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博弈

新院主目视三人，心绪略一沉吟：这都是从哪儿钻出来的一群奇葩怪物？

听话音确是劲敌；若还按老方法不一定能赢，或许出其不意才能克敌制胜？

“心斋，即心之斋戒也。似乎博士对心斋的理解，与我理解的是天差地别啊？”

王小儿听此言论内心猛的激灵了一下：难道师傅这算是输给他了？

再看三姐竟然不动声色，心道：既然她没变意外之色，且再等等看？

“哦？请指教！”圣僧不慌不忙抱揖谦虚道。

“你以心境之广袤来容纳万事万物，必然是纷纷攘攘往来熙熙；此非斋戒所求。

斋戒者，沐浴更衣去浊布新以示除秽清洁；戒口慎言以示真诚恭敬；

坐卧有度而成退居礼仪；关闭五感用心领悟万物规律；悟大道引导自己言行。

如颜回之不饮酒不茹荤的祭祀类，亦如孔夫子虚气待物，唯道集虚于心之斋。

将本来繁杂拥挤之物阻挡在心门外，方能清除糟粕腾出空间贮存新知；

方能簌除杂念屏息静气，睁开智慧的双眼；方能除喜除悲，剔除个人困扰；

方能审视万物之功用，再择其可用者用之。所戒皆无用之物，故弃之。”

“君之斋戒如户牖[yǒu]，阻挡盛放酒酿木桶；不分渣滓糟粕清酒鲜蒸一概论之。

我之心斋则如容纳万物于其中的……大殿堂。

戒物外形而纳其蕴含之精华精魄；亦犹如竹筛子滤酒，所谓的斋而不戒是也。

祂除提取天地间的精灵，亦可纳天外天地外地之万物精华精魄，无有穷尽。

你觉熙攘往来的万物，在我这里需透露出香氛灵智，方可融入心斋被收纳。”

“哦呵？博士之心斋竟然比我宏大高远得多？呵呵呵。”新院主尴尬地应付道。

这不是明摆着偷换概念，把心斋的含义，弄成贮存的意思来抗衡自己吗？

“贤博士可知，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不能动人如何成真？

就如吾生有涯知无涯；若知而有涯，吾生无涯，又当如何是？”

圣僧露出狡黠的笑容，诙谐道：“人力有限，形知拘谨于可触碰界内，故知有涯。

君生无涯，必昂扬于无限空乏处，守无限之时光，看无止境氤氲，思无量之过往。

悔乎？烦乎？寂寞乎？希冀乎？追求乎？盼紫气东来乎？染熨杂裳可？”

新院主眉头紧锁，他这算是正面回答还是提问？一时之间居然看不透对手意图。

本想摸清对方的真实来意，现在却陷于毫无头绪中，被他的东拉西扯给带歪了。

双眼转动间又道：“巧者劳而知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敖游，泛若不系之舟。

山木招寇盗，膏火易自煎；桂可食屡被伐，漆益用故遭割；正所谓是物尽其用。

人人皆知万物有用之用，而莫知天地间无大用之自用也。博士以为如何？”

“无耻者富，多信者显。夫名利之大者，几在无耻而信。小盗者拘，大盗者为诸侯。

故势为天子未必贵；穷为匹夫未必贱。贵贱之分不在言喻，在行动之美恶也。

然而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天犹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者厚貌深情难辨。

正因如此险恶，吾辈是否更应有时不我待的紧迫感，抓紧时间努力求知实践？”

新院主见话不投机，总觉得俩人间是前言不搭后语。这还有必要继续吗？

“世人只见成大盗者王侯天下众人拥戴，小偷小摸人人憎恨；人性善恶难以界线。

但古人又说：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则圣人生焉。

天地阴阳、人与万物皆由德衍生而来，而德却是由道衍生出来。

德为造化万物的直接本源，道则是德化万物的终极本源——犹如冰川之于江河。

德以六理教人：道德性神明命；亦有六美调人性情：有道有仁有义有忠有信有密。

即如天地阴阳大道仁德，亦是人依存自然的法则。呵呵，博士可有新意教我？”

“哈哈，孔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大道与大德自然一体，犹如身与命同源共体。

昔日燕有美谷而地寒，邹衍吹律引温气至则黍生，今更名黍谷矣。

山泽窍穴气通，故漠中燃草可取水；亦是恪守自然法则，如身命同源所致。

天道分两仪阴阳催生万物，圣人垂而生焉。阴阳和合相生相克，协调男女有始有终。

然则男女有别，各负其责，以显化使命。

男示以终结，杀戮，恶棍，欺骗狡猾；女示以生命，孕育，道德，诚实智慧。

试问，男女由德生？由道生？如此天差地别之善恶性情，又是谁教化之？”

圣僧虽是看着他，并不让他答复：“道生之，德畜（xù）之，物形之，势成之。

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

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你得一则必成精成神。”

新院主随口嘟囔道：“我不得一依然成精成神，又何必强之？”

随即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否被圣僧给套路了？随即面色不自然地讪笑道：

“贤博士虽未出新意，用起诸子百家来竟然比我还得心应手？却着实惊艳了我。”

圣僧紧抓他的话把儿不放道：“你是何仙何神？为何来这里侵扰？欲意何为？”

他似乎是突然有些醒悟，故意撇眼看了看周叄与老院主们，闭口不再言语。

新院主面色绯红如饮酒，思忖了一下，对周叄几人道：“你等且退去。”

周叄带领几人出去后，新院主再看看王小儿龙三姐，以目光征询圣僧。

圣僧点点头道：“他们无需回避。你且放胆说来一听。”

新院主展眉笑道：“看来你并非为应招大博士而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我目的？

我若说出目的，你待如何？难道能帮我找到仙圣，共谋前途？”

圣僧面露诧异之色：“你找仙圣是为了共谋前途？仙圣为何要帮你共谋前途？”

新院主道：“自你们踏入这学院大门起，我就一直观察几位的行色。

你们并无恶意，且暗合天道大义；令我心中一阵阵勃发亲切感，依附之心强烈。

美少女高境界的解释让我很是出乎意外，所以迫不及待跳出来想与你们交流。

我有诚意，贤博士是否也能释放出诚意？咱们在哪方面可以进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