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蓝狐产子
以往上山他们都会记得去看一眼蓝狐,这次却因为匆匆下山和华蕊受伤而忘记了蓝狐。
蓝狐是华蕊养的狐狸,放养在后山,为了能让蓝狐生存,她把后山改造成适合蓝狐和四月雪生存的山。起初李主任并不能理解她的所做所为,可是后来慢慢的对这个女人有所了解后,他也就没再干涉过她去种四月雪和养蓝狐的事情了。
后山是一座神奇之山,在华蕊很小的时候,她时常和父母爬这座与众不同的山,原本山上杂草丛生,无一棵大树,那时候的四月雪无人打理,长势并不理想,杂乱且扎堆。
岁月变迁,斗转星移,这座山变得越来越寒冷。山上的动植物开始死亡,每一次大雨滂沱过后,都会冲散山上的寒气,这种情况下总会有一部分动植物的尸体开始腐烂。渐渐的,山中无杂草,可它并不荒芜,出人意料的是,四月雪在此山上的所有物种都灭绝后竟然长势越来越好,到后来,这座一年四季都冰寒的后山就变成只生长四月雪的专属之山了。
有一天未成年的华蕊像往常一样在山上玩耍,可与以往不同的是她听到了从丛林间传来的一阵低沉的叫声,那声音就像是在哀鸣,似狗似猫叫,却又非狗非猫。她沿着声音寻去,不料发现一只即将死亡的狐狸匍匐在地上,浅蓝色的毛皮下是一双空洞哀求的双眼。她吓坏了,一个趔趄后准备转身逃离,就在挪步之际,耳畔又响起狐狸痛苦的哀鸣声,它像是在求她救救自己……
小华蕊的双脚也不听使唤的像生长进了土壤里,不忍就这样丢下蓝狐离去,最终她只好壮着胆子把狐狸抱回了别墅。她的这一举动让华家夫妇目瞪口呆,看着小华蕊怀里的那条狐狸,夫妻二人只觉得那是不祥之兆,厄运可能会就此降临。可小华蕊一心想救那条狐狸,在她的苦苦哀求下,她的父母终于答应救它。
在别墅里,他们经过两天的努力才把那条奄奄一息的狐狸救活,随后她也听从了父母的话,把狐狸放回了后山并不再到后山去玩耍。可是从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经常偷偷到后山去却都没能再见到那只狐狸的踪影。
父母外出时,她就溜到山上去种树,把一棵一棵长不粗壮的四月雪分开种植,种树的目的之一是想再见到那只蓝狐,可是天不遂人愿,日子一天天过去,她都没能再见到那只蓝狐。直到四月雪成了遮天蔽日的茂密丛林,在一天下暴雨的夜晚,她才在半夜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叫声。她终于兴奋的从床上弹起,“它还活着,它一定还活着!”小华蕊激动的跑到父母的房间里欢呼雀跃着。
可后来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小华蕊的父母相继去世,失去亲人的痛苦从那时起便一直陪伴着小华蕊,为此她还颓废了许久,慢慢的,她的身体就开始变得衰弱多病起来,短短数月就变得瘦骨嶙峋。
即便这样,她仍然保持着去后山种树的习惯,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在有着一家人美好回忆的地方寻找到更多幸福的影子。不得不承认,她通过种植四月雪和养蓝狐得到了许多精神上的慰藉,也消磨了许多无聊的时光,就这样,她才慢慢的从伤痛中走出来。
小华蕊是家中的长女,无兄弟,只有一个还在上学的妹妹,父母早逝后,她和妹妹被寄送至膝下无一子女的姑妈家养大成人。后来华蕊就一直在医疗集团工作,而妹妹继续在国外攻读博士学位。华蕊现在也算是在姑父章一旗的庇护下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片事业天地。
在未结婚之前,她一直是医院七楼负责财会的主管,像这种家族式的企业,章一旗不会让外人来担任最核心部分的工作。奇怪的是,章一旗却信任华蕊,或许是因为华蕊无父无母的缘故吧!他早已经把华蕊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不过在婚姻大事上他对华蕊选的男人并不满意。在章一旗的眼里看来,李主任迟早会变成一条狼,总有一天,这条狼会在别人疏忽之时狠狠的撕咬,直至对方于死地。
……
“它们应该生活得很好。”李主任给华蕊的手臂缠上了最后一道纱布,他熟练的护理动作连华蕊都感到吃惊。
“你真的是学心理学的?我怎么觉得你更像是专业的医护人员呢!”华蕊看着手臂上被打了结的纱布说道。
李主任哼笑道:“兼修,大学的时候学过几节急救护理课程。”
她继续回到了刚才的正题上,“可是它怀孕了,按理说应该在上半年就产子的,可偏偏到了这个时候。不行,我觉得我还是得上山去瞧瞧。”说着她就从沙发上起来了。
