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词当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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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元奎就在孟觉晓的身边,很自然的第一个拿起孟觉晓写的词看起来。马元奎自恃才高,看黄世仁也不顺眼。心道只要孟觉晓的词还凑合,就叫一声好,别人自然不敢跟马案首叫板。今天黄世仁这个丑也就出定了!
至于孟觉晓刚才的狂放,马案首没有反感的意思,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快意。
拿起词看了一遍,马案首脸上的微笑慢慢的消失,随着而来的是一种凝重的表情。想叫好,却又被词中意境所牵绊,不叫好又如鲠在喉。
“拿酒来!”马元奎大叫一声,边上立刻有人奉上一杯,接过之后一饮而尽后马元奎长处一口气喊:“好词!当佐酒三百杯!”
马元奎这么一番作态,众人顿时更想看看孟觉晓写的啥了,可惜马元奎拿着词走到珠帘前,唱个诺道:“如此好词,还是由诗语姑娘唱出来吧。”
珠帘后伸出芊芊玉手,接过纸去后,马元奎回头朝黄世仁笑道:“黄兄,今朝你栽了,是等着听完诗语姑娘的唱词,还是自己先爬出去?”
“哼,马元奎,你的一家之言,就能当作众人的意思?”黄世仁当然不肯就范,嘴巴硬了一句,不过因为心虚,眼睛没敢对视,而是偷偷的看了看孟觉晓。
这时候的孟觉晓背着手站在窗子边,似乎想逃避着大厅里的浑浊之气。
一阵琵琶响起,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一个一个的都竖起耳朵来。一段幽怨的过门后,响起了黄莺出谷一般圆润的嗓音,但是又带着一点淡淡的愁绪唱道:“驿外断桥边,独自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歌声停止,四周依旧是一番死寂,诗语那带着淡淡愁绪的嗓音,恰如其分的渲染了这首词的意境。每个人的脑海中,都在想象着那么一副画卷,一支孤零零的梅花,开在那道路桥边,在万木萧条的季节里,梅花是如此的孤单。风吹落到花瓣,落在地上被车碾过化作泥土,只有淡淡的残香在空气中流连不去。
珠帘后的诗语从拿到这首词的开始,就被那词中的傲寒风骨所打动。如果说之前的孟觉晓只是给诗语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那么通过这首卜算子,诗语感到一阵内心的刺疼。这样的一个才气纵横的少年俊彦,在此之前也许是因为性格问题,没有能展现出自身的才华。进而被眼界颇高的自己所冷淡。诗语能从这首词里面感觉到,作者在自比那迎着寒风绽放傲骨铮铮的寒梅。即便是零落成泥,也要留下暗香浮动。同时这首词似乎又像是专门为诗语写的,身在风尘充满才气的少女,其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本应是待嫁闺中的年龄,如何能不怀春,如何能不有一个美好的爱情之梦?可惜这一切,距离诗语都太远了。每日里只能是强颜欢笑,迎来送往,内心的情怀就如那院子里栽的梅花,在猎猎的寒风中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诗语喜欢梅花,也用梅花的傲骨聊以自慰。
所以在唱这首词的时候,诗语是用心在唱的!倾尽了所有的感情!这是诗语出道以来,自认为演绎的最好的一首词,因为这首词正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唱完之后的诗语呆呆的坐着,眼眶里抑制不住的滚烫往外溢出。仿佛刚才唱的,正是自身的真实写照。而作词的孟觉晓,不是知己又是什么?想到这些,诗语笑了笑,嗖的站起。
“好!”如同吐出一团憋在胸口很久的闷气,众人不约而同的大喊一声。黄世仁也想跟着喊来着,可是想到赌约之时,声音本能的断了,浑身无力的摇晃着坐回椅子上,目光呆滞的低声念叨着:“怎么会是这样?”
珠帘被卷起,露出身着淡青色长裙,头戴荆钗,不施脂粉,娇艳的脸上犹带泪痕的诗语姑娘。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四下打量着急切的寻找着,偏生就是看不见了孟觉晓。刚才唱的太投入,彻底的融入到词的意境之中,诗语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变化。众人也听的专注,同样也没有注意到。
“孟公子呢?”没有来得及擦掉眼泪的诗语,寻找孟觉晓无果时焦急的问了一句。
“孟兄!孟兄呢?刚才还看见他的人!”马元奎跟着喊了一声,扭头四处张望也没看见。
“三弟!三弟!”张光明扯开嗓子就喊,结果没有应答。
所有人纷纷的用眼睛去找,就是没有看见孟觉晓的影子。诗语的目光中泛起一丝怅然,低声幽怨的叹息一声道:“各位别找了,孟公子走了。我知道,他是在记恨奴家往日的怠慢。我知道的,一定是的!”
