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有聊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嘎！
夜色如水，周三晚上到了22:30。
相比起昨晚，看着巴西频道的电视观众少了，网络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只有1.2万人，可谓是断崖式下跌。一片片弹幕亦气氛调零，王鸣之吧的直播讨论贴也不怎么热闹。
秦时食馆，顾客们也没有怎么留意电视，随着《灵谈鬼笑》开播，才有人瞧了瞧。
“大家晚上好。”王鸣之却是神采飞扬的模样，笑道：“蒲松龄先生的奇闻中，有很多普通人，也有很多奇女子。今晚呢，我就向大家讲一个名叫辛十四娘的女子。”
这是？演播厅里，阴笑着的姚通一愣，那些刷着“李八缸”弹幕的网友们也停下了……
王鸣之把故事娓娓道来。
轻狂的冯生一天邂逅美丽善良的狐女辛十四娘，一番惊奇际遇后，两人成亲。但冯生不改轻薄，在酒席间得罪了楚公子，终被诬陷杀人，在辛十四娘坚强的努力下，他洗冤脱险。
只是由此，辛十四娘对冯生失望，对人世厌倦，她与冯生决别后，很快就衰老成了一个丑老太婆。冯生对她依然如故，哭着挽留她，但辛十四娘不久就溘逝了。
后来，老仆人却在太华山遇到十四娘，她说：“冯郎还好吗？告诉他，我已经名列仙籍矣。”
“好虐”，“飞鸣哥，别这样”，“王鸣之，我小姐说，你给她小心点！”
直播间的弹幕已然是一片片的悲鸣：“听得都要忧郁症了”，“冯生不坏的，给他机会啊”，“想哭”
辛十四娘虽然成仙，却真是个悲剧！这折射的是凡夫配不上、人间留不住如此美好的女子。
但你我皆为凡夫俗子，听到女神那句仙凡有别的“冯郎安否？”一股怆凉油然而生。
“服了，求明天别虐了”“你还是讲李八缸吧，心痛！”“求别虐，给你跪拜了。”“再虐揍你哦”
周承斌看着几乎爆炸的手机屏幕，惊急道：“3.1万人在线，突破新高！！”李浩轩、黄伊娟等人都惊呆了。姚通张大嘴巴，却再也笑不出声……怎么回事？
王鸣之怎么会还有这种级别的传奇！
书评网芽菜第一时间出炉了评分，《辛十四娘》9.2分，以0.1分之差直追《婴宁》！
一篇篇的专业书评再次充满了震撼，书评人们说着它文笔清美、故事离奇、寓意深刻……
到了次天周四早上十点，森罗公司发布了收视数据：
【第一名：《谈谈怪力乱神》，锦城频道，收视份额33.5%，下降2.1%
第五名：《灵谈鬼笑》，巴西频道，收视份额8.7%，上升3.4%】
正当很多人都觉得王鸣之要像流星一样闪过，他又来一篇超级经典！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灵谈鬼笑》的收视要一泻千里，它却在如潮暴涨！
开播以来没有进过一次前五的发霉节目，王鸣之主持了仅仅三期，就挺进第五名。
整个剑南道的所有同时期节目，都正被复仇的号角声惊动！
锦城电视台。张立彬、石韬相视而无语，怎么还死不断气了？
“他有这般好稿子，为什么前天不讲？”石韬没了笑容，真的想不明白。
“这没道理啊……”张立彬也皱着眉头，“会不会是先喜剧再悲剧？《婴宁》没有离散结局，不算悲剧。现在王鸣之的喜剧、悲剧经典都讲了。”
“有道理。”石韬听着点点头，“今晚肯定又是毛大福之类。”
肯定是，对吧？两人心中都有点犯嘀咕。
……
《辛十四娘》一出，王鸣之更加火热！
周四晚上22:30，《灵谈鬼笑》的网络直播间有超过5万人在线。电视观众们更不知有多少，很多是全家老少一起边嗑瓜子边捧场，王鸣之已经是乡亲父老们的心头肉。
而在秦时食馆，秦老板推出了“看鬼笑，吃夜宵”优惠活动，这半小时内点菜一律七折！
“呵呵。”秦老板看着满座的宾客，而侍应们走来走去，开怀啊，不图赚钱就图这个热闹。
很快，王鸣之准时出现电视/手机屏幕中，轻摇纸扇，说道：“今天我们收到很多观众来信说《辛十四娘》很虐。我转告了蒲松龄先生，他说‘世间正是种种的悲欢离合，且行且珍惜。’”
