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夜困
第三十六回一夜困
“小嫂子，你别躲了！先跟我带回去吧。我保你过段时间与哥哥团团圆圆。”刘权都追过来了，他竟然还叫自己小嫂子，也就是说他心中的大嫂子就是太子妃王凤鸣。
“真想不明白，既然不要我出现，现在找我做什么……”芜君心里嘀咕着。
刘权有点着急了，派出了不少人，还放出了狗，其实就是十二生肖中排行十一的赵银，他鼻子特别灵。
要找谁？王爷跟他说是龙五，龙五不听令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他几年未见他下落了……自己知道的是师兄龙五，大名金龙，可白公公却说自己去边关出征那年，龙五也离开了，失踪了，前阵子替补龙五不知怎么被人杀了，为了掩人耳目，他找回了真正的龙五，可是奇怪的是这个真正的，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龙五竟然不愿意做龙五，想逃走。他胆子也太大了，谁敢不听白公公的话呢？不听他的话只有死，而五师兄，也许是师姐偏偏不听。龙五最擅长的是易容伪装，所以他时男时女，时老时小，自己也不太知道她的真面目，好在自己是靠鼻子。
“王爷，小嫂子？您这是什么称呼？”赵银问道。
“白公公没说吗？太子在外娶的女人就是她，她呀有名的醋坛子，太子妃好不容易能和太子相处，可她偏要搅局，他们两人是快活如神仙了，太子妃，就是我大嫂子伤心得不得了。”
“王爷，这是棒打鸳鸯呀，我不去追。”赵银说道，刘权火了，自己骑上了马往树林里来。芜君在大树上休息，夜已经来了，她摘了几个野果，寻思找个安全点的树杈，把自己绑在上面打个盹。
刘权其实也觉得为难，千不该万不该答应某人来对付秀才娘子，秀才娘子本就是大哥的妻子，好端端怎么硬生生吧人家拆开。可是不答应也不行，这里牵涉到的关系实在复杂，大哥要回来，必定要有他自己的人，这小嫂子在这里实在帮不了什么，太子妃是大哥明媒正娶的才是最好的人选，她可是系出名门……自己是在帮大哥……可不是害大哥，想到这里刘权倒释怀了，这小嫂子只能委屈了。树林里黑黝黝的，城外林子里有猎人设的陷阱，抓野兽用的，也有绳套子，不过刘权很小心绕过了这一切。芜君觉得有人逼近自己了，黑夜并不浪漫，而带着各种危险，她并没有动，她喜欢以静制动。不动是夜晚最好的防护。一阵闪电从天而降，怪不得刚才那么闷气，看来要下雨了，这树上呆不得了，又一道闪电打在了附近，一棵树着火了。火苗照到了一张脸上，树下站着一个人，刘权……芜君清楚得看到了那张脸，那属于比自己夫君帅的小叔子刘权，他看见了树上坐着的芜君，于是跑了过来：“快下来，离开树林！你难道要被雷劈死？”
“是你逼的，我死了也饶不过你！”芜君说道，一道闪电又从天而降。声音大得惊人。
“我不阻拦你了，你下来！”刘权说道，“小嫂子，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芜君想想也是，于是跳下了树，突然一个雷劈了过来，吓得她一下子跳进了一个坑，泥沙夹着水流到了坑里，坑里都是水，芜君像个落汤鸡。刘权伸出了手，芜君这才爬上来，边上有一间土地庙，只有半人高，好在边上路边还有一个亭子，芜君怨道：“今天真是倒霉了。”
风吹了，真是冷，没吃过东西，这体力真有点吃不消了，也不知为什么，雨特别大，雨水掏空着身边的一切。
“你快出来，到我这里来，亭子好像有点斜了。”刘权窝在小庙前，这小庙也真小，也五尺宽地，四尺高，芜君觉得应该信他一回，于是跑到了庙前蹲了下来，这庙根本钻不进，刘权点着了残烛，芜君觉得一阵热气贴着脸庞，气息熟悉又陌生。
“我哥说过他不喜欢女人，可为什么会娶你？”刘权说道。
“你没问过你哥吗？缘分来了自然有红线把两人牵起来了，叔叔是不是还没遇上心动的人吧！”芜君说道，她觉得这个地方太小，何况那刘权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与他在一起毕竟于礼不合，要是秀才计较起来……芜君看雨小了就往外跑。
“你别走！我……我……”芜君一下子被刘权抓住了，刘权的眼睛有点红，额头上冒着白烟，是水蒸气，脸通红，嘴唇发白。看上去很不正常。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芜君问道。
“我中毒了！”刘权说道，说着倒了下去，芜君急了，背起了他，虽说他身材魁梧，但自己也不是弱女子，他有事了，不管他是不是要拆散自己和秀才，但也是亲人，不救更说不过去。城门已经关了，城外虽然也有几间屋子，但是有个小药铺，虽然没有郎中坐堂，但是能找到合适地方安顿是首要，好在小县城的人还是热心的。药店老板开了门。
