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往事如烟
陆沉一备战ACM的这个月似乎过得很快。
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也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方之原去了意大利，终于开始了他梦寐以求的服装设计进修之路，也正式将团长之位传给了顾星冉；
曾子麦在S大迅速找到了男朋友，这人还是顾星冉的老熟人，周思慎，曾子麦带人来和顾星冉一起吃饭的时候，顾星冉还吓了一跳，她一度很怀疑，周思慎这花花公子的性子能不能稳定下来谈恋爱，但他对曾子麦感觉是百依百顺啊，也不知道曾子麦是对他做了什么，不过两人能好，顾星冉也是乐见其成；
温尔雅做的蛋糕饼干已经开始在[且听风吟]卖了，她和任宽似乎关系也越来越近，温尔雅还回了梦工厂继续做主播，任宽几乎场场都去；
许如清报了雅思班，似乎是痛下决心一定要考到7分，她还常常去TX科技找范同，顾星冉没有多问，但感觉许如清对范同也不是那么没有意思；
而顾星冉自己也没有原地踏步，自从之前与陆沉一聊到保研B.大之后，她一直有找B.大的同学打听文院研究生的招生情况，准备个人材料，想先找好导师。
《争分夺秒》的半决赛，有沈佑南陆沉一，S大代表队通过得毫无疑问，只是这场半决赛没有什么个人发挥的余地，沈陆二人的比拼在这场比赛里也难以体现。
陆沉一要出发的时间刚好是十一月八号，顾星冉之前问过陆明珠，陆沉一的生日就是十一月八号。
给陆沉一准备的礼物，现在只能提前送了。
她跟陆沉一发了微信，
顾星冉：你在机房吗？
陆沉一：在
顾星冉：我来找你
顾星冉将礼物装到书包里，匆匆出门。
在机房楼下，她碰到了一个人，“沈佑南？”
沈佑南似乎也有些意外，“你来找陆沉一？”
顾星冉点点头，其实自从那次温嘉敏来找过自己之后，她就有点不知如何面对沈佑南，得知自己高中时那么喜欢的人竟然喜欢自己，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好在S大这么大，她都没有单独与沈佑南相遇过，自然也不显得尴尬。
“有空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顾星冉有些为难，她已经在微信上说好了要来找陆沉一，这一离开不知道又要多久，“有什么事可以在这里说吗？”
她四周看了看，科技楼也没什么人。
沈佑南略一点头，“也好，那我就直说了，温嘉敏是不是找过你？”
顾星冉觉得有些尴尬，他知道温嘉敏来找自己了，那温嘉敏说的……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她回来找你。”沈佑南先是道歉，“之前为了拒绝她，我向别人请教，有人跟我说，只有告诉对方自己有喜欢的人，她才会死心，所以我跟温嘉敏说，我喜欢你，可能给你造成困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顾星冉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顾星冉摆手，“没有关系。”她想了想，虽然不关自己什么事，但还是想问一下沈佑南，“其实温嘉敏，不管哪一方面，都和你很登对，看得出来，她从高中就一直喜欢你了，你不喜欢她，为什么到现在才拒绝她呢？”
沈佑南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是我不对，我对男女之情没那么敏感，也一直把温嘉敏当朋友，直到家里安排了交往对象，顺利的话毕业会结婚，我才意识到不能交往应该早早拒绝。”
顾星冉很惊讶，家里安排了交往对象？有没有搞错这都什么年代了？！
似乎看出了顾星冉的疑问，沈佑南很是淡然，“我家从政，婚姻不自主很正常。”
正常什么啊正常！沈佑南竟然不排斥？！
“这么多年我都享受了家庭带来的便利，没理由需要我的时候拒绝，”沈佑南的解释让人无法反驳，的确，他那样的家庭从小就可以给小孩一路开绿灯，享受最优质的教育，但同样也意味着长大之后需要为这个家庭做一些回报。沈佑南顿了顿，“其实我和温嘉敏说的，不完全是假话。”
顾星冉一怔，他这是什么意思？
“实在是没想到，迟来的告白是在这样的地方，”沈佑南轻笑了一声，“不过也没关系，坦白来说，高一我们做同桌的时候，我对你很有好感，当时也想过要不要跟你告白，和你谈恋爱。但那时候竞赛很忙，一点时间都没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到这里，沈佑南不无遗憾，“如果当年我们在一起，那今天也不至于陪伴我的只有数学，不过你和高一的时候已经不太一样了，当然，我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顾星冉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好半晌才轻轻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如果不是我自恋的话，高一的时候，你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沈佑南看她，可顾星冉低着头，没有与他对视。
