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
窗户刚一发白永安就起床了,他来到了永平窗前轻轻地敲了敲窗棂,桂芳推了推睡得正香的永平用手指了指窗户,永平知道又是永安在叫了,极不耐烦地说:“天还没亮,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永安轻声地说:“我有事,你起来!”
永平披着衣服把门拉开,永安进来了,他见嫂子桂芳正在穿衣服只好又退了出来,站在了院子中间等候。
一会儿永平穿好衣服出来了,永安说:“我有事要去一趟县城,一会儿爹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姐姐家没回来。”
“有什么急事,何必那么急,开过年去不行吗?”
“不行,我和人家说好了,今天一块去的。”
“是和玉婷一块去吧?别把魂让人给勾走了,到时候找可不找你。”
永安笑了笑说:“我是有重要事情要办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话他刚转身拉开了院门正准备撒腿却和迎面而来的长贵撞了个满怀。
长贵问:“一大早急急忙出门去干什么?”
永安笑了笑说:“回来再给你说,我走了。”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长贵奇怪地看着永安远出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这几天全是给他擦屁股,不知今天又要搞出什么事。”
永平见长贵进来了,就把他迎了自己的小屋,这时桂芳也起来了她给长贵拿了只小橙让他坐下,永平随手接过长贵手上的篮子看了看里面的药对桂芳说:“把药煎了,再准备点吃的给高强送去,就按我昨天晚上说的从小路走。”
桂芳接药去了厨房,长贵叮嘱道:“这个药要煎好后,让他把药喝了,药渣要敷在伤口上。”
桂芳说:“知道了。”
长贵又问了昨天晚上高强的事,永平一一对他说了。
长贵又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永平说:“,我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要让爹看出破绽。
长贵见没什么事做就从门后拿起扁担挑水去了。永平也拿着一把镰刀出了大门。
桂芳正在煎药,正巧公爹尚明德进来了,他看见后问:“给谁煎药?”
桂芳忙说:“永平昨天上山打柴闪了腰,我是给他煎。”
“要紧不要紧,叫你姑夫给瞧瞧。”
“不要紧,这就是我姑父给开的药。”
明德接着问:“他人呢?”
桂芳说:“他拿着镰刀出去了,可能是要上山去割柴吧。”
“闪了腰要在家里好发歇歇,怎么又上山去了,你不会好好劝劝他,一个冬天弄了那么多的柴了,明年一年都烧不完。”
爹出去了,桂芳急忙把煎好的药倒在了一个罐子里,放在盛饭的蓝子里,按永平的交代从后门出去,顺山跟小路向那乱坟滩走去。
明德出了门,向后山走去,他要看看儿子的腰闪的是不是很厉害。他顺着村后的小路刚到坡跟正好见到永平向山上走去,他急忙喊永平下来,永平听见叫声回头一看见是爹爹就又折身向回走。明德见永平走路的姿势不像是闪了腰,他就有点奇怪,正在他纳闷时,见几个保丁在镇长叶世谋的带领下向家里走去。他想叶世谋一向和自己不和,今天来带着保丁来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随即就和永平匆匆地赶了回去。
叶世谋见明德和永平在一块从外面回来,就干笑了几声,对明德说:“一大清早的忙什么去了?”
明德爱理不理的答道:“没有忙什么,平头百姓能有什么大事,不像你们当官挎着盒子炮带上几个保丁威风八面,走村窜巷夸本事。”
叶世谋听了明德带刺的溪落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仍然强装笑脸说:“听说陈长贵上这儿来了?”
明德仍然不冷不热的态度:“他来,和你有关系吗?”
叶世谋又说:“听说他给你们送药来了。”
明德一惊,暗想到原来这药是长贵送来的,莫非这药还有什么明堂。桂芳说了假话,那药不是给永平煎的。这几个孩子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叶世谋今天来这儿肯定不怀好意,不知他问药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随口说道:“你真是多管闲事,他送药不送药与你有什么相干,你一个大镇长,难道连生病吃药都要管?”
叶世谋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是我要管生病吃药,只是有人看见陈长贵在昨天晚上买了刀伤药,今天一大早送到你这儿了。”
“怎么了,是我让他买了送来的,你是什么意思就明说了,不要拐弯磨角的好不好。”尚明德有点不耐烦了。
“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也就明说了,昨天我们抓到的两个解放军跑了,并且被我们打伤了,如果长贵的药不是给**治伤的话,他要刀伤药干什么?并且我们到他家里都看了,令女好好的没磕没碰,那要刀伤药给谁用呢?后来我们得知他把药送到了贵府,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是不是贵府上谁受了什么伤?”
永平正要上前和他论理,明德拦住了他,对叶世谋说:“说吧,想怎么着?”
叶世谋“嘿,嘿”干笑了两声说:“你是知道的,窝藏政府通辑的要犯那可是要杀头的。”
明德说:“你的意思是我们窝藏了政府的通辑要犯是不是?”
