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太子

第七十二回太子

雪花越下越大，刘询感到了冷风从外面出进来的威力。

“召太子进来吧。”天子刘询说道。

看着跪在面前的人，他忍不住抱住了他，怀中冰冷的人不是儿子，绝对不是儿子，刘询看清了，面前这个“太子”是太子身边的宦官石显。

他放开了石显：“谁让你冒充太子的？”

“小的自己个。”石显说道，“太子外出考察民情了。”

刘询笑了：“是去和司马兰玩去了吧。你回去休息吧。”

石显疑惑地看了看天子。天子仁慈，没想到自己什么事也没有。

“小心点，别让人看出你是假冒的。他回来，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他过来。”儿子刘奭还是要见的。

石显刚出去，刘询就要和冉弘换衣服。

“陛下，也想出去？”

“朕累了，想出去走走。”

“陛下，外面下着雪，眼见天就要黑了。”

“朕只是去太子的寝宫。”刘询回答，“我还是不放心奭儿。”

太子刘奭回来了，他从密道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有一人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谁那么大胆子，刘奭认为多半是石显，他冒充自己在这里守着，这床上不是他还会是谁？于是一下子抱住了那人的头。可总觉得不太对劲，从体型上看都不是石显。于是松开了手，那人的脸，他一下子看得清清楚楚，是父皇。

“父皇，”他一下子滚下了床。

“不用怕，我这是睡着了吗？”刘询说道，他这几天累了，其实这宣室殿住得并不太平，从边疆来的有关匈奴人的消息是自己关注的对象，匈奴人没有规矩，这容易生乱。另外一到年底，各地的朝贡单据，以及官员年末呈上的关于各个地方上这一年发生的重大事件都在这段时间送上来了。

“你这回出去，考察到点什么？”

父亲问话，还真让刘说奭一时无法说什么。

“陛下，太子出去看到大汉百姓安居乐业，对了，街上可热闹了，我们吃了好多好吃的。”司马兰抢答道。

看着木纳的儿子，刘询实在又有点担心，这孩子并不是很聪明，倒是司马兰这丫头敢说，但是没有什么规矩。

“奭儿，你的胆子竟然不如个侍女。”

“陛下，太子这是在思量，说明了太子对陛下的问题的重视，国之大事必须熟虑不是？不像什么事都不懂的小侍女随口而出。”

“你在护主吧。”刘询看了看石显，“奭儿，这就是你的人？”

“父皇，孩儿请求您不要责怪他们，他们年岁尚小，做错了事也不知道。”刘奭回答。

“谁教唆你不尊师道的？气走太傅算怎么回事？”

“您说的是疏太傅？孩儿正想挽留他们，都是孩儿有错，不该与太傅们顶罪，孩儿只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可太傅们总不愿意听我讲，拿圣人言曲解来阻止我。”

“那你是如何曲解圣人言的？”刘询倒想听听儿子说些什么？

“我可是没有曲解，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圣人都欣赏歌舞，他们却不让我们欣赏，说不是正途。”刘奭说道。

司马兰笑了：“我在书中得到了圣人的话，他听了韶乐，三月都不知肉滋味。我们难道就不能学学孔圣人？”

“陛下，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太子殿下也是按着圣贤教诲行事的。”石显说道。

刘询觉得这几个孩子也真是胡搅蛮缠，他对儿子的担心其中一点就是担心太子刘奭不会变通，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再说了孔夫子的话也不见得句句正确，儿子能够活用，也不算错。想起发妻，对这个儿子心里还有点爱怜，他默默地走了出去：“过年的时候别忘了去太傅府上，他们也许真留不住了。”

刘询回到宣室殿，又有几封来自各地的奏章。

刘贺给自己写了奏章了，这是一张帛书，无非是感激自己的话。三月时，他分封到了南边的楚地为海昏侯，如今已经顺利安家，想在开春来京城祭祀祖先，特别为奶奶李夫人扫墓，请求自己允许，底下却是一个私印。

“大刘印。”刘询把帛书递给了冉弘，“他是我的叔叔，果然不同凡响。”

武帝的陵园茂陵中后陵是刘贺的奶奶李夫人的，李夫人被追封皇后，那是刘贺即位的首件大事，后来这修陵的官员又按照皇后等级在茂陵中重修了这座妃陵墓，让它成为了标准的后陵，只是刘贺恐怕没见到过这座修好后规模宏大的后陵吧。而卫皇后却没有埋在武帝身边，按照立嫡立长的说法，自己的太奶奶实在太委屈了，她自杀而死都没有机会被埋入茂陵。而等到自己有机会登上皇位了，却无法在陵园里为卫皇后找到本该属于她的地方，因为按周礼陵园里只能有一帝一后。自己不可能移出李夫人的后陵。虽然自己的爷爷父亲这些人如今都被葬在茂陵，却都是身首异处，不如普通百姓。自己的母亲恐怕更是尸骨无存了。这大汉的财力又不能全花在修陵之上，刘贺想来京城祭祖，这简直是取笑自己，何况他自称大刘，那么自己算什么？想到这里一种懊恼不由心生。

“不准他来。”刘询说道，“你帮朕拟旨，让他安心待在封国。另外把武帝卫后的陵园应该也按皇后等级好好修修了，卫皇后才是武帝的真正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