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乱红飞过秋千去3
秦老太太和秦韵浓以及韩东盛闻声便赶了过来。秦老太太瞧着秦振北如今这副模样,心疼的同时又颇为无奈:“老三,你这又是何苦?”
秦振北的眼泪已止住,只是满眼满脸的凄怆,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软弱憔悴了几分。
秦老太太苦口婆心地劝道:“莫说是你,奶奶也是极喜欢你安妹妹的,奶奶也希望你们能够结成一对,双双都能留在奶奶身边。可若你妹妹她不同意,咱们也不能强迫了人家。你姑姑已经不在了,咱们可不能亏待了她唯一的女儿。缘分天注定,这事如若不成,那便算了吧。”
从小到大,秦韵浓都不曾见秦振北这样伤心过,更不曾见他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三哥,奶奶说的对,既然安歌不愿意,那咱们就放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瞧着婉姐姐就不错,她也等了你那样多年,还陪着你去德国深造,那哪里是一个女子能够轻易吃得了的苦。要不你就…”
“我谁也不要。”秦振北终是开口打断她的话,把目光投向了二楼,坚定而执着,“这辈子,我只要安歌!”
他说得这样坚定,竟是像极了秦瀚海年轻的时候。秦老太太认命似的摇摇头:“你终究还是跟你父亲一样痴。”又劝道,“你要如何,奶奶是管不了你。可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听到没有?”
秦振北此刻已恢复淡然,平静道:“夜深了,毓秀,还不快扶老太太回房歇息?”
“是。”毓秀忙应了下来,“老太太,咱回吧。”
秦老太太轻叹一声,边往回走边念道:“菩萨保佑一切平安无事。”
秦振北这才坐到沙发上,继续抽起了烟。
秦韵浓忙去制止:“三哥,你不要再抽了,你这样伤的是自己的身子,不值得的。”
秦振北并不理会她,而是对韩东盛道:“把这四周严密把控起来,我绝不允许安歌踏出这里一步!更不允许那个男人进来找她!”
“三哥!”秦韵浓瞪大了眸子,“你疯了!你关得住她的人也关不住她的心!而且这事若是被父亲知道了,你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吗!”
秦振北却似是云淡风轻地说:“怎样的下场么?那便等父亲回来再说。”
“三哥…”
“回去睡觉。”秦振北的声音虽温和,可其中却满是不容抗拒的气息。
秦韵浓知道他此刻是压了满腔的怒火,生怕再激发了他的火气,便也不敢多说,只好乖乖上楼去了。可她没有回房,而是敲响了安歌的房门。但敲了好几下,并无人回应。秦韵浓只好直接打开房门,见到的,却是安歌整个人缩在沙发上默默流泪的模样。她本就瘦弱,再加上此刻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显楚楚可怜,连秦韵浓看了都觉得满心不忍。
她坐到安歌身边,掏出手帕为她擦泪:“原来是赵添阳。是不是那一次上台发言的那个学生代表?”
既然此事已经说开了,安歌也不打算狡辩,便轻轻点了点头。
秦韵浓秀眉微蹙:“三哥平日里是有些轻浮,可他到底是真心待你的,咱们秦家少奶奶的位置一直以来也都是留给你的。我们一家人都真心希望你能留在家里,尤其是奶奶,最是舍不得你。你说你何苦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往外跑,硬要这样伤三哥呢?”
“我知道你们都待我好,可我对三哥真得就只有兄妹之情,我不喜欢他。”安歌边流泪边道,“我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即使没有赵添阳,我也不会喜欢他。”她抓住秦韵浓的手臂,“旁人不理解我也就罢了,四姐,难道你也不能理解我吗?”
秦韵浓亦握住她的手:“我当然能够理解你,现在若是有人要逼迫我离开沈磊,我也是做不到的。可是安歌,你同我不一样,喜欢你的不是旁人,而是秦家三哥,是秦大帅唯一的儿子。”
安歌的眼中满是绝望,可她到底是不甘心的:“就因为如此,就因为他权势滔天,我便无法逃离么?”
秦韵浓很认真地告诉她:“我不是吓唬你,只要他想,你便就无法逃离。此刻他已经把整个秦府围得水泄不通,你出不去,赵添阳更进不来。他不来还好,若他胆敢出现在秦家门外,恐怕三哥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安歌的眼泪落得更汹了。她把这最后一丝希望都压在了秦韵浓身上:“四姐,求求你,帮帮我。”
秦韵浓轻轻摇了摇头:“对不住了,安歌,我是有心无力。”
“四姐。”安歌直接朝她跪了下去,泪眼之中满是决然,“若是不能与赵添阳在一起,我宁可一死!”
