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空的哭泣
“温儿,夜里凉,快回来,过来坐”,妇人坐在火堆旁,唤姜温和少年一起坐过去。姜温身上也有了凉意,便回了破庙里,坐到火堆旁烤火。
火光融融,驱散了暮春夜里的寒气,很快,累了一下午的姜温便打起瞌睡,脑袋一栽一栽的,在火光的映衬下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姜温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正在马路上走的时候,突然遭遇了车祸,然后,那个女孩儿的灵魂慢慢升起,姜温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个女孩的灵魂流露出来的恨意,最后,那个女孩儿的灵魂越升越高,直到云层遮住了姜温的视线。
就在这时候,姜温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躺在妇人的怀里。“娘亲”姜温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温儿醒了,娘让你哥哥打点儿水过来,给你洗洗脸”妇人柔声说到,那少年闻言,也不说话,默默走了出去,拿了一些水进来。姜温礼貌的对着少年一笑,“谢谢哥哥”。然后不理会少年诧异的目光,自己掬了一捧水,洗脸。
洗过脸,彻底清醒过来,姜温才发现外面下雨了,还下的挺大的。
“真是倒霉,这还不到夏天呢,竟然就下起了暴雨,真是稀罕了,这又得一上午不能赶路”,两个差役一边抱怨,一边煮着白米粥。姜温有些好奇,不知道差役为什么没有使唤她们,知道后来才知道,这是押送犯人的差役一直流传下来的规矩。
早上和昨晚一样,一点儿米粥,分到姜温她们三个的时候就基本只剩下汤了,姜温在现代的时候习惯了不吃早饭,所以尽管饭很少,随便喝几口也就好了。
当云歇雨收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两个差役一见雨停,便要赶着他们上路了。黄土碾压的道路,经过一场雨水,路上尽是泥水,踩上去,一脚便是一个几厘米深的脚印,瞬间鞋子便被黄泥打湿。泥泞的道路十分难走,便是有妇人和少年拉着,姜温也走的极为艰难。
“走的真慢,算了,上来,我背着你走”少年蹲下去,虽然语气不耐烦,但是细看,还是能感受到她对姜温的关心,真是个矛盾的人,对自己的嫡亲妹妹一会儿充满了探寻与厌恶,一会儿又别扭的表示关心,真是看不懂,姜温想着。
一路走着,姜温这才有心思看看路边的风景,路边多是荒地,因为是暮春的缘故,野草长得很是茂盛,透着一股的翠色,还有去年的枯草,不时能够看到隐隐约约的藏在青草下边,已经开始腐朽。十几里外的一处官道上,路旁是相似的风景,连路上的行人都和姜温一行极为相似,只是穿白色囚服的人更多了一些。
只是这行人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近前上的两匹快马上是两个穿戴更为正式的差役,哭声远远便能听到,走进了便能发现这批犯人是和姜温一家一起从平都押送出来的都御史大人的家眷。
“且问你们这两个差役,正四品犯官姜严铮的家眷可是与尔等同行?”那两个骑在马上的差役居高临下的询问。
闻这两个传信差役的话,这群都御史府的家眷心下的悲凉暂时打住,都暗暗猜测着姜府难道也大不好了?再想想两家的大人同在御史台为官,又为同样的祸事相牵连,心中更加戚戚然,遂悲痛放声大哭。
“回官爷的话,姜严铮的家眷昨日路上闹出了事情,耽搁了,并未与我等同行,官爷且顺着回路行上几里地,该是能遇上的”,两个押送的差役不敢得罪等级比自己高的差役,连忙陪着笑脸解释清楚
两个送信的差役听闻此言,一勒缰绳,掉了个马头往回奔去,行了十多里地,远看着又是一行押送囚犯的队列,只有三个穿囚服的犯人,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心下猜测这边应是犯官姜严铮的家眷,到了跟前,便下马上前询问。
“尔等可是犯官姜严铮的家眷?”,妇人一听有丈夫的名字,便急急的站了出来,“是,我们是,我是他的妻子姜赵氏,差爷可是有什么消息要告知?”
少年在听到姜严铮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多出了少年该有的情绪,也是抬头凝神,望着差役,手中的衣袖被攥的皱巴巴的,想要迫切知道消息的心情遗露无疑。只有姜温,听到姜严铮这个名字的时候虽然也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差役,然而面上却满是疑惑迷茫。
两个送信的差役看了赵氏好几眼,之间的赵氏面黄肌瘦,头发如同枯蒿,心里有数,这一路怕是没少吃苦。
“姜夫人请节哀,姜大人在天牢从始至终没有认罪,已经经受不住酷刑去了,所以您一家人已经无罪释放了,只是圣上仍在盛怒之中,所以夺了大人逝后的追封,贬了您一家为平民,流放北疆”。
“相公!”赵氏忍着悲痛勉强听送信的差役说完,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晕厥过去。少年慌乱的扶住赵氏,眼睛通红通红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来,“娘,娘,你醒醒呀!”
姜温有点儿傻傻的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局外人,看着原身的母亲和哥哥陷入悲伤,自己却还没有想好用多大的悲伤的表情去表达自己对听到的噩耗的伤痛,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面无表情。
送信的差役还有别的消息要传递,自然不能因为赵氏的晕厥而停留,那两人看了看清醒的姜温和少年,姜家的女儿莫不是傻的,怎么一个人木着脸站的那么远,都不见伤心,小声嘀咕着。
“你是姜大人的孩子吧?”其中一个差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少年抬起头来,有些无措的望着那差役,红红的眼睛,倔强的脸庞,悲凉的目光,那差役都忍不住心头一震,这哪里像是从平都出来的公子哥儿。
“我是他的儿子,姜无尤,你还有什么消息要告知我们吗?”等姜无尤站起来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然而却是不带任何温度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