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生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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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惊现2471

坐在不远处的是黎黏黏,她的餐盘子里装着许多的饭菜,都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筱莱对此已经不再感到意外,她在开始坐下吃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黎黏黏,如今她又移目过去,那盘子里的饭菜已经被黎黏黏吃掉了一大半,可黎黏黏还是在狼吞虎咽着,看着她那消瘦的身体,隐隐的有一种同情和感伤涌上筱莱的心头。

凌美缇发现了此刻筱莱正在注视着的那个女人,她也变得不动声色起来,一边寻思一边吃饭。

估计黎黏黏从来未睡过一个好觉,不仅仅是因为她会梦游,之后住进407宿舍但宿舍里的护士、导医和凌美缇都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而先入为主地排斥她,加之相处后确实发现黎黏黏的行为怪异,于是黎黏黏几乎成了一个孤独行者,但令筱莱佩服的是,黎黏黏在如此恶劣的人情世故下还能坚强的活着。

活着,估计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艰难的事情了吧!

凌美缇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别看了,我看她和华蕊一样,都得了‘饥饿症’!”

筱莱收回望向黎黏黏的眼神,转眼看着对面而坐的凌美缇,凌美缇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漠然,就像在讲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筱莱也想起了有着同样状况的华蕊,难道黎黏黏和华蕊之间真的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吗?

“你不认同我的说法?”见筱莱一直没有说话,凌美缇狐疑道。

“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筱莱悠悠的说道,见凌美缇已经吃完了,她便示意凌美缇起身离开,二人端着盘子到了餐具回收窗口,当筱莱抬头的那一刻,她几乎被吓了一跳,那双怪异的眼神又出现了,是筱莱第一天在饭堂吃饭时见过的那双眼睛!

筱莱盯着窗口里的那个女人,她还是和第一天见到筱莱时那样,眼神怪异得吓人。筱莱把盘子递过去,女人一直盯着筱莱,当女人把盘子接过去之后,筱莱马上松开了手,生怕自己会被对方那股无形中让人寒颤的力量拽过去。之后筱莱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饭堂,凌美缇已经在楼下等着,她有些不耐烦道:“哎呀你快点,我想早点回去午休呢!”

筱莱从下楼到凌美缇的身边都没有回头再去看一眼,不是说那位阿姨不干了辞职走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那里?筱莱想不明白,她的步伐变得有些快,凌美缇开玩笑道:“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筱莱没有吱声,大踏步地向着医院的方向迈进,凌美缇又忍不住笑道:“都说了不用这么着急。”但筱莱依然没有减速的打算,凌美缇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一边还嘀咕:“真不应该催你。”

华家别墅里一片死寂,李主任已经吃完了午饭离开了别墅,华蕊目送着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这时华蕊才转身进了房间。

这是她和李主任的卧室,房间里除了一张宽敞的床外,就剩下一个衣柜和一个鞋箱,看起来很简单,但并不简陋。窗帘已经被拉上,房间里顿时变得昏暗。她开始把登山鞋翻出来,还有柜子里的大衣,费了几分钟后准备离开房间,但是起步时她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又转身回到那只柜子边,把最下格的抽屉拉开,里面是一把被布料包裹着的军用匕首,它被伪装在丝巾里。她犹豫了片刻,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那把匕首装进了袋子里。

离开别墅后她开始上山,在山脚下她望着那片茂密的四月雪林,胸脯在起伏不定着,这是她已经思考了几个晚上的结果,今天,她必须行动了。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登山,没有李主任在身边帮忙虽然让她觉得上山费劲,但为了找到答案,她必须孤身一人前行。

越往上周围的空气就变得越来越寒冷,幽幽的阴冷之风一阵阵袭过来,将华蕊的身躯包裹,即使她穿着大衣,也不能阻挡阴寒之气的侵袭。有些气喘之时,她打了一个喷嚏,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但是再冷,她也不能半途而废绕道下山。

