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辈子的孤单

刘若英有首歌《一辈子的孤单》，里面这样唱道：

喜欢的人不出现

出现的人不喜欢

有的爱犹豫不决

还在想他就离开

想过要将就一点

却发现将就更难

于是我学着乐观

过着孤单的日子

当孤单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习惯到我已经不再去想该怎么办

就算心烦意乱

就算没有人作伴……

张菲这些年没有把自己嫁出去的原因，多多少少是因为杨铭，这是任莺莺总结的。

杨铭是张菲暗恋的对象。但张菲知道暗恋杨铭的女生应该有很多。很多次杨铭出现在学校，总有女生在一旁窃窃私语，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那还是在张菲的中学时代。那时，张菲和大她一个月的堂姐在一个班里，张菲的堂姐张盼非常的漂亮，从小学舞蹈，气质很好，全校上下没有不认识她的。俗话说：一白遮千丑。堂姐皮肤白皙，长的根本就不像北方女孩，性格也像江南水乡女孩温温柔柔，说话绵弱。见到她的人总会想到王语嫣，那种语笑嫣然的感觉。张菲就很奇怪，自己跟姐姐虽然不是亲姐妹，但也是有血缘关系的，长得怎么就有距离呢？所以当张菲和张盼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就像是电视剧里面的小姐和丫鬟，小姐总是在出场的时候，让人觉得惊如天人，而丫鬟就是背景板。张盼的学习不好，总是在班里二三十名。即使这样也毫不影响她在男生心目中的地位。在初中的时侯，姐姐就不乏追求者了。类似的招数有：借张盼的书，在里面夹小纸条后再把书还回去；默默的帮张盼写作业，偷偷的放回她书包里。张菲一度认为姐姐之所以学习不好跟这个也有关系，作业经常被不知名的追求者代写了。这是比较含蓄的做法。还有比较粗犷的做法，在张盼回家的路上拦她，在张菲印象里，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碰见不认识的男孩叫姐姐的名字。那时，姐姐就拉着她一路狂奔，绝尘而去。

姐姐一直跟她一个班，从上小学开始，初中、高中，她们就在一个班。甚至老师知道她们的关系，还让她们一度坐同桌。张菲那时总是戴着眼镜，一副懵懵懂懂的感觉。身旁有个漂亮的姐姐做对比，张菲心中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她唯一觉得还能拿出手的就是自己的学习了。姐姐学习不如她，这让她的幼小心灵有了少许的安慰。张菲直到上了大学，远离了B市，才慢慢的感觉从这种自卑的阴影中走出来。

张菲中学时期正是90年代，那时候全国人民的娱乐活动少之又少。而让人不能忘怀的，一个是港台的流行歌曲开始在大陆真正风生水起，那时四大天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几乎每个女孩都有个本子用来抄歌词，里面还附带贴满从报纸剪下来的明星照之类。而另一个最流行的就是足球了。当时中国的甲A联赛异常火爆，学生们成天谈论的都是什么北京国安了，上海申花了。一个男孩子如果球踢得好，那可真是万人迷，而一个男孩子不仅球踢得好，学习又好，那真算是一朵奇葩。而杨铭就属于这样的男孩子，他不但球踢得好，是校队的前锋，而且跑步也很好，曾一度是校百米记录的保持者。而做为学习委员，学习就不用多说了。

杨铭每次出现在运动场上时，绝对会吸引很多女孩前来观看。就是这样一个男孩长期占据整个年级大半女孩的芳心。他们是初高中在一起的中学，整个学校6个年级。张菲的初中并不跟杨铭一个班，她在二班，而他在一班。那时候两个教室仅隔一堵墙而已。张菲下课时，经常从一班的教室走过，顺便眼神瞄一眼那个座位，看看那个心目中的偶像。当张菲得知杨铭被保送到了本校高中的时候，虽然离自己家不远也有一所不错的高中，但张菲还是决定也上本校高中。她没有想到，高中他们会分在一个班，而且是同桌。她更没有想到，这个男孩子却对她的姐姐情有独钟。幸亏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否则不知道有多少女孩的心会碎。杨铭喜欢姐姐的表现就是在张盼过16岁生日的时候，托她给姐姐送了个礼物，这让张菲心里虽然很不好受，但她还是勇于替她的这位同桌去办这件事。可姐姐并没有收下。她成为他们之间的鸿雁，她觉得这么一个优秀的男孩，真希望能替姐姐答应他，可姐姐还是拒绝了。90年代，女孩子们还是很保守的，男女同学之间连话都很少说。为了保持界限，还经常可以看见在桌子上画的“三八线”。张菲觉得自己已经是胆大包天，居然在做这种事情，忐忑不安中她渡过了一学期，带来的结果就是张菲期末考试居然没进班里的前10名。

