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娘子望夫成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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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御赐的侍从

第十五回御赐的侍从

芜君已经不适合留在皇宫,黄留几次看到她呆呆看着宫外,这侍卫的房间往往是两人一间,这在宫里,很难说谁与谁必须住一起,通常芜君与孙书住一间,而现在孙书不在宫里,他被派出去了,他机灵又适合伪装成小儿迷惑敌人。而黄留做事不爱动脑,让木讷又忠心的黄留陪在她身边是白公公,白公公一直防着芜君,似乎怕她逃走。

黄留素来寡言,几乎一夜也不会有几句话,但是他不是瞎子,看得出芜君这段时间不怎么安心。无事可做的时候只会两眼无光。

“小五,那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黄留说道。

“我是要回去的……”芜君喃喃说道,“我不属于这里。”

“那你也别像一个妇人般……”黄留把下半句话吞了下来,她本就是妇人,整日想的是自己的家。这女人的确不一样了。

“去做点事……就会好些。”芜君说道,“听白公公说我们该有事做了,只不过不知去做什么。”

皇帝突然要遣散身边的十二个御前侍卫了,除去早就在外面办案的,其实他身边的侍卫能派遣的也只有六人。但就是这六人也要派出去,说是保护各皇子的安全。

只是真是为皇子所用吗?皇上派来的侍卫恐怕会是监视大于保护吧,更主要在这十二个人中恐怕出现了不可信任的人,皇上不敢留他们了。芜君是那么想的,只是这些师兄弟当中谁都不像是会背叛皇上的。

“小五,听说你在这里住得不安心,朕体恤你,你和黄留不用去其他皇子府上,你就去陪你的夫君吧。”皇帝说道。

芜君听了连忙跪在了地上谢恩,那是满心的喜悦,是不是就意味着不用再扮演龙五,可以回家陪夫君和孩子了。可是接下去皇帝所说的却让芜君失望透顶。

“只是朕也难以抉择,让你选择,你会选择陪夫君还是孩子?”

芜君说道:“难道夫君要和孩子们分开?”这奇怪了,夫君难道要和孩子们分开?

“出去南巡难道还拖家带口?”皇帝反问道。“阿栋即将去南巡,为朕处置一些事,哪能拖儿带女的,何况这趟南巡会遇上什么都很难说,虽顶了钦差的名,他们也未必买账。阿才可不能出事……”

这老皇帝很喜欢阿才,芜君想不通了,阿才才是几岁小儿,再是聪慧也与这爷爷是没见过的,那老头就不该盯着阿才。

“阿才为什么不能出事,难道我夫君就可以了?”芜君说道,“阿才的爹娘是我们,您怎么就记着他了……”

“小五,经常来你们村口钓鱼的张夫子就是我,我可是看着孩子长大,阿才这孩子聪明,我随口一教,就会背三字经了,这可比他父亲小时候聪明多了,他长得又像……像……像你大师兄小时候。”

阿才长得像大师兄……芜君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大师兄长不大的身子,那相貌停留在十岁小儿,阿才才五六岁,与大师兄毫无瓜葛,这老皇帝就不靠谱,要像也是像秀才小时候呀,叔叔白志就说,他活脱脱是白秀才幼年时的样子。这几年岂不是都活在这老头的监视之下,夫妻两人竟然没发现,其实,那也是因为不想去深挖……白秀才……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反正这个白芜君是个真没脑子的糊涂虫。

“皇上,你是为难我……”芜君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两头都放不下,“妾身觉得在夫君身边会安心些……孩子还小,想必不会有人为难他们。”

“孩子我自会派人保护,既然你放不下夫君,跟随夫君去吧。只是不能这样去,让他知道你在他身边,我怕他会带着你逃,他从来没想过朕的处境,这几天只是每日来找朕麻烦,要我放了你,要是你回去,只怕他不会听朕的南巡去,朕担心皇子们在我生前就要争个你死我活,没等到朕百年,就要看到灾难来临,百姓遭殃。”

老皇帝深思熟虑,芜君明白了,他不要自己以芜君的身份回去,那就是龙五了,他是侍卫,又正好老皇帝把他们遣散,分到皇子身边当差,这并不唐突,白秀才有些人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的兄弟们岂能认不出?这位巡抚老爷到哪里都是高人一等的。

