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糊涂官
第三十四回糊涂官
“什么事？快说。”秀才问道，“办完事我和娘子可以早点回家。”
孙书说道：“你做梦吧！皇上怎么舍得你走？事情办完，我长不大，你也回不了家，不过这件事是为天下大众的，你办不办？”
“办就办！我现在还能怎样？”秀才说道。
“江南税银案，这个县的县太爷就是一个关键人物，不过小小的县太爷要是没有后台就没那么大胆，所以你需要安抚民生，尽快给百姓一个交待，冤案要平，银钱要查，我知道你身边没有什么安全的说话地方了，所以才在这里挖洞静候，不料打扰两位了。”洞里面伸出了一只小手一下子抓住了芜君的一只脚趾，又缩了回去。“秀才娘子，你多久没洗脚了？二弟，你娘子有脚臭的毛病，怎么不叫你舅舅治治，连王虎鼻子那么不灵的人都闻得出来。”芜君又羞愧又生气，她认为有味不过没有老鼠说的那么夸张，于是揭开洞，一脚踩了下去。孙书一把抓住了她的脚，在脚底板上轻轻挠起了痒痒。芜君笑了，秀才却生气了：“大哥！兄弟妻不可戏！你没事了就早走，真受不了，我把你那个老婆晚上给你送过去。”
孙书一听吱溜一声就从床下挖的洞中钻走了，他个小，那洞常人根本钻不进。说白了也就是个猫洞，这个洞还不能堵。
芜君理了理头发，秀才却一直看着她：“我说你脚有味，你就是不听，好看一个面孔有什么用。”
“我不要你管，你管好自己的事，刚才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我好歹也是肉长的。”芜君骂道，其实夫妻两人的事总是这样的，
秀才倒是放松了心情，说道：“还不是父皇母后，他们对我并不放心，让大哥几次来我这里督促，其实我本性懒散，可他们偏偏又不放心我那两位弟弟，兴许让我来督促他们觉醒，可是对我来说就是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了。”
“我不懂，这种事你别和我说。”芜君觉得自己不应该参与，秀才其实心眼不大，他以前就反对自己道听途说，快嘴一张。当然芜君才不会把心里的事到处乱说，只是掩饰自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那我亲生母亲不是皇后，我不是刘栋，你也不准告诉别人。”秀才还真怕老婆乱说。
“我知道什么不该说的，太子殿下。”芜君说着，只是秀才刚才真还下手重了，好疼的，刚才怕惊动人都不敢叫，现在他一出去就觉得浑身难受了。
“夫人！可以进来吗？”有一个人在门外说。
“进来吧！”芜君又理了下头发，从床上起来坐到了桌子边。
“我给夫人带了个服侍的人，长得漂亮得不行。”来人就是那个县官，县令姓张，也算是读书出身，就是那个胡乱判案的糊涂官。
芜君担心自己的行动都在那福王的丑丫头监视中，这次也正好，丫头看得合意伶俐的就留在自己身边。
“看看吧！”芜君说道，她叫丫头槟榔去厨房拿热茶。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奴婢叫黄莲，家兄黄留。从今以后将跟着夫人，服侍夫人，日夜不离。”芜君看到此人心里却不自在，她长得太漂亮了，蔡姬还精通媚术，这黄留也真是的，还嫌这里不热闹。
芜君却是如同打碎了五味瓶子，这个师妹从小喜欢黏着自己，是谁把她弄到了自己身。
“你也算是小姐之身，怎么来服侍人？”芜君说道，“我可是不敢用……”
“不敢用？”蔡姬说道，“我们之间还用遮遮掩掩吗？我来此是兄长的意思……夫人莫非想多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飘了进来：“嫂子，想死我了！也吓死我了，幸亏没事……”芜君一看原来是阿善进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芜君反问道，这阿善也好蔡姬也好只怕都不能让自己放心。
张县令一看是阿善，连忙说道：“大小姐，本官有礼了。”
阿善看见张县令直接就上去扇了他两耳光：“癞蛤蟆，你瞎眼了，竟然想让我给你当妾……”
原来白素对别人说阿善就是自己的亲妹子。这个张县令是个贪心之人，家里已经有众多妻妾，却还不满足，本来这回想在解救的女子里面选个妾室，偏偏看中的阿善姑娘，可她是巡抚之妹，于是他心不死，想休妻娶阿善，好攀高枝儿。白秀才直接回报了他。