温暖的炉火，加上新鲜的姜茶，主人家为他们熬的，但是刘权中毒了，姜茶解不了毒，他中什么毒？谁害的？芜君好歹也学过些皮毛，她用手去搭脉，只觉得此人脉象平稳，不像中毒，主人的姜汤喝下只觉得头晕，这是着道了。
芜君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而床正在移动，那是车子，她的手脚都被扣在了车板之上，自己是不是太善良了？连这种小伎俩都看不出。
“师姐，你醒了？”赵银掀开了车帘。
“谁替我换的衣服？”芜君最担心的还是这件事。
“我哪敢？”赵银说道，“药店里的婆婆换的，她年纪大了，见识也广。”
“你想说什么？怎么叫起我师姐来了？”芜君问道。
“你穿着湿衣服，本来我想帮你换干衣服的，哪知王爷不许，还骂我，叫婆婆替你更衣，问了婆婆，她说你是女的，所以我就改口了。怪了……你什么时候成女人的？”
“笨狗，你主子都叫我小嫂子了，你怎么还问人家婆婆。你那骗人主子呢？”
“我主子有事走了，我原本以为……以为你是假扮的……什么时候你变女子的？”赵银说道。
“你乱说什么……谁是你师姐，我与你不认识……还有，我不是犯人，你想捆我到什么时候。”芜君一下说了那么多。
“王爷说你是白公公的囚犯，你不听命自然要送回京城接受惩罚。我信我的狗鼻子，你们如何装扮，都逃不出我的手心，你可别忘了我是谁。”赵银得意的说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没错，是五师兄的味。”
“小十一，你昏头了，那姓白的太监凭什么惩罚我？我夫君是皇子，儿子是皇孙，我是你主子。”芜君觉得应该先逃出去才行。
“好一个主子……如今说话可不一样了，以为自己是凤凰了？”车帘揭开了，“你想做主子？我还想做呢！”芜君看见白公公就在自己面前，心想槽了，刚才自己的话一定被他听去了。
一个年纪在六十岁左右的女人也进车子里面了，这几双眼睛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你这丫头真狂呀！”老妇人说话了，“你想飞上枝头成凤凰可哪有那么简单，统领后宫需要的是什么，你愿不愿意学，如果愿意，就跟着我回京城。我这可是好心帮你。”
“我不想统领后宫，您老人家就别为难人了，”芜君的拒绝很独特，每个人都是不一样。
“好歹学上一点，将来可以用。这宫里你可是要呆下去的，那么多年，你难道还不明白。”老妇人回答。
“您那套不是我所愿。何况我相公也不想回到宫里。我从小就不喜欢那边，实在是无奈……为了口饭食。”
“饭食……丫头，你以为你不犯人，人就不犯你了吗？我的栋儿必须成为天下之主，我不能让那两个人得到不应该得到的东西。如果栋儿得不到，你以为你能保住你的儿女丈夫吗？”老妇人说道，芜君当然认得她，她就是当今皇后。她为什么会来？当然是为自己而来的，这世上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孩子想，按理说这位皇后娘娘所做的应该是人之常情，可是……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皇后娘娘，我觉得两位王爷其实也是不错的，我不就是禄王抓来的吗？不过我看禄王就比那福王好，其实他这么听您的话，将来一定会孝敬您的。你何必难为不听话的秀才呢？我家秀才胸无大志，只想过世间平静的生活，母后若是可怜他，不妨放过他。”芜君说道。
“你叫我母后，就应该为夫君的未来着想，他是堂堂的太子，一直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却想逃避一切，这就是不作为，也不是平常百姓的所为，男儿志在四方，郑贵妃生的刘权只是庶子，却在军中屡立奇功，要不是那郑贵妃……出身……微贱……皇上怎么会不中意，我家阿栋不傻不残，凭什么不呆着宫里不替朝廷分担，不是我要阿栋做太子，我本想放他走……本想就如此了，可为阿栋非池中之物，兴许他就放不下，这次他肯以白素之名为江南巡抚，就证明了阿栋能够为我夫君分担，查明江南贪墨案，我心里明白得很，只有阿栋可以让皇上改变心意，让福王一事无成，让皇上明白有的人对江山百姓不负责，不能为天下之主。”
“我又没阻止相公查案，你抓我做什么？”芜君说道，“你说了那么多，我也不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都到了现在，我不妨告诉你，我这是心中有内疚，我想促成阿栋和她娘子，不是你……。”
芜君一听头都大了，感情自己不是皇后心中的阿栋之妻，那个太子妃才是，这样的棒打鸳鸯也太说不过去了，自己和秀才都有了儿女，太子妃是什么？
“凤鸣太可怜了，为阿栋守了足足十年活寡，人心都是肉长的，难道你不可怜她吗？”皇后说道，“芜君，你不知道，她是个好人，只要你接触她，就会觉得她很可怜，我并没有奢望阿栋移情于她，只希望阿栋能够与她鱼水共欢。”
