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寿劫

叶茝本想注意着引芷的动作，却没想到头一沾枕，就进入梦乡。醒来之后，已经是七点多了。

这次叶茝没有和狄安娜四处作战，而是梦到了一个少年。

在隆冬，那人一身破衣烂衫，瑟缩在墙角结了冰的水滩旁边。他骨瘦如柴，如同一聚骷髅骨架在寒风中不自主地打颤，发色与脸色一般苍白，血色的眼瞳中没有一丝生气。

她走了过去，俯身向他伸出手来。他抬起头，眼神中夹杂着狐疑、厌恨与迷茫。

或许是行或是织列的记忆吧。叶茝扶了扶额头，心里想着。稍稍镇定了些，她又飞快地起身来到引芷房间门口。她昨夜是和衣入睡的，因此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打理。打开房门，却发现室内空空如也，引芷早就不见了踪影。

叶茝脸色一凝。又让他走了。他没有问她这段时间的事，也不肯告诉她他所知道的。他这样逃避，让叶茝十分恼火。

“这是不信任我还是怎的……”叶茝猛地一砸门，喃喃着。手机放在床头没有拿走，叶茝也不顾得失不失礼，抓在手里划开页面，翻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于是只是存了赦的手机号码，又把哥哥的手机丢在一边。

洗脸的时候，叶茝似乎感觉窗外有一丝诡异的视线盯着她。她想这不是错觉，简单整理了仪表出了门。她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

叶茝加快脚步，来到了城郊旧铁道处。这里荒废已久，罕有人至。

“出来！”叶茝停下了脚步，冷冷喝到。同时，眼前一换，只见一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孤零零地立在空地上。一转眼景象恢复，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黑袍子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兜帽的遮掩下，隐隐可以看到灰白的头发，肩膀也可见地瘦骨嶙峋。

黑衣人转过身去，迈着奇诡的步伐，顺着铁道跑去。只见他左走两步，右走两步，忽快忽慢，像喝醉了一般，又像无脚的幽灵。叶茝意识到这些脚步暗藏玄机，所以也尽力模仿着他的脚步，不至于被落下。

多时，那人终于停了下来。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化，原本的树木、建筑物、轨道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凹凸不平，遍地裂纹。原本锃亮的天也暗了下来，叶茝甚至很难看到眼前的人了。

“阿波罗，我能够相信你吗？”突然，一个嘶哑而阴沉的声音传入叶茝耳朵里，很近，仿佛就在眼前。

“不对，那个时候你就死了，你骗了我……”似乎在喃喃自语，但叶茝仍然从中听出了绝望和痛苦。“你又骗了我，你这个伪善者……”

叶茝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烫，说不出话来，身体也无法动弹。

“阿波罗……”那人靠近了近，双手抓住叶茝的肩膀。

他的手很凉，手指纤细而骨节分明，叶茝透过厚厚的衣物依然能感觉到。

“真的……是你吗？”那人问道。语调虽然平静，却让叶茝感觉到一阵窒息。他颤颤巍巍将她的衣领解开，露出锁骨。渐渐，叶茝感觉到了他冰冷而潮湿的呼气。突然，叶茝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那人一阵后退，而叶茝也能够动弹了。

“不是……”那人语气中有一丝惊慌，“怎么会是宙斯那小混账……不……”

“撒旦……”叶茝身上微微轻松了些，试探地问。

“住口！混账……”那人依然咒骂着，连连后退，最终一阵风刮来，叶茝一睁眼，只见光线稍微亮了点，然而依旧昏沉。景物变回了废弃的铁道，然而原本存在的一切活物，像绿植之类的，都消失不见了。

叶茝仿佛看到了地狱。四处尸横遍野，就在她脚边，一个少女的头颅倒在一边，沾满血污。在几米远处，是千疮百孔的尸身。各种妖兽、精怪、血族、女巫……凡是神话中的鬼怪，都随处可见。

不远处有打斗声。叶茝看到一个瘦高的银发少年，正抡着长柄大斧，对抗着几只有翼巨兽。另几处也有战场，叶茝也没有一一细看。

“小心！”突然，叶茝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橙发少女手持两柄弯刀，抵住了一只尖嘴针状鸟，将它搅个粉碎。

“晚？”

“阿茝？”

二人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各自有些惊讶。

“该死！它们闯进主位面了！”先前那个银发少年骂了句，瞬间不见了身影。

晚也一脸凝重，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灰色漩涡，也奔了过去。越来越多的漩涡出现，黑色的怪物源源不断地冲进漩涡。

无力感和恐惧渐渐笼上心头，叶茝瞥见一旁尸身后隐隐有光，叶茝走过去，掀开妖兽尸体，只见一个绿色蘑菇头的少女紧紧握着一把长镰刀，似是从死神寿劫灵手里捡来的。那眉眼，竟和织列有几分相似。

少女神经紧绷，见到叶茝反倒松了口气。

“前辈……”少女摇咬了咬嘴唇，眼神中满是痛苦与不甘。

突然，不知来自何处，一只巨怪冲了出来。少女一惊，不熟练地挥舞着镰刀。叶茝表情一冷，熟练地伸出手来想变出散雷矛的形状，才想起她此时已经弄丢了散雷矛。可气的是，在这个位面，宙斯拥有的异能也都无法施展。

说时迟，那时快，叶茝很快掌握了现状，夺过少女手中的长镰，只一挥，那巨怪头已落地。

“拿着。”叶茝把镰刀又扔给少女，也向灰色漩涡奔去。

出了第二位面，叶茝才意识到什么是人间地狱。她恰进入市中心，这里有生命，有人在。房屋坍塌，人在惨叫、在惊呼。更可怕的是，没有魔元的人和器物，无论是刀剑还是子弹，都无法伤到寿劫灵分毫。

好在，这个位面中，宙斯的魔元可以使用。叶茝伸出左手，电流涌起，银白色的散雷矛凭空出现，叶茝立即感到全身麻木。不过还好有宙斯的肌肉记忆教她如何去操纵这股力量。很快，叶茝也投入到战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