林子里寂静得如同荒山野岭,偶尔能听到风吹四月雪林后穿梭过叶子时发出来的婆娑之音,剩下的就只有她的双脚踩在腐烂落叶和枯枝上时发出来的闷响或脆响,四月雪林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腐朽的味道,但华蕊已经没有心思去恶心这些东西,以往她和李主任上山来种四月雪的时候,却没有像今天这样,能闻到如此难闻的气味。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环境让她害怕了,她的眼神在搜寻着林子间的一切,难得有穿透力的目光越过一棵棵如“Y”字形的四月雪树干,再往视线能到达的地方找寻着她想要的生物。

嘴唇已经发白,她忘了带水上山了,这时候才觉得山上的空气比以往都要干燥,但华蕊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孤身一人到这里来由于恐惧心理的作用而产生的错觉罢了。无论如何欺骗自己,身体本能的反应还是让她把右手伸进了袋子里,她的手紧紧的握着袋子里的那把匕首。匕首变得更加冰凉,让她觉得握在手里都会颤抖。

那把军用匕首是刘叔周末上午到华家别墅时带给她的,她一字不差的记得刘叔当时说过的话:送给你,也许到后山的时候用得着。看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当时华蕊只隐隐觉得后山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安宁,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接下了那把匕首。

这次上山,只为找绝世七狐。

她在四月雪林里转了大半个山头,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可仍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绝世七狐,当她倒坐在泥地上时,除了听到自己喘粗气的声音外,没有听到一声狐狸叫声。那些她放养的狐狸似乎能感知到她此行的目的,都纷纷隐藏了起来,像是和她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华蕊又奋力翻遍了剩下的半个山头,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她在心里祈祷着奇迹的出现,盼望着能见到传说中的绝世七狐,可是它真的存在吗?整个人冷静下来后她又开始质疑自己此行是不是过于荒诞了,但刘叔说起此事时的模样分明不是在开玩笑,四十六年前,刘叔看到过的那群狐狸,现在应该早就成了亡灵了吧!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漫无目的地继续在山间穿梭,刚走没几步路,她就看到了那座土垒,长满杂草的那座土垒下正埋着她的父母的骨灰,她走到墓地前,双膝跪在地上,整个人的身体向后倾斜着,她抬起下巴,眼睛里带着漠视。

“你们就诅咒我吧!继续阴魂不散吧!”说完她就站了起来,面无表情中似乎还透着阴狠,她如灵魂出窍般往下山的路走去,背影离那座坟墓越来越远,就像当年那样决绝。

一无所获的华蕊回到别墅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思起来,最后她给刘叔拨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沙哑苍老的声音,“喂”!

华蕊叹了一声,失落的说道:“没找到任何痕迹。”

话筒里一阵沉默,之后才听到刘叔的声音:“你已经找遍了整座后山?”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华蕊咬了咬嘴唇道:“是。”

这时刘叔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华蕊对此感到失望,她把希望寄托于刘叔所说的绝世七狐身上,可此次上山却没有任何发现,连自己放养的蓝狐都没了踪影,它们就像在躲避着华蕊,这让华蕊感到不安。

“还有其它发现吗?”刘叔突然问道。

华蕊蹙眉思考着,翻遍整座山,除了必然会走到自己的父母坟前外,也再无其它能让她觉得异常的事情了,可是看见父母的坟墓这并不能算作是“其它发现”,于是她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任何发现。”

电话挂断后华蕊重新回坐到沙发上,记忆的碎片开始在她的脑子里作祟,十几年前的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可是那时候的她为什么会双手沾满鲜血?而且还有倒地而亡的母亲……“啊!”她痛苦的尖叫了一声,双手紧紧的抱在头上,脸上已经扭曲成了面目狰狞的样子。

剧烈的头疼过后,她才慢慢的恢复过来,枯瘦的脸颊上竟然渗出了汗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猛然喝光,心情却跌落到了谷底,那些碎片般的记忆如毒瘤般长在了她的脑子里,她再次闭上了双眼,疲倦地不想再去想了,把十几年前的记忆找回再重新组合的过程就犹如一次涅槃,可她没有勇气去面对,所以宁愿选择遗忘和逃避。

在医院七楼如数字“7”的办公区里突然响起几声呵斥:“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我来解决,那我还要你来干什么?如果每次遇到一点小问题就来找我,我还要不要做事了?要不让我当你的保姆得了!”

