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生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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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噩梦游魂

“你们都洗澡了没有?”阿雅姐拿起洗漱用品问道,黄制莲举起了手,小心翼翼的应道:“我,还没有洗。”

果然,阿雅姐的脸上就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她转身瞟了黄制莲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是黄制莲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阿雅姐。无奈,阿雅姐只好把准备好要数落黄制莲的话都给咽了回去。此刻她已经不忍心再说黄制莲了,在这间宿舍里,让阿雅姐费心管得最多的就是黄制莲,她看不惯黄制莲的拖拖拉拉,尤其是在洗澡这件事情上。

但是现在,黄制莲总是有办法对付阿雅姐滔滔不绝的口水。

“筱莱,你为什么把墙纸都撕了?”阿雅姐看着地上的那堆墙纸皱眉道,筱莱马上回答道:“我马上就收拾干净。”语毕,筱莱就行动了起来,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不想听到阿雅姐对自己的一番“教育”呢。

阿雅姐摇头叹息了一声就进了浴室,黄制莲继续看电视节目,筱莱则将墙纸收拾干净后就把床移回了原位,之后便在床上躺下了。她忧心忡忡的回想着墙壁上那串带血的数字,它真的是不干净的东西吗?或许是自己恐怖电影看多了吧,不然怎么会认为它是干扰了电视机的源头呢?

筱莱想到了刚来这里住时黄制莲和她说过的话,她的上一任,也就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名字叫黄陈煜的女孩,她以前就睡在这张床上,后来不辞而别,真会像外界传的那样,她是和有钱人远走高飞了吗?

在筱莱的身体里出现的那种神秘的感知能力像是指引着她往真相的道路上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想起了这件事情。

筱莱转身面对着那面墙壁,现在这面墙已经没有了墙纸,石灰刷过的墙面上有些污脏的的痕迹,这面墙再也看不到那串数字了。筱莱回想着刚才和黄制莲说起墙上的数字时,黄制莲的反应明显是不知道这面墙壁的秘密,云里雾里的她还认为筱莱是因为黎黏黏失踪一事而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所以说些怪里怪气的话。

夜晚十一点,419宿舍像往常一样熄灯,幽暗的房间里只有筱莱一个人还睁开着眼睛,今晚连阿雅姐也不玩手机了,她早早的就躺在床上入睡了。筱莱把手伸在被子外面,已经到了chu春,这座城市的温度很快就回升,现在盖着被子倒觉得有些燥re了。她呼吸平稳的盯着眼前的那块床板,费了很长的时间才真正入睡……

黑暗的天幕变得越来越沉,越来越厚,筱莱一个人走在没有人影的荒山野岭里,左右两边堆着森森白骨,在她行走的路上,有一片幽蓝色的光亮指引着她前行。

她就像一只鬼魅般穿梭在一片陌生又恐怖的森林里,脚下踩着不知名的杂草,杂草丛中冒着雾气,空气中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她忽然感觉自己仿佛走在一条通往地狱之门的道路上,前后不见村舍,耳边还总是刮过阵阵yin风。

心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在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后,感到筋疲力尽的她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个人影,那身形看起来像是女性,长发飘飘,她们站在前方身体却一动不动。幽幽的yin风吹动了她们身上的衣袂,衣角在空中拍打起来,像是在对筱莱招手,可是再往下看,她们像极了是双脚悬空离地的鬼魂。虽然她们都背着幽暗的蓝光,但筱莱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两个人此时的面部表情一定是:一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可怕眼睛。

不,这还是往好的一面去想了,如果不是这样呢?万一那两个女性的脸已经不是脸,而是一个惊悚的骷髅头呢!

瞬间一幅令人汗毛直竖的画面又出现在筱莱的脑海里:两只如鸡蛋般大小的眼眶,已经没有一丁点肉,眼球已经被挖开,只剩下空洞的凹槽,面部的骷髅透着阴森和凄惨,它们还会移动,头颅和骨架分离,头颅朝着筱莱飞来,骨架还在地上行走……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那不是真的,她会遇到两个貌美如花之人,然后自己再向她们问路,再安全的离开这条阴森森的不知道尽头是有多黑暗的路。