任莺莺觉得张菲像是一个爱情守望者，关键是那个被守望的人压根就不知道有你这号人存在。任莺莺不禁替她感到很悲哀，张菲总是引用徐志摩的诗自我解嘲“我将于茫茫人海中，寻访我惟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张菲曾经读过琼瑶写的一篇短文《白骆驼之爱》，她觉得里面写的跟她很相符，“白骆驼”就是“柏拉图”，精神之爱吧。张菲一直觉得跟他坐了3年的同桌，怎么说都有缘分。也许真的有一天可以再遇见他。

当杨铭和钱微真的站在她面前时，张菲霎时感到心灰意冷。现实总是残酷的，只有事实真正摆在面前，才使她意识到命运多辄呀！不过他们两个人真的是很般配。可以称得上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张菲是80后，但她不是所谓的“啃老族”，她自己有这样的人生信条，“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唯有靠自己，才是真道理”。她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因此她一直很独立的处理自己的一切事情。选择上的大学，选择毕业考研还是工作，跳槽等等的一系列在她遇见的人生大事，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只有男朋友的这件事让她的父母头疼不已，不断催促。而张菲自己在这件事上却犹豫不决，完全丧失了做事的果断性。尤其是逢年过节，张菲回家时感觉就是被安排做一件事情--相亲。“相亲相的没话说”，这是张菲的总结。为了慰藉父母的心，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了，经常是多次相亲下来，张菲对人家的高矮胖瘦都没有任何印象。张菲回去给父母的回答是要么两人在异地，要么是没有共同语言、要么是人家胖了、矮了之类的原因，总之一句话：不成！

张菲谈恋爱的机会有很多。她却都没有勇敢的迈出这一步。正如《白马啸西风》里，李文秀说的“他们都是极好极好的，但是我偏偏不喜欢。”张菲上大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掉了厚厚的眼镜片，换上了隐形眼镜，只因有一次，杨铭对她说，你不戴眼镜多漂亮呀！张菲没有想到扔掉眼镜的同时也扔掉了中学时代的自卑感，直到邻班的男生结结巴巴的表白时，张菲掩饰住心中的小小狂喜，迅速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给予了拒绝。在张菲恢复自信心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竞选班里的生活委员。没想到真的成功了。一次班长约她吃饭，饭后对她又表白，张菲顿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以绝对的优势胜出，一定是班长背后帮了不少忙。张菲一方面对班长的帮忙非常的感谢，另一方面认为现在就利用手中的小小职权干这种事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所以也是礼貌的回绝了。

而任莺莺在大学的第一次恋爱以失败告终，却跟张菲有一定的关系。大三的一天，任莺莺告诉张菲她谈恋爱了。这个张菲并没有感到奇怪，因为大家经历了陌生的大一，在彼此熟悉之后，大二就陆续出现了三三两两的恋人，班里已经有好几对了。但张菲感到惊奇的是任莺莺告诉她对方是卢仝。卢仝是北京人，张菲对他的印象不怎么样，首先卢仝自认为是系里最帅的男生，这种自信让张菲觉得他是太高估自己了，狂妄自大。其次，从他进大学那天起，他就像是只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动物，（当然张菲说的有点过分了）从没有停止过追求女生。张菲一直都不清楚卢仝到底是跟谁在谈恋爱。而此刻任莺莺要跟卢仝好，张菲是第一个反对的。张菲说，卢仝这样的男孩子总是招蜂引蝶，这样太没有安全感了。再往远说，卢仝来自BJ，将来是会回去的，小小的X市哪里留得住他那颗骚动的心。况且曾经跟卢仝很密切的女生哪个不比任莺莺漂亮呀，他为什么会选择任莺莺呢？当然，张菲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她知道任莺莺的自尊心很强烈。这样说实在太伤人了。而任莺莺一再坚持，张菲也就无话可说了。她决定一定要好好盯着卢仝不要让任莺莺受到伤害。张菲有了这个想法后就对邹斌说了，邹斌答应张菲帮她看着卢仝在男生宿舍那边的动静。

于是，以后张菲去找任莺莺时总是能遇见卢仝，可她对卢仝从来都没有热情过。张菲发现任莺莺跟卢仝谈恋爱以后，开始短发留长发了，每天也是容光焕发，这让张菲着实替她感到高兴。而邹斌也在宿舍观察过卢仝，他并没有和其他的女生去联系。张菲渐渐也放心了，她觉得成天再找任莺莺一起吃饭、上自习之类就显得自己很多余了，上课就更不要说了，大家一个班，卢仝自然和任莺莺坐在一起了。而她俩能见面且能说上话的时候，只有一种情况--洗澡。

