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纠结
第三十二回纠结
班回请客人们坐下,并让妻子奉茶,这茶可是珍贵的饮品,当茶汤上来之时,孩子们都伸了脑袋想看仔细。
“先生,真香啊!”王凤说道。
“你们也要尝吗?”班回说道,“都坐好,我让师娘给你们都倒上点。”
于是孩子们个个都跪坐得十分笔直,班况笑着说道:“爹爹,这帮小子一听说有吃的,都起劲起来了。”
茶煮得发苦,茶叶也不算好。病已笑着问坐在身边的王凤:“你觉得这茶味道怎么样?”
“好!很好!”王凤说道,他看了一眼班回,班回并没有任何表情,那些孩子们咽着茶水,有人脱口而出:“真难喝!”
班回微笑着说:“先苦后甜,人生如此有何不好,你们好好学习圣人言行,做一番事业。”
王嫣说道:“我听说在扶风还有救助穷人的医馆,上回我师傅说起他曾在这里行过医。”
班回捋着胡子说道:“民安则扶风安,这病会令人口锐减,田地荒芜,这天下穷人最怕病,这扶风好过长安城。”
病已想起了一件事,赵广汉总说尹翁归收留了不少不该收留的人,导致他们在京城犯事,跑到扶风来躲藏,所以他向想把扶风收归自己管理。这扶风既然不像藏污纳垢之处,京兆尹管理京城是否有问题呢?扶风是京城周边,左冯翊、右扶风也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地,这里贫富相差很大。尹翁归所做这也不为错,但是赵广汉用法制长安也没错。他于是微笑而不答。班回让学生背诵诗经以娱客。
班回说道:“今人好赋,赋虽美,却非常难懂,更别说一般人写赋了。启蒙还是简单的好,诗经乃古时民谣,易上口。”
“我也是从学诗经认字的,至今对赋中那些字不能接受,因为这些字用得很少,只是需要多读些书后才能理解,那些佶屈聱牙日常生活中百姓不用,而这些孩子稍大一些就会被父母拉回家干活,其实学诗也不错。”病已年幼的时候虽然没有失学,但是和他一起学习的孩子很少读书过三年的。当年学费就算收得不贵,孩子们往往稍大些就要为家里的生计负责了。
班回叹道:“公子果然见识不一般,公子如今应该高升了吧,如能接近当权者,应为民俱以力争,民为重呀,农更是国之重,商为轻,无一哪来二。”
“先生说得不错。”病已点头道,屋外几个年幼坐不住的孩子在师娘和王凤娘的带领下在树下嬉戏,其乐融融,春日的阳光让这个下午很是舒适,王凤娘也许在和孩子的嬉戏中暂时忘却她的苦命女儿,为人作奴婢自由不在自己,世人都不会明白的是作为一国之君,自身也不自主,对于自己的命运难以把握,老天才是命运作弄的主人,天子不是天,他只算是一个随从天命的执行人。
有人从远处而来,是快马。
“二公子,老爷让你们回去呢!说苏典使大人有急事。”马上下来一个人,是王家的家人。
病已知道王奉光耳目众多,自己在哪里,别人不知道不稀奇,他必定知道。
“别拿苏武来蒙我,他陪着龟兹人去了南面哪能这么早回来?”病已说道。
“就算我爹叫我们,你也应该回去看看,他没事折腾什么?”王嫣说道。嫣儿说得有道理,于是病已站了起来,向班回行礼道:“我们要回去了,多谢先生接待,恐怕来不及向赵大哥告辞,请您帮我们说一声。”
“刘公子,王公子,你们放心走吧!我会说的。”班回说道,“公子们随时可以来坐坐,小的静候在此。”
两人骑上了马,随着王家的家人往长安而去,这一个时辰就策马跑了百里路。但是估摸时间要赶到长安附近已经是星光璀璨了。
“我们好像搞错了!”王嫣说道,“小猪,老爷有没有让我们今天必须要回京城?”
“没有,只是让公子们早些回去,说有事。”小猪说道。
“那么我们不急了。”病已说道,“找地方弄点吃的,再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去哪边?”王嫣说。
“看故人去。”病已说道。
“什么故人?”王嫣说道。
“你认识的,云儿住在茂陵附近。”病已说道,“我让他孝敬老人家,我们去他家。”云儿是个庶民,他是老铁匠的儿子,姓吴名云,带着自己的一个妻子和父亲吴铁匠住在一起。
“云儿?,你不会说的是霍家的那个吧,当初死也不肯去箕子故地(指汉在朝鲜设立的郡)的,他与你不会……你不怕他轻薄你?”嫣儿笑着说道,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还是你想他了,霍皇后不及他吧。”
“你不要胡说。”病已涨红了脸,“我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成君始终对我有成见,我已经很宽容了,这留着云也是希望成君原谅,另外我也不想赶尽杀绝。”
“我如果是霍成君也原谅不了你。你根本是自欺欺人。”王嫣说道。霍成君被贬住在荒凉的去的昭台宫,只因为她的兄弟有可能要造反,只因为她拿母亲的糕点赐给太子,她没那个坏心眼。她母亲霍显是不想失去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霍家有人死得冤,一定有受牵连的,相比之下不过云不算是无辜之人。他是该死,但他还活着,也许他说了些什么,皇帝才会留下他,当然作为天子的刘询是不会告诉自己的。病已却不一样,他需要能够诉说秘密的人,所提愿意告诉自己。可是自己却纠结着,他是大汉天子,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他可以随心所欲,他的事,自己知道得越多,越是烦恼。伴君如伴虎,现在的病已不一样了,他虽然似乎还很念旧。
“嫣儿想什么呢?”病已问道,“我不会背叛朋友的,云也不会。”
“您放他了一马?但是他丢了亲情,你懂吗?我不觉得你的仁慈。”嫣儿说道。
“你是我,又能怎么做呢?”病已严肃地问道,“我可没把你当作那些女人一般对待,你如同我的手足。”
“刘大哥,王意知道。”嫣儿心里在流泪,他从没把自己当作妻子,这么多年了,他心中还没有自己,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始终是失败的。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克夫吗?爹说过他的命够硬,但是他还是害怕自己克他,自己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妃子,他待自己总不像妻子,而其他女人都已经雨露均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