“诗语姑娘哪里话来,我家三弟本想在家用心读书,以备明年科考。他是被我硬拉来的。再说三弟一贯害羞,许是不敢亵du姑娘,所以才悄悄的走开。”张光明赶紧找借口安慰诗语,小美人哭的样子实在是让张大少于心不忍。不过这句话,倒是激起了诗语的共鸣。可不是么?以前孟公子每次来,都是默默的坐着听一曲,喝上一杯茶便自离开。
这时候之前作为配角的妈咪突然笑道:“诗语,你来看这里!”说着指着刚才孟觉晓站着的窗前的墙边,从这个窗户往外看,正好对着诗语姑娘的闺楼。
再看看那窗边的墙上,写着一首绝句。
“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诗语念罢,脸上顿时有了神采,擦了擦眼泪笑低声自言自语道:“这是为我写的,孟公子在告诫我,不要轻慢了自家。”
不能不说诗语确实聪明,这正是孟觉晓选择以梅花为主题的一词一诗的意思。当然孟觉晓也不是清高,只是不了解游戏规则,生怕给日后的仕途带来一些不必要麻烦。记得以前看过二拍,岳霆就判过一桩类似的案子,“大儒”朱熹就干过一件恶心人的事情,成心为难一个叫严蕊妓女。这个故事成为后世的笑柄的同时成就了严蕊的侠名,也给孟觉晓提了一个醒,所以才留诗一首装逼一番,掩饰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之后溜之乎也。
诗语一番低语后,猛地拎着裙子往外就跑,也不管那绣花鞋踩在院子里的泥地上被污的不成样子,身上的长裙也沾满了泥点,更不管身后人等的叫声,追到大门口时停住了,怯生生的样子倚门而望。
白雪给大地盖上一层白色的轻纱,一串脚印的远处,一顶青布小轿的影子正在渐渐的消失。不知不觉的,诗语的脸上又挂着两行清泪。
古来月风月场上不乏这种女子,貌美才高,怀着一颗冷傲的心等待一个能明白自己的人。这种女孩子一旦发现了心仪的对象,就会向飞蛾扑火一般靠上去。眼前的诗语大致如此,原本以为高洁的情怀无人能理解,满腹的惆怅无人述说,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却还是曾经被自己伤害过的,而且还是伤的很深的那种。
孟觉晓明明有机会留下来却走了,在诗语看来这是一种傲骨的表现,是一种潇洒的做派。那么,现在该自己做点什么了。望着终于消失的轿子,诗语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孟觉晓走了,黄世仁看看趁大家注意诗语时,打算悄悄的开溜,没曾想张光明一直盯着他呢。一错身挡在他面前,脸带讥笑道:“黄秀才?世仁兄?你就这样走了啊?”
这一声便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了,十几个本地颇有才名的读书人,都拿一种不屑的眼光瞧过来。黄世仁面露哀求之色,希望有人能帮着说说话,不然真的爬出这个门口,日后在宣城县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结果杯具的是,黄世仁看见谁,谁就扭开头,丝毫没有帮忙说话的意思。这就是平时做人太嚣张,大家都不待见他的恶果。
这个时候诗语进来了,看见这一幕,俏眉一皱,叹息一声上前道:“张大少,算了吧。黄秀才功名在身,爬出去斯文何在?”
“多谢诗语姑娘!”黄世仁见张光明稍微犹豫了一下,立刻嗖一下窜了出去,眼凑着要到门口了,脚下一个不留神绊了一下,跌跌撞撞的也没控制住,双手本能的支撑了几下,倒也算是爬了几下。
“爬了爬了!”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喊了一声!
众人顿时轰然大笑,羞愤不已的黄世仁哪里敢回头,逃的越发急了。哪曾想脚下路滑,刺溜一下在雪地上摔了个恶狗抢屎。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黄世仁急忙爬起来,顾不上满身的泥点,继续逃窜。
看看狼狈的黄世仁,想一想刚才的孟觉晓,对比一下两人不啻云泥。刚才翩翩而去的孟觉晓,在诗语的心中越发的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