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军体一城（3）
放学时，林暖风还是像往常一样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学校。这时候谢一城走到她的桌子前，一只手支在桌子上，一只手住在下巴上，眼中含笑的看着她。
“谢一城。”她轻轻叫出他的名字。
“正是在下。”谢一城挑挑他好看的眉，道。
林暖风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估计这个时候，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吧。东西收拾完了之后，林暖风拎着书包往外走，对愣在原地的谢一城说：“再见。”
谢一城快步追上去，“暖风。”很自然的忽略了她的姓氏，呼出她的名。林暖风心中微微一颤，除了家人和笑笑，在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她不喜欢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人这么叫她，可是对于谢一城这么叫她，她却也丝毫不感到反感。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名字被念出来是那么的好听。
她回头，看向他。
“我其实是想问你，你一个人回家行吗？要不我带着你。”谢一城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
林暖风很想点头答应，但是想到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只得不舍的拒绝：“我……舅舅今天来接我。”林暖风犹豫片刻还是撒了一个谎，她觉得林家大小姐的身份很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她不想如此。
听到有人来接她，少年的眼眸一黯，旋即想要转身离开。林暖风鬼使神差的开口：“谢一城，你家住在哪里？”
谢一城听到她突如其来的问句，有些发懵，回过神来告诉她他家的地址，尽管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可他仍然愿意告诉。
林暖风听到他家的地址，突然笑了：“我家里你家不远，真好顺路，明天我们两个一起回家吧。”
谢一城点头，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
到了学校门口，林暖风发现了已等候多时的司机老张。
司机也发现了她，朝她挥手，正欲说什么，林暖风看到路过她身旁的谢一城，赶紧朝司机喊道：“舅舅。”然后回过头冲谢一城笑笑。
老张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配合着她把戏给演了下去。
再看看车，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车，低调的牌子，但凡小康人家都能买得起的品牌，林暖风松了一口气。
上车之后，司机问：“大小姐，你刚才怎么叫我舅舅啊。”
林暖风窘迫的不行，她也没办法和老张解释，只得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道：“张叔叔，你就当你什么没听到好了。”
说完，林暖风就不由得有些鄙视自己，她早知道刚才就说是叔叔来接自己了。
谢一城和林暖风打过招呼之后，就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缓缓驶离。他的脑海里全部被她的笑所侵占，久久的挥之不去。
回到家，一室冷清。
果然是这样，他冷笑着。
他的父亲是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律师，每天都在为案子奔波，虽然收入非常高，但是和他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而他的母亲，则是市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兼儿科主任。估计在他母亲眼里，任何一个不相干的孩子都比他来得重要吧。
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泡面，随便烧了点水，凑合着吃了些。
无所事事的打开电视，结果看到了法律频道他父亲的身影，烦躁的关掉电视，扔了遥控，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
是啊，在众人面前，他看起来阳光开朗，而在家里他则不是那样，甚至说是截然相反的一个人。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谢一城不耐烦的爬起来去接，然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很温暖，是长时间跟孩子沟通练出来的。可惜，谢一城不在那些孩子之内。
“一城，”略带歉意的，“我……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的手术，就不回来了，你自己随便吃点吧。抽屉里有钱，你去楼下……”
还没等他的母亲说完，他就打断：“我早就知道你们都不会回来，所以已经吃过了。”很平淡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激动与不满，只是在阐述着一个简单的事实。
他这样的语气，刺痛了母亲庄晓蝶的心扉。庄晓蝶宁愿谢一城能烦躁的和她顶两句嘴，也不想听到他这认命似的语气。后面催促的声音响起，“庄院长，2床的孩子又……”
庄晓蝶对电话这头的谢一城说：“对不起一城。”
电话挂断，传来一阵阵的忙音，谢一城冲已经挂断了的电话怒吼：“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从小到大，你说了多少遍！你知道吗！我……”听腻了……
他也知道，他其实没有资格这样吼他的母亲，如果没有他的母亲，他也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依稀记得自己六岁的时候，因为缠着母亲过给他过生日，结果一个孩子的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只知道母亲哭了一晚上，再然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他不知道该因为有这样一个母亲而自豪，还是悲伤。
谢一城重新回到沙发上蜷缩着，回想起几日前初见林暖风时，林暖风那使人如沐春风的笑，像他的母亲一样。那是他拼了命也想靠近的温暖啊。
夜幕降临，房间里光线暗淡，谢一城依旧没有开灯的冲动，只是任着黑暗一点点把他吞噬，不做半分反抗。
……
是夜。
与谢一城家里的冷清不同，林暖风家里是热闹的。
一回到家，母亲便嘘寒问暖，父亲也为了她早早的下班回到家，做了一桌好饭。林暖风在餐桌前，成了一家人的小开心果。
晚饭过后，林暖风非要缠着父亲学习正步走，“爸，你不是当过兵么？快来给我露两手啊。”
然后父女俩上了阳台，林母依稀能够听到一二一的口号声，然后不由得笑笑。
林暖风的步子突然一顿，昂头：“爸，明天别让张叔去接我了吧。”
林嘉信问：“为什么？”
林暖风想起自己和谢一城的约定，心中有些小甜蜜，旋即脸蛋一红，随即掩饰道：“我就是想体验一下其他人上下学的方式。”
林嘉信怎么可能看不出女儿眼里的异常，不过没有揭穿她，沉吟片刻，点头同意。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阳台上只剩下林暖风一个人，脑子里一掠而过一个奇怪的想法，谢一城现在在干什么。
她承认，她是有一点点喜欢谢一城了，不过该不该对崔笑笑说呢？
思考着这个问题，林暖风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