“你不要误会，都已经四五年了，旧事重提不是想要证明什么，我只是觉得，在合适的年纪，互相喜欢的人却错过了有点可惜，我大概没有机会再谈情投意合的恋爱，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错过对的人。”
沈佑南拍了拍她的肩膀，错身离开了。
顾星冉回身，看沈佑南离去的背影，其实他没有变，好像还是记忆里那个清贵又耀眼的男生。
我喜欢你，这个答案，16岁的顾星冉真的很想听到。
可是它真的迟到了太久太久，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与他并肩同行，可到了今日，就像她说的，都过去了。
沈佑南还是那个优秀的、值得人仰慕的沈佑南，他没有变，变的是自己，那不再为之雀跃跳动的心。
从这一刻起，顾星冉彻彻底底明白，沈佑南在她的生命里，已经成了过去式。
“去吃饭吧。”
有人在她身后说话。
顾星冉回头，发现是陆沉一。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就下楼了，他听到自己和沈佑南说话了吗？
薄薄的刘海遮住前额，细边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他今日穿了一件灰色宽松的羊毛衫，在顾星冉的角度，可以看到灰色衬托下，他皮肤那种透明的白，脖子处还可以看到浅青色的血管。
好闻的柠檬香味。
顾星冉没有问出口，只是点点头，现在是快到饭点了。
夕阳像是拔丝糖浆一般，不连贯的金黄，深深浅浅在天边映成一片。
两人并排走在林荫道下，旁边小篮球场正在进行一场比赛，场上男生们在呼喊，周围女生在加油助威。
顾星冉从书包里拿出给陆沉一的礼物，“你明天生日，可是你明天也要出发去参加比赛了，所以礼物只好提前送给你。”
陆沉一从顾星冉手中接过盒子，难得道了声谢。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手表，黑色表带，灰色表盘，表盘上没有数字，印着“AC”两个字母，这一款是该品牌和设计师合作的，AC正是设计师的名字缩写，不过顾星冉选中这只表有别的原因，“希望你比赛的时候每一题都能AC。”
Accepeted。这是ACM比赛当中对答题正确的判定。
“谢谢，”陆沉一又道了声谢，他将表取出来，戴到手上，几番打量，“我很喜欢。”
顾星冉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我上学以来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第一次？顾星冉有些惊讶，不会吧？他这么受欢迎。
“陆明珠跟你说过，我不过生日吗？”
顾星冉点点头，“嗯。”
“那她跟你说过，我们是同父异母吗？”
顾星冉犹豫了下，不知是不是该点头，她点头了，陆明珠不会被骂吧？
陆沉一没等她回答，自顾自说，“我妈妈在我生日的时候跟我爸大吵了一架，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过，在那之后，我没有过过生日。”
“你……没有再见过她吗？”
“见过，想不见都不行。”陆沉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表现得很淡定，似乎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这是为什么？
陆沉一却不再继续说，反而是迅速跳到了另一个话题，“你喜欢唱歌，有没有想过，以后可以当歌手？”
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顾星冉摇摇头，“我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唱歌不过是业余爱好罢了，会唱歌的人多了去了。我就考个研，有可能当老师，或者去研究院吧。”
其实她很感激陆沉一还有许如清他们一直鼓励自己唱歌，现在在很多人面前唱歌，说话，做报告，似乎都不会再紧张了。唱歌这件事对她而言，更多的是一种锻炼。
陆沉一微微点头，似是了解了她的意思，他突然停下脚步，“顾星冉，等我这次比赛回来，有话要跟你说。”
顾星冉也停下脚步，什么话非要等到比完赛说？
虽是疑问，不过现在比赛最大，顾星冉点点头，“好，等你回来。”
“等等，”顾星冉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比完赛是不是没几天就是《争分夺秒》决赛了？”
陆沉一点头，“决赛直播的录制在B市，所以ACM之后还会在B市留几天。”
“嗯，那你加油。我……我会和大家一起在电视前看你们最后比赛的。”
陆沉一若有所思，最终还是应了声，“好。”
不远处篮球场传来一阵欢呼，大概是这场篮球比赛已经结束，夕阳将天边染成大片的金黄，外接着灰青色的天空，夜幕正悄无声息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