“你就好好的坐着休息吧,我现在就替你去还不行?”李主任把她按回到沙发上,然后利索地把家用医药箱收好后连午餐也没有煮就穿上了登山鞋,还把华蕊事先准备好的产箱也带上就匆匆出门了。
“你小心点啊!”华蕊看着李主任出了门,还不忘对着他的背影叮嘱道。
李主任再次上山的真正目的华蕊并不清楚,她以为他是心疼她受伤了,所以才这么勤快的再次上山去看蓝狐,而李主任的心里却在想着几十分钟前出现的黑影和疑问,不知道为何,回到别墅后的他就越来越确信自己看到的那团黑影不是幻觉。这回上山的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一定要找到答案。
十几分钟后,他回到了之前种那棵四月雪的空地上,树苗被埋在土坑里,由于刚移植,它的叶子看上去有些蔫,垂下去的叶片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浩劫般在垂头丧气着,在这个物竞天择的世界里,它看起来像是活不下去的样子。但自己移植它的时候明明很小心,明明没有明显伤害到它的根,或许过两天就会看到它重新展开叶子呈现出一派生气勃勃的景象,李主任的心里这样乐观的想着。
他向前走了几步,确定是在新移植的四月雪后面的那个方向。站在那里,他踌躇着,该不该继续向前?前面等待他的会不会是他无法承受的东西?该听华蕊的话不要到处乱走吗?可是这次再回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一探究竟吗?难得碰到如此顺理成章的机会,难道要放弃吗?
“呵呵。”他突然对自己的犹豫不决自嘲起来,一个大男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真的害怕了吗?既然都已经身在此地,又何必慌张?
一鼓作气之后,他就迈开了腿,朝着前面的空地继续走着,那片像未开发的山地正透着一股股的寒气,忽然他止住了脚步,眼前的一幕让他感到惊讶,据他所知,在已经种过四月雪的大半座山里,都是未见一棵杂草的,可为何眼前会出现一片杂草丛生的土垒?
他好奇的向前靠近,直到走到了土垒前,看着那些生长得差不多和自己齐高的杂草,仿佛是到了正常的山林里,可是这座山明明是极寒之山,是杂草不能在此存活下去的山,为什么这里会长出如此长的一堆杂草来?
带着满脑子的好奇和疑问,他蹲下了身子,视线从杂草丛中穿过,隐约看到了杂草中间竖立着一块如石头般的东西,他正准备把产箱放下,但不知何时,身后已窜出了一群不明生物,它们像幽灵般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打转。待他定晴一看,才知道那就是华蕊放养的狐狸,大大小小共有数十只。这群狐狸中,部分幼狐的毛发呈蓝灰色,有些甚至长着保护色,与环境融合在一起,若不是狐狸在移动,肉眼完全分辨不出来那是一只只生物。
他心中一阵感慨,若不是在狐狸的“繁殖期”(正常情况下蓝狐的繁殖期是每年的4-5月),恐怕也很难看到如此多的狐狸聚在一起的场面。
其中一条体格较大但小于狼和豺的浅蓝色的狐狸腹部凸起,它躺在地上,似乎不愿意多动。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它应该就是即将产子的母狐了。作为群狐之首的它缓缓的站起,立于众狐之中,其它狐狸都在围绕着它转,但狐狸眼睛并未放松继续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别误会,我可不是入侵者。”李主任缓缓的把产箱放下,然后打开产箱的门,里面是一堆柔软而长的垫草,蓝狐像是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东西,开始发出一阵阵如主人把小狗逗着玩时的开心的“哼唧”声,可李主任却觉得这像是动物发qing时的声音,暧昧而撩动着人的心弦。
“不要着急,很快我就能给你铺好‘产房’了。”说着李主任就朝着另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走去,并把产箱放置好,在产箱的上面他还专门找来了一些四月雪的树枝和叶子盖在上面,以便于让这只产箱在这片空地上不那么明显。尽管这座后山除了他和华蕊外,不会再有人到这里,但他还是如此细心的做着产箱的掩饰工作。
蓝狐似通人性,见李主任在整理产箱时,它们竟然非常安分的守护在一旁,有几只狐狸在周围来回走动,像是在放哨,直到李主任把产箱设置完毕,群狐才又以惊人的速度离去,可母狐却躺在旁边一直未见起身,嘴里不停的发出沉闷的叫声,完全和正常的狐狸叫声不同,显然是身体出现了变化或者感到疼痛时而发出来的呻吟声。李主任已经猜到它这是要产子了,他小心翼翼的把母狐移动到产箱里,这时候的母狐温顺得像一只兔子,任由李主任触碰它的身体而未发动攻击。