“我依然是以龙五身份出现吗?”芜君问道。

“你本来就是龙五,你难道真把自己当成了小女子白芜君了吗?”白公公抢先一步说道。

“当年十二生肖中龙五是最优秀的,像秀才娘子这样的女人世间太多。这世上少的是龙五,能帮太子解决问题的龙五,而不是整日绑住太子手脚的傻女子,你以为太子需要什么……你如果认为福王比你家白秀才更适合当太子,尽管带着你的夫君离开京城再也不用回来。”皇帝说完挥手示意芜君下去。

芜君退了出来,福王失德,家奴欺压百姓,满朝皆知,他替朝廷押运粮草差点害死了前线作战的禄王。这位荒唐王爷却一直认为自己才华出众。

这句话说到了芜君心里,秀才这些年总是懒洋洋赖在家里。虽说赵大人请他去衙门干活,他也推三阻四。但是一涉及到百姓利益,他可是一点不敢马虎。白秀才就是那么一个人,他的心里想什么,芜君怎么不知,只是他一直逃避。

这次恩科的前三名任命为巡抚分别前往三地,朝廷为分别前往三地的三位巡抚每人准备了近身侍卫两人,普通侍卫四人,另外还有各色熟练的衙役八人。却并没有准备师爷。只不过巡抚白素的侍卫是昔日宫中皇上身边的近侍,这一表明这位巡抚格外被皇上看中,离京还需要一些随从人员,黄留一再叮嘱芜君不可以让秀才发现她。

白秀才得到的两人中其中一人是排行第二的黄留,身体强健,力大无穷,是皇上近十年最得力的侍卫。还有就是第五的金龙。

金龙传说中曾经在应天府前任王大人手里当过六年差,而又在皇上面前当了六年差,其实皇上身边的十二位侍卫本来就分为内外两拨,只是因为龙五太过于出色,在未受伤之前常被皇上差遣出外办差,而后来因为受了点伤,据说功力大减,因为长得俊秀,所以也常在御前当差。

两位头领侍卫得以穿锦衣上绣金爪龙,而普通侍卫也能穿绣着蛟的锦服,这些人的等级都很高,这两位头领侍卫竟然只比巡抚低了半级,从三品带刀护卫。

白秀才也盼着师爷的到来,这没有师爷可不行。师爷应该是个饱读诗书的秀才,他是谁,没人知道,只要皇上钦点的,就要接受。

师爷来了,也真难看,是个老头,白秀才一看乐了,叔叔白志。

“叔叔怎么做师爷了?”白秀才问道。

“我行医遇上一财主,推荐我赚点钱,哪知是给你当师爷。”白志说道。这明摆着就是胡说,说给外人听的,太子刘栋怎么会不知,白志本就是父皇指定给自己的,他是父皇的人,看来他才是始终在监视着自己的人。

“我觉得我不是巡抚,皇上为我准备了这么多厉害——的人手,只怕指挥不动。”白秀才说道,“您又是我的长辈,真不知道如何做……”

“我这回准听你的,你可以不在他人面前提及我是你叔叔,那些侍卫官阶都没你大,按理就要唯老爷的话为准。就是皇帝身边的两大侍卫也不用担心,他们应知道你是太子,没人敢忤逆太子的。太子此次出京只是皇上对您的历练。”白志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白秀才郁闷得很,他的反常举动都被裘三看得真真切切。这万事都瞒住不住的裘三笑着劝道:“大人,一路上闷闷不乐可不好,您这次可是去建功的,皇上送你两位侍卫是您的尚方宝剑,又是对您的关心,大人只要当好自己的差就是了,公堂还是以您为尊,你那叔叔也就是个摆设,这要是一路平安,那群侍卫也只是摆设,何况他们虽有品级,也是武官,比不上您的品级和尊贵,他们说白了就是保护你的,他们死你也要平安,除非他们不要命了。”裘三说道,“白师爷,这段时间您在做什么?”