叶世谋说:“我们只是来看看。”
明德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要到家里搜查了,不过你可要你想好了,如果搜不出来,你可就要给个说法了。”
叶世谋说:“我也是例行公事嘛,还请明德大哥多多包函。说完他给保丁一招手,几个保丁就进了院子。
永平拦住保丁分辩道:“不能光凭我们抓了药,就说我们窝藏了解放军。”
明德吼道:“让开,让他搜!”
永平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叶世谋,只好退到了一边。
明德也随叶镇长和保丁们一起进了院子。他让家里的人都站在了院子中间。从家里拿出那杆猎枪坐在大门外的杏树下不声不响的装着火药。装好了药,他喊出了永平,对他说:“一会儿,我让你打,你就对着那帮狗东西给我打。”
永平看了看父亲的脸,问:“真打吗?”
明德骂道:“你个狗东西,人家都骑到我们的脖子拉屎了,还不真打?”
叶世谋带着那伙保丁从院子里出来了,明德迎上去问:“搜到了吗?”
叶世谋阴沉的脸勉强挤出了点微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不过这并不是我的意思,你也知道,吃这碗饭不……容易……”他看到明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话没说完就想离开,明德站在他的前边挡住了他的去路,并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他想绕过明德,就在这时明德一下子抓住叶世谋的领口,“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打得叶世谋晕头转向,眼睛直冒火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尚明德竟然敢动手打他,他有生一来,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挨耳光,并且还是一个他辖下的草民。他恼羞成怒一下子从腰里拨出枪来就要扣板机,说时迟那时快,明德一拳照脸打过去,刚好打在了叶世谋的鼻子上,叶世谋摔了一个仰面朝天,手上的枪正好飞到了永平的脚下,永平拾起枪来紧紧地攥在手上,对准了叶世谋的头,这时陈长贵也从院中蹿了出来,他一把抓住正要举枪的一个保丁,一下子就摔倒在地,枪也扔到了很远的杏树底下。他也没有去捡,顺手拿起永平脚下的猎枪瞄准了另外几个保丁。叶区长看到永平手上的枪口对着自己的头,他吓坏了颤声道:“手千万不敢动,快把枪放下!”永平经叶世谋这么一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心下一慌,手一哆嗦只听“啪”的一声子弹擦着叶世谋的耳朵飞了过去,把叶世谋的礼帽打落在地下,他脸色苍白,眼睛一闭心想这下完了,过了好半天睁开眼睛一看见永平那傻小子还拿着枪对着自己,他动了动用脚见没什么大碍,再看看永平那冒烟的枪口,什么也不顾了,站起来像一只兔子一样荒不择路,从麦地中穿过,那几个保丁一看镇长跑了,也跟着撒开腿跑了。
叶世谋跑了很远,他感到已在射程之外了,才回过头骂道:“尚明德,好你个狗东西,竟敢对我开枪,你等着!”他看陈长贵提着猎枪又赶了过来,扭头又跑。
永平傻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德过来拍了拍永平的肩膀笑着道:“行,好样的像我的儿子!”
“好什么,差点出了人命,要是真的出了人命,我看这个年就不用过了。”永平嘟囔着。
明德接着说:“人活一口气,神活一炉香。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活得堂堂正正。不能让人小瞧了你。
陈长贵追了几步,看世谋跑远了又退了回来。高兴地笑着说:“打得好,叶世谋的脸都吓白了,肯定稀屎拉了一裤裆。”
这时家里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见枪响纷纷从院子跑出来,永安娘看看没有什么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老天保佑总算没出什么乱子。”
明礼大伯和老伴也从家里出来了,他们看到叶世谋慌不择路,狼狈逃蹿,知道和昨晚永安永平愉愉进出有关,不过他们没有多问,只是提醒明德,要多留意,叶世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村子里好多人都过来了,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大清早跑到村子里来折腾什么了?”
“这回脸可丢尽了。”
“不能听风就是雨,凭什么到人家屋里搜?”
“对这种人,就是要狠一点,让他知道咱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明德悄悄地回到了院子,他见长贵正坐在杏树下罢弄那从保丁手上夺下的快枪,就厉声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药到底是给谁煎的,桂芳去那儿了?今天不说清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明德见长贵吱唔了半天不敢说。就骂道:“我就知道你和永安那狗东西弄不出什么好事,他人给那儿去了?
长贵看瞒不住了,就把永安怎么遇见高强前前后后详细地给明德说了一遍。
明德听后并没有骂,只是说,“怎么不对大人事先打声招呼,咱光明磊落,怕什么,无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既然出了这档子事,就豁出去了。只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叶世谋一定不肯善罢甘体的,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们知道了。”长贵和永平齐声回答。
明德又转过身问永平,“那个人现在在哪儿?”永平把昨天晚上的事向父亲说了一遍。明德说墓洞里怎么能行,寒冬腊月,还不把人冻坏,一会等天黑了你们把他们两个人都接回来。永平担心的问:“叶镇长今天吃了那么大的亏,他能善甘罢休?接到咱家里恐怕不行。”明德朗声道:“怕什么,今天吓破了他的胆,恐怕这几天他不敢再来捣乱了,只是那家伙专使阴招,我们一定要小心提防。”永平和长贵都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