“我将来要嫁大将军的。你这傻人，我怎么看得上，你不如娶了黄侍卫的妹妹。她哥哥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将来可以照应你。”阿善笑道。
“不敢不敢！下官告辞了。”糊涂官往后退着，他明白这黄侍卫不好惹，黄连姑娘更是凶悍，加上一身功夫，一到县衙就把看门的那个衙役打了个鼻青脸肿。
“榴莲，送送大老爷”芜君吩咐道，那榴莲丫头于是跟着糊涂官出去了。
等他退出去，芜君连忙关上了房门。
“蔡姬，你好大胆！”芜君说道，“到底谁让你来的？”
“我的秀才娘子呀，你比我胆子更大，敢违背圣旨，你家秀才就那么值得你粘吗？我这回可是来帮你的，另外是二哥找我回来救火的，太子妃那头想让我和你抢秀才，她好做好人。她哪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她更不知道我与你的交情，说实在，我挺同情你的。”蔡姬说道。
“你不过是个下人，你可要看看清楚，这里的女主人到底是谁。不准那么对我嫂子说话。我可脾气不好呀……”阿善说道。
“哪里的小家伙，姑奶奶都不认识，秀才边的人算白长了眼睛……”蔡姬说道，阿善更生气了，这回倒是看了看芜君。这芜君的人自己怎么也要给点面子。
芜君对着阿善说道：“这是我以前好姐妹名唤蔡姬，在宫里当差认识的，阿善妹妹，我家秀才从小收留的女孩，当妹妹的。”这样两人算是认识了，自己才到的秀才身边，量那宫里的人未必知道，不过芜君不清楚蔡姬究竟来做什么，谁派过来的，更不怎么好问，如蔡姬想让自己知道就不会隐瞒，她要是隐瞒自己，自己也是白问。但是阿善的事应该可以问。也不怕身边那两个丫头听见。
“妹妹，那日我们走散后，福王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阿善说道：“他不是好人，都怪我看人只看皮，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找漂亮的女孩不是为了娶她们的，而是要喝她们的血的。姐姐还是你说得对，男人不可信，我上过当还不信。这福王可怕得很呢，怪不得民间口碑不怎么样。”
蔡姬笑道：“我见过的男人多了，大小姐一定是没有捏到男人的软处。”
芜君连忙说：“黄莲丫头，你别乱说，人家还是黄花闺女。那福王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家妹是个天真的性子。哪知世道人心。”
蔡姬似乎也不高兴了：“你原来还是绕着弯说我就是残花败柳，可不，你可是清高得很，看不上我这样的人，如今又是巡抚老爷的夫人，我的主子，我是贱婢，可我不想当一辈子奴才，巡抚老爷只有一个夫人可不够呀，我们这位县太爷就有好几位如夫人……我就不信了……”
芜君慌了，蔡姬的脾气可是最大的，她喜欢说到做到，万一秀才真被他妖媚去，自己怎么办？连这么一个老实的太子妃自己如今都对付不了，别说蔡姬这个狐狸精了，黄留看来是有意的，谁不能请，非找这个个主。
于是就换了讨饶般口吻：“妹妹，好妹妹……饶了我，我不是这意思，那秀才呢……他很老实的，你千万别教坏了他……”
“怪了，我可不会教坏人，师傅教的，我学得不如你，千年铁树都开花了，那秀才与你鱼水相欢，都生了一对儿女。”
“好妹妹儿，”芜君说道，“我……我听你的……”
“好师姐，我就要这句话……”蔡姬得意洋洋了，“我可不是为自己哦，姐姐也别为难，我不会坑你的……只不过姐姐也要让妹妹几分。”她假惺惺得弯腰行礼，满脸堆笑。
（插：皇宫里，皇后得意洋洋地坐在那边对王贵妃说道：“小狐狸精，别以为可以独占，这宫里又不是她一人的。”王贵妃以为说的是郑贵妃，说道：“姐姐，咱们要联合起来才行呀。”皇后笑而不答。）
芜君只好当她不在，问道：“阿善，郑昌的案子如今如何了？”
阿善说道：“姐姐，郑昌的事我查过了，我们要管一管，先要找到他老婆和伙计才是。这件事要不要和公子说？”
“你自己和秀才去说，我觉得这案情不难，何况这也不是我们的事，倒是王丞相家一村老小失踪，我们两人逃不掉责任。”芜君说道，皇上吩咐的事不办就是欺君，连秀才都不一定能保自己，何况自己那层身份也不想让秀才知道，否则秀才一定会认为自己是皇帝指使来监视他的，那么就会厌恶自己，不理自己。
蔡姬微笑着说道：“夫人，奴婢愿意听从夫人的吩咐，有些事靠一人之力难办成。不如让妹妹也帮帮你。”