各种猜测都没有得到证实,筱莱一步步向前,她已经顾不得耳畔吹过的阵阵阴风了,左右两边堆积着的骷髅仿佛在向她呼唤,她害怕的心已经揪成了一团,生怕他们会突然把自己包围,然后一点点逼近,让自己死于这堆骷髅的包围之中。

这些孤魂野鬼到底来自何方?为什么会被丢弃在这里,而自己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

筱莱完全迷惑,就像是突然间被人从天空中扔了下来,到了一个异地世界里,这里的一切完全和自己生活与工作的地方大相径庭,如果不是因为读过几年书,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遇到鬼了。

杂草在她的脚下慢慢的枯萎,当她快到前面那两个人影身边时,脚下的每一步都变得异常的沉重,就像是被束缚了双脚,带着镣铐在前行一样,除了吃力,她更多的是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去问她们——出口在何方?

筱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到了两个女性的身边,只见那两具身躯冒着丝丝寒气,像是刚从停尸房里拉出来的尸体一样,全身透着冰寒和坚硬,如果用锤子敲打,她们一定会变成碎片。

太可怕了!筱莱的xiong脯开始没有规律的起伏,两具女尸的面容被头发遮挡,一阵风吹来,吹开了她们的头发,脸颊赫然出现在眼前。筱莱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其中一个女人竟然长着和黎黏黏一模一样的五官!

“黎黏黏!难道是你吗?”筱莱第一时间在脑子里这样质问着自己,然后她又用手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确实是黎黏黏的长相,看身材也和黎黏黏的相同,连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筱莱见过黎黏黏穿过的那套衣服——她死了!

筱莱的眼睛里涌起了热泪,在黎黏黏的身边还有另一具女尸,不过这具女尸筱莱并不认识,她看着那具陌生的女尸,心里一阵怆然。

“难道我也死了吗?不然为什么会看到这两具女尸?”筱莱低声问着自己,然后她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不一会儿,手臂上的肉就像腐肉一般一块块的开始往下掉,掉落到了地上,那些枯萎的杂草竟然瞬间就活了过来。

她身上的肉竟然成了杂草的肥料,在无法阻止身体上的肉往下掉的那一刻,筱莱终于在惊恐中张大了嘴巴,她拼命的喊着:“不!”但是这样的呐喊在这片鬼地方显然是无济于事的,她就像是被置于一片真空里,声音完全无法从嗓子里发出来。在挣扎和恐慌中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可最终也只能看着自己变成一具血淋淋的骷髅。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要受到这样的惩罚:被剥皮削肉,被抽筋放血。

“不!不……”她尖叫着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充足的光线刺入了她的瞳孔,她像只猫一样眯起了眼睛,接着才慢慢的打开眼皮,被保护着的瞳孔也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

天已经亮了,不过看来还不到早上的七点,因为另外两张床上的人还在酣睡,而今天又并不是休息日。很显然,舍友们的闹钟还没有响。

筱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后背,汗水已经完全打湿了她的睡衣,丝绸般的睡衣面料贴在身体上,伴着黏糊糊的感觉让她打了一下寒颤。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她掀开了被子,下了床之后就进了浴室,给自己冲了澡之后再出来时,阿雅姐和黄制莲已经醒了。

黄制莲惺忪着双眼嘟囔道:“为什么一大清早的就洗澡呢?吵醒我了。”

“对不起。”筱莱裹着浴巾匆匆走到了自己的床铺边,找着衣服就换了起来。

阿雅姐则叹气道:“你昨天晚上可真吓人啊!”

“怎么了?”筱莱突然愣住了,她正穿着裤子的手停了一下,接着才继续把裤子拉起来。

阿雅姐整理着自己的床铺,悠悠道:“也没什么,就是在说梦话吧,老喊着‘不……不……’后来又哭又笑的,可是吓着我了。本来我想着叫醒你的,但是接着你就没声音了,我也就没叫你了。”

“你梦见什么了?不会是被鬼缠身了吧!”黄制莲说着就在筱莱面前扮起了鬼脸,阿雅姐马上阻止道:“去去去,什么鬼不鬼的,现在是2016年,我说你这们这些年轻人,都说要相信科学,在学校都是怎么学的?”

黄制莲不悦的嘟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呢?”

“瞎说!”阿雅姐毫不犹豫的断言道。

“难道你就没有遇上过怪事?”黄制莲不肯认输道,“比如在一个房间里睡觉,一关灯就感觉到床被移动了,当你打开灯就会发现床真的被移动了,于是你把床又抬了回去,再关灯睡觉,结果床又移动了,但你一开灯却什么也没有,不可怕吗?”