整个办公区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一个地方,李主任正在责骂一位男员工,男员工怯懦的想解释什么,可是还没有把话说完李主任就又发火了:“还杵着做什么?不会去查啊,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好了。”

男员工低着头转身,留下愤然的李主任站在原地,李主任突然把视线扫了过来,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把脑袋转了回来,对着自己的电脑,不敢吱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李主任气不打一处来,悻悻然地离开了办公区。

直到看到他摔门而出后所有人才软瘫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才敢放松。

“吃了炸药了。”凌美缇呼了一口气后心有余悸道。

筱莱默不作声,周围的同事都还沉浸在后怕之中,耳畔响起一阵唏嘘声。

听到凌美缇的话后,唐月青马上就没好语气的说道:“上班时间,好好工作。”

虽然筱莱没有看向凌美缇,但能猜想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撇嘴,偷偷的对唐月青怒目一番,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工作。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到李主任发火,平日里李主任总是让人觉得圆滑,温文尔雅,从不得罪人,做表面工夫堪称完美,而这一次,怎么就露出了这样凶猛的一面?对此,筱莱并不觉得是意外。

不一会儿,网络建设组的团队里就有了异动,唐月青离位了,筱莱能猜到她肯定是要去李主任的办公室,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也起身离开了座位,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经过了李主任的办公室。

果不其然,唐月青前脚刚进李主任的办公室,筱莱后脚就跟上了,并看清楚了一切。李主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筱莱继续向前走,去了洗手间。

唐月青坐在李主任的椅子旁边,娇声问道:“怎么了呀?发这么大的火?”

李主任余怒未消,“简直就是一个废物!”他怒骂道。

“行了行了,说这么大声小心隔墙有耳。”唐月青用手抚摸着李主任的胸前提醒道。

李主任松了松脖子上的那条领带,终于把声音压了下来,“他是章一旗安到我身边来的一只眼睛,看到他我就来气。”

唐月青灵机一动,“那现在不正好有机会了吗?”

李主任估计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没想到。他的脸上转阴为明,接着就露出了喜色,“对呀,早就想除掉他了,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终于抓着他的把柄了,工作能力不足,证据确凿,名正言顺,这回章一旗该心服口服了吧!”

“凡事总有办法,何必急于动气?”唐月青也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笑容让她那张方而大的脸庞显得更加诡异起来。

第二天,在办公室里就没看到那位员工的存在了。筱莱看着那个空了座位,心中不禁感叹,能本本分分做好工作且能安然无恙的生存下去对无权无势和无背景的人来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了。她想到了自己的主管唐月青,接下来,筱莱必须小心谨慎,谨言慎行,才不会让自己重蹈那位同事的覆辙。

下午下班前十分钟,凌美缇就开始低着头给自己化妆,筱莱很少见到她化妆,心里不免猜疑她这是怎么了。下班时间一到,凌美缇就拉着筱莱离开了医院,一路上她也不说要带筱莱去哪里,只是让筱莱陪她一会儿。

走了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凌美缇突然对筱莱说:“你走吧!”说着就把筱莱推开了,在筱莱还不明所以之际,在凌美缇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男人,准确的来说是一个男孩,那男孩看上去文质彬彬,戴着一顶深灰色的礼帽,身材偏瘦,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整个人看起来充满着艺术气息。筱莱瞬间明白了这名男孩和凌美缇之间的关系,她看着凌美缇,凌美缇正和那名男孩打招呼,表情显得羞涩。筱莱笑了一声,那名男孩看了过来,“这是你朋友?”他问着凌美缇,眼睛却在打量着筱莱。

筱莱上前一步,替凌美缇回答道:“是的,我是她的女性朋友。”

这时筱莱看到了那名男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几秒,估计是受到了筱莱的长相而产生误解的缘故,接着就是凌美缇的催促,“可以了,你赶紧回T公寓去吧!”

筱莱依然保持着微笑,转身离开了他们。身后传来二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凌美缇的声音明显变得娇柔了。

一个人走在回T公寓剩下的那段路上,筱莱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她改道去了岔路口,然后又走过了那条冷清得如荒野之路般的大道,看着两边的草坪以及那几棵柳树,在一阵冥思苦想中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你怎么在这里?”