“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的好妹妹！”芜君笑着说，情不自禁拉住了蔡姬的手。
蔡姬却调皮起来，反手抓紧了芜君的手：“姐姐手好滑，我知道一定是白大夫偏心，专门给你配了美白的好方子，姐姐不要一人独享……”
“没有方子……就算有，”芜君说道，“我什么时候好东西不与妹妹分享了？”
蔡姬酸酸说道：“姐姐逍遥找夫君，什么时候与我分享过，小气就是小气，何必装什么……我听到姐姐嫁人，都不知伤心了多少回……你不信问黄留哥。”
芜君真还怕了蔡姬缠自己，她推开了蔡姬，出了屋子。
院子里丫头们都已经回来了，芜君吩咐道：“榴莲，等下有个好案子，你帮我去大堂听审，回来跟我们几个讲讲案情。”又吩咐槟榔：“你去玉芬姑娘那边请他家夫人还有县令老爷的夫人，说是来我这里打牌。”
这才下午，巡抚老爷终于办案了，大堂里面热闹，堂后正房里巡抚夫人那边也热闹，开了牌局。且不说堂上的事，就是白芜君在后堂的事。
本来屋里也就打算开两桌，东西各摆一桌，原来县太老爷有十个妻妾。芜君只怪自己考虑不周，忙着再临时在正厅摆上一桌，想着叫蔡姬作陪，只是也没敢立即坐在上位，这总要与那县令婆娘假客气一番吧。丫头正收拾着，王凤鸣来了。
王凤鸣肯赏脸来，倒是让芜君吃了一惊，这本是礼节上也让人去象征请她，本以为她在宫里的时候就不喜欢去凑那种热闹。没料到却来了，芜君心里清楚得很，这尴尬的场面只能上去行礼：“芜君请……请……娘娘安，请娘娘上座。”
王凤鸣微微一笑：“妹妹客气了。”就落座于大厅之中的主位，芜君于是在她右边坐下了。
王凤鸣觉得倒觉得芜君并不是很霸道，还是懂些规矩的，蔡姬对打牌倒有些兴趣，摸着牌和太子妃做对家，她笑得花枝乱颤，芜君对她们可是手松得很，对家那县令夫人更是连连放水，让王凤鸣赢得合不拢嘴。几圈以后，芜君到心疼起银子来，这自己又没家底，可再看王凤鸣那得意地样子，还真有些急了，想着不再放水了，这刚要碰，榴莲第一次来回报，说是和大小姐有关的那案件，巡抚老爷已经派人去拿伙计和郑昌婆娘了。芜君一笑，可算糊了一把。真是一下子全赢了回来了。
王凤鸣听阿善说过这件事，只是奇怪为什么要去拿这两人，于是问原因。
蔡姬说道：“这件事既然不是我们家大小姐做的，那么就是当时郑昌边上的小伙计做的，你说说郑昌的饮食都经过哪些人的手呀，还有郑昌让伙计找老婆救自己，结果伙计一去不复返说明什么？一般女人知道夫君没回家都要四处打听，郑昌老婆一回都没有来，你说为什么，多半这女人嫌弃自己男人了呗。”
王凤鸣觉得蔡姬分析得太有道理，真不像一个小丫头，于是问道：“黄姑娘这些都是哪里学来的？”
“我可是从小学得就是查案办差。”刚说完，蔡姬觉得自己又出漏子了，怪不得那时候师傅总是夸芜君比自己嘴紧。
芜君接过话说道：“姐姐，你忘了他哥哥是谁吧！黄侍卫经常替皇上办案子的，那些难的都懂，他妹妹好歹学了不少，我还难道真把莲儿当丫头呀，只要姐姐不嫌弃我原本是你们的下人就好了。”
接下去几盘，这王凤鸣只觉得自己牌风不顺了……把把输，这蔡姬又做一脸无辜像。
这时候王凤鸣觉得才决这些女人个个都厉害，以前在宫里也看不出这白芜君有这般手法，这她才觉得皇后说的话还真有理。皇后说过：这宫里藏龙卧虎，能在这宫里呆着的，个个都是人精，可莫小瞧了，没想到一个厨娘……竟不让自己。一旦女人争风吃醋，全是一个样的，什么呆萌纯情都不会有了，弱者模样都是留给男人看的。
“不玩了……”王凤鸣说道，“银两都输完了。”
蔡姬瞪了一眼边上的县令正夫人说道：“你呀……怎么让娘娘糊不了牌……惹娘娘不开心了。”
那女人倒也知趣说道：“我哪能让娘娘不高兴，这输的全算我的，赢的算娘娘的。”
王凤鸣这才满意得离去了。
芜君看着他们都走了，叹气道：“我还以为娘娘不会小气银两，原来那么久都没看清。”
蔡姬说道：“你清高，为什么也舍不得？用那种手段赢钱不光荣……”
“赌钱而已……不管什么方法，我都赢了。”芜君说道。
蔡姬咬紧了牙：“无赖……贼性不改，要是你那秀才知道你的真面目，恐怕就不会喜欢你了……”
“是啊，你贤良淑德……”芜君笑着说道，“看来你是不想让我安心了……”
蔡姬回道：“小的哪敢……”
这主母很是有面子……芜君突然觉得自己却是被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