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送外卖，有喜亦有悲

肚子已经在咕咕作响了，可是店里的“金三角”依然在忙碌工作着：老板在炒着老友粉，一碟又一碟，一滴又一滴汗珠从他的额头、鼻梁上沿着皱纹的方向，不住地往下掉；老板娘在给一个又一个食客埋单，不辞辛苦，手里接过一张又一张RMB，又找出一张又一张RMB；“大嫂”在煲着煲仔饭，由于煮饭的时间较长，所以非常有兴致地在听着食客们讨论的各种话题，不时还插上两句。

唉，可怜的偶啊，肚子饿扁啦，却不敢说出口，“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JAY《开不了口》）的旋律在我的脑海中浮现着。这时，老板娘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叫外卖的，店里已经帮成一团了，送外卖的重任当然就毫无疑问地落在了哥的肩膀上。好咧！终于有活干啦！

叫外卖的是街对面还要走进十几米的一家麻将馆的人，他要的是炒老友粉加上例汤——菜干猪肺汤。例汤和老友粉都只是用一般的消毒碗来装，因为不是很远，所以就一次性饭盒就没有派上用场了，这也算是为国家提倡的低碳生活做贡献吧。奇怪的是，老板娘在两个碗上都用塑料袋套着，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老板娘已经在催促我了：“快点拿过去，就是对面街的那家麻将馆，是谁叫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你问一下就会有人回答的啦，还有，这里一共是六块钱，我给你四块钱，等一下方便找给人家。”“哦哦。”老板娘想得真周到啊。

太棒了，终于可以走出煎包店了，又能呼吸到新鲜的没有辣椒和酸笋味道的空气了。我赶紧拔出耳机，想听听歌放松一下，不过好像手不够用啊，一只手拿着托盘还真重呢。我的耳机还没放进耳朵里，老板娘就在不远处高声呵斥我了：“快点去啊！还听什么歌啊！等一下在马路上多不安全啊！东西洒了怎么办啊？！”“哦哦……”好吧，老板娘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我收起了耳机，开始战战兢兢地过马路了。

这条马路并不宽，只有两个车道，还有自行车道，不过自行车道已经被一辆辆私家车霸占了位置，所以显得更窄了。但是这条小小的马路还是挺繁忙的，车来车去，人来人往，开得比较快的是电动车，也是最不安全的，经常发生交通事故，以至于我看到电动车都要退避三舍。而摩托车和小轿车也不少。我迈着坚定地步伐开始过马路了。第一个车道顺利通过。

“嘟嘟！！！”这时，从右边急速开来了一辆公共汽车，真想不到这么破的车的喇叭还能发出如此响亮又刺耳的声音，I服了YOU。好吧好吧，让你先过呗，哥有的是时间。破车飞快地从哥的眼前一闪而过，哥心想，这下应该安全了吧。可是，杯具就在这个瞬间发生了。由于这是一台陈年老车，长年失修，如今能在马路上行驶已算不容易，它一路漏油不止不说，居然还不断“放屁”——排出滚滚浓烈的有毒尾气。由于哥的双手都在捧着托盘，所以无暇也没有反应过来要用手捂住鼻子，结果深深地吸了一口这黑乎乎的毒气。哥靠你这家公共汽车公司的N次方！居然让这样子的破车上路危害广大老百姓的生命健康，简直是丧尽天良！哥一定要把你们告上法院，要你们赔偿哥的所有损失费用，即使我还不确定。还有，如果哥因为这口毒气突发某某疾病英年早逝的话，哥要你们所有的公共汽车都开不了兜着走。

不过站在马路中间想这些好像不切实际啊，还是快点过完马路为妙。于是偶三步并两步地飞快穿过了马路，总算安全了！唉！偶好不容易找到一棵小小的树，在树底下深深地深深地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以便排出所有毒素，一身轻松。但是可能由于动作过于夸张，导致不少路人以奇怪的目光盯着哥，额，哥这是在排毒，不是在放屁，你们不要想太多啦！

好吧，还是快点去找到麻将馆吧。哦，怪不得老板娘要在两个碗上都套上塑料袋，原来就是为了要防止这些破车的“毒屁”攻击呀，老板娘果然武功高强，请受哥一拜！终于找到了叫外卖的这家麻将馆了，不过从门口看好像很破旧呀，里面有没有人呀，似乎是黑漆漆的一片呀。