少了群狐的存在,林子间瞬间又恢复了安静,树叶纹丝不动,但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林子里,一些肉眼不能明显看到的飞行物正在从四面八方向此地赶来。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阳光依然透不过密密麻麻的四月雪叶子,林子间还是一片晦暗和阴冷,腐败的落叶掺和进湿润的泥土中,散发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刚才一直在忙着给蓝狐布置‘产房’的李主任竟然都忘了这种味道一直在空气中弥漫着。
T公寓的419宿舍里,一片寂静,百无聊赖中的筱莱仍然戴着耳机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她就接到了407宿舍凌美缇发来的消息,她被约着去电影院看最新上映的电影《蓝狐》。
筱莱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凌美缇梳妆打扮后到419宿舍来找她汇合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筱莱把睡衣换下后就出门在走廊里等着,看着凌美缇从走廊尽头走来,她的身高似乎有了变化,再将视线往下看,才知道原来是她穿了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当凌美缇走到筱莱身边时,就问筱莱:“怎么样?我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淑女多了?”
筱莱上下扫了一眼她的装扮,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碎花连衣长裙,搭配脚上的那双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是窈窕了许多,便点头应道:“嗯,确实。”二人随即就转身向楼道口走去了。
凌美缇一边走一边开心的说:“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矮子,我也不幸成了其中之一,但是好在人类还发明了高跟鞋,呵呵。”
听着凌美缇自我调侃的话,筱莱忍不住笑了,把在此之前,在今天之内于宿舍里经历过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于电影,筱莱更喜欢看谍战悬疑、推理或恐怖惊悚类的片子,别人随便说一部相关的电影,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是她看过的。凌美缇“啧啧”感叹道:“你这癖好,够特别的。”
二人向附近的电影院走去,到了目的地之后,筱莱依然想买恐怖电影的票,可是凌美缇拽着她死活不愿意,到最后筱莱妥协,二人都买了科幻电影《蓝狐》的票。
众人排队入座后,在电影院关灯的那一刻,筱莱选择坐到了最后排的位置上,也许是因为大白天看电影的人不多,所以有些座位并未出售完。她喜欢在远远的地方观看大屏幕,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她不喜欢被人打扰,只有在后座靠墙的地方,她才会更放松,才会觉得那双如追踪器一般的眼睛没有在身后盯着自己。
电影情节自始至终都没有吸引到她的注意,她坐在座位上睡了一觉,两个小时即将结束时,一阵尖叫声和哭泣声把她吵醒。借着大屏幕的光亮,她看到了前面一排排黑乎乎的人头正在交头接耳,不知所谓的她皱了皱眉头后只好问了一下坐在自己前排的凌美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美缇回头,背着大屏幕的光筱莱看不到她的脸,呈现在眼前的依旧是一个黑乎乎的脑袋轮廓,仿佛脸上的五官已经被磨平,只剩下一张平面脸。凌美缇颤抖着声音回答:“蓝狐死了,为了生下最后一条小蓝狐,它死了,挣扎着……最后一口气……没了!直到看到小狐狸活着从自己的xia体出来……”
筱莱松了一口气,想必此刻的凌美缇正泪眼汪汪的对着自己。她叹了一声,递出一张纸巾后语气冷淡地对凌美缇说道:“擦干眼泪继续看吧!”