筱莱猛然转身,只见李主任一手拿着那只爱马仕的名牌钱包一手拿着公文包向她走来。她马上定了定神,回答道:“回宿舍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一天八小时在办公室里坐着,下班了想走远一点的路,当是锻炼了。”

李主任半信半疑的看着筱莱点了点头,筱莱看了看天空,马上借故道:“冬天太阳下山早,我也该回去了。”说完筱莱就礼貌性地与李主任道了别,二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筱莱却有意把步子放慢,待她推测李主任应该已经到了别墅门口时才回头,可是回头那一刻她却惊呆了。李主任竟然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猛然间觉得后背发凉,倒吸了一口冷气后僵硬着身子扭头快步向前,直到到了岔路口,这时她才敢再次回头。

如同劫后余生一般,筱莱已经直不起身板,像霜打后的茄子,再往T公寓的方向走去。

原本想去那条大道上看看,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没想到碰上了李主任,而李主任刚才的那种表现,明显是对筱莱的话起疑,不然他不会站在那里亲眼看着筱莱离开。

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涌上心头,筱莱到了T公寓楼下时正巧遇到下楼的黎黏黏,她看起来对筱莱有意见,筱莱本想与她打声招呼,但是她无视筱莱的存在,目不斜视的就与筱莱擦肩而过了。

一脸茫然的筱莱只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看样子,黎黏黏也认为筱莱和其他人一样了,对她是心存敌意的,所以她也不屑与这些排斥她的人交流。黎黏黏的步伐还是那样的快速,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要一心一意到达目的地就行,脚上穿着的那双高跟鞋已经变得很干净了,鞋跟碰撞地面发出来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清晰响亮,在她的世界里,估计没有太多的杂物吧!筱莱看着黎黏黏的背影这样推想着。

一个被公认为怪人的人,还能留下如此潇洒的背影,也确实是一种坚强。

筱莱上了四楼,打开419宿舍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看来自己是第一个回来的,接下来她需要做的事情便是洗澡,洗衣服,然后再躺到床上,看看新闻或者上上网,到晚上十一点就可以关灯睡觉了。如此按部就班的生活虽然枯燥,可也已经成为习惯。

当一切都处理完后,她就躺到了床上,正准备用笔记本电脑上网时,因为床上书桌摆放的位置让自己不舒适,于是她移动着那张桌子,桌子的边缘划过墙壁,那面贴有墙纸的墙壁上掉落了一些白灰烬,筱莱用纸擦掉了那些灰尘,这时才发现墙壁上的贴纸也已经被划开,那道口子上显露出了一抹难看的暗红色。

那是什么东西?筱莱把旁边的贴纸也小心翼翼地撕开,发现墙壁上赫然出现了几个数字——2471。那数字看起来像是用手指沾上某种液体写出来的,颜色暗红得让人觉得恶心,看来这座公寓实在是太老旧了。她又把墙纸贴了回去,虽然墙纸上有一道不规则的被她撕过的痕迹,但至少看不见那几个暗红颜色的数字,这样,她就可以眼不见为净了。

上网打发时间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筱莱从床上起来,走到了阳台边,看着外面的霓虹灯世界,眼中却一片虚无。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声响,是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开后就听到黄制莲的声音:“好冷啊,我今天穿少了。”

筱莱转身,看着缩着脖子走进来的黄制莲,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毛衣和一件毛呢外套,这样的衣量对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来说是刚刚好的,但黄制莲体型偏瘦,会觉得冷也是正常。她看到了筱莱,惊诧道:“天呐,你还穿着夏天的睡衣啊,不冷吗?”

这时筱莱才注意到自己和黄制莲之间的区大差别,她们俩像是活在两个季节里的人,一个在冬天,一个在夏天,可奇怪的是筱莱确实没有觉得冷。

黄制莲一边走向自己的床铺一边感慨着:“身体好的人就是不怕冷啊!”

筱莱回到了房间里,可不知道该如何接黄制莲的话,她也为自己不觉得寒冷而感到疑惑,难道真如黄制莲所说,这是身体好的表现吗?可自己的身体好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在别人穿两件冬衣还觉得冷的情况下而自己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手掌、胳膊、身体、大腿、两只脚,从头到尾,也没有发现异常,可为何就是没有感觉到寒冷,是对冷暖的感觉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