“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活了几十年了,要真有鬼,让他(她)来见见我。”阿雅姐不以为然道,“你也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满口胡诌?”

“我才二十六岁!”黄制莲理直气壮道。

“我二十六岁的时候我的孩子都打酱油了!”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了,谁让你是长辈呢!”黄制莲有些无奈的摊开了双手,阿雅姐的话最终还是让黄制莲服输闭嘴了。

筱莱已经换好了衣服,眼前那二人的争论她并没有听进去,只是听到阿雅姐说自己晚上说梦话一事让她重新回忆起了那个噩梦。她真的像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今天醒来还能看到自己活着就像是天大的恩赐一般,对于如此宝贵的生命,她已经很感激自己还能从噩梦中醒来了。

梦里的那具尸体是黎黏黏的,这是她在向自己托梦吗?可是就像阿雅姐所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那么会有鬼魂和托梦一说吗?筱莱陷入了一阵深思中,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另外一具尸体是谁的?这个可怕的梦境让筱莱感到不解。

在她的潜意识里,黎黏黏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做了那样的一个噩梦吧!筱莱长长的叹了一声。

黄制莲看了她一眼后戏谑道:“筱莱,你已经二十八岁了吧,该找个男人了,这样你晚上就不怕做噩梦了。”

筱莱尴尬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就我这种长相,谁会喜欢我呢?”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自卑呢!现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只要是个女的就不愁嫁不出去,哪怕长成你这样的……”黄制莲刚把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她一脸愧疚的对筱莱解释道:“对不起啊筱莱,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看我,肯定是昨晚没睡好,所以说话不过大脑。”

“你什么时候说话过过大脑了?”阿雅姐不留情面地指责着黄制莲。

黄制莲招了招手,小声对阿雅姐说道:“我的好姐姐,你就别火上浇油了行不行啊!”

阿雅姐“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道:“也就筱莱脾气好,能忍你的讥讽和嘲笑,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不把你打得鼻青脸肿是不会解气呢!”

黄制莲见筱莱未吭声,便趁机接阿雅姐的话道:“要不怎么说筱莱是大好人呢!呵呵!”说完她就溜进了浴室里。

阿雅姐看了筱莱一眼,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吗?怎么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筱莱摇了摇头,努力挤出微笑道:“我没事。”她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像是刚刚大病过一场的人。

“做噩梦有可能是因为你的精神压力太大了,你最近工作上是不是任务量多?可以和你的上级反映一下嘛。是那个李主任吧,跟他说,让他准你假,好好休息几天,放松一下身心,不然就让他别天天安排那么多的工作给你做,天天要写那么多文章,那得多费脑子呀!”阿雅姐坐到了筱莱的旁边,拍着她的手说道,一副老干部呵护晚辈的架势。

“不用了,我也就是昨晚没睡好,平时不这样,这你是知道的。”筱莱努力让自己微笑,至少要让阿雅姐觉得她的状态确实没有大问题才行,不然已经五十岁的阿雅姐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不给她上一节教育深远的课恐怕结束不了这个话题。

“真没事?”阿雅姐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筱莱。

筱莱挺直了身躯道:“真没事,你看!”说着她就握拳在自己的胸前捶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才让阿雅姐起身离开。当阿雅姐进了浴室去洗漱后,筱莱才又蔫了下来,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就拿上自己的包提前离开了宿舍。

从T公寓到马路边的距离很短,她一个人走在马路边,因为提前离开了T公寓,到医院的时间还很充足,她慢吞吞的走在水泥路上,路旁摆放着的盆栽正开得旺盛,那一朵朵鲜艳娇滴的花儿,五颜六色的簇拥在一起,花丛中唯独那一抹深深的紫色引起了筱莱的注意。

那是一种看起来像人的嘴chun一样的花瓣,这是筱莱活了二十八年来第一次见到这样奇特的花。

她好奇的走了过去,蹲在旁边细细的看了起来,花瓣像极了人的嘴chun,她猛然想起了一个人——唐月青。

是的,唐月青的嘴chun就和这花瓣一样,紫得让人觉得诡异,如此冲击视觉的花出现在这里,筱莱觉得很惊讶。这种紫色,像是因为食物中毒而表现出来的颜色,看起来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筱莱想伸手去摘那朵花,但是身后的叫声让她停止了将要进行的动作。“筱莱,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去上班啊?”是凌美缇的声音,筱莱回头看了看,只见凌美缇小跑着向自己走来。

筱莱站了起来,当凌美缇跑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才开口应了一声:“嗯。”

凌美缇小喘着气道:“你可从来没有这么早出过门,今天是因为什么呢?”

