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攻击
欢迎来到缅甸，此路通往东京！——远征军工兵第十团
方靖边他们从团长官那里得知筑路工兵已经把公路修到了接近野人山的入口，他们知道，一年前，就是在这个号称鬼门关的野人山入口前，数万中国士兵从那里走了进去，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死在了这座茫茫大山里，现在，他们要再次敲开野人山的大门，在那里修筑一条公路，从列多一直到塔家谱，然后打回缅甸，但这次他们不只要彻底征服这座大山，还要消灭据守在那里的日本最精锐的部队，陆军第十八师团。
这天114团的车队在刚刚完成的公路上东颠西倒地前进的时候，方靖边他们忽然发现前面有许多三五成群的英国士兵，看起来就想打了败仗一样，有些士兵甚至连步枪都没有，李扬忍不住问道：“团长官不是说英国人在卡拉卡那边吗？我们就是去接替他们的防务的啊，怎么这里有这么多？“
方靖边皱眉道：“是不是日本人已经打过来了？李扬，你去问问怎么回事。“说着他敲了敲车顶，示意司机停车，李扬跳下车去，截住一个英国军官，用英语问道：“你们是从那里撤下来的？“
英国军官站住了脚，有点冷漠地看着这群中国士兵，回答道：“卡拉卡。“
李扬问道：“日本人已经打来了吗？“
英国军官点了点头道：“佛林格上校和他的部队已经被围困了，估计很快就要投降，你们这是去哪里？“
李扬惊奇地叫道：“你们的战友被围困了，你们怎么不去救？“
英国军官哼了一声，说道：“日本人的数量就像蚂蚁一样，是我们的几倍，不，是几十倍！我友好地忠告一句，你们也还是赶紧后撤吧。“
听到这句话，车上的中国士兵们面面相觑，卡拉卡一线的英军至少有2000人，难道整个日军十八师团都开过来了？方靖边摇了摇头道：“不，我们要去接替佛林格他们的防务，你们接触的日军情况怎么样？“
英国军官也说不上来，事实上，他和他的士兵根本就没有和日本人交火过，他顺口说道：“火力很猛，至少有5000人，或许更多，不然佛林格上校他们怎么会被包围？不过，你们怎么会去那里接替防务？“
方靖边匆匆留下了一句话，“我们要从野人山打出去，直到缅甸。“然后跳上了卡车，卡车又往前发动了，英国人喃喃自语地说道：“天呐，这些人要去野人山！那是上帝都抛弃的地方。“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部下的那些士兵已经走得很远了，赶紧追了上去。
前面的战场形势似乎已经很恶劣，在训练营里，这些学生兵们早已经在地图上把打回缅甸的路线看得烂熟，就算是普通的士兵也知道如果抢先让日本人占领了卡拉卡一线，那么野人山的大门就被堵住了，更重要的是筑路大军就会被遏制，物资将无法输送到国内和缅甸，反攻缅甸的计划也就无从谈起。
卡车继续在这条简易公路上颠簸行驶，士兵们讨论着前面的局势，想不到日本人来得这么快，看来一场恶战是少不了了，方靖边这个排基本上都是新补充的学生兵，刚从兰加训练营出来，即将上战场的兴奋完全掩盖了那些少的畏惧，总算轮到我们上场了吧？这是许多新兵的想法。这时前面的路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路牌，上面用白粉写着几个大大的字：欢迎来到缅甸，此路通往东京！
士兵们知道，这是中国筑路工兵的作品，也是他们对自己的期盼，都欢呼了起来，方靖边看着自己部下士兵们兴奋的脸，喃喃自语道：“日本杂种们，我们来了！“
方靖边他们排的任务是夺取卡拉卡左侧不到三百米处的一个机枪阵地，它扼住了卡拉卡唯一的那条公路，对于这群生手来说，这并不是个简单的任务，这时114团大部分的部队已经开始向卡拉卡一线的日军发动全面进攻，整个卡拉卡及周边地区都被枪炮声所覆盖，现在是下午三时，方靖边让3排的士兵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下，只留下枪弹和手雷，连长官告诉方靖边，这是场激烈而短促的正面强攻，不允许过多地纠缠，但只要他们利用好在兰加学到的东西，任务是可以完成的。