秦韵浓被她坚定的目光吓到了,忙把她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有法子,我尽力就是了。”
安歌含泪道:“四姐,这辈子,你都是我的恩人。”
秦韵浓却道:“我不要做你的恩人。你要知道,我若是帮了你,便是对不住三哥。可我又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这样伤心落泪。但我也无法保证能够帮到你,毕竟我也斗不过三哥。”
“四姐…”安歌哭着抱住她,“谢谢你…”
秦韵浓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只剩满心叹息。若真是有缘无分,宁可从一开始就从未相遇过,来个无缘无份,倒也一了百了,偏偏又扯上了前缘未了,弄得如今这般一团糟。
连日来,秦府都处在一种怪异的氛围中。秦老太太想着缓和安歌跟秦振北的关系,便特意安排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希望一家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可整个用餐的过程中,秦振北都冷着一张脸,而安歌则垂首沉默着。秦韵浓瞧着秦振北脸色这样不好,只怕他随时都会发脾气,所以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么一来,气氛简直冷到了极点。
最终,还是秦老太太先开口道:“你们这样,奶奶可真是为难了。都是一家人,哪里还有隔夜之仇呢?哪怕没有缘分做夫妻,总归还是兄妹,如今这样,是个什么意思?”
听秦老太太如此说,秦韵浓连忙帮腔:“奶奶说的是啊。三哥,安妹妹,你们都已经好多天不说话了,再这样下去,莫不是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奶妈也受了好几天的气,这会儿更是藏不住了:“四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们如今这寄人篱下的,哪里敢与三少爷这样的权贵做什么兄妹呢?三少爷这般仗势欺人,别说我们家小姐了,就连我老婆子也是誓死不服的。老太太,您也别怪我越矩,为了死去的老爷夫人,我是不得不开这个口儿,今儿个当着您的面,我就说这么一句话,若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那便请三少爷放了我们主仆二人离开,这样以后见面总还不至于撕破了脸。”
秦老太太一脸尴尬,毕竟是自己的孙子理亏,她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可秦振北的性子她也十分了解,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除了秦瀚海之外,没有人能够改变。但此事决计不能让秦瀚海知道,否则秦振北的下场不会太好。秦老太太私心疼爱自己的孙子,便只能由着他一错再错了。
沉默已久的秦振北忽地一声冷笑:“奶妈今日的话似乎有点太多了。看来是年纪大了,脑袋不大灵光了。韩东盛,还不快把奶妈请下去,让她在房里好好休息休息?”
韩东盛立即领命,就要带奶妈下去。
“住手!”安歌快步上前护住奶妈,一脸戒备地瞪着韩东盛,“不许碰我奶妈!”
眼见着火药味又浓了起来,秦老太太忙呵道:“老三,你莫要越来越过分了!”
秦振北并不理会,只一意孤行:“韩东盛,你没听到我的话么?还愣着做什么!”
韩东盛正要动手,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个人。他登时唬了一跳,连忙行了个军礼:“大帅!”
见到秦瀚海,秦振北并不意外,反而异常地镇定自若,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般。秦韵浓则悄悄握紧了安歌的手,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安歌心下了然,反握住秦韵浓的手,垂眸间,满眼都是泪水。
“混账东西!”秦瀚海二话不说,上前直接就给了秦振北两巴掌,直将他打进沙发里去。
这响亮无比的两个巴掌,也让安歌心下一震。可一想到他那样待她,她便没法开口替他求情。这一切,到底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老三!”秦老太太连忙朝秦振北走去,“你怎么样了?”又对秦瀚海吼道,“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行么?非要下这样重的手!”
秦振北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快速站起身,身姿笔挺,毫不示弱。
秦瀚海似是厌恶不已:“没出息的东西!”又对秦老太太道,“妈,你让开,我今儿个非得好好教训这个逆子一顿!否则就凭他这么点出息,以后我如何把承军交到他手上!”
秦老太太忙去劝说秦振北:“老三,你还不快跟你安妹妹道个歉,放了她,一切就都没事了。好孩子,听奶奶的话,啊。”见他没动静,秦老太太心急不已,“快啊!”
秦振北看向安歌,眼中虽有伤痛,有愤怒,可更多的还是温情。这辈子他都不会放开她,除非他死!安歌亦看着他,可她的眼中没有半点温柔,全是冰冷,夹杂着厌恶的冰冷。他强忍悲痛,无所畏惧地迎接她的冷漠,唇角也微微浮起一丝冷笑:“父亲,要么你现在便一枪了结了我,否则,安歌我是要定了!”
安歌瞬间瞪大了眸子,眸中惊慌乍现。秦韵浓则一脸的难以置信,她不明白,她的三哥究竟是入了怎样的魔障,竟连父亲的话都敢不听了。她似乎也开始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一件怎样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