儿子。”
病已见孙老板没认出自己，于是故意坐到了孙老板边上：“大哥也不是很坏的人嘛。”
“烂脸，我本就不是坏人，只是刚才冲动了些，仔细想想是他儿子默许的，当然该打的是他儿子。”
“一般说来，他家要真有钱，儿子孝顺，父亲就不会上街乞讨，我只怕你最后讨不到钱，那老伯也不会让你打他儿子，因为天下父母对自己的孩子特别爱护，你怎么能伤害他儿子呢？”病已说道。
说话着，张细君带着钦儿回来了，钦儿爬到了父亲身上，搂着父亲贴着他的脸，很是温馨。
“儿不嫌父丑。”孙老板说道，“烂脸，你还真有福气，老婆长得那么好看。”
张细君说道：“老板，我相公可是长得很漂亮的，只是被一个匈奴恶人打了。”
周恭说道：“那群野蛮人，我见他们就牙痒痒。恨不得吃了他们，我们的天子却还对他们以礼相待，真不知让我说什么？”
病已连忙道：“匈奴虽受打击，但是他们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他们是游牧部落，就是我们派最精锐的军队去，草原上，他们很容易逃，而我们的军粮供应都是问题，所以近几百年，这些人一直威胁着大汉子民，毫无办法，他们要钱要物，天子尽力满足，他们才不会骚扰百姓。”
“养虎为患。”孙老板说道。
“天子也并非要养他们，边界上各路大军都盯着他们，就连遥远的西域都有我们大汉的军队，他们不敢轻易妄动。”病已说道。
“匈奴人要四分五裂才好。”一个幼小的声音说道，“舅舅曾经告诉过我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把筷子不容易折，这匈奴就像一把筷子。只要弄乱了筷子，一根根不就折断了吗？”
这孩子太聪明了。他竟然能向到这一点，其实国家就怕内乱，自乱阵脚才可以是外人有机可乘。所有人都有点惊愕地望着刘钦，刘钦反而不好意。
病已则低头思考起来。对于匈奴能瓦解他们团结的力量就是最好的，但是目前只能静等这个时机到来。
国不可乱，如今大汉表面还算风光，但是就怕有人不轨，那些乱阵脚往往就是汉室的宗亲，只有天下百姓一心拥护朝廷，那大汉才安全，一定要让百姓知道朝廷的好，让人散布点诸王的负面新闻，自己则要体恤百姓竖个好形象。
“孩子，别乱说。”张细君一把拉过钦儿。
“伯伯奖你酒一杯。”孙老板说道。
病已连忙说道：“孩子太小不能饮酒，爹给你钱，你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张细君领着孩子离开了。病已一人独自饮着酒，他本来来此的目的就是看看听听了解民风的。
孙老板是赵广汉的人，其实也就是衙门里的半个包打听。
孙老板说道：“我想打听点事，周老伯愿意帮我忙吗？”
周恭问道：“何事？你尽管说，我每天都在街上转悠，只是很多事也是道听途说的。”
“我不信丞相府里没有做错的事，他们对待下人都很好吗？你天天在街头一定听到的比我们多。”孙老板说道。
周恭笑道：“人人都会做错事，你要找丞相府的茬有点难，不过也不是没有，只是我劝老板网开一面，心存善念。”
“不是我，是别人欲找丞相过错。”孙老板叹了口气。
病已竖起了耳朵，这丞相可也是国之根本，这千万别出什么让人可以钻空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