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鼠
第四回老鼠
“您怎么来了？”白秀才显露出慌张来。他几乎要磕头了……却看见儿子正盯着他。
“阿才……”白秀才说道，“带妹妹去吴婆婆那边，爹有事……”
“我要和小哥哥玩……”阿才不听话了，白秀才把眼睛一瞪，那孩子怕了，拉着妹妹就走了。
“这孩子真有趣……”小老鼠说道，“我喜欢。我没地方去，想在你们这里躲躲。”
“只是我最近自身难保……”白秀才说道，“父亲来找我了，要我回去，我留在这里时间不多了。”
“我住不了几日的。”老鼠说道，“你娘子，我绝对不会打扰。”
“可你如今已经打扰我们了……”白秀才说道，“算了，我又能如何……好歹你是我的恩人。”
“秀才，池塘那边出人命了！”有人经过他家叫道，“保长喊你去帮忙。”
“忙个球！”芜君说道，“我家夫君要考试了，恩科呀，哪有时间去看热闹？”原来芜君刚走到半路，就遇上官兵设卡，既然去不了宫里了，那就回家来了，到家门口遇上了保长，这上不了工的怨气还不都发出来。
保长跨进了院子，吩咐道：“秀才，拿上纸笔，老爷让你去帮着录口供。”
白秀才于是拿了文房四宝，跟着众人走了。炕头上只剩这些孩子了。老鼠突然高兴了，四脚朝天躺在炕中央。儿子女儿却很高兴，芜君急也没有用，老鼠很他们玩得很开心，想着家里还有许多活要做，于是推门出去了。
“朝廷都派人来了，死了的人很是奇怪，两个人，一高一矮，穿着官府的衣服，谁胆子那么大呀。”
“他们都是谁呀？”
“谁知道，还是别说了，这些人都是碰不得的。”有人轻声说，“皇上的人死了，凶手那本事能小吗？”
吴婆婆立在家门口，焦急地探着头，看来吴楚还没有回来。
一队黑衣锦服的人骑马而来，威风凛凛，但是又是杀气冲冲，芜君转身跑回了自家的院子，关上了门。
“外面来人了，好像是来查案的，都是锦衣绣袍。”芜君说道，“你们都躲起来吧。”
“躲什么？躲了反而让人生疑。”老鼠说道，“我现在是你的家人，姑姑。”
外面一阵杂乱的声音，有人敲门，孩子们于是扑到了芜君身上，芜君拉扯着他们到了门边，偷偷往外看，保长敲打着门，后面跟着两个穿着锦衣的人：“这家家里只有妇孺孩童，她家男人就是刚才帮大人们写字的秀才。秀才娘子，快开门！”
芜君打开了门。
锦衣侍卫的眼睛扫过了每个人，特别是芜君，这里只有她是成人。
“这篮子是宫里的东西，哪来的？”侍卫问道。
保长看着战战兢兢的芜君忙帮着回答道：“秀才娘子在宫里当差。”
“皇后娘娘千秋节赏我们小厨房帮佣下人的。”芜君说道。
一个侍卫突然笑道：“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皇后小厨房的那个贱婢，上次问你要个馒头都不肯，傻傻让我师姐揍了顿。没想到还没死。”
孩子们都抱住了芜君。那女人的笑太可怕了，这些女人可以自由出入宫闱，既是侍卫又是宫里的特权者，就是有些帝妃都怕她们。内宫除了她们就只有是皇帝的特别侍卫可以自由行走了。据说他们是神秘的一族，只听一人的命令。
“侍卫大人，求您饶了秀才娘子，她不懂事。”保长替芜君求情，而芜君却站在边上紧紧拉着孩子们，那两人进屋胡乱看了一下就走了。
芜君看保长阴着脸站在边上，于是说道：“保长，我家秀才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保长说道，“秀才突然管了闲事，要留在衙门帮忙，我看他是自寻死路，这件事傻子都知道不管我们小民的事。”
“为啥？”芜君问道。
保长说道：“你自个问你男人去。”
芜君觉得这事有点悬得慌，于是决定前去看看，这家里应该有猴子在。
“阿才照顾好妹妹，娘去看下你爹。”芜君说道，但是她心里还是不放心儿女，他们太小了，这时看见小老鼠坐在炕头抠着脚丫子，芜君说道：“小老鼠，帮我看好他们，锅里还有些剩饭，你们饿了就自己吃。”
这郊外往城里一两里路让芜君走得很快，城门口却排起了队。
“站好了，进城要检查。”守城的士兵说道。
“听说要抓人。”
“抓什么样的人？”
“没贴告示，谁知道，不过出城门男人都要脱上衣。”
“女人呢？”
“也一样，哪个女人肯吃亏哦。不过好在准进不准出。”
这出来谋生的女人本就不多，何况守门的那两人都认识这秀才娘子，哪能真来轻薄她。只不过看个玩笑，这搜身什么都是对陌生人的。
“你们这在找什么？”芜君问道。
“秀才娘子，这是秘密。”看门的回答，“你呀别问了，上面叫我们这般做的。”
芜君进了城就往大堂而来。却发现衙门口冷冷清清。