她说得轻松，而芜君心如刀割，这根本不是让不让的问题，她是女人，她难道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吗？
“我不想抓你回京，只要你答应不许在阿栋面前出现，也不是真的不出现，就是不要以他娘子的身份出现，你不是擅长易容吗？你……你不是十二生肖中的龙五吗？皇上那时候就希望你以龙五之身为他解难，而不是整天窝在后衙和那些女眷厮混，你知道你上回麻将让县令夫人输了多少？那是巡抚老爷一年的俸禄，你能不能干点正经的。”
县令那老婆的抱怨皇后都知道？这皇后可是神通广大，也不对，一定是蔡姬说的，蔡姬……说起蔡姬自己心就痛，从小自己可没少照顾她，她却还是这样。说自己没干正经，芜君暗自发笑，也许在皇后眼里自己根本不就是好女人，只有那个王凤鸣才是好女人，但是看来她的到来未必经过他的皇帝丈夫的同意，所以并不是真要抓自己回去学习后宫管理技能，而是警告自己离开夫君白秀才。让王凤鸣可以抢自己的夫君。
“皇后娘娘，”芜君说道，“您偏心就直说……不用故意这样，有本事就和秀才说明，我也不是小气之人，那个王凤鸣要有本事这些日子早就该与我家秀才圆房了。”
“你这丫头真是气死我。”皇后捂起了胸口，看样子是气着了。
“师姐，大师兄找到王丞相了，皇上的意思要师姐你保护王丞相协助太子查明江南贪墨案。”赵银说道，“白公公来此可就是皇上的意思，让你好好办差。”
“那还不放我，我看来就是心碎也没办法，没人同情我。既然要我办事，哪有困住人手脚的？”芜君说道。
白公公终于说话了：“小五，你可是对天地起誓过的，一切以国家为重，当初我疼你，是因为你会办事，你要任性，咱家也没说你什么，那也不能殃及儿女夫君，爱夫君就要为夫君的前途着想，不是整天想着床地之欢。现在国家要用你，你却逃避，我当初养你们何用？不如早点送你去……去你来的地方……那边一直缺人手。”
该去的地方……芜君的印象十分模糊又十分清楚，那是一座大海中的孤岛，岛上有一个围起来的大屋子……那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屋子里住着好多都是些怪人，有不会说话的，有没腿的……总之都很可怕。每隔几个月才有船来送些物资以及新人。
“那是皇上慈仁，天下生灵皆有命，收留那些残障孤儿……”白公公说道，“世人皆因他们拖累，连父母都嫌弃，你如有爱心，与他们作伴又何妨……只不过到了那边你也见不到你的儿女和男人了。我可以告诉太子，你已经死了。”
赵银跪倒在地：“求公公饶了师姐！”
“白总管，我去就是了，我不犯规了行吗？”芜君说道，她原本还有一丝自由的想法，全部熄灭了。要是去了岛上，那回来就不容易了。
“你只要当自己是龙五，集中心思把芜君这个女人封存，你就不会难过，如果做不到，洒家可以帮你。”白公公说道。
“公公，不用了！”芜君说道。白公公帮自己，一定没好事。
“可是咱家觉得你还是试一试白大夫的新药吧。”白公公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摇了摇，“里面的药水，我暂时叫它忘情水，希望它能帮你忘掉些东西，那么你就不会对太子那么难舍了。”
芜君就迫被服下了这瓶水。可是也不觉得有任何感觉。
“这水药效只有半年，并非毒药，我并不想害你。”白公公说道。
忘情水应该忘记点什么吧……芜君却觉得一点都没有变化，秀才在自己脑海中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消逝，自己更还是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秀才的样子，只是一种莫名的疼让心受不了。
“你这是什么……有什么用……”芜君说道，“什么都没忘……我还记得秀才。”
白公公看着芜君痛苦的样子，说道：“看来这药又是没研制成功……不过你好像不舒服……”
“是啊，心疼，想秀才心就痛了。”芜君说道。
“看来也不是没成功，白大夫的药弄得还真糊涂，好在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记忆还在，而是一旦动了那种情，心就会痛，所以还需要你自己把持。别去想就是了。”白公公命人解开了铁扣，芜君已经被换上了龙五的衣服了。
“你好好做好你的龙五，半年后，我会还你一个名分的。我让栋儿封你夫人，让你享受荣华富贵。”皇后说道，“母后并没有害你的意思，怎么说你也是才儿秀儿的娘，我儿最爱的女人。”
忘情水的力量又来了，他们一提到秀才，芜君就是满头大汗，一个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