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宙斯的过往
叶茝跟着冀出了圣殿,在高楼大厦间穿行。他阻住了晚,没让她一并跟来。周围一片寂静,光线也越来越暗。叶茝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了第二位面。
二人默默无言,许久,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
突然,那人闪到了叶茝的面前。下一秒,叶茝只觉腹部一痛,接着,被轰出好远,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出手好快!瞬间移动的能力也被他应用得得心应手。还好她用手挡了下腹部,没有太大伤害。
冀抬起右手,在他的右手中,出现了一柄暗红色的长斧。
叶茝脸色一凝,召唤不出武器,徒手对抗开天斧,自己怕是难以取胜。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茝尽量和他拉开差距,冷语问道。
“什么意思?阿波罗陛下智周万物,莫非不知道这些寿劫是冲着你来的?”
“冲我来的?”
叶茝惊讶于他的话,一时竟没考虑他是如何发现了她的身份。
“不知道也罢,阿波罗不能复活,小丫头。”冀的眼底尽是杀意道,“只要她消失,寿劫就会终止。就像当年的宙斯,要不是他沉迷于复活阿波罗,寿劫灵怎么会卷土重来?”
“当年宙斯的死,也是你做的?”叶茝在战斧猛攻下连连后退,好容易抽出空试探地问道。
“我顶多算是帮凶。那个迷恋阿波罗到痴狂的小子,是他亲爹亲手谋划杀死的。那些毒药全是他爹的杰作!就是为着复活阿波罗,他才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闭嘴……”叶茝似觉灵魂在吼叫,然而动作一直被他压制,在慌乱下自身阵脚也渐乱。
“前些天宙斯的魔元重现,我还以为是那小子回来了,没想到是你啊……都是因为你,我们几个月间失去了半数同胞!不,还有更多,还有那些没有魔元的人类,还有其他……都是因为你!”
冀面容逐渐狰狞,喊出最后一声,斧头终于从叶茝胸前劈入。叶茝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冀洁白的上衣。
叶茝迷离着,看了看胸前的巨斧,心中仅剩下空虚。
看着眼前人逐渐失去生气,冀冷静下来,拔出斧尖,静等阿波罗的遗体消散。在第二位面,神灵的身体魔元散尽后,就会如同飞灰一般烟消云散。
然而他没有等到那一刻。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具尸体再次站了起来,眼里隐隐有白金色的光,手中聚集产生了一根铂金色长矛。他慌了,心里——如果他有的话——有个声音告诉他,真正的阿波罗回来了。
他左闪右闪,瞬移却在这时失了效。他的斧头落了,他以为要接受圣裁了。不料她随手将铂金散雷矛一丢,抡起斧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绕着斧柄一撬,斧头抡动,瞬间,尸首分离,而没有一丝血迹,有的,只有线路、机械和火花。
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枚铁片从他耳后掉了下来,上面刻着“君玉”二字,是与他洞房花烛的初恋的名字。
叶茝没再去看顾,回头拾起散雷矛,使之化作一道光钻入了左手第三近节指骨中去。
就在刚才心脏被刺穿的时候,两个独立的记忆体系填充了她的脑海。
幼年随母亲在波斯流浪,后来西行进入弗洛斯特城,认弗洛斯特公爵为父。在黑死病的卷袭下,母亲与父亲交换了魔元,染上一身堕落魔元而陨落。而那个残酷、嗜血、传播疾病与黑暗的弗洛斯特神灵公爵,却获得了母亲纯粹的乌拉诺斯魔元,成了当地的圣人。
母亲善良了万余年,却将魔元给了一个疯子。她让父亲尝试去爱这个世界,他却将爱人的死归咎于无辜的孩子,差点掐死他。
织列觉醒了异能,在父亲眼皮底下逃了,逃去了巴尔干半岛。靠经商,他混得风生水起。他亲自制造了机械人六龙,并赋予它生命。他回到了父亲的祖国,取得了国王的信任,凭王命回到了弗洛斯特,带着复仇的火焰。在父亲的宅邸,他见到过玄馨,可他可不会因为同样的脸,就认那个客居于此的哈迪斯内核的女人为母亲。他恨那个女人,不亚于恨那个害了律月(他的乌拉诺斯母亲)的父亲。
然而,那火焰很快熄灭了。玄馨看不上弗罗斯特,很快云游离开。而他的父亲,弗洛斯特公爵,变得理智、良善而忧伤。他将弗洛斯特治理得井井有条,织列没有正当的理由杀他。渐渐,复仇不再是他的动机,他要父爱,他要那个男人的心。
他多少理解了母亲当年的选择。
他回归家族。弗洛斯特子爵,是他当时的名号。他不拘小节,生活放荡,然而一心只想博得父亲的注意。可是,他的父亲却对他几乎不管不问,视他不存在。
之后他被派往新的领地。临走前他在父亲身后,搂着父亲的腰,恶狠狠地问了很多,但他的父亲一言不发。
他偶然遇到神侍,得知了阿波罗的事。之后,他便为神灵的事着迷。他只是那两人的养子,而行才是真正与他血脉相通的人。从此,复活阿波罗,成为了他的新目标。
不久,寿劫再次爆发。靠血脉找回第二位面,建立卫城,召集神灵,他成了宙斯。
他的父亲成了军师。他对父亲毕恭毕敬,唯独不满那男人将假的母亲召了来,隐瞒了她的哈迪斯血脉,谎称为根本不存在的盖亚。
百余年过去了,神灵也几乎更新换代。他成了传奇人物,却被父亲的一杯毒酒拖入法阵,被困身亡。
叶茝内心不觉颤抖。这是织列的记忆,病态的灵魂就是如此产生的。
另外一系列记忆,则更为悠远。那是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