筱莱转身向前走着,凌美缇也和筱莱并肩走着,她又忍不住问筱莱道:“你昨晚睡得好吗?”

筱莱愣了一下,然后才摇头道:“不好。”

“我也是。”凌美缇看了筱莱一眼后有些忧伤的说道,“宿舍里少了一个人,那种感觉很奇怪,会让人觉得害怕。我看着黎黏黏床上的东西,好像她还在似的,半夜醒来我都不敢转身,总觉得在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而且她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不要想那么多。”筱莱打断了凌美缇的话,她知道凌美缇心里很害怕,黎黏黏无缘无故失踪了,这事发生在谁身上估计都不能太快平静。可是越是因为如此,她就越不想凌美缇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凌美缇苦恼道:“我也不想,可是看到她的东西就会自然的想起来。”

“那就让刘叔把她的东西都处理了吧!”筱莱冷冷的说道。

这让凌美缇觉得惊诧,“她才刚失踪,也许哪一天就回来了呢!这么快就让刘叔把她的东西清理掉,未免也太无情了吧!”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责怪医院方会对黎黏黏的床位作出处理表示不满,其实也在侧面说明了对筱莱那句话的不满,凌美缇觉得这样的话筱莱不应该这么快就说出来,毕竟黎黏黏才刚刚成为失踪人口。

“迟早要处理的。”筱莱还是面无表情的幽幽道。

凌美缇看了看筱莱的侧脸,没有一丝温情,这样的态度让凌美缇突然间觉得心寒。其实筱莱一直如此,对事不对人,而且从来没有热情洋溢的一面,这些凌美缇从接触筱莱开始就已经明白,但现在因为黎黏黏的事情而让凌美缇变得敏感,她也开始介怀筱莱的冷漠了。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都要过一段时间再来处理她的床铺。”凌美缇有些置气道。

筱莱听出了凌美缇话中带着的不满和怒气,也猜测到了凌美缇是因为自己的话而觉得自己是一个冷血之人,但抛开一切情绪来看,医院不会让黎黏黏的床铺就这样一直空着,总会让新员工搬进去占了黎黏黏的床位,而这些事情一向由刘叔管理。凌美缇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还处在不理智的状态中罢了。筱莱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叹息道:“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可是……”她没有把话说下去,她知道现在说什么凌美缇都不会接受,反而有可能会适得其反,与其如此,不如多给她一点时间去适应。

时间是很好的疗伤药,任何人经历过任何痛苦的事情,只要咬牙挺过去了,就会得到重生;时间会把伤口治愈,岁月会让痛苦淡化,到最后,也就会剩下云淡风轻了。

她们走到了“快乐之家”餐饮店的门口,凌美缇看着那些热气腾腾的早餐却摇头对筱莱说道:“我吃不下,你去买你的豆浆吧,我等你。”

筱莱没有犹豫,她走到了卖早餐的地方给自己买了一杯热豆浆后就和凌美缇继续向着医院走去,“不吃早餐可不行,这个给你。”她突然拿出一个鸡蛋递给了凌美缇,这是刚才筱莱在买豆浆的时候顺手买的,凌美缇并没有发现。

她看着那只鸡蛋,有些感动的接过来说道:“其实我是真的没有胃口,你可以不用买给我的。”

筱莱没有回答,而是把自己买的那杯豆浆握在了手里,温热的豆浆从手心传来温度,然后筱莱就松开了一只手,把那只手贴到了凌美缇的手背上问道:“什么感觉?”

“热的。”凌美缇不假思索道。

筱莱收回了自己的那只手,点头道:“这就对了,热的,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说这话的时候她回想起了噩梦中那两具冰冷得已经冻成了冰块的尸体。

凌美缇似懂非懂的看了看筱莱,她也握起了手里的那只鸡蛋,然后给自己鼓气道:“我也要热的,全身血液沸腾,那才是活着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