他合上纸扇握着，“今晚讲的这桩奇闻呢，叫做《娇娜》。”
听到他这温柔的语气，听到“娇娜”这种名字，看着直播的张立彬心头一突……
与此同时，昨晚被虐惨的观众们心生期待，娇娜，一听这名字就很欢快，看来是喜剧了。
“一日，大雪崩腾，寂无行旅……”王鸣之开讲起来。
有次因为大雪封路，孔生偶过一户人家的门口，被请进去做客，最后留下当了这家公子的老师。有次，他看着一美婢香奴看呆了，公子会意，就说帮忙为他谋个佳偶。
半年后，孔生长了个胸疮，公子叫表妹娇娜前来为他医治，两人因而相识。娇娜把孔生治好了，却又害他患上心病，他无法忘却这个娇美聪慧的少女。
但公子说娇娜还小，表姐阿松更适合他。孔生本来还念着娇娜，但一见阿松的美貌与娇娜不相伯仲，就欣然娶了她回乡去。阿松是个贤妻良母，非常好。
听到这里，已有8万人在线的直播间一片片弹幕骂声：
“见一个喜欢一个，还孔圣后裔呢”，“纯粹好色之徒”，“不喜欢孔生”
果然不行了！张立彬为之欣喜，这就只是个普通故事啊，一个色鬼而已，观众不会喜欢的。
秦时食馆，秦老板与食客们都在全神看着，吃东西的声音被压轻。
后来，孔生与皇甫公子重逢，再见到娇娜，她已经嫁作吴郎为人妇了，两人的滋味自是难言。
公子告诉孔生，他们一家实为狐类，有雷劫将至，如果他愿意相助他们渡劫，他们才有生机。孔生慷慨答应，要与他们共赴生死。雷劫降临那天，孔生爆发出惊人勇气，在山崩地裂、狂风暴雨中与鬼物搏斗，救下了娇娜，自己则遭受雷击而亡。
一位位观众的心情已然惊变，之前脓包也似的孔生，竟然是能为爱而死的英雄！
网友们弹幕画风转变：“意外！”，“孔生还算不错的吧”，“好一句‘急跃离地，以剑击之’！是个男人”，“患难见真情”
张立彬的笑容凝结而渐渐愕然，这故事……
“少间，晴霁，娇娜已能自苏。”王鸣之讲着，语气有着淡淡的哀伤。
看到孔生死在旁边，娇娜大哭说：“孔郎为我而死，我何生矣！”她与松娘合力救他，孔生才复活了。他们才要大喜，但吴郎那家渡劫失败而一门俱没，娇娜悲痛欲绝，被大家慰劝下来。
之后，公子与娇娜往孔家的闲园住下，孔生有空就去拜访他们，而他与娇娜，始终只作良友。
也就是说，有情人不能眷属……
“啊啊啊”，“又虐！谁来救我！”，“心痛娇娜，她何错之有？”，“王鸣之这狗贼！！！”
炸了，网友们的弹幕直接炸了：“想起我的娇娜，哭了”，“谁负责打的雷，把飞鸣劈死啊谢谢！”
孔生和娇娜，明明爱到同生共死了，又可以天天相见，却不能在一起，只能作朋友。
说是良友，可每次看到你，每次想起你，他们偶尔间会不会心生一份怅然呢？
“唉！”秦老板想起年少时的恋人，不由百感交集，满脸唏嘘……
一篇《娇娜》，引发多少人悲从心来！
有些人、有些事，正如孔生引用的元稹诗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在王鸣之吧、在微言，都有网友诉说着对《娇娜》的感受，追忆着自己那如烟的往事。而在书评网芽菜，次天全国已有560位专业书评人打出评分。
《娇娜》9.3分！
这个分数追平了《婴宁》，两者并列周榜第一位、月榜第一位。
在人们对王鸣之的哀骂声、赞叹声中，到了周五上午十点，昨晚的收视数据出炉！
【第一名：《谈谈怪力乱神》，锦城频道，收视份额28.6%，下降4.9%
第三名：《灵谈鬼笑》，巴西频道，收视份额13.2%，上升4.5%】
王鸣之主持的第四期，《灵谈鬼笑》就势不可挡地杀进前三名，就像涛天的海啸，暴升！
其它同时段节目则都在瑟瑟发抖，却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没反应过来。
锦城电视台，张立彬的一张脸全黑了，嘴巴哆嗦，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制片，这？”石韬也再没有前几天的淡定，又震惊又着急。
