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废人

第七十四回废人

老丁头被迫从衙门里搬了出来。

“老了，没用了。”老丁头搬到了曹司录的家中，他是个孤老，多亏曹司录收留。

“我也要多准备下，多置些田产，免得将来丢了差事坐吃山空。”曹司录说道。

“我这一辈子也就卖给了衙门，如今还干得动，却让我闲了起来。”老丁头说道。

“没事，你老有力气不如去走走，我也是在长安趴累了，不如陪你去外面走走。”

“不行，你走了就没有家用了。”老丁头说，“我自己拿着这些年的积蓄回东海老家去，这长安城什么都贵，本想买个宅子住也不现实。”

“萧望之是东海人，莫非你也要去东海？东海还有亲戚吗？”曹司录问道，这老儿回老家要是没人照顾，还不如呆这里。

“东海当然有亲戚。”老丁头说道，“我们东海可是人杰地灵。”

老丁头要回乡，作为一个小吏不可能有太多的好东西，不过好在朋友们都拿了礼过来也装了满满的一车。也算是准备衣锦还乡了。

大家为都站在马车前准备为他送行。

“丁叔……”病已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有什么好伤心的。”杨恽说道，“你要是帮丁叔，丁叔会走吗？”

是啊，自己其实想留下他真的很方便。周瞎子也来了，他握着老丁头的手，却把另一只手摸到了病已身上：“公子呀，自从恢复了我家爵位，我周瞎子如今是满足了，可老丁头他们这样的还是很多的，年老了就没人要了。”

“是啊，谁都会老。”曹司录说道，“那些有爵位的当然可以安享，我们这些百姓还是要靠子女啊。”

谁都知道老丁头没有子女，听完曹司录这么一说，反而不作声了。

“这天下怎么可能都封爵位？”杨恽说道，“这有钱的庶民比当王候舒服不是吗？为了荣华富贵去说一些假话的日子过得难道不累吗？”

曹司录心里不开心了，这自己是知道病已就是天子，没少从天子那边拿到钱财，自己所以在乡下也置了不少田产，而老丁头并不知道这回事，心里自然懊恼，不是自己不想给老丁头口饭吃，而是他叶落归根，想回乡了，虽说这些东西也足够他在东海做个土财主了，没想到杨恽这家伙说话那么难听。

“老丁头，别走了。”病已说话了，“你就留在京城养老吧，我给你买宅子，雇人照顾你。”

“别这样，你照顾我一人可以，这衙门里这年纪的，无儿女的，你难道都包了去？”老丁头说道，“想我了就到东海郡来看我。我好酒好肉招待大家。”

“我看应该有个收留孤寡老人的地才行，老丁头算是好命的，其他人怎么办？”杨恽说道。

“行，准奏，这是句实在话，算你一功。”病已脱口而出。幸好他们几个都没什么心思往深的里面想。杨恽还是有见地的。

“彭祖怎么没来？”老丁头似乎发觉了什么，“我可有上好的陈酿送给他，这路途遥遥也带不了这些瓶瓶罐罐的。这可是我来京的那年在后院里埋下的，都四十年了。”

杨恽笑了：“你的酒不妨给我，他自然有狐仙娘子卫夫人为他酿仙酒，这等俗物怎么能入他的眼。”说着就夺过了老丁头手上的酒缸子。

病已却无心与他们打诨，却想起这路边的那些老人，过了冬季，这些人就没有了救济粮，又不能耕种，岂不是更苦，虽然他们都年迈了，但不一定要受这般苦，想到小时候第一次和胡组在路边看见饿死的老人就心酸了。

“当年，幸亏邴都尉给了路费，要不然我们也和他一样。”胡组那时候这么何自己说，自己的养母胡组至今也不知道在哪里了，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不会忘记饿是什么滋味的。

“杨恽，不要胡说八道”戴长乐说道，“公子，已经不同往常了”。戴长乐可是知情人，那主子想做什么，自己要顺着他才是。

“什么卫夫人？”老丁头却来劲了，“莫非张彭祖不怕她那恶老婆？”

戴长乐来劲了：“老丁头，我这回送你回东海，路上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给你听。”他扬鞭赶起了马，东海多贤才，自己此去还要为天子暗访人才，说白就是一个爽。

老丁头也不是什么陌生人，饮过告别酒，他们就往东而去了。

“其实这也不是我们大人的错，人终会年老，老了自然会糊涂……”曹司录有时也矛盾。

“可有人未老就告劳还乡，”病已想起了疏广，疏广可以说是老了，而疏受呢？这不是故意躲起来吗？到乡里万一在胡说几句，那些百姓会怎么看自己。

“有人不喜欢奔波。”杨恽说道，“能够躲在乡间不失为好办法。”

“我看找人去看看他们父子，”曹司录说道，“只要他们为陛下争得好口碑，也算做了件好事。”

事实证明疏广疏受回乡后倒还真是好人，把皇家赏赐都救济了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