“秀才娘子，秀才和大人在一起，我们也不知他们在哪里？”这夫君也曾在衙门里混过两年师爷，这衙役们都认识她。生孩子那时家里生计都靠夫君，夫君的确也为家在衙门奔波了两年。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后来不怎么喜欢到那边去了。城里府尹赵大人说起来曾是他的同窗。
既然夫君不在，芜君于是扭头决定先去芸娘家讨口茶，刚走出百米，突然一阵微风从耳根擦了过来，一把剑就贴着自己的脸过来了。
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个女人穿着薄纱，戴着斗笠，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剑。芜君认得这个就是那帮女侍卫的头，师妹蔡姬。
“我要进去，带我进衙门！”
“我只是认识看门大哥，他不会放你进去的。你要进衙门完全可以从正门进去。”芜君说道，她的神情很害怕，但是眼神却是坦然的。
“现在到处在通缉我，说我杀了些宫里的人。”蔡姬说道：“我只想找个地方躲躲。你，帮我想办法。你知道我出不去，因为我背上有纹身，他们想抓的就是我。”
她要躲衙门中，蔡姬他们真出问题了吗？
“我？这位女侠，我愿意帮你，但是我只知道他们要找个烧饭的杂工。”芜君说道，她往后退了退，“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家里有孩子有相公。”
女人神秘地苦笑道：“要不是走投无路，我才懒得麻烦人，何况对自己有帮助的人。我不会不仁不义的。我可没有亏待过你，你不帮我，我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师妹蔡姬也出来了，还有家里的老鼠大师兄，芜君真是有点迷糊，难道宫里出事了？也许他们根本就是来戏弄自己的，可……池塘里真有人死了，他们不应该会专门来针对自己吧，何况从小蔡姬就不是一个好强的人。
蔡姬很漂亮，白皙皮肤是所有女人所羡慕的，芜君至小只有羡慕她的份，因为师傅不准自己打扮成女孩，要知道漂亮的女孩很受大家欢迎。
“女人不能太漂亮，蔡姬不算漂亮女人吧，只是精通化妆。”师傅当年也教大家化妆术，只是自己一直不满意自己女人打扮只能打扮成歪瓜裂枣，要说扮男装，其实自己本身五官都不难看，要知道自己平时给人的面目就是一翩翩英俊少年，师兄弟中就数自己最帅，他们怎么打扮都不如自己，包括蔡姬，师傅说她太娘，后来就干脆不让她穿男装了。
“小五扮什么像什么。”师傅经常这么夸自己，所以这外出任务就经常派自己去。现在自己好不容易与这些人脱钩，只想好好过日子，他们千万别来找自己才好。芜君望着远去的蔡姬松了一口气，蔡姬难道也遭到了……自己不应该再去理会这种事。
人到了热闹的地方，胆子似乎就大了，芜君加快了脚步，不时回头看，那女人没有跟上来，芜君还是躲进了路边的一家布店。
“白秀才娘子，你买什么布料？”老板说道。
“我就看看。”芜君说道。布店老板的脸色很难看，他这个人很是势利：“这些料看看就是了，不要动手摸脏它们，免得我卖不好价格。”
芜君缩回了手，她只是为了躲蔡姬，也不在乎老板说什么，买不起就买不起，这几句话并不能把她逼出去。过了一会儿也不见那女人来找自己，芜君这才走出去。
街市上好像很平静了，在城里没有人在谈论城郊发生的事，芜君也没有心思在这里逗留了，跑回了家。
白秀才已经在家里了，他面带怒气问道，“你上哪里去了？”妻子竟然把孩子们留在家里。
“我去城里找夫君，不知道您回来了。”芜君说道。
“你是母亲吗？如此大胆，差点出事，你知道吗？”白秀才说道。芜君这时候才看到女儿秀儿脸上有一道小疤痕。雪白皮肤上那道口子真可怕。
“有人告诉我，你今早看见了凶案现场。”白秀才说道。
“夫君，我没有靠近，什么都不知道。”芜君说道。
白秀才板起了脸：“真的吗？你真没看见，大人说了，知情不报也要受罚的。”
“夫君，我哪敢，只是怕麻烦，明天还要回去当差，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吴叔可以做证。”芜君说道。
白秀才面色变了，露出了笑容，温柔地对妻子说道：“我知道娘子为我付出了很多，只是这段时间可能要不太平了。娘子应该呆在家里，不要随便乱走，我这阵子有些心烦。不想家里有事。”他的手抓住了芜君的手，把芜君搂在了怀里，“答应我，要相信我，听我的话，照顾好这个家，别乱跑。”芜君就是一个傻女人，只要夫君一笑，她就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