他们节目四天时间跌掉了9.1%市场份额，总额跌破30%！这是暴跌吗？这是暴毙啊！
巴西频道越涨，锦城频道就越跌，按照这个趋势，这可如何是好……
“不用怕，不用怕。”张立彬面无表情，喃喃说着：“这收视只是几天的起伏而已，我就不信了，王鸣之还能飞天吗？还不是马上要讲李八缸。”
……
夜深了，周五晚上22:30。
《灵谈鬼笑》的网络直播间在线人数超过12万人，电视前的观众们就更多了，秦时食馆完全是拥挤的景象，很多食客只能站着观看。
时间一到，白衣王鸣之出现电视中，轻摇着纸扇，“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我听蒲松龄先生讲过一个鬼女，名叫公孙九娘。”
他徐徐地讲，观众们静静地听。
一位莱阳书生去祭拜亲友的途中，遇到已故的朱生。朱生想娶他的鬼侄女为妻，到了鬼村的侄女家，莱阳生邂逅了公孙九娘，反由朱生做媒，人鬼结为夫妻。
不久，九娘向莱阳生哭诉，请他把她的尸骨迁至她母亲的坟边，而且人鬼殊途，就此作别吧。泣别后，莱阳生回到阳间，就去寻找九娘的墓，然而千坟累累，只能叹恨而返。
半年后，失意的莱阳生故地重游，遥见女郎独行丘墓间，似是九娘。他连忙驱马过去，果然是九娘！但九娘好像不认识他，转头就走，他追她，她又作怒。
“九娘，九娘……”莱阳生悲伤地呼唤。只是那道佳人鬼影，烟然而灭。
异史氏说：“九娘哪是怪他负了骸骨之托呢？她是无法告示心中的悲痛怨恨啊！”
“唉。”故事讲罢，王鸣之长叹一声，合上纸扇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网友们的弹幕比莱阳生的悲呼还要凄凉：“虐死了”，“啊啊啊啊”，“哭着发出此条弹幕”，
“这么一比，辛十四娘好歹成了仙女，婴宁家庭美满，娇娜都算幸福的了，而九娘孤魂野鬼……”
“好恨啊”，“相见争如不见，听着就心痛！”，“飞鸣哥，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以为前几晚就够虐了？今晚来篇更虐的！故事虐还不够，最后还要来一句伤情诗加以暴击！
相爱的两人，却不如不见，见了唯有悲哀。无情的伪装只是为了使你快点淡忘。
这一句六言诗，实在是有情圣李商隐的风采啊！
秦时食馆，一片愁云惨雾。好些客人在抹着眼泪，秦老板哽咽地宣布：“今晚六折，敬九娘的！”众人这才有了点宽慰，但“九娘，九娘”的悲呼声依旧响在心头。
在芽菜网，全国的书评人们再度被集体震动！
这篇《公孙九娘》行文间的悲愤孤绝，令人毛骨悚然、心胆生寒，犹如坠入了乱葬岗。而对于情之一字的演绎，有梦幻之欢，也有刮骨之痛，毫无疑问的经典。
583位书评人打出平均9.2分！
次天周六上午十点，森罗公司准时发布星期五的收视数据。
锦城频道总编办公室，被惊动的崔智全脸沉沉，周六还被叫来的张立彬、石韬两人神情尴尬。
【第一名：《谈谈怪力乱神》，锦城频道，收视份额22.2%，下降6.4%
第二名：《灵谈鬼笑》，巴西频道，收视份额19.4%，上升7.2%】
一边继续暴跌，一边继续暴升！
只是一个星期，仅仅五天！王鸣之以《婴宁》、《辛十四娘》、《娇娜》、《公孙九娘》，还他妈几篇大福大缸的，就从十几名杀到了第二名，已经是兵临城下。
也是这一周，《谈谈怪力乱神》的收视份额狂跌15.5%！直接是腰斩而落。
就差那么一点点，占据一年多的冠军宝座，也许下周一就要不保了……
“你们怎么搞的？”崔智全语气微怒，“这是想节目被砍掉吗？”
“崔总编，我……”张立彬现在怕了，真的怕了，鬼知道王鸣之是怪物还是人，鬼知道他还能拿出多少篇经典传奇！毛大福那些，根本是对世人的一番调戏。
收视再这么跌下去，电视台肯定只能在这个时段更换节目类型而去竞争。
“够了。”崔智全严肃道，“我会调用台里的资源，为《谈谈怪力乱神》办一期周日特别之夜，截击王鸣之的势头，这事必须到此为止！”
张立彬、石韬连忙点头应是，有总编出马，总算安心了点。