“我在看各人简历,这些人中有部分人完全可以充当捕快。”白志说道,“这刑狱之事,我也不明白,还望裘铺头相助。”

芜君如今和黄留同处一室,总觉得他是在监视自己。黄留本来话不多,但是似乎有什么事要说,却说不出口。明日就要离京了,其实芜君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随身包裹都没有打开过,只是看到黄留走进走出几回却又走开了。

裘三在西市有房,住着他的家室,他一定和自己的妻子儿女在一起。就连秀才也不在临时的驿馆,回家去安顿儿女了,这份冷清却让芜君如同心焦。

“我要回家!”他打开了小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梳妆盒。

“你干什么?快放下!”白志从外面进来朝他吼道。

“我要回家!凭什么不让夫君和我在一起?”芜君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要听实话,白郎中,假话是骗小孩子的。皇上为什么骗我?我和秀才在一起哪里不行了?难道我做了巡抚夫人就不能保护老爷了?”

“小五,你要听实话也行,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你不能这样任性,我对皇后承诺了一件事,”白志说道,“寂寞人锁深宫,当年太子妃还未入宫就失了夫君,这太子妃可不是知情人,当年连太子正眼都没瞧见,洞房那天孤零零坐了一晚。皇后觉得十年了,实在对不起她,所以娘娘拜托我,想让她跟着大家去江南寻找太子,了却心愿,要完成太子妃的心愿,就要你的配合,你和秀才若是成双成对,只怕让太子妃伤心,你用芜君身份在太子身边,太子怎么可能还有心去留意太子妃。将来太子妃与太子琴瑟相合,你也是他们的恩人。”

这件事皇后怎么也来插一脚,这种说法又是第一次听到。什么恩人,这世上还有人把自己夫君送给他人的吗?白志究竟是谁的人……这般主意也想得出来,自己没有亏待过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白志……”芜君直呼其名了,“你不过是个郎中,什么时候帮皇后娘娘做事了……你这个老糊涂,我才是秀才娘子,她是名门闺秀,干嘛非要挤进来……我不答应……”

“小五……你不答应没用,那是皇后的意思,再说了太子妃实在可怜,这太子要真看不上她,我也不干涉你们了……万一太子见了太子妃是想见恨晚呢……”

“这样的话你……你也说得出……”芜君急了,“我灭了你……”

白志想逃没门,芜君可不是不惹的,她拔出了佩刀……

“住手……”黄留挡在了他们中间,“小五闹够了吗?白郎中是大家的恩人,不过就是让你夫君陪陪太子妃,何妨……你也太小气了……”

黄留知道什么情呀,这笨蛋,这两人相爱怎么可能会允许第三者出现,那太子妃要和自己抢夫君,她恼了,那刀扎了过去。

“住手……”白尽忠挡在了他们之间。

“龙五……跪下……把内卫的规矩给我大声背出来。”

芜君跪了下来,她的腿上扎着一把匕首……白尽忠收回了这把匕首,冷冷地说道:“同门相斗是大忌,你还是这般冲动吗?本以为你为人父母,心思收了不少,竟然就这么一点点小事都忍不了……”

“那我不去了,我陪着儿女就是了,求总管帮忙。”芜君说道。

“都是我把你惯的……”白尽忠说道,“没个担当,这是皇上命你去保护太子的。老奴哪有说话的份,倒是你还那么冲动。从不为别人想,想当年,师兄弟哪个没帮过你……白志,是你的救命恩人,按理说还份人情也应该。再说那太子与太子妃娘娘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只是个妾,做妾的就要守妾的规矩,主母的醋你也敢吃?”

“太子此行危机重重,皇上信不过别人。”白志突然脸一板:“我请你认清自己真正身份,你是御前十二侍卫,不是家庭主妇,我大哥花了不少精力培养你们。你别矫情了,要玩也该玩够了,你难道真想一辈子就埋没自己吗?”

自己难道真是玩了几年?芜君想起自己刚遇上秀才的时候的确有这种心情。蔡姬爱玩人,总说男人的心最不安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想试一试秀才,也许他让自己好奇。

当时秀才没有其他女人,他说他从不爱女人,可如今却是早有妻室,这是不是骗人呀。白公公果然饶不了自己。

“小五,好好去面壁反思……”白公公说道。

那年,自己伤好不久,坐在秀才家的池塘边,欣赏着水中倒影,秀才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脸上露着微笑。

“秀才,你是不是在看我?”芜君说道。

秀才红着脸说道:“没有!”

“我好看吗?”自己说道。

“好看!你就像仙女一般。”白秀才说道,“姑娘,为什么我的心在动?”