凌美缇接过纸巾后转身继续盯着大屏幕,筱莱却因为在座的众人被一只狐狸产子的电影情节感动得泪流满面惊声尖叫而觉得有些荒唐。
电影结束后二人离开了电影院,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五点,凌美缇摸着肚皮问:“我们去吃什么呢?”她好像已经从电影情节中走了出来,刚才还痛哭流涕的人到现在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这种自我治愈的速度让筱莱暗自佩服,“你说吧,我随便。”筱莱回答道。
二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人也变得慵懒起来。凌美缇忽然对筱莱说:“我很少看到你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其实这样不好,对身体不好。开心了就笑,不开心就闹,这才应该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生活常态吧!筱莱,你一定很有故事。”
筱莱茫然的瞥了她一眼,她继续说道:“一般在生活中不爱说话,表情深沉,对一切漠不关心者,多半都有故事,刻骨铭心的那种。”她意有所指的话并没有让筱莱反感,反而在嘴角出现了弧度,她为凌美缇的自作聪明而轻松一笑,“那你倒说说看,我有什么样的故事。”
“我不知道呀,所以才问你啊,不会是失恋什么的吧!唉,爱情嘛,你觉得它是甜的它就是甜的,你要是觉得它是苦的它就是苦的。”
筱莱怔了一下,“爱情”二字像头小鹿似的撞击着她的心房,爱情是什么东西,她活了二十七年,从来没有体验过……而身边这位比自己小四岁的人倒像是一位爱情专家,总能把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的爱情说的头头是道。
“就这里吧!”凌美缇在一家机器人主题餐厅门前停了下来,指着餐厅招牌对筱莱说道,筱莱点了点头,凌美缇前脚进去,筱莱后脚也就跟着进去了。
餐厅里的装饰很有个性,除了门口摆放着的几个机器人外,餐厅内看不到一个服务员,幽暗深蓝色的灯光把这间餐厅映衬得更加神秘,装在墙壁上的只有拇指般大小的灯泡发出不同波段的蓝光,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只在黑夜中窥视别人的诡异之眼。
她们坐到了二人位的桌边,凌美缇看了一眼四周后问道:“怎么样?还行吧?”
筱莱虽然对这样的氛围感到不舒服,甚至有些恐惧,但看到凌美缇如此期待着她回答的模样,只好随了她的意道:“挺好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喜欢这里的!”她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对准操作机器人的控制面板,三下五除二就输入了相关的指令,接下来就是等待着机器人上菜了。
一阵哀伤的嚎叫声划破了四月雪林,母狐躺在产箱里挣扎着四条腿,双眼偶尔翻白。李主任在一旁不知所措,群狐又回到了母狐的身边,也许刚才离开后就发现少了母狐。它们在产箱外不安定的来回走动着,母狐已经产出六条狐崽,肚子里的最后一条小狐狸却怎么也生不出来。已经折腾了快一个小时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加之哀嚎声和群狐坐卧不安的氛围,让人更加焦躁。
李主任在一旁手忙脚乱的做着一些催产的按摩动作,他虽不是兽医,可多少知道此刻该给母狐做些什么动作,以帮助母狐生产。
看着母狐在死亡边缘挣扎,他的内心一直在说着“加油,加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第七条小狐狸还是卡在母狐下体中不能完全出来。
着急的李主任最后只好用手拖着小狐狸的身子,把它一点一点的从母体中拉出来,也许是过于紧张,以至于自己手上用了多大的力气都不自知,就在他用力拉的那一瞬间,从母狐下体中喷溅出来的血液射到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他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看到小狐狸出来了,第七条小狐狸终于出来了!李主任兴奋不已,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妻子顺利生下了小孩,可是紧接着令他恐惧的一幕浮现在眼前,小狐狸的肠子也被带了出来……
怎么会……它死了?
李主任的手一颤抖,那只肠子也被扯了出来的小狐狸掉到了地上,产箱里的母狐也已经奄奄一息。李主任壮着胆子再次伸出血淋淋的手去试探母狐和小狐狸是否还活着,母狐一动不动的躺在产箱里,它已经死了!垫草早已经被血染成了一片红色,这时他才发现连母狐的浅蓝色毛发也被染成了血红色,而小狐狸竟然还活着!