拉开门帘一看，哇！多么热闹非凡的场景啊！十几张麻将桌都有人在打打麻将，而且人声鼎沸，个个说着粗口不断，室内云雾缭绕，似乎就是这些赌徒的天堂，不过居然还有几个小朋友在很旁边很角落的地方写作业看书，这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啊！

“请问是谁叫的外卖啊？”我喊了一声，不过似乎只有我自己听见，因为在这些人的耳朵里只有洗麻将的声音，我的叫声完全淹没在了麻将堆里。唉，还是一桌一桌慢慢问吧。于是我就从第一桌开始，慢慢地一桌一桌往下问：“请问是您叫的老友粉和例汤吗？”“请问是你叫的老友粉和例汤吗？”“你叫了老友粉和例汤吗？”“你们谁叫了老友粉和例汤啊？！”即使哥以自己最高分贝的声音来盘问，还是没有一个人正面回答我，我得到的敷衍基本上是：“走开走开！小孩子来麻将馆干什么？（谁是小孩子啊？！你大爷的！）”“喂喂喂，一个人不能看四家人的牌，你懂不懂规矩啊？（哥又不是来看你打麻将的，看你什么，你们这里有什么值得哥多看一眼的？！）”“走开啊！不要挡住我出牌！”最后，一个看起来还算好心的大婶跟我说了一句：“你去服务台问一下，看看是不是服务员点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可能是麻将馆的服务员点的嘛。于是我满怀希望，笑眯眯地走到服务台前问：“请问是您点的外卖吗？”“没有啊，我们早就吃饱了，我们自己煮饭吃的，哪里要吃外卖啊，你看看是哪一桌的人点的吧。”啊，哥要崩溃啦！居然又不是，怎么办，难道没有人叫过外卖，是老板娘记错了？还是还有别的麻将馆，是我走错地方了？

正当我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往门口走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男人高亢兴奋又沙哑的叫声：“自摸！我终于糊啦！给钱，给钱，快点给钱，哎呀，我叫的外卖怎么还没到啊？”

什么？是你叫的外卖！我大步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把老友粉和例汤放下，说道：“原来是你叫的外卖啊，我刚才一个一个地问怎么你都不回答啊？”“有吗？我还以为你是给你爸爸还是妈妈送东西来吃的呢！谁知道你是送外卖的，戴个眼镜的。”哥当场晕倒，难道戴眼镜就不能送外卖吗？这是哪门子的说法啊？“一共是六块钱。”“哦，一百块，有没有得找？”“没有！哪里有那么多钱啊！”“那你帮我到服务台把一百块换成散钱吧。”“哦……”

唉，又要麻烦服务员了。把这张红票票变成灰票票之后，我终于可以完成任务了。“给，这是找你的九十四块。”“好的，小伙子，打暑期工吧，现在像你这么懂事的小孩不多啰。”

虽然刚才还挺讨厌这个男人的，不过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却变得暖暖的了。是呀，现在的90后，都在无忧无虑地过着皇帝公主的生活吧，而我这个“平二代”——普通老百姓平民的后代，因为智力发育问题而没有机会进入大学读书，被迫要在这里干活、送外卖，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送完外卖心情大好，我一蹦一跳地穿过刚才仇视的马路，看到公共汽车也不憎恨它们了——反正哥的肺这么健康，哥这么年轻，你们这点“毒屁”算什么，哥我活了这么多年了，这么丁点抵抗力还是有的。好吧，暂且取消对你们的控告吧，就算是庭外和解吧，不过你们可不许再放“毒屁”哦。

嘻嘻，哥一路走一路笑，好高兴哦，今天最高兴就是现在了，刚才干了那么多活的劳累都烟消云散了。啦啦啦~~~就在哥想向老板娘报告我完成任务的时候，“大嫂”率先发话了：“托盘呢？你刚才拿着的托盘怎么不见了？”哎呀，糟了，我把东西放下就把这事给忘了。“算了算了，等一下去收碗的时候再拿托盘也不迟，关键是钱收了没有。”“钱收了，在这里。”当我把钱正正经经地交给老板娘后，老板娘露出了一丝微笑：“哎呀，平时那些人都是到收碗的时候才肯付钱，现在这么快就付了，新来的，你干得还真不错。”“是吗？谢谢啊。”我突然一下子涨红了脸，好开心，能得到老板娘的称赞，看来我今天的辛苦是没有白费的了吧，刚才的那口“毒屁”也没有白吸了，呵呵。

“咕噜咕噜……”什么声音？哎呀，我忘了我的肚子啊，中午一点半，肚子已经扁了一大圈，它严重的抗议不得不引起我的高度重视。

“老板娘，我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