对于这些士兵来说，准备了整整六个月的战斗就要开始了，每个人所受到的训练都告诉他们在战斗中应该怎么做，但上战场是一种最极限的人生体验，没有人能够真正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就这样，3排的士兵们怀着强烈的兴奋和不可避免的恐惧，进入了出发阵地。
日军的机枪阵地呈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几条战壕交杂在一起，方靖边让排里的几个机枪手做好火力准备，自己带着士兵们沿着几个不同的方向往出击阵地匍匐前进，日本人立刻发现他们的动静，开火了，不停地有子弹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3排的士兵们开始还击，方靖边大喊道：“秦定方，带几个人丛右侧迂回，别他妈的和我堵在一起！“
这时方靖边能够看到，李扬叶楚几个士兵正沿着左侧几十米处的一大从矮小的灌木猫着腰前进，奇怪的是，日本人并没有把这排灌亩铲掉来扫清视界，方靖边觉得有点不对，立刻叫道：“李扬，注意地雷，那里没有炮兵试射过！“但李扬他们走的路线很诡，他们踩着内侧的一排灌木慢慢往前摸去，因为日本人不可能把地雷埋在树木下面，战斗后证明了这条进攻路线上日本人确实埋设了大量的地雷，是特意留下的一个陷阱，李扬他们这种前进方法救了他们的小命。
从枪声听来，日本人至少有三挺92重机枪，方靖边带着十几个士兵从正面吸引着火力，但没有人跃起冲锋，他们巧妙地利用战术协同向前慢慢运动，牵制住日本人的火力，不远处的迫击炮小组确定坐标后开始发炮，连续几发精准的炮弹轰在了日本人的战壕中，他们的火力暂时减弱了，方靖边对顾枫说道：“看到前面二十米处的那个弹坑了吗？你可以躲进去，那里应该能看到左侧第一挺重机枪的位置，我们一开枪，你就跑过去！“顾枫点了点头，方靖边往左右大喊道：“掩护他！“手中的步枪不停歇地射击起来，其余的士兵们也都奋力开火，顾枫一跃而起，用最低的姿态往那里飞快的跑去，这时左侧的李扬几个人开始从日军右翼射击，日军的机枪阵地出现了一阵小小的慌乱，他们疯狂地向李扬和叶楚他们开火，试图清除掉这一小队中国士兵后然后再巩固正面，立刻有三个中国士兵被击中倒在地上，李扬等人没有能攻进日军的阵地就被压制住，进攻形成了僵持的局面，但这时顾枫已经找到了狙击点，方靖边的判断能力不错，他在这里确实能看清楚日军的机枪阵地，顾枫轻轻秉住了呼吸，开出了自己在战场上的第一枪，那个日本重机枪手立刻被打死，火力暂时停顿了，不过马上又有人接替上来，顾枫连续杀死了三个射手，日本人终于发现了这个狙击点，不停地往顾枫所在的隐蔽地进行火力压制，他再也找不到开枪的机会。
这时秦定方陆俊等五个士兵已经迂回到了日军的左后方，刚好能看到那个被顾枫杀死的机枪射手的尸体，大概有四十个日本兵以三挺重机枪为核心，趴在战壕和单人工事里不停地朝外面开火，他们正受到方靖边、李扬和顾枫几个方向火力的攻击，根本没有注意到秦定方他们隐秘的行动，陆俊抑制住自己的兴奋，掏出一颗手雷往日军战壕里扔去，其他的中国士兵们也都开始投掷手雷，忽如其来的打击让日本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秦定方他们立刻就夺取了第一挺重机枪，春田步枪和汤姆森卡兵枪的火力又沿着战壕往中间的重机枪进攻，日本人的阵地崩溃了，方靖边和李扬他们抓住时机发动了冲锋，这个不大的机枪阵地立刻陷入三面火力的交织之下，日本人开始纷纷后撤，少数几个被包围的依然在顽强抵抗，但很快就被打成筛子，3排的士兵们占领阵地后，继续往逃跑的日军背后开枪，有几个跑得稍慢的日本兵又被击倒在地。
这是场短促而激烈的战斗，非常干净利落，甚至没有留下时间让这群学生兵们来害怕，他们就像在兰加训练营进行战术对抗练习一样，很简单的就完成了这个任务，甚至战斗完才发现在训练营练习的时候，自己要比现在紧张得多，从这一刻起，他们觉得只要自己发挥出能力，日本人根本不是对手，在这场小战斗里，他们总共消灭了21个日本人，但自己却损失了5个弟兄，第一次，他们感受到了失去战友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