一只肠子都被连着脐带一起带出来的小狐狸竟然还活着!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李主任慌忙的把小狐狸又放回到了产箱里,尽可能不让它的身躯贴在寒冷的泥土上。
母狐死了,随即众狐像发了疯似的开始向李主任进攻,一双双似要吃了他的眼睛透着令人窒息的寒光,刺耳的嚎叫声汇成了一片,击荡着这片四月雪林。
他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就想跑,想竭尽全力向出口处奔跑,可就在这时,眼前出现越来越多的小黑点,它们如尘埃在龙卷风中凝聚,小黑点快速聚变成了大黑点,最后形成了一团黑影。是它们!李主任头皮一阵发麻,原来自己之前看到的黑影就是这些小黑点汇聚而成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笼罩在产箱上,完全把产箱吞没。
众狐退到了几米之外,似乎连它们也害怕这团黑影。但狐狸们依旧形成了一个圈,包围着李主任。
李主任怔在原地,看着这团由会飞的小黑点凝聚而成的黑影,仔细观看才发现小黑点竟然是一只只蚊虫,由成千上万只蚊虫化零为整汇聚在一块的黑影为什么要把产箱团团围住?难道是蓝狐的血腥味把它们引来的吗?他一时之间也不明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片刻之间,那团黑影又化整为零,离开了产箱,向四月雪林深处消散而去,它们以如此快的速度出现又以如此快的速度离去,让李主任差点反应不过来。
他松了一口气,觉得危险已经解除,但当他再看产箱里时,却吓得大叫了一声,连站都没有站稳,就向后跌倒了下去。
他直瞪着双眼,只见产箱里的母狐已经变成了一具血淋淋的骨架,它身上的肉竟然被刚才的那团黑影吃了!
李主任目瞪口呆的坐在地上,盯着那具森森骨架,惊魂未定的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马上在地上抓起了一把腐叶就着泥土将手上的血渍给擦去,紧接着是脸上和身上,但是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徒劳,蓝狐血沾在他的身上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他害怕那团神出鬼没的黑影会再回来突袭自己,把自己也变成和产箱里的那具蓝狐骨架一样……
不经意间的一瞥,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狐狸还活着,它还“完好无损”,那团黑影放过了它!
看着肠子裸露在外面的小狐狸,它活着,李主任感到一丝欣慰,但依然不知所措。
几米开外群狐还在包围着他,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让李主任陷入了绝望,他该怎么办?就在他为自己出不了这座山而懊恼之际,几只体积较大的狐狸咬着母狐的骨架,看样子是要把它拖到某个地方。随后群狐便散开,不再包围着李主任,它们跟着老狐狸一道向某个方向走去。李主任竟然鬼使神差的也跟在了它们的身后。几只狐狸陆续向前走,一步三回头,群狐哀嚎,这场景,竟然像是在为母狐举行葬礼。
李主任跟着群狐到了目的地,竟然是这里!他又回到了那片杂草地,土垒又出现在他的眼前。狐狸们仰天嚎叫着,李主任战战兢兢的站到一旁,看着群狐和那堆杂草,这时候竟也少了几分害怕。
不一会儿,几只大狐狸就走到了李主任的身边,盯着他,然后又走到母狐的骨架边,其中一只狐狸在地上做着刨坑的动作。狐狸们就这样在李主任面前来回走着,哀嚎着,最后李主任才明白,它们是要他把母狐放到土垒前刨坑埋葬。
他在靠近土垒的地方挖了一个坑,一边挖一边看着群狐的反应,生怕自己一步做错群狐们就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当他把坑用旁边的杂草垫好后,接着就是要把母狐的尸骨放进坑里了,可是看着那具血淋淋的骨架,他却犹豫了,但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母狐骨架移进坑里。他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就当是在移植一棵四月雪,在这样的心理欺骗下他终于把母狐埋好了。
他看着眼前的小土垒,自己亲手堆出来的小坟头,这就算是母狐的墓地了,就在他准备起身想让群狐验收这座小坟墓的那一刻,周围却变得出奇的安静。他抬头慌张的朝四周查看,刚刚还在的群狐瞬间不见了踪影,再转眼看向刚才被他从土垒上拔下来当母狐的墓穴垫草的地方竟赫然出现了一块墓碑,这块墓碑就是他一开始认为的“石头”,墓碑上的碑文让他浑身鸡皮疙瘩乍起——那竟然是一座华蕊父母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