自己笑了,这个男人是不是太坦白了,也许他在寻求自己的好感。理性想拒绝他:“白公子,人只不过是一张皮,这张皮变丑的时候,公子就会厌恶了。”

“芜君姑娘,人都有变老的时候,姑娘不用那么悲观,”他说着就靠近了自己,把脸凑了过来,那手也不怎么老实了。

“不要!”芜君用手去轻轻阻挡他的手,却不料脸上一阵阵温暖,不知不觉却把身子贴了上去。月亮都羞红了脸。

“你们在做什么!”有人出现了。

芜君连忙捂着脸跑开了,男女之间还真是如此,自己以前从没有这样的感觉。从此她和秀才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想到这里,芜君忍不住看了白志一眼,白志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想当年白志知道了自己和秀才的事,勃然大怒,要棒打鸳鸯,他令自己跪在关公像前忏悔。他是知情的,只是没有对自己说。

“小五,你没资格碰白秀才!”

“为什么?我没有,是他主动的。”芜君说道。

“你应该躲开,让他发觉你和别人不一样难道他还会喜欢你吗?”白志说道,“另外他不能娶你……”

“他,他应该没与其他女人在一起过吧。”芜君当时说道,“那就是我才是他的女人……”

白志说道:“你,你是不可以和我侄子有结果的。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芜君无语了,她当然明白自己是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偏偏秀才还真喜欢自己,只不过白志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开始疏远了自己。

那段时间自己几乎万念俱灰,每日不言语,不仅仅是躲白志的眼光,更主要是调控自己的心情,本来自己就不可能有这种寻常男女的情愫,为什么去寻找不可能的奇迹,白秀才已经答应自己不告诉别人自己的秘密,也没赶自己离开,这已经很不错了,等自己身体全恢复了,就会离开秀才的院子。秀才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可是只要眼神在一起,芜君就觉得是一次刀割。

月圆之夜,白秀才闯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把抓起了自己的手。

“芜君,我自私,畏人言,冷落了你。”

芜君哭得成了泪人,打那后,秀才再也没有冷落过自己,也没有女人靠近秀才,秀才心里只有自己,自己心里也只有秀才。

说是面壁,那罚抄规矩是最轻的,冰水都只能让人头脑清醒,但是腿部的伤加上这些就会让人清醒,芜君是个自私的人……

“我不是芜君,我本就是龙五……”四个时辰后芜君放下了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正是半夜。

夜是那么长,芜君是那么伤心,黄留醉醺醺地回来了,他把头伸进了芜君的帐子。

“出去!”芜君说道。

“我想和你一起睡。”黄留说道。

“我是有夫之妇,何况男女授受不亲。”芜君说道。

“我又不算男人,只是徒有外表,有心爱的女子却不能娶。还要撮合她与别人,其实,你杀了我,我反而会感谢你,这就一了百了了。”黄留说道,“是兄弟难道你也不安慰我?”

黄留有了心上人,却还是没有成就好事。

“白郎中看我人微言轻,一直不肯帮我好好治,这药都喝了几大缸了……”黄留抱怨起白郎中来,“谁知道他是不是糊弄我。”

芜君舒了口气,于是就让黄留上床来。

一定有个姑娘不肯接纳黄留。黄留虽然人高马大,却竟然也有软肋。黄留却大哭起来,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芜君为难了,自己还劝他呢,其实自己就做不到,几个师兄弟一起长大,从小就被告知要斩断情丝,可是自己还是触了底线,竟然还成了正果,真想不到这件事皇帝没有阻拦,是不是因为秀才的原因?只是这件事,让这些师兄弟个个燃起了希望。那白志医术高超,一定会让大家脱离苦海的,事实也的确如此,芜君嫁人后,十二人中四五人都娶妻生子了,所以谁也不会让人伤害神医白志,黄留那么拼命保护他也正常。这也怪芜君冲动的脾气。

“师兄,其实人生在世并非只有男女之情,能建功立业名留青史也好。今日是我做错了,白郎中是好人……他一定会帮你治好病的。”芜君说道。

黄留却笑了:“小五……五……你没做错什么,是他们……哪有拆散有情人……的道理……”

芜君苦笑了:“这天下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我与夫君能在一起度过那些年日子应该说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