于是张菲那学期和任莺莺疏远一些，这样反而上课更认真了些，上自习学习的时间多了些。等到期末张菲居然考了他们专业的第五名，拿上了二等奖学金。

开学的一天，张菲请大家一起吃饭，有邹斌、王小一、邵美云、陆运会、任莺莺，自然还有卢仝。张菲首先感谢大家的光临，谢谢大家平时对她的帮助才有今天，今天高兴大家好好喝酒，酒管饱呀。直到十点，大家才往回走。他们学校宿舍是11点锁门。走在路上的时候，任莺莺有些微醉，她去拉卢仝的时候，卢仝却将任莺莺的手甩在一边，他上前拉住了张菲的手。张菲吃惊的看着卢仝，卢仝说道：“张菲。我喜欢你。”卢仝的这句话，无异于投下了一颗炸弹，让大家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看着他俩。张菲站在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小一看着张菲的表情，邹斌却看着任莺莺。这种状况停留了几十秒，直到任莺莺的哭声划破这种寂静，大家才缓过神。她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跑。邹斌说了句，卢仝你喝多了吧。急忙去追任莺莺。而王小一上前一把抓住卢仝，邵美云也被这种情景给吓了一跳，还是陆运会反应快些，上前拉住了王小一，要不然他的拳头肯定就砸在卢仝的身上了。张菲这时也镇静了下来，她走到卢仝面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说道，“卢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任莺莺，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无疑是在任莺莺的心里扎了把刀！你觉得你此时此刻对我说合适吗？”说完，张菲转身就走了。

张菲是在第二天上大学英语课时见到任莺莺的，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任莺莺眼睛微肿，略显憔悴。而卢仝今天则没有来上课。张菲觉得很抱歉，大有“吾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感觉。下课后，张菲主动去找任莺莺。张菲还未开口，任莺莺就开口说话了。她说张菲不要为这件事自责之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之所以会跟卢仝谈恋爱，多半是虚荣心的原因，她认为找一个如此帅气的男朋友对她来说是非常有面子的事。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卢仝只不过也是利用她来接近张菲而已，两个人各取所需吧。张菲顿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任莺莺了，任莺莺所说的原因，她觉得很有可能，任莺莺一直短发，人稍胖些，皮肤也比较黑，人长得并不漂亮。而任莺莺的自尊心又很强，张菲非常理解任莺莺这样做的苦衷，她自己不也曾经是丑小鸭吗？所谓的“人不能看外表”之类的话，让张菲这些年的成长经历，已经在心里是越来越怀疑。她觉得说这话的人要么是倾国倾城，不屑与跟别人比容貌。要么是已经对自己的容貌彻底绝望的人，说这话自我安慰罢了。古人还说“女为悦己者容”之类的话，张菲觉得还是古人说话比较有人性，人之常情一些。

还有一件事证明了张菲的这一观点。他们大二时的会计老师曹芳就是一个例子。这位老师说她是大美女一点也不为过。据说“眼窝深陷是美女的第一标准”，曹老师大概是有混血的血统吧，深眼窝，头发微卷，总是高高的扎个马尾辫，绝对的青春靓丽型。不论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公认她是F大学的美女老师第一人。只要是她的课绝对是上座率超高，基本是三个班的大课，教室里坐的满当当。曹老师大概也非常自信自己的课没人逃吧，不像别的老师总会突击点名，弄的大家还要揣测这堂课敢不敢逃。她从来也不点名，照样教室坐满。这位老师不但人长得漂亮，她的教学水平也是绝对一流。大家从来没有见她拿过课本，她总是一来，没有几句废话，直接上课，板书写的满满的，大家真是啧啧称奇呀！结果，期末这门课成了全专业唯一没有人挂科的课。让张菲他们不敢相信的是，这位美女老师已经30岁了，还待字闺中。也许正是她太过漂亮，又太过能干吧。总之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在男人眼里，要么去征服她，要么干脆离她远远的。

你看连长的漂亮的老师上课都比别的老师来的人多就可以证明，其实漂亮还是绝对有用的，是对人对己都有好处。

“否极泰来”这句话，用在任莺莺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任莺莺和卢仝的分手，却最终使任莺莺和邹斌走在一起。因为任莺莺那段时间情绪低落，经常就找邹斌聊天，爱情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慢慢产生的。刚开始的时候，张菲发现邹斌经常帮任莺莺提开水，就知道他们将来肯定在一起。要知道他们那时在宿舍是必须提开水的，每人都有2个热水瓶，当然提开水也就不说了，关键是距离，提开水的距离，张菲他们学校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不知道是哪位领导安排的，女生宿舍居然离开水房最远！女生提一次开水，要路过食堂、图书馆、洗澡堂，还要穿过整个操场。那是真心远呀！所以经常可以看到提水的女生回到宿舍楼下，各个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一方面是因为大家必须咬紧牙关才能走那么远的路，另一方面使大家心里的那个怨恨呀！于是有一个帮助提开水的人，那说明这个人是多么的体贴这个女生，有力气是必须的，关键是有爱心。而这个爱心不是随便献的，那是给最爱的那个人的。后来，张菲不得不再次变成“电灯泡”了，因为无论上课还是吃饭，任莺莺总是和邹斌在一块儿。张菲这次比较有眼色，她觉得任莺莺真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呀！她再次确定老天爷是公平的。